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還要走到什麽時候呢?


    未定茫然地往前走著。


    腳下的觸感讓她有些不習慣。


    她的鞋子莫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手上多了一本樂譜。


    這本樂譜她有印象。在之前的《全職獵人》世界裏,她準備靠撕掉這本《黑暗奏鳴曲》而離開那個世界。


    將《黑暗奏鳴曲》帶走也是為了防止旋律日後因為劇情慣性仍然變得身體破敗。


    可為什麽不直接將這個邪惡的曲譜撕掉呢?


    這個理由,未定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就像是現在,她明明是剛從獵人世界出來,腳下本應該是《全職獵人》的那一頁頁漫畫的畫麵,可是她滿眼望去看不到一張有關於《全職獵人》的漫畫。


    全部都是《火影忍者》的漫畫內容,而且不知何時開始,漫畫劇情都已經要走到頭了。


    這代表她在這一片區域走了很久。


    越是長篇的漫畫篇幅越大,畫麵越多,越難走出去。


    看著腳下踩著的宇智波帶土的萬花筒寫輪眼,未定突然羨慕起這個人來:要是像他一樣擁有能夠改變空間的忍術就好了,如此一來,要去往下一個世界就不用這麽麻煩而原始地步行了。


    可若是如此,她也無法看到《火影忍者》的劇情了。原來後來的劇情是如此反轉嗎?


    帶土居然並沒有死,還變成了大反派。


    為了琳而與世界為敵,為了琳而放棄整個世界,想要創造一個新的琳活著的世界嗎?


    這樣深沉的感情,未定無法理解。


    或者說感情這種東西,未定無法理解,但卻很喜歡。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火影的篇幅已經走完了,可她的路途卻還沒有結束。


    她的眼前是一片黑暗,或者說是類似宇宙一樣的真空。


    也許再往前走會看到下一個世界,也許還要再走更遠才能到達。


    這些全都說不準,連到達哪個世界也是無法決定的。她唯一能記下來的就隻有迴自己世界的路。


    可是她絕不願迴去。


    隻要這樣一直走著就好,一個世界一個世界的,總之不要再是那個世界就好。


    她隻想找到一個不同的世界,然後在那裏活下去。


    活下去做什麽呢?


    她總是在想,卻總是得不出答案。她甚至想不通自己為什麽絕不想迴去。


    再怎麽叛逆,也總該迴家吧!在那之前就去別的世界多看看。


    這樣想著,她的腳步輕快了些,腳下那種虛空的感覺也讓她稍微有了點放鬆的感覺。


    心情好的時候運氣都不會太差。


    選定一個方向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後,未定終於找到了一張可以看到的畫麵前。


    不似之前的黑白色的漫畫,眼前的畫是彩色的,而且格外精美,華麗。比起漫畫來,它更像一幅美麗的插畫。


    畫上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她有著一頭略顯蒼白的細碎金發,因為是仰躺著的姿勢,一部分頭發以很好的角度向周圍散開,另一部分則是柔順地垂下直至她瘦弱的肩部。


    她身著一身暗紫色的製服,以一件潔白的襯衫作為打底,搭上一個暗紅色的大蝴蝶結很好地配合了這幅畫的暗黑色彩,她纖細的右手輕輕地撫在暗紅色蝴蝶結上,另一隻手則是向上伸出未果最終無力垂下,將手置於頭頂的脆弱模樣,而那攤開的手心則躺在一塊看起來十分精致的銀色十字架,隻是十字架中間有暗紅的凹痕,看起來就像是有鮮血滲透在其中。


    女孩的眼睛也是緊閉著的,看起來楚楚可憐。


    整幅畫都顯得女孩十分脆弱,惹人憐愛。


    未定停在了這幅畫的中央,站在了女孩蝴蝶結的位置,然後蹲了下來,用手按住了女孩的眼睛的部分。


    “女主角嗎?看樣子不能交換了。”


    之前在《全職獵人》世界也是如此,她想要進入那個世界,可隻要她按住的是主角就無法進入,最後還是找了個有炮灰的漫畫界麵才進入的。


    而那個炮灰也在她進入後消失了。


    這像是世界的一種平衡。多了一個外來的人,裏麵的人就要少掉一個,還不能是主角。


    畢竟主角都沒有了,世界可能會崩潰吧。


    未定想起了自己原來的世界。


    有的世界,並不會呢……


    想著,她終於選定了一個看起來不像是主角的畫麵——她並沒有看過這部作品,也就隻能憑感覺選了,這幅畫給她的感覺便是不像其他的畫幅一樣精美。


    雖說這個畫麵上的女子看起來也很美,可細節上,背景上的安排都不如其他幾個人那般細致唯美。


    她將手按在了她的臉上。


    她的身體從手部開始慢慢地融入到這副畫中,而畫麵上的女子隨著她的進入也在慢慢的變淡,終而女人消失了,未定徹底進入了這幅畫中。


    她的進入完全改變了這幅畫。


    背景的花紋全數褪去,變成了最原始的白色畫布,畫麵中央的就是未定,她的美成為了這副畫的全部。


    她的頭發還是那種柔和的黑色,連每一絲的發梢都彎曲成最美的角度,她的發飾還是那樣精致,她的肌膚顏色也像是被逐一塗抹最佳的狀態,讓人完全無法挑剔。


    唯一可惜的是,她腳上沒有穿鞋,那雙水晶鞋一般晶瑩剔透,光彩奪目的鞋子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直到正式步入這個世界,腳踩在冰涼的瓷磚地麵上時,她都還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狀態。


    下一秒,她迅速地跑到附近的紅木長椅上,輕輕地將雙腳抬離地麵,以擺脫那冰涼的地板,最後找到一個舒適的角度將雙腳並攏抱在懷裏,整個人保持著蹲坐在椅子上的狀態。


    和最初出現在飛坦的房間裏的情況類似,明明房間裏有一張大床,她卻隻會選擇坐在長椅上。


    她一直有一種外來者心理,認為自己不該私自占用別人的床,這一次無禮將腳踩在這還不那麽冰涼的椅子上也是迫不得已。


    她的衣服,不管是上衣的黑色針織衫,還是下麵的裙子和絲襪和別的世界都格格不入,無論如何都無法破壞,無法打濕弄髒。


    這樣的話,這樣踩著應該也沒關係吧。


    這樣想著,她又將腳向內縮了點,仔細觀察起周圍的情況。


    根據屋內的時鍾顯示,現在已經是五半了,而看看屋外暗沉的天色,以及室內的寒冷,此刻應該是下午五點半。


    屋內的擺設十分精致,是個很典型的女孩子的房間。粉紅色氣息爆棚的大床,淡粉色的帷帳,絲質淡紫色窗簾,還有那一整套粉紅係列的梳妝台的配置都讓未定清楚地感覺到了這點。


    隻是床頭櫃上那一袋用醫用塑料袋裝好的暗紅色液體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雖然紅色是主調,但暗紅色卻是與整個房間的粉紅氣息相悖的。


    而且那裏麵的東西總讓她產生不好的聯想。


    可現在已經不容她聯想了。


    門外突然想起了禮貌的敲門聲和問候聲。門外的男人似乎是管家之類的,禮貌地問她有沒有起床以及是否能開門。


    該就這樣讓他進來嗎?


    未定總覺得不妥,可是讓她穿女孩的鞋子她又不是那麽習慣……不,更關鍵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女孩的鞋子在哪兒。


    “小姐,失禮了。”門外的男人久得不到迴應準備擅自開門。


    “不要。”未定條件反射式地準備阻止。


    “小姐?”男人似乎聽出了屋內人的聲音變了,反而加速開門了。


    下一秒,他就給未定深深地鞠了一個躬,深切地表示了自己的抱歉,並主動解決了未定的難題——他熟練地打開了某個角落處的一個精美的櫃子。


    那個櫃子實在是精美得不像話,連把手上麵都刻滿了繁雜的花紋,無怪乎未定完全沒想到那居然隻是個鞋櫃。


    未定順從地穿上了男人為她隨手拿過來的粉紅色毛絨拖鞋,十分不習慣地在男人的攙扶下從椅子上下來。


    在男人開門的瞬間,未定因為當前處境不妙直接將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設定成了這個房間原本的主人——也就是那位她並不知道身份但卻被她交換走的非主要人物。


    男人也就順理成章地為她服務。


    這種設定其實更加麻煩,畢竟連她自己都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麽身份。


    也不知道自己的這種設定是否適合,是否會像在獵人世界的設定一樣因為互相矛盾而產生各種問題。


    隻能慢慢來了。未定並不敢在此時過多過問男人,隻是裝作疏離的樣子,一律以“嗯”和順從迴答男人的問題。


    “小姐,你的校服我已經準備好了,那麽,就放在這裏了。”男人禮貌地將手裏那一遝折疊好的暗紫色製服工整地放在了未定的床上。


    未定隻是點頭示意,待到管家主動關上門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份看起來確實是個富家大小姐,而那位管家也十分貼心,連和衣服相搭配的暗紫色亮麵小皮鞋都準備好了,此刻正輕巧地擺放在床邊,隨時供未定取用。


    待換上那一套衣服,未定發現這套衣服與自己最初所見的插畫上的女子穿的是一套的,隻是她少了一朵蝴蝶結。


    而那雙暗紫色的小皮鞋她穿上時驚訝地發現居然完全合腳。


    雖說有些詫異,未定還是很滿意這樣的結果。


    可等到走出屋外,她還是忍不住問了那位管家一句:“這麽晚去學校真的好嗎?”


    其實她想問的是為什麽這麽晚還要上學,隻是前期的身份適應階段,她不想暴露太多自己的無知,隻能是問這種模糊的問題。


    “確實是有點晚了,不過今天您平時都能按時到,今天也沒問題的。”


    這個管家……是不是在諷刺什麽啊?


    未定多看了那一臉純良的管家一眼,不再多言,但卻已經知道至少在管家看來晚上上學是很自然的,而且原主還經常晚起。


    難道是晚自習嗎?


    未定想起了自己原來的學校的教學設置。


    可當這趟晚自習上到晚上十二點時,她終於受不了了,主動和自己那陌生的隔壁桌的同學說了第一句話:“同學,請問一下,我們要上到什麽時候呢?”


    對方似乎很詫異未定的問題,眨了眨他那對好看的翠綠色眼睛,用手輕輕拔開自己垂到耳旁的紅棕色短發,曖昧地迴答道:“怎麽了?當然是上到快天亮的時候啊。未定小姐受不了嗎?”


    這似乎是默認的設定,即使未定將自己完全設定成某個人,她的名字也始終是未定,頂多加個姓氏,名字並不會改變。


    尷尬的是,未定完全不知道眼前的同學叫什麽名字,對眼前這個極度俊美,而且在進入這個世界前就看到他的插畫的人的下一個問題毫無招架之力。


    “未定小姐什麽時候這麽生疏了,我可不叫同學啊,難道說,”男人又輕笑了下,“你已經忘了我叫什麽名字了嗎?”


    “這個問題……”未定尷尬地想要換個話題,“哈哈,怎麽可能呢。”


    對方似乎看出了未定的窘迫,居然步步緊逼。


    “是嗎?那我到底叫什麽名字呢?我也有點想不起來了呢。”男人的聲音極其輕浮魅惑。


    如果不是他這玩味的笑容和逼迫一般的態度,未定可能會以為他是在單純地調戲她。


    所以下一秒,未定決定不管不顧地冷笑著迴了一句:“這種事情,迴去問你母親就知道了。”


    男人突然笑了,終於不再糾纏這個問題,隻是冷冷地看了未定一眼,便將目光投放在了下節課的課本上。


    而趁著那翻開的封麵的空隙,未定終於看到了扉頁上的名字——逆卷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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