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可有給皇帝上奏折的權利?”姚宴和文翰禮相對而坐,團姐兒則被放在了中間的石桌上,小屁股底下墊上了一張軟軟絨絨的蒲團。


    “奏折是可以通過驛站直接送到內宮的,但是除非是本縣發生了重大的事情,比如有人謀逆或是發生了水災等。”文翰禮一邊拿一個紅紅的蘋果逗弄團姐兒一邊道。


    “一般公事不能發奏折嗎?”


    “是的,公事用題本,會被先送到內閣閱覽,票擬後再進呈皇帝和太後娘娘裁奪。”


    “先太後娘娘看到,還是皇帝先看到?”姚宴不死心的又問。


    文翰禮沉默了一會兒道:“大概是先太後娘娘吧。”


    姚宴心中頓時嗚唿哀哉。


    “表哥,我莊子上種的這一季水稻畝產是別人的兩倍,我提高了水稻產量,我這個事件算大事件嗎,能用奏折嗎?這可是關乎民生的大事件啊。”姚宴眼巴巴的瞅著文翰禮。


    文翰禮笑道:“若果真如此,我必為表妹上奏折請功。”


    姚宴頓時笑了,“我這件事真能上奏折?”


    文翰禮隻當姚宴在玩笑,所以他縱容的笑道:“能的。”


    姚宴一拍巴掌,抱起團姐兒站起來道:“表哥我可不騙你,我莊子上的水稻真的高產了,走,我帶你去看看。表哥若不信,今年十一月份左右可以親自來參觀我收稻子。”


    文翰禮一聽姚宴說十一月份收割水稻就知道姚宴是開玩笑了,就打趣道:“表妹,你莊子上的水稻原來是十一月份收割啊。”


    姚宴點頭,“之前已經收割過一茬了。”


    文翰禮看到姚宴一本正經的樣子就笑了,“頑皮。”


    姚宴滿頭黑線,不過片刻就反應了過來,禁不住笑道:“你以為我是逗你玩啊?”


    “難道不是?”


    “這可關乎我未來的命運,我怎麽會拿這個開玩笑,你果真不信就隨我去莊子上一觀。”


    “團姐兒,拽著你啾啾咱們迴家嘍。”


    “啾啾~”團姐兒抱著紅彤彤的大蘋果,歪著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文翰禮。


    文翰禮看著眼前這個極像姚宴的孩子一顆心幾乎軟成了水,“好,那我就隨表妹去看看。”


    文翰禮隻去過一次紅菇山,就是姚宴買山的那次。


    那次所見的紅菇山還隻是一座野山罷了,密林紅菇,沒什麽特別的,而這次再來,遠遠的他就看到了一個很大很大的莊子。


    “表妹,沒想到你果真將山圍起來了。”


    兩駕馬車並驅而行,文翰禮禁不住掀開車簾喊姚宴。


    姚宴在車裏邊就笑道:“我何時說過空話啊。”


    文翰禮笑著放下紗簾,隻覺心中傾慕更深了幾分。


    真不愧是他喜歡的表妹啊。


    馬車到了莊子門口,站在門樓瞭望台上的家丁看到馬車上垂掛的標誌就下令守門的家丁開門,兩輛馬車並排進入兩邊還有盈餘。


    進入莊子之後,文翰禮就坐到了車板上,隻見一條青石磚路直通山腳下的宅院,而在道路兩旁是生長的鬱鬱蔥蔥的禾苗,有佃戶正在田地裏勞作。


    文翰禮吃驚的張大嘴,“停車,我要下車。”


    跟在後麵的姚宴也從車上下來,將團姐兒交給紅彤就笑著走向文翰禮,而此時的文翰禮正蹲在路邊用手觸碰禾苗。


    “表妹,是真的啊!”文翰禮興奮的看著姚宴。


    “當然是真的。”


    “還有魚!”文翰禮像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一樣指著在水裏遊動的黑魚驚叫。


    姚宴噴笑,“表哥,現在你信了吧。”


    文翰禮滿眼都是不可思議,站起來用帕子擦擦手道:“表妹你是怎麽做到的?”


    “表哥我是什麽性子的人?”姚宴反問道。


    文翰禮疑惑的看著姚宴,“這和水稻有什麽關係?”


    “你先迴答我。”


    文翰禮不說話了,隻看著姚宴笑。


    姚宴戳他一記,“你笑是什麽意思啊,實話實說唄。”


    “表妹會生氣的。”文翰禮心虛的輕咳了一聲。


    “看來我在表哥心中性格不好啊,刁蠻任性?傲慢無禮?”


    文翰禮忙揮手道:“在我心中表妹是最可愛的女孩子。”


    你行啊文翰禮,撩妹的情話張口就來。


    姚宴又笑了,“我就是隨心所欲的性子,念頭來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對不對?”


    文翰禮點頭。


    “我之前在祝家,想吃米飯都吃不夠,我就特別生氣,終於在我有了錢之後就想起種水稻了,我還想吃好多好多魚,就讓人在稻田裏撒上魚苗了。”姚宴攤手,“誰知道我這麽任性的種植偏偏就高產了呢。”


    【吃瓜群眾03:我就靜靜的看著宿主裝逼,我不說話】


    一邊去,別妨礙我抱皇帝金大腿的大計。


    “表妹,你自來是與眾不同的。”文翰禮又是心疼又是高興的道。


    姚宴看著無條件信任她的文翰禮,心虛的轉移了視線,“表哥,去莊子上坐會兒吧,今晚上留下,我請你吃紅菇宴。”


    文翰禮連連擺手,“表妹盛情原不該推辭,可是我等不跌要迴去寫奏折了,表妹的心願我知道,這次表妹立下大功我一定會在奏折裏寫明,更會盡力幫表妹脫離苦海。”


    姚宴心中感動,打眼往他頭頂一看,桃花的顏色更深了些,就禁不住想歎氣。


    “謝謝表哥。”


    文翰禮點點頭,轉身就登車而去。


    日子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轉眼兩日過去了。


    這一日姚宴正穿了油紙糊成的水靴在稻田裏查看禾苗生長狀況,就有人來報司徒大公子求見,姚宴忙讓人請進來,她則從稻田裏出來,站在青石磚路上相迎。


    這兩天她一直在擔心金陵的情況,她就那麽從瑞錦侯府跑了,柯修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就怕他們查到紅菇山來。


    可紅菇山是她的大本營,她已退無可退。


    司徒家的馬車是樸素的,車夫的穿著更是和普通車夫沒什麽兩樣,一點讓人看不出這是大雍首富司徒家的馬車。


    馬車在姚宴身邊停下,司徒玉從車上下來,一身銀白長袍,玉麵含笑。


    “大公子,金陵一切可還好?”


    “不算壞。”司徒玉頓了一下笑答。


    “家裏請。”姚宴伸手相邀。


    “我正有事告訴姚姑娘,是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


    姚宴聽罷,深吸一口氣,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大公子請隨我來。”


    片刻後,二人在宅中待客的花廳分主賓坐定,杜鵑上了茶退下,紅彤抱著團姐兒站在姚宴身後,司徒玉猶豫了一會兒從袖中掏出了一張紙,“姚姑娘先看看。”


    紅彤將紙張拿到姚宴手裏,姚宴匆匆掃過立時渾身僵硬,一抖紙張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一遍,心中陡升憤怒又強行壓下。


    “正如姚姑娘說的那樣,他是裝的,可我從他話語中聽出,他可能有苦衷。我雖然拿了這張轉贈書,但並無輕視姑娘之意,想著此事姑娘應該知情,隻好上門來打擾。”


    “多謝。”姚宴起身,對司徒玉鄭重行禮。


    “你也不必為他說項,也許他確實有苦衷,可他選擇放棄了我難道不是事實嗎?”姚宴唇角抿成冰冷的諷笑,“這樣也好,確實也是我拖累了他,如此,我倒可以放手去做我本應該要做的事情了。”


    “姚姑娘……”司徒玉感覺到姚宴的變化,心中不免自責,“我本意是想解除你們之間的誤會。”他並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司徒大公子才是誤會了什麽,我和他之間根本沒有誤會。他選擇放棄了我,選擇了不得手段獲得權力,我尊重他的選擇,我甚至能理解他,說來說去我甚至是有愧於他,他為我曾兩次生命垂危……”甚至隻剩五年壽命。


    姚宴抹了一下眼睛接著道:“他為我付出的夠多了,我不怨他,我誰也不怨。我理解他想成為人上人的想法,因為我也想,我受夠了被別人辱罵是賤人,如果我們分開能獲得彼此此刻最想要的東西,分開沒有什麽不好的。愛情從來隻是一時的東西,過後無非是茶米油鹽醬醋茶的平凡日子,終究熱情會褪去,維持一生的是習慣了彼此而已。這世上兩個人能活成一個人的有幾對呢?我羨慕那樣的一世相伴,卻從來不強求。得之我命,不得亦不過一份遺憾罷了。兩個人在一起如果能越來越好,那就在一起,如果在一起成為彼此的拖累,分開沒有什麽不好的,沒有什麽不好的,我願他步步青雲,祝他長命百歲,真的挺好的,我也另有打算了呢,分開後我們會更好。”


    司徒玉看著叨叨不休的姚宴,竟替她難過不已。


    “姚姑娘,我雖然不清楚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有什麽阻隔,可是如果我能幫忙,請一定要開口。”


    姚宴莞爾輕笑,“謝謝你,我很好,隻是忽然覺得一身輕鬆,往後我可以毫無顧忌的去完成任務了。”


    “什麽任務?”司徒玉疑惑的問。


    “我想脫籍為良啊,隻有成為良人才有資格擁有財產。你看,我是他的仆婢,我這個紅菇山莊還在他的名下呢,不過我不擔心,他一定會還給我的,他依舊愛我我知道。”姚宴忽然想到什麽,“他怎麽會把我賣給你呢?你不知道吧,上次他快要死的時候,選擇托孤的對象是文翰禮,文翰禮你不認得吧,是我表哥,我表哥為了保護我來到這裏做了個小縣令呢,其實以他的家世完全可以留在京師翰林院裏當差,他也不是當縣令的料子。我也是身在福中了,落魄至此依舊有人愛護著我,忠仆願意傾家蕩產贖買我,我沒有什麽好抱怨的,我比那些被賣到青樓的罪臣之女幸運太多了,我不會怨恨,一點也不,我要時刻記得我來此的目的,入戲太深可不是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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