弱柳千條扭複扭, 半含春雨半垂絲。


    “煙兒, 朕竟不知你是這樣騷,莫不是那個奴才之子教的?”


    伴隨著魯盡忠輕聲叫起的聲音, 楚章懷將騎在他身上的姚宴掀翻, 唇角銜一抹邪氣的笑,就在這時姚宴如一條滑溜的魚遊離了出去, 跳下了炕,灑落一串頑皮的笑, “臣妾叫陛下起床呢, 陛下該去上朝了, 才第一日臣妾可不想擔上一個禍國妖姬的名頭。”


    “今日不上朝了,便是那些酸臭的文武官員給你安上這個名頭又如何, 有朕寵著你呢。”說話楚章懷就追了姚宴而去。


    姚宴卻急忙穿上一件廣袖衫就往外跑去,撒嬌一般笑道:“即便如此,臣妾也受不住了, 陛下英勇無敵,且讓臣妾歇息歇息吧, 臣妾求您了。”


    “敗興。魯盡忠你死哪裏去了,還不滾進來服侍朕。”


    外間傳來魯盡忠戰戰兢兢的應和聲, 隨即便進來了一串人,有的捧著洗漱用具, 有的捧著龍袍。


    姚宴躲在帳幔後瞧著, 試探著道:“陛下, 您生氣了?”


    楚章懷斜睨姚宴, 咂摸著姚宴昨夜伺候的他舒服便哼了一聲,“這次便饒你一迴,下次再敢違逆朕的意思,朕定不輕饒。”


    姚宴委委屈屈的“嗯”了一聲,又巴巴的跑過來服侍他穿衣,“今晚上陛下還來嗎?”


    楚章懷捏捏姚宴的臉,“不要仗著和朕打小的情誼就恃寵生嬌,朕多的是女人寵幸。”


    姚宴落淚,哽咽的看著楚章懷。


    楚章懷嘻嘻笑了兩聲,俯身親親姚宴的淚水,“朕要給你個教訓。”


    姚宴一下抱住楚章懷的腰,“煙兒錯了,再不敢違逆皇帝哥哥,皇帝哥哥不要不理煙兒。”


    楚章懷心裏軟了軟,打橫抱起姚宴就扔到了炕上,不顧殿內還有那麽多服侍的人就撕扯姚宴的內衫,姚宴羞澀的紅了臉,欲拒還迎。


    魯盡忠急忙揮手,帶著服侍的宮婢們退了出去,待他關上殿門時裏頭就傳來了姚宴銷魂的輕吟,那聲音把個去根的太監都聽的心癢難耐,在心中默默罵道:妖精。同時把姚宴在心中加重了兩分。這一位雖說是生過孩子的,可是說不準將來後宮的格局必有她一個位置。


    有了皇後,每日清晨妃嬪們去請安是少不了的,柳嫵兒打扮好了高高坐在寶座上等著姚宴來給她磕頭,卻不想這一等就等了一天一夜。


    翌日清晨,坤寧宮坐滿了宮妃,個個瞪大眼來圍觀那個被皇帝寵幸了一天兩夜,直接被封為大棠麗嬪,氣的皇後險些請出中宮箋表誅殺妖孽的妖精。


    等啊等,等的諸妃嬪肚子咕咕叫的時候,姚宴來了。


    皇後坐在正中的位置,看的最為真切,直接就氣咻咻的輕聲嘀咕,“真是滿身騷氣,狐狸精。”


    皇後之下是溟玲兩位貴妃,二女是雙胞胎,容貌相同,一個穿了一身水綠,一個穿了一身月白,清純無匹,而姚宴和她們截然相反,穿了一身海棠紅的宮裝,上頭的繡紋亦是一簇簇盛開的海棠花,姚宴入得殿內拜見了皇後和溟玲兩位貴妃之後,抬頭看見坐在溟玲兩位貴妃下首的棠淑妃就是莞爾一笑。


    無他,撞衫了而已。


    棠淑妃麵上帶著得體的微笑,肚腹卻急促的鼓脹起來。


    “麗嬪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說出來大家一塊笑笑如何?”


    所有人都察覺出了棠淑妃的氣息不穩。


    溟貴妃掩唇咳嗽,玲貴妃神遊天外,水婕妤往嘴裏塞著蜜桔,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一隻精致的青蛙。


    “臣妾笑和您有緣,今日巧合穿了差不多樣式的宮裝。”姚宴拜見棠淑妃之後站起來答話。


    “本宮讓你起了嗎?”


    “那依您的意思是?”姚宴笑著問。


    此時棠淑妃身後的婢女拽了一下棠淑妃的袖子,棠淑妃剛要開口的憤怒之言一下噎了迴去,棠淑妃緩了緩,僵硬的轉換了語氣,“本宮的意思是,妹妹不必多禮,來,坐本宮身邊,難得和妹妹有緣,咱們合該是一家。”


    柳嫵兒是皇後,今日穿了一身象征著自己皇後身份的正紅宮裝,聞言就笑道:“棠淑妃且別忙搶人,這麽個會伺候陛下的妙人先讓本宮仔細瞧瞧。大棠麗嬪你上前來給本宮仔細瞧瞧肉皮。”


    皇後的用詞及其婉轉的羞辱。


    姚宴一點不惱,施施然迤邐上前,伸出了自己一雙在牛奶花汁裏浸泡了一年的手。


    手如柔胰,膚白如雪,嫩若無骨,這便是柳嫵兒用力摸過之後的感受。


    有些人真是連嫉妒都嫉妒不起來。


    柳嫵兒摸著姚宴的手,呆呆的看著姚宴的臉,禁不住道:“這天下竟有如此美豔又美好的人兒,我今兒算是見識了。”


    玉溟眼神晦澀,猛然咳嗽了一聲。


    柳嫵兒迴神,尷尬的一笑,指著自己下首的繡墩道:“大棠麗嬪你就坐這兒吧。”


    “是。”姚宴聽話的坐下了。


    她的位置視線僅次於皇後,因此她能將下麵諸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同時下麵的人也能完全看見她。


    這些目光,嫉妒占了大多數,卻還沒有帶著狠毒殺氣的。


    看來這些美人還很善良,姚宴如此想。


    “大棠麗嬪,咱們可是故人。”玉溟含笑望著姚宴,故意把大棠二字咬的極為清晰,下麵的棠淑妃快要把帕子扯爛了。


    “在金陵見過,那時嬪妾還是奴籍呢,和一個奴才之子有過一個女兒,不過他們都死了。”


    玉溟被姚宴一噎,麵色忽然發白,她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努力平淡著語氣,仿佛閑話家常似的問詢,“本宮能否問問,你的夫君……和女兒是怎麽死的?”


    姚宴雙手交疊放在膝上,挺直著背脊平靜含笑的迴答,“在進京的路上我們一家遇上了土匪,他們被殺死了,而我僥幸被救了下來,我那個夫君是為救我而死的。”


    玉溟藏在袖子裏的手驀地攥緊,笑道:“你還真是著急啊,沒給夫君守足三年孝竟就著急忙慌的爬上了陛下的龍床。”


    這話是極為刻薄不講情麵的,不似玉溟平日的作風,玉玲轉臉瞥了她一眼,嘲諷的勾了一下唇角。


    玉溟察覺自己的失態咳嗽了一聲,溫柔的彌補道:“本宮的意思是,畢竟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總是要活下去的,能被陛下看中入得宮來服侍,是咱們的福氣。”


    姚宴點頭微笑,“溟貴妃娘娘說的不錯。”


    “麗嬪你來了正好,咱們也算熟人,我以後能常去你宮裏坐坐嗎,我都快要無聊死了。”水婕妤天真稚氣的開口。


    姚宴看向水溶溶,一笑,“你也進來了,真好,都是見過的,看來咱們注定要做姐妹的。”


    水溶溶輕聲哼哼,眼眶就紅了,“我不想的。”


    “怎麽,你們都認識?”皇後下意識的捏緊了手裏的茶盞,狀似無意的詢問。


    玉溟笑著接話,親昵的道:“隻是在宮外見過一麵罷了,算不得熟悉。”


    皇後“哦”了一聲。


    “罷了,本宮乏了,散了吧。”


    玲貴妃率先站了起來,行禮後轉身便走。


    溟貴妃坐在椅子上不動,明顯是要私下和皇後說話,皇後卻淡漠著眉眼道:“溟貴妃你也走吧,本宮頭疼。”


    玉溟臉色一僵,站起來就關心的問道:“姐姐沒事吧,要不要請太醫瞧瞧?”


    “小毛病罷了,本宮會請,都走吧。”


    水溶溶急忙摟住姚宴的胳膊,笑嘻嘻的道:“我去你宮裏坐坐。”


    姚宴笑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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