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是大輔元年,新帝登基,大赦天下,重開科考。


    沒有誰知道考場裏一個叫張生的家夥握著筆的手在不停的顫抖。


    “加油,加油!”


    張生不斷的安慰著自己。


    這一年邊關戰事不斷,相鄰的軲轆、鐵青頻繁騷擾秦的邊界,就是在這種內憂外患的情況下,新帝重開科考,想要挑選一批為己所用的人才。


    很快到了放榜的日子。


    無數考生爭相擠在前麵,查看自己的成績,有人高中有人落榜,高中的欣喜若狂,落榜的捶胸頓足,人群中張生滿是擔憂,他不知道自己考的怎麽樣。


    如果這次在落榜了,自己就不考了。


    這是張生的想法,他不應該再讓自己的妻子操勞了。


    好不容易擠到了最前方,張生將目光看向最上麵的名字,然後整個人呆在那裏!


    中了!


    他張生中了,新科狀元!


    這一刻的張生喜極而泣,無數年的努力終於有了迴報,他想起了自己遠在家鄉的妻子,想起了那個白天做豆腐晚上織布供自己趕考的妻子。


    或許她也能過上好日子了。


    接下來走馬觀花,紅袍加身,金殿麵聖,官居四品!


    這一刻的張生意氣風發,麵聖之後,張生提出了迴鄉省親的念頭,隻不過對於他這個念頭,天子沉默了。


    原來幾日之前,軲轆鐵騎南下,張生的那個村莊已經不再了。


    金殿之上聽到這個消息張生整個人直接暈了過去,病好之後,他還是向天子提出迴家的想法,他要看一看,看看自己那個結發妻子究竟如何了,這是他一直放心不下的。


    天子憫其夫妻之情,派兵護送,一直到了中城地界,守衛說什麽也不肯放行了。


    在往前都已經成為軲轆的地界,換句話說張生的村子已經不屬於秦國了。


    城牆上看著軲轆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張生一言不發,他知道自己的結發妻子已經不再了。


    那個日日夜夜坐著豆腐等待自己高中的人,不在了。


    再然後狀元郎辭去文職,躋身軍隊,留下那句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天子嘉獎,封百戶。


    軍隊之中狀元郎從伍長做起,每戰必衝鋒陷陣,伍長,什長,百長,將軍!


    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每戰必將敵寇屠戮一盡!


    鐵血之名,令敵人威風喪膽。


    這一刻人們似乎忘記了,這個威名鼎盛的鐵血將軍,他最開始隻是一介書生。


    慢慢的所有人都知道了秦國出現了一位殺人不眨眼的將軍,傳聞他每一戰必取敵人的耳朵下酒,傳言他就是惡魔的化身。


    但唯有將軍的近侍才知道每每無人的時候,將軍都會拿出一方手帕落淚。


    將軍說,那手帕是他妻子唯一留下的東西,也隻有在這個時候將軍才是個文人。


    大輔二年,天子發兵,任張生為先鋒,兵指軲轆。


    三軍之前,張生立下軍令狀,此戰不勝,提頭來見。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鐵血將軍動怒了,他一直等的就是這一天,將軍等得就是為自己妻子報仇的一天。


    哀兵必勝,張生的軍隊一路前行,戰無不克,很快就收服一處處失地,前方關於張生的捷報不斷傳來,朝野震驚,天子發狂。


    唯一一點就是這將軍不接受俘虜,哪怕是投降的敵軍他也照殺不誤!


    第七關了,張宇的雙拳舞動,每一次都帶走一個生命,他額頭上的那血嬰越發的明顯,看上去有些妖異。


    這個時候第八關的門打開,然後張宇的身影直接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另一方空間裏,趙雨萌的身影在這裏,似乎在沉思。


    她同樣沉浸在自己的幻境裏。


    在幻境裏她已為人婦,是大鷹帝國的一名普通農婦,當然大鷹是他們自己的稱唿,他們還有一種說法,軲轆。


    “娘,我怕!”


    此刻趙雨萌的懷裏有著一個四五歲的孩童,那孩童臉上滿是驚悚。


    在看趙雨萌,那臉雖然還依稀可以辨認,但卻是布滿了滄桑。


    “不怕,不怕,我們躲在這裏,秦國人找不到。”


    婦人安慰著自己的孩子,他們是大鷹的尋常百姓,兩國交戰,苦的就是他們。


    那些軍隊見事不好掉頭就跑,但他們這些百姓又能怎麽樣?


    安慰自己的孩子,婦人眼中同樣滿是擔憂,傳言秦國那個將軍每戰必飲人血,所過之處,雞犬不留!


    而且他極為痛恨大鷹的人。


    這般擔憂著,婦人不小心踩斷一顆榛柴,那聲音立刻引來外界的叫嚷。


    “誰在那,出來!”


    聽到這聲音婦人的臉都嚇白了,懷中的孩子更是哭出聲來。


    再然後蘆葦被扒開,婦人看到一隊兇神惡煞的士兵。


    第八層空間裏,張宇依舊在廝殺,他還是那個將軍,那個由新科狀元躋身軍隊的將軍。


    他已經忘記自己殺了多少人了,一萬?十萬?


    他的手早就被鮮血染紅了,可以說如今他手下的亡魂不計其數。


    他依舊再殺,一刀將麵前的軲轆士兵斬殺,鮮血噴濺到臉上,那種濕熱,讓他整個人一個恍惚。


    張生已經忘記自己殺戮的意義了,最開始他進入軍隊就是為了幫亡妻報仇,可是隨著越發的殺戮,他覺得自己的心裏好像有什麽被勾起一般,他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或許那些人說得對,他的心裏住著一個魔鬼。


    “將軍,發現一對母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傳送兵跑了過來,行了一禮說道。


    “殺了!”


    張生頭都不迴,這些小事兒還用過問自己麽,軲轆的人殺了就好!


    當初軲轆的軍隊不就是這麽做的麽?


    “是!”


    那士兵領命而去。


    也就是這個時候張生的心裏突然升起一種異樣,仿佛一直以來他都迷失了自己一般。


    殺戮,真的好麽?


    第一次張生對於自己的殺戮產生了動搖,我真的要這麽一直殺下去,變成一個側頭側圍的殺人惡魔麽?


    柴火堆前,婦人戰戰兢兢的看著那隊士兵,他們都是秦國的人,與大鷹是死敵!


    而且他們是那位將軍的手下!


    那個傳言中每戰必飲人血的將軍!


    “將軍有令,殺!”


    傳送兵歸來,一句話讓那婦女臉如死灰。


    “不要,求求你們不要!”


    婦人跪了下來,不斷的磕著頭。


    張生依舊在那裏,就在剛剛他突然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麽,隻是那種感覺稍縱即逝,讓他想不明白。


    我已經殺了多少人。


    我還要殺多少人。


    張生在問自己,從參軍以來,他每戰必身先士卒,他的戰功累積無數,這些都是一條一條人命積累起來的。


    而現在張生突然舉得自己好像喜歡上了殺戮的感覺。


    這,不是我想要的!


    猛然間張生閃過一個念頭,殺人從來都不是他的欲望,他想的隻是手刃仇人,為亡妻報仇,而現在自己已經偏離了這個初衷。


    “我不想做一個魔頭!”


    張生說著,那視線卻是越發的明亮。


    柴火堆旁,看著獰笑著走進自己的秦國士兵,婦人臉無血色,自己死了不要緊,可是自己的孩子怎麽辦?


    他才四歲啊,還沒有享受過就這麽被殺了?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我們母子一條生路!”


    婦人不停的磕著頭,額頭上鮮血淋漓。


    “將軍說了,軲轆人一概殺無赦!”


    那士兵臉上獰笑更加嚴重,隨後揚起著的刀就欲落下。


    這就是在這個時候,遠處飛過來一隻箭,打在那刀身之上,讓那刀落在了別處,與此同時整個空間傳來了一道聲音。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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