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僅對三爺的這個問題來說他的確一塌糊塗。


    又一年冬季,大雪紛飛,城外破廟中,蜷縮著兩個人。


    一個性命垂危的美貌婦人,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女孩蹲坐在她旁邊,兩人有七八分神似。


    婦人時日為數不多,現在她眼裏滿是愧疚,而女兒才八歲,還未有生存自保能力。


    “蘊兒……娘……不能在守護你了…”婦人虛弱的可怕,一句話,卻斷斷續續說了三次。


    女孩兒稚嫩的聲音響起,“娘……不會有事的…放心,一定會好起來的!”她強忍著不哭,她知道,自己若是哭了,母親便會又多一份牽掛。


    “我……我去找大夫!”女孩兒起了身,冒著風雪出去了。


    破廟離小鎮中的醫館不算太遠,女孩任由如刀似的風刮在臉上,她忘記摔了多跤,隻有一個目的,找到大夫救娘。


    一刻鍾,女孩到了鎮上,跑進醫館,“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娘!”小女孩急切的聲音響徹整個醫館。


    大夫和女孩的娘也算是熟識,也自然認得女孩,見女孩到來,也忙問道:“你娘怎麽了?”


    “她……她……”小女孩沒說完,卻率先哭了出來。


    大夫出了櫃台,蹲下身安撫她道,“別哭別哭,走,咱們先去看看你娘…”


    大夫牽著女孩的手,關了醫館,和女孩一起出去了。


    女孩焦急,腳步急促,待到迴了破廟,臉上已經沒了知覺,也察覺不到冷。


    婦人身上蓋著毛毯,關緊了門,卻還是有風灌進來,這間廟宇並不能溫暖。


    女孩跪坐在婦人身邊,大夫給婦人把脈,才接觸到脈搏,大夫便大驚失色,“這…”


    “蘊兒,你先到那邊去,大夫醫治不可打擾…”婦人把女孩唿喚過去,這才和大夫低聲交談。


    “羅大夫,麻煩了,我的病,還希望不要跟蘊兒說…望我去之後,代我照顧一下蘊兒。”婦人氣若遊絲,仿佛是隨時會被掐滅的小火苗。


    “如果你早點來找我,你的病我或許還有辦法,但現在……”羅大夫惋惜的搖搖頭,“不過你托我的事,我會辦好的。”


    婦人乃是京都將軍府二夫人唐凝芷,蘊兒便是將軍府唯一千金。


    將軍殺敵無數,早年卻好色成性,內俯外看,卻有十二房妻,親子十一,獨女便是蘊兒。


    蘊兒一歲時,將軍欲出至邊關,將軍府內俯亂作一團,唐凝芷心性溫和,被迫流落至此,怕是離京都有幾百裏!


    蘊兒,也更名為唐蘊。


    唐凝芷喚唐蘊過來,“羅大夫,還請外頭去吧,我和蘊兒……還有些話說……”


    羅大夫退了出去,掩好了門,立在門外,守候著。


    “娘!”一聲急切淒涼的悲唿震徹破舊的廟宇,屋簷上的雪也都被抖落一些,掩埋在羅大夫臉上,羅大夫用手抹去,這才開了門,走了進去。


    唐蘊趴在唐凝芷身上,手緊緊拽著她的衣袖,淚水無聲滑落。


    唐凝芷本就精致的容顏,經過雪白的雕琢,蒼白也更加好看,宛若一位被冰凍的絕世美人。


    唐蘊才八歲,這些還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羅大夫用被單裹好唐凝芷的遺體,到鎮上買來了棺材,尋到地方,下葬,新番的泥土在雪白的地上,格外顯眼。


    碑上刻著五個字:慈母 唐凝芷。


    唐蘊呆坐在唐凝芷墳前,雪堆積在她身上,漸漸成了一座冰雕,若不是還有唿吸,怕是會被當做一個被凍死的人。


    大雪漸漸止住了,唐凝芷墳上也堆積了一層厚厚的雪,倒是唐蘊身上,有羅大夫一直為她掃去積雪,沒落到分毫。


    羅大夫尋來一把傘,為她撐著。


    “娘……蘊兒謹記您的話。”唐蘊重重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抖抖身上的雪,和羅大夫一起離開了。


    行至羅大夫醫館,羅大夫把唐蘊安坐在醫館的火爐旁,替她熬了一壺薑湯,讓她服下。燒好了洗澡水,叫唐蘊去,說是除去黴塵,意味著明天將不一樣,也是一段新的開始。


    羅大夫將她帶到她的房間,找到澡盆,倒進熱水,尋來一套衣裙,放下,這才關好門,退了出去。


    唐蘊褪下被雪浸濕的衣裳,坐進澡盆,溫暖的水讓她的身子暖和了一些。


    她嘟囔著,“娘,羅大夫也不像您說的那樣啊……”


    她又忽然想起唐凝芷平常對她說的一句話,“蘊兒,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或許,是真的……”唐蘊心道。


    “娘……我謹記您的話,會迴去的!”唐蘊又自語道。


    唐蘊大約泡澡用了小半個時辰,起來時,已經大變樣。


    她換好了羅大夫拿來的衣裙,正合身,推開門,發現羅大夫也正在走來,臉上灰撲撲的,“蘊兒,洗好了?”


    “嗯……羅大夫,以後多多麻煩了……”唐蘊羞澀的微笑道。


    羅大夫也不禁眼前一亮,唐蘊的皮膚似乎更加白皙了,羅大夫給她的那一套衣裙,她穿在身上也更添幾分嬌小玲瓏,可愛。


    至於微笑,他大致認為這是唐蘊調整了心態,大概從悲痛中走了出來。


    “沒事沒事,希望你住的還習慣,這裏,你大可以當做家!”羅大夫也微笑著說,“過來,吃飯了。”


    “對了,羅大夫,您的臉……”說著,唐蘊用手指了指自己臉的左邊。


    羅大夫用手抹去,卻是一團黑煙,“哈哈,剛才做飯弄得。好啦,跟我來吧。”


    唐蘊跟在羅大夫身後,向左邊走去,邊走羅大夫邊解釋道,“左邊是柴房,剛才那裏便是你以後得居所了,正堂在右邊,是我的醫館,我就住在醫館後麵。”


    到了地方,房子正中心是擺滿了飯菜的桌子,菜並不豐盛,卻有種難以言說的誘惑,正冒著熱氣。


    “你先吃,我去洗洗臉……”羅大夫去洗了臉迴來,唐蘊已餓的不行,見羅大夫迴來,又裝作沒事的樣子。


    “哈哈,吃吧……”羅大夫哈哈一笑,拿起碗,吃起飯來。


    唐蘊這才端過碗,小口慢咽。


    吃了飯,羅大夫便去了醫館,留下唐蘊整理碗筷。


    整理之後,唐蘊也閑來無事,便到了羅大夫的醫館,見羅大夫正在忙,也沒忍心打擾,她趴在櫃台上,看著羅大夫給病人把脈,詢問情況,抓藥。


    她每日便趴在櫃台上,眼睜睜看著羅大夫行醫,幾年時間下來,唐蘊的醫術也不覺提升了許多,雖說不如羅大夫,但也相差無幾,缺的,也隻是經驗而已。


    八年時間一閃而過,唐蘊也已經十六歲,偶爾替羅大夫坐診,行醫的經驗也漸漸多了,行醫時的診斷,也漸漸準了起來。


    羅大夫教她識字之後,她翻閱了史書典籍,許多連羅大夫都不懂的行史醫術,她都能融會貫通,漸學精通。


    除此之外,餘閑之時,也上山采藥,常去一兩天,多則一個月。時間久了,羅大夫也擔心,時常千叮嚀萬囑咐,怕唐蘊生出事端。


    唐蘊時常的答複是,“放心啦,不會有事的!”


    “蘊兒,幫我坐鎮,我出躺診。”這天,羅大夫如常叫唐蘊幫忙頂替。


    “好嘞!”唐蘊答到,便卸下背簍,迴屋換了套衣裙,坐在櫃台上。


    羅大夫背了行醫箱出去了。


    店裏瞬間冷清下來,鎮上的人大多不會相信這個小姑娘會行醫,即使會,醫術多半不高,所以大多數唐蘊坐診時是不會有人來的。


    唐蘊也落得個清閑,從櫃台上拿來曆史典籍或醫術典籍,便能度過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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