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心虛,帶土特意讓琳去請未定一起來自家玩耍,當然前提是不要帶上那討人厭的《黑暗奏鳴曲》。為此,他鼓起自己最大的勇氣第一次約了自己的女神。


    琳果然答應了,依舊是那溫暖的笑容,依舊是那溫柔的話語和配合:琳絲毫不介意自己專程來找她去請另一個女生。


    帶土感動之餘還是有些黯然。


    琳果然還不喜歡自己嗎?


    帶土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卻也同時意識到近來自己在未定花費的那心思似乎過多了。


    連琳都是那一臉了然的表情,似乎認定帶土已經喜歡上了未定,還多此一舉地在約來未定後找借口離開。


    啊……其實很想再和琳多待一會兒啊!


    看著慢慢遠去還不忘揮手的琳,帶土神色有些黯然,卻不知這一切都落在了關注著兩人的未定眼裏。


    “不挽留她嗎?”未定軟軟的話語讓帶土的心也變得柔軟了些。


    “她這不是有事嘛!”帶土用自己剛觸碰完琳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尷尬地笑了笑,“走吧,我在前麵給你帶路。”


    兩人一前一後,一矮一高,一男一女行走的組合有些滑稽,一路上總有人會驚訝地看著這一對像姐弟一樣的組合,當然大多數目光都集中在未定那驚豔的身姿上。


    奇怪的是,這些人轉頭就不再注意未定,也不再談論這一罕見的美女,好像大家都在這一點上達成了一致:不想過多地關注未定而給她造成困擾。


    “未定姐姐,你有——男朋友嗎?”


    帶土破天荒地、不帶任何別的意思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每次看到她時總會有點黯然,在他的認知裏,像未定這樣的女孩子應該是有很多人想要守護的。


    可她總是那樣淡淡地笑著,佇立在人群之外,總是一個人行動著。她美得像一幅畫,可這美反而將她與周圍的人強烈地區分開了,這讓她顯得更加孤獨。


    也許帶土更想問的是另一個問題:你有相伴的人嗎?不孤獨嗎?


    最終卻因為他的遲鈍和冒進變成了這樣一個讓空氣突然凝滯的問題。


    未定的腳步聲戛然而止,這在將聽力也訓練到遠超常人的帶土聽來很是折磨。


    “抱歉,不迴答也沒關係的。”


    帶土也停下了腳步,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迴應。


    他忽然懷念起了自己和未定相處的那段日子:未定總是抱著或者優雅地夾著那本黑色的《黑暗奏鳴曲》曲譜,他則隨性地和她並排走著,隨意地交流著,偶爾還得忍受小黑的騷擾。


    可那時候的相處是那麽自然,完全不像現在這般,自己心懷鬼胎,說什麽都覺得有芥蒂。


    也許小黑的話語並不是騷擾,反而是讓兩人距離縮短的催化劑。


    要是現在小黑在的話,肯定會說“有也不是你”這種毒舌的話語來緩解氣氛吧。


    可現在,隻有兩人的沉默。


    帶土咽了咽口水,拖著沉重的身體緩緩轉身麵對未定,在抬頭看未定時隻看到了未定那複雜的眼神。


    那紫色雙眸中的情緒有些說不清道不明:像是在思索,又像是懷念,像是憂鬱,又像是遐想著什麽美好的事。


    末了,未定伸手戳了戳帶土的額頭,逼得他低下頭來,看不清未定的表情。


    “小孩子別問那麽委婉,你直接問我怎麽當琳的男朋友就好了。”未定完美地迴避了這個問題,同時雙手按住帶土將帶土轉向了一個方向。


    而這個方向的盡頭是木葉有名的井野家的花店。


    這幾十米的距離和中間的人流也阻擋不了那迎麵而來的粉色氣息。


    “你是指送花?”帶土意識到了未定的企圖。


    “是啊,”未定的笑意從這兩個字中放肆地溢了出來,“你終於承認喜歡琳了啊!”


    糟了!中計了!


    帶土一下子憋紅了臉,卻也懶得再多解釋什麽了。自己喜歡琳,應該隻有琳不知道了吧。連卡卡西都知道了,也沒必要掩飾什麽了。


    隻是,對於未定,自己又是怎麽想的呢?


    一路上,帶土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甚至為此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真實動機。


    我……是不是有一點點是因為嫉妒小黑和未定那樣親密而一直想要趕走小黑?


    這樣的我,也喜歡著未定嗎?


    對琳的背叛感瞬間占據了帶土的全部,讓他對止水的計劃產生了質疑。


    像是為了給自己一個正當理由,他直白地詢問未定和小黑的關係。


    “說是密友好像有點過了,你可以理解為生死之交。”


    “如果哪天你們產生分歧了,或者他傷害到你了,你會原諒他嗎?”


    聞言,未定很是嚴肅地思索了下:“帶土你不要總是這樣想他,他沒必要害我。但是如果他害我,我會原諒他一次。”


    “為什麽?”


    為什麽會原諒?為什麽是原諒一次?


    帶土很驚訝,很不安。


    “因為我曾經差點把他撕毀,差點就那樣毀掉了他這本有生命的樂譜。”


    “那如果是其他人呢?”


    如果你知道了我今天想要聯合別人一起算計你,哪怕是打著為你好的名頭,你會原諒我嗎?


    仿佛知道帶土真正想問的是什麽,未定給出了一個讓帶土滿意卻又揪心的迴答:“如果對方是成年人我要考慮下,如果是像你這樣的小孩子我一般都會原諒的。帶土你是想要做什麽壞事嗎?”


    未定似乎點上癮了,又調皮地點了點帶土的額頭,在接收到帶土埋怨的目光後徒勞地解釋道:“跟某個宇智波家的人學的,還以為你們宇智波的人都會喜歡呢。”


    就這樣,未定略過了這個問題,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而帶土也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未定真的是不管小黑做什麽都會原諒,未定也真的是對小黑毫無防備。


    而他強烈感覺到小黑一定會害她。


    他不會允許未定留著小黑。


    這一切都是為了未定好。


    他這樣告訴自己,義無反顧地將未定送進了家中的客廳。


    他看到止水早已守候在餐桌前,他引領著未定坐到止水麵前,自己則站在一旁觀察。


    帶土並不知道止水有何打算。


    他隻是呆呆地看著止水舉起雙手,結了一個印。


    這個印他無比熟悉,那是宇智波一族擅長的幻術的印。


    他迅速地看向未定,發現未定的目光有那麽幾秒變得呆呆的,而後才恢複清明:原來這便是止水的計劃,直接用幻術將未定控製。


    控製之後呢?


    帶土擔心地跟著未定向門的方向踏出了一步,卻被止水迅速地拉住了。


    “你跟去計劃就泡湯了。”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麽。”


    這是第一次,帶土覺得自己對止水的口氣太過生硬了。


    而一心擔心未定的他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


    聽完止水解釋的他捏了捏拳頭,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把自己關在了臥室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止水的計劃遠比他之前所想的所有方案都要有效,不愧是一族的天才。


    那個幻術隻是控製著未定去做一件很簡單的事:獨自迴到家中,然後拿起樂譜將其燒掉。


    將樂譜燒掉,就什麽問題都沒有了。這也是帶土想要的結果。


    但卻和他的目的有些相悖。


    他隻是想保護未定,他隻是單純地覺得小黑可能會控製人心,可能會藉此傷害未定。


    可萬一不是這樣呢?


    萬一小黑隻是會與人對話,無法控製人心,沒辦法傷害未定呢?


    所以他才想試探的。


    如果小黑真的不能控製人心,那一言不發的未定會順利地將其燒掉,完全符合止水的計劃。


    可這樣就是錯殺了未定的好友。


    而如果小黑能控製人心,已經被幻術控製的人心該如何控製?小黑可能還是會因此被燒掉。如果小黑連被幻術控製的人都能反控製,那除掉他更是迫在眉睫。


    這個計劃從頭到尾就沒給過小黑生的可能性。


    然而其他的方法帶土也想不出來了。


    “反正你隻是想除掉他吧,他是不是能控製人心已經不重要了。”


    帶土想反駁,卻又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也許這才是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可是這樣一來,控製未定這樣去做的他們豈不是也在害未定?


    不,我是為了她好。


    帶土這樣告訴自己,強迫自己靜靜地待在房間,不再多想這些事情。


    可思緒卻隨著時間的過去而越來越混亂,一些迴憶也不斷湧上來變得無比清晰。


    “你對這個小子太好了吧。”


    “原因我已經和你說過了……要是因為我的緣故讓他的人生……讓他畢不了業,我就不能坐視不理。畢竟因為我來到這裏了才會有圖書館怪談,才會讓他最後變成這樣。”


    “可是畢不了業對他比較好……說不定可以活下來。”


    “這種自以為是的對別人好我從來都不會去做……我隻知道,他那麽拚命地想畢業。隻為這一點我都無法放棄幫他。”


    那夜不止是否真實存在過的小黑和未定的談話,在省略了某些細節後無比清晰地在他腦中上映。


    自以為是的對別人好嗎?


    帶土自嘲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遮陽鏡:是什麽時候開始……居然已經積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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