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烏梅汁已經交給徐姣了,但瞧著暑假才過一半,許覓也不願意做個普通小孩,便又開始自己在自家小廚房搗鼓東西了。
剛好昨天許茗煮的飯有剩,許覓想想,幹脆就來做個炸飯團。
說起飯團,也是常見的早點,大多都是白米包肉鬆和菜肉等,再多些花樣的就是白米改紫米,走的盡是樸素路線。
但不起眼的白飯其實還有另一麵難言的美味,就藏在最不起眼的飯鍋底,如今許覓就要掀開鍋底,將這個家常美味正正當當端上桌。
一鍋剩飯加入香腸丁、洋香菜末、黑胡椒等佐料,再用平底鍋大火快炒,做飯團內餡的香腸胡椒炒飯。
為了方便搓成圓型,許覓等飯涼了,將飯鋪在塗過油的保鮮膜上攤平,又在中心加了一塊起司,增加黏性也好塑型。
剩飯的量正好可以搓出六顆小飯球,許覓又調了蛋液和麵包粉,將飯球沾上蛋液,再滾上麵包粉,反複為之,之後便能通通下鍋炸了。
前後花不到半小時,許覓見差不多了便起炸鍋,用夾子把一顆顆炸得金黃可口的小飯團夾在盤子上。
她先試吃了一顆,用筷子夾斷。
“喀擦---”
外頭那層焦黃脆衣的鍋巴裂開,彷佛美人蛻下金紗,露出美膚,內裏綿密的白米噴出香霧,濃稠的起司如融金般從米粒縫隙中流出,帶出的黑胡椒香刺激著她的味蕾。
許覓一邊吹氣,一邊咬著炸飯團,喀擦喀擦的,鍋巴越嚼越帶勁內餡的炒飯香軟有味,起司更是鹹香增色,偶而咬到香腸丁立刻肉汁四益,甜鹹軟脆的滋味不斷刺激著味蕾,說簡單點就是一個十分適合小孩子的小點心。
許覓一邊享受美食,一邊開始動起主意,桌下甘仔一顆大腦袋伸過來,不斷用鼻子頂著女孩的手肘,討吃。
扔了幾塊用剩的香腸塊給甘仔,許覓把小飯團通通裝進保鮮盒。想了想,樓下父母還在忙,她便把保鮮盒塞進小提袋,借口要去找唐遷玩。
其實她還真的要去找唐遷,不過不是要玩,是要找他試吃。
許覓一走進糕點店,櫃台後的方蓉就眼睛一亮道:“小覓來找小遷的吧?”
許覓拿著小袋子,自然裝萌道:“我做了東西來給唐哥哥!”
方蓉歉意道:“小遷去上小提琴課了,這樣吧!小覓可以去找他,我給你地址,小覓順便幫我把他的午餐送過去好嗎?”
許覓聽到小提琴課心下詫異,她記得唐芊芊學的是鋼琴,還代表學校參加了好幾次校際賽,也算的上是拔尖的資優生了,沒想到如今女變男,方蓉依然堅持給自己的小孩補習音樂,不過倒是從鋼琴換成小提琴了。
“好啊!”許覓樂意扮乖小孩從大人那裏獲取好處,便接下唐遷的午餐袋出發了。
各個學科才藝的補習班都集中在國小對麵的舊街,一到暑假,就能看到家長帶著小孩來這邊報名詢問,特別是一些準備剛畢業的準國中生,有些家長直接給他們買了一整個暑假的國中先修班,恨不得小孩一入學就大展身手。
許覓知道近路,便繞了些小巷,因為是老小區的關係,一些人家閑來無事喜歡在窗台和門口養鳥種花,所以到處都可以聽到輕脆的鳥叫聲,放眼望去也是一片綠意盎然。
有人家種的三角梅開花了,一大片披荊抹紅宛如瀑布從窗台垂下,在地上堆積出一小堆紫紅的花瓣山,許覓再次可惜沒有智能型手機,沒辦法把眼前這種古意趣味的景像拍下來炫耀。
“要你偷吃!要你偷吃!要你偷吃!”隱隱約約,有婦人在吆喝著,還能聽到鞭子唿唿甩過空氣的聲音。
許覓本來年輕的心立刻又變迴好管閑事的八十歲老婆婆,她敏感的五官催促她往聲音的方向尋去…….
“和你死鬼父親一個德性!一樣賤!再給你老母說謊!今天就打死你!!”
隻見老舊的鐵門前,一個披頭散發的婦人正拿著竹杖用力揮打一個跪著的小男孩,小男孩膝蓋抵著粗礫的柏油路,背上還不斷被甩鞭,但他突然抽泣幾聲外,都沒有多大的反抗。
偏偏家務事難管,一些路過的人都裝沒看到,快步離開。
許覓看著小男孩白皙的皮膚上一條條紅印,眼睛都快紅了,他媽的這是在家暴阿!
許覓一個機靈,就快步跑出巷子,直奔上次那家就在國小附近的警察局。
“小妹妹,又是你!”站在門口巡邏的警察就是上次那個帥小子,他馬上就認出許覓。
“警察哥哥!!我朋友被壞蛋打了!!你快去救他!!”
“阿?”李浩一聽不得了,以為是附近的流氓欺負小學生,趕忙讓許覓帶他過去。他也叫了一個同事和他一起,免得對方人多,勢單力薄。
一到那戶人家門口,那個發瘋似的婦人還再抽打自己的小孩,許覓拉著李浩催促他過去,李浩的同事卻忍不住道:“小妹妹阿,這種事…….你怎麽找我們呢?大人管教小孩…..”
幸好沒讓許覓失望,李浩卻是義正嚴詞喝斥他同事道:“家暴法你丟到哪邊了?我可從沒被我母親這樣打過,我過去和她說!你去找社工來!”
許覓星星眼看著李浩帥氣正義的臉蛋,阿阿,她這一輩子一定要找個像這樣可靠帥氣的男人。
李浩也沒有直接喝斥婦人,他隻是走到婦人麵前,那婦人一看到警察就停了手。
長得帥就是有好處,本來還在發瘋的婦人立刻把一頭亂發理在耳後,一雙恢複清明的眼睛不解地看著李浩,其實婦人還挺清秀的,隻是發瘋打人的樣子太像個母夜叉。
李浩很客氣地將婦人請到旁邊說話,許覓見狀,立刻躡手躡腳上前,拉了拉跪在地上的男孩。
小男孩可能被打懵了,被許覓這麽一拉就乖乖跟著跑了。
許覓拉著他到附近跌打損傷的中藥行,就是徐姣常常去買烏梅汁材料的那一家。
老板一看到是許家ㄚ頭就客氣得不行,聽許覓說朋友被打了要藥擦,一看到滿身是傷的小男孩,立刻就往店鋪搜藥。
小男孩從頭到尾都不發一語,老板一邊罵那個打小孩的缺德鬼,一邊給小孩上藥。
許覓一直觀察著男孩,見他麵目呆滯,心裏不禁暗道不妙,這該不會被打傻了吧?
她忍不住在對方麵前揮揮手,就聽到一句冷冰冰的話語:
“多管閑事。”
許覓一愣,就見本來以為的小傻子已經抬起頭,一雙黑眸宛如冷玉,殷紅的唇不屑吐出:“多管閑事,討厭鬼。”
許覓迴神,立刻冷笑往對方手臂上的傷口用力按了一下,結果男孩酷不到一秒,精致的小臉立刻痛得皺縮在一起。
“對阿!我就是要多管閑事!萬一你被打死了!屍體被亂扔在街上,發爛了、腐臭了,這會給左鄰右舍造成多大的麻煩阿!我當然要多管閑事了!好死不如賴活嘛!”
男孩被許覓這一通說得麵色通紅,他死咬著唇道:“你胡說,我才不會被打死,我爸爸今天會來帶我走,我就讓那個女人發泄打打而已,她打得越多爸爸就會越疼我!才不會疼新弟弟和新妹妹!”
小傻子還挺有心機的!八十歲心智的許覓一聽就猜出了背後大段的故事。
敢情是父母離異,父親再娶,生了一對龍鳳,還要帶走自己的兒子,於是可憐的前妻就失控了,寧可打死自己的兒子也不想讓男人帶走他。
許覓也不客氣:“但萬一你被打死了,你爸爸要怎麽疼你?給你多上幾柱香阿?以後你生日都正好辦在中元普渡好了!”
一旁中藥行的老板聽了忍不住汗顏:“小祖宗阿,你什麽時候你母親學了這麽多粗話,老講死不死的!這能聽嗎?”
許覓不服氣嗔他一眼,老板趕忙閉嘴,心底卻感歎可愛的女孩沒隨她溫文的爹,卻是隨了她潑辣的娘。
“你胡說八道……嗚……”小男孩被許覓這一通亂七八糟地塞下,一顆顆眼淚就從腮幫子滑下來。
本來一直很冷靜的他像是被觸碰到了什麽開關,接著就開始哭個不停,還不停地打嗝,哭得小臉一塌塗地,許覓看了卻是舒坦。
這樣才像個小孩阿,方才那是什麽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在強忍著。
隻是時間久了,男孩哭聲太吵,人家老板還要做生意,許覓受不了,幹脆從盒子拿了顆飯團塞住對方的嘴巴。
“嗚嗚……呃呃…..”男孩來不及咀嚼,一身製服的李浩就出現在中藥行。
“小姑娘,妳怎麽不說一聲就把人帶走了!害我們在附近找了好久!”李浩的胖同事氣喘籲籲,許覓看到他們後頭站了一個英俊的西裝男士。
“八…..八八!”小男孩像是射出的箭,立刻往那男人撲去。
李浩對許覓解釋:“他爸爸來了,沒事了,和妳朋友道個別吧”
得知小孩暫時安全了,許覓點點頭,她掏出那一盒飯團,直接塞給小男孩道:“吃完了再哭,哭完了再吃,等六顆吃完了就好得差不多了。”
“偶猜妹有孤!”
眼睛紅得像兔子似的男孩強硬辯解,嘴裏的飯團還卡著。
他的爸爸將他一把抱起來,擦了擦他濕透的臉頰,看著他手臂上的傷,語氣有些哽咽道:“小文對不起,爸爸來晚了,以後你就和爸爸住在一起,媽媽那邊,等你願意再來看她。”
他不忘向許覓道謝:“今天要多謝小姑娘了。”
“要謝謝警察叔叔。”許覓不忘向李浩投誠,李浩忍不住苦笑,感覺以後會繼續被這ㄚ頭麻煩。
坐上車,知道即將離開這個小城鎮,往大都市的新家駛去,他不由得靠在車窗放鬆身子,那些上過藥的傷口還有些泛癢泛疼。
“晴文阿,那是那個小朋友給你的禮物?”程陽辛看到兒子手上緊緊抱著那盒保鮮盒,不禁好奇問了一句。
程晴文嗯不出聲,這才想起嘴裏的小飯團,他趕忙咀嚼。
炸過的飯團表皮形成酥脆的鍋巴,咬下去喀滋喀滋的。鍋巴破開,一下就咬出裏頭包著的香腸炒飯和起司內餡,甜香撲鼻的食料瞬間淹沒口鼻,衝淡了身上的疼痛…..
車子緩緩開動,程晴文哭累了,他一邊吞咬嘴裏的飯團,一邊靠著車窗半張半闔著眼……
隨著車子加度,窗外的景像開始變形,漸漸的,有什麽東西亟欲從車外那團流光溢彩中成形,黏稠不清。
程晴文瞇起哭腫的眼,他實在累壞了,沒辦法再去分辨形體,
隻是在陷入昏睡那一刻,他清楚聽到有女子清冷的聲音。
“欺騙許覓的是你不是我,我隻是說了我想要這份工作。”
剛好昨天許茗煮的飯有剩,許覓想想,幹脆就來做個炸飯團。
說起飯團,也是常見的早點,大多都是白米包肉鬆和菜肉等,再多些花樣的就是白米改紫米,走的盡是樸素路線。
但不起眼的白飯其實還有另一麵難言的美味,就藏在最不起眼的飯鍋底,如今許覓就要掀開鍋底,將這個家常美味正正當當端上桌。
一鍋剩飯加入香腸丁、洋香菜末、黑胡椒等佐料,再用平底鍋大火快炒,做飯團內餡的香腸胡椒炒飯。
為了方便搓成圓型,許覓等飯涼了,將飯鋪在塗過油的保鮮膜上攤平,又在中心加了一塊起司,增加黏性也好塑型。
剩飯的量正好可以搓出六顆小飯球,許覓又調了蛋液和麵包粉,將飯球沾上蛋液,再滾上麵包粉,反複為之,之後便能通通下鍋炸了。
前後花不到半小時,許覓見差不多了便起炸鍋,用夾子把一顆顆炸得金黃可口的小飯團夾在盤子上。
她先試吃了一顆,用筷子夾斷。
“喀擦---”
外頭那層焦黃脆衣的鍋巴裂開,彷佛美人蛻下金紗,露出美膚,內裏綿密的白米噴出香霧,濃稠的起司如融金般從米粒縫隙中流出,帶出的黑胡椒香刺激著她的味蕾。
許覓一邊吹氣,一邊咬著炸飯團,喀擦喀擦的,鍋巴越嚼越帶勁內餡的炒飯香軟有味,起司更是鹹香增色,偶而咬到香腸丁立刻肉汁四益,甜鹹軟脆的滋味不斷刺激著味蕾,說簡單點就是一個十分適合小孩子的小點心。
許覓一邊享受美食,一邊開始動起主意,桌下甘仔一顆大腦袋伸過來,不斷用鼻子頂著女孩的手肘,討吃。
扔了幾塊用剩的香腸塊給甘仔,許覓把小飯團通通裝進保鮮盒。想了想,樓下父母還在忙,她便把保鮮盒塞進小提袋,借口要去找唐遷玩。
其實她還真的要去找唐遷,不過不是要玩,是要找他試吃。
許覓一走進糕點店,櫃台後的方蓉就眼睛一亮道:“小覓來找小遷的吧?”
許覓拿著小袋子,自然裝萌道:“我做了東西來給唐哥哥!”
方蓉歉意道:“小遷去上小提琴課了,這樣吧!小覓可以去找他,我給你地址,小覓順便幫我把他的午餐送過去好嗎?”
許覓聽到小提琴課心下詫異,她記得唐芊芊學的是鋼琴,還代表學校參加了好幾次校際賽,也算的上是拔尖的資優生了,沒想到如今女變男,方蓉依然堅持給自己的小孩補習音樂,不過倒是從鋼琴換成小提琴了。
“好啊!”許覓樂意扮乖小孩從大人那裏獲取好處,便接下唐遷的午餐袋出發了。
各個學科才藝的補習班都集中在國小對麵的舊街,一到暑假,就能看到家長帶著小孩來這邊報名詢問,特別是一些準備剛畢業的準國中生,有些家長直接給他們買了一整個暑假的國中先修班,恨不得小孩一入學就大展身手。
許覓知道近路,便繞了些小巷,因為是老小區的關係,一些人家閑來無事喜歡在窗台和門口養鳥種花,所以到處都可以聽到輕脆的鳥叫聲,放眼望去也是一片綠意盎然。
有人家種的三角梅開花了,一大片披荊抹紅宛如瀑布從窗台垂下,在地上堆積出一小堆紫紅的花瓣山,許覓再次可惜沒有智能型手機,沒辦法把眼前這種古意趣味的景像拍下來炫耀。
“要你偷吃!要你偷吃!要你偷吃!”隱隱約約,有婦人在吆喝著,還能聽到鞭子唿唿甩過空氣的聲音。
許覓本來年輕的心立刻又變迴好管閑事的八十歲老婆婆,她敏感的五官催促她往聲音的方向尋去…….
“和你死鬼父親一個德性!一樣賤!再給你老母說謊!今天就打死你!!”
隻見老舊的鐵門前,一個披頭散發的婦人正拿著竹杖用力揮打一個跪著的小男孩,小男孩膝蓋抵著粗礫的柏油路,背上還不斷被甩鞭,但他突然抽泣幾聲外,都沒有多大的反抗。
偏偏家務事難管,一些路過的人都裝沒看到,快步離開。
許覓看著小男孩白皙的皮膚上一條條紅印,眼睛都快紅了,他媽的這是在家暴阿!
許覓一個機靈,就快步跑出巷子,直奔上次那家就在國小附近的警察局。
“小妹妹,又是你!”站在門口巡邏的警察就是上次那個帥小子,他馬上就認出許覓。
“警察哥哥!!我朋友被壞蛋打了!!你快去救他!!”
“阿?”李浩一聽不得了,以為是附近的流氓欺負小學生,趕忙讓許覓帶他過去。他也叫了一個同事和他一起,免得對方人多,勢單力薄。
一到那戶人家門口,那個發瘋似的婦人還再抽打自己的小孩,許覓拉著李浩催促他過去,李浩的同事卻忍不住道:“小妹妹阿,這種事…….你怎麽找我們呢?大人管教小孩…..”
幸好沒讓許覓失望,李浩卻是義正嚴詞喝斥他同事道:“家暴法你丟到哪邊了?我可從沒被我母親這樣打過,我過去和她說!你去找社工來!”
許覓星星眼看著李浩帥氣正義的臉蛋,阿阿,她這一輩子一定要找個像這樣可靠帥氣的男人。
李浩也沒有直接喝斥婦人,他隻是走到婦人麵前,那婦人一看到警察就停了手。
長得帥就是有好處,本來還在發瘋的婦人立刻把一頭亂發理在耳後,一雙恢複清明的眼睛不解地看著李浩,其實婦人還挺清秀的,隻是發瘋打人的樣子太像個母夜叉。
李浩很客氣地將婦人請到旁邊說話,許覓見狀,立刻躡手躡腳上前,拉了拉跪在地上的男孩。
小男孩可能被打懵了,被許覓這麽一拉就乖乖跟著跑了。
許覓拉著他到附近跌打損傷的中藥行,就是徐姣常常去買烏梅汁材料的那一家。
老板一看到是許家ㄚ頭就客氣得不行,聽許覓說朋友被打了要藥擦,一看到滿身是傷的小男孩,立刻就往店鋪搜藥。
小男孩從頭到尾都不發一語,老板一邊罵那個打小孩的缺德鬼,一邊給小孩上藥。
許覓一直觀察著男孩,見他麵目呆滯,心裏不禁暗道不妙,這該不會被打傻了吧?
她忍不住在對方麵前揮揮手,就聽到一句冷冰冰的話語:
“多管閑事。”
許覓一愣,就見本來以為的小傻子已經抬起頭,一雙黑眸宛如冷玉,殷紅的唇不屑吐出:“多管閑事,討厭鬼。”
許覓迴神,立刻冷笑往對方手臂上的傷口用力按了一下,結果男孩酷不到一秒,精致的小臉立刻痛得皺縮在一起。
“對阿!我就是要多管閑事!萬一你被打死了!屍體被亂扔在街上,發爛了、腐臭了,這會給左鄰右舍造成多大的麻煩阿!我當然要多管閑事了!好死不如賴活嘛!”
男孩被許覓這一通說得麵色通紅,他死咬著唇道:“你胡說,我才不會被打死,我爸爸今天會來帶我走,我就讓那個女人發泄打打而已,她打得越多爸爸就會越疼我!才不會疼新弟弟和新妹妹!”
小傻子還挺有心機的!八十歲心智的許覓一聽就猜出了背後大段的故事。
敢情是父母離異,父親再娶,生了一對龍鳳,還要帶走自己的兒子,於是可憐的前妻就失控了,寧可打死自己的兒子也不想讓男人帶走他。
許覓也不客氣:“但萬一你被打死了,你爸爸要怎麽疼你?給你多上幾柱香阿?以後你生日都正好辦在中元普渡好了!”
一旁中藥行的老板聽了忍不住汗顏:“小祖宗阿,你什麽時候你母親學了這麽多粗話,老講死不死的!這能聽嗎?”
許覓不服氣嗔他一眼,老板趕忙閉嘴,心底卻感歎可愛的女孩沒隨她溫文的爹,卻是隨了她潑辣的娘。
“你胡說八道……嗚……”小男孩被許覓這一通亂七八糟地塞下,一顆顆眼淚就從腮幫子滑下來。
本來一直很冷靜的他像是被觸碰到了什麽開關,接著就開始哭個不停,還不停地打嗝,哭得小臉一塌塗地,許覓看了卻是舒坦。
這樣才像個小孩阿,方才那是什麽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在強忍著。
隻是時間久了,男孩哭聲太吵,人家老板還要做生意,許覓受不了,幹脆從盒子拿了顆飯團塞住對方的嘴巴。
“嗚嗚……呃呃…..”男孩來不及咀嚼,一身製服的李浩就出現在中藥行。
“小姑娘,妳怎麽不說一聲就把人帶走了!害我們在附近找了好久!”李浩的胖同事氣喘籲籲,許覓看到他們後頭站了一個英俊的西裝男士。
“八…..八八!”小男孩像是射出的箭,立刻往那男人撲去。
李浩對許覓解釋:“他爸爸來了,沒事了,和妳朋友道個別吧”
得知小孩暫時安全了,許覓點點頭,她掏出那一盒飯團,直接塞給小男孩道:“吃完了再哭,哭完了再吃,等六顆吃完了就好得差不多了。”
“偶猜妹有孤!”
眼睛紅得像兔子似的男孩強硬辯解,嘴裏的飯團還卡著。
他的爸爸將他一把抱起來,擦了擦他濕透的臉頰,看著他手臂上的傷,語氣有些哽咽道:“小文對不起,爸爸來晚了,以後你就和爸爸住在一起,媽媽那邊,等你願意再來看她。”
他不忘向許覓道謝:“今天要多謝小姑娘了。”
“要謝謝警察叔叔。”許覓不忘向李浩投誠,李浩忍不住苦笑,感覺以後會繼續被這ㄚ頭麻煩。
坐上車,知道即將離開這個小城鎮,往大都市的新家駛去,他不由得靠在車窗放鬆身子,那些上過藥的傷口還有些泛癢泛疼。
“晴文阿,那是那個小朋友給你的禮物?”程陽辛看到兒子手上緊緊抱著那盒保鮮盒,不禁好奇問了一句。
程晴文嗯不出聲,這才想起嘴裏的小飯團,他趕忙咀嚼。
炸過的飯團表皮形成酥脆的鍋巴,咬下去喀滋喀滋的。鍋巴破開,一下就咬出裏頭包著的香腸炒飯和起司內餡,甜香撲鼻的食料瞬間淹沒口鼻,衝淡了身上的疼痛…..
車子緩緩開動,程晴文哭累了,他一邊吞咬嘴裏的飯團,一邊靠著車窗半張半闔著眼……
隨著車子加度,窗外的景像開始變形,漸漸的,有什麽東西亟欲從車外那團流光溢彩中成形,黏稠不清。
程晴文瞇起哭腫的眼,他實在累壞了,沒辦法再去分辨形體,
隻是在陷入昏睡那一刻,他清楚聽到有女子清冷的聲音。
“欺騙許覓的是你不是我,我隻是說了我想要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