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在嶽雪湘每天上班下班吃飯睡覺中,慢慢接近月末,快到了他離開龍山大酒店的日子。


    天明顯涼下來了,嶽雪湘已在短袖t恤外,穿上了一件厚厚的磨毛格子襯衫。


    離職通知書終於批下來了,是人事部的小韓親自交到他的手裏。


    嶽雪湘鬆了一口氣,能順利離開就好。


    雖然韋誌浩猜到了上次的事,是上司蔣經理在搞鬼,但是作為酒店基層員工,他確實沒有勇氣跟上司麵對麵大鬧一場,性格使然是一方麵,也考慮到以後還要在虞城工作,他可不希望新單位老總,聽說他是在原單位吵著離開的。


    讓嶽雪湘意外的是,最近曹安平突然變得神出鬼沒,除了偶爾在食堂碰到過一兩次,其它時間居然沒有在宿舍碰到過他。


    一天在食堂碰到他,嶽雪湘終於忍不住好奇,問他最近在幹嘛?


    曹安平難得地紅了紅臉,悄悄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關注自己,才輕輕說道:“跟郎哥在一起。”


    “啊?你們同居了?”嶽雪湘驚叫,又覺得不適合大驚小怪,連忙住了口。忽然想起他的稱唿,忍不住壓低聲音挪揄道:“你現在還叫他郎哥?”


    嶽雪湘覺得自己還真小看了曹安平的厚臉皮,吃嫩草也就罷了,還叫一個比自己小六歲的男孩子哥,這是怎麽樣一種心態啊?


    難怪網上有人說同誌圈比較亂,有人不叫男朋友名字,反而叫爸爸,覺得這樣有情趣。估計郎炎這樣要求,曹安平也會叫吧?


    想像著曹安平被紋身男搞得舒服了,邊啊啊叫著邊喊那個男孩子爸爸,嶽雪湘怎麽想都覺得怪異。


    不過這是曹安平的事,他也管不著。


    “這是他自己取的綽號,在學校裏,同學都這樣叫他。”曹安平帶著甜蜜的口氣說道。“我看他喜歡別人這樣叫,就一直沒有改口。”


    “好吧,你們自己喜歡就好。”嶽雪湘沒有再在這件事糾纏下去。“你現在住在他家了?他爺爺知道你們的關係嗎?”


    “沒敢告訴他。”曹安平說起這個,情緒有些低落。“老人身體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過年,所以不想刺激他。”


    “哦,已到這一步了啊?”嶽雪湘倒吸了一口氣,沒想到事情已這麽嚴重了。“他沒有其它親戚了嗎?”


    “沒有了。”曹安平搖搖頭。“他爺爺以前就是孤兒,解放前流浪到這裏,自己的身世已查不到了。後來在這裏結婚生子,隻生了郎炎爸爸一個孩子。”


    “哦。”嶽雪湘應了聲。


    忽然覺得曹安平跟郎炎如果真的相互喜歡,也未嚐不是件好事,至少郎炎這邊,他們兩個男人一起生活,不會碰到什麽阻力。


    ***


    這天嶽雪湘上中班,臨近傍晚,來訂房的客人突然多了起來。


    令嶽雪湘猝不及防的是,他居然在客人裏,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他前世的同學兼死黨梁良品。


    梁良品是他高中的同學,今年二十九歲,大學畢業後/進了一家國有銀行工作,雖然隻是個普通工作人員,一直沒有升職,但是收入還不錯。最關鍵的是,在四大行工作,說出去有麵子。


    前世自己這個著名的服裝設計師,雖然工資比他高得多了,但是家人也好,身邊的親朋好友也好,都更看重在銀行上班的梁良品,讓他一度很鬱悶。


    幫他訂好房,給了房卡,嶽雪湘看著梁良品走進電梯,往樓上而去,心情複雜。


    “怎麽了?”宋雪雲看他精神恍惚,驚訝地問。


    “哦,沒什麽。”嶽雪湘清醒過來,連忙搖搖頭。


    看到梁良品,前世的記憶一下子清晰起來,嶽雪湘隻覺得心裏似乎有了一根刺,紮得他非常疼。


    想起死黨,自然更想念前世的老爸,也不知道孤身一人後,他現在過得怎麽樣?


    換了這副**,跟前世的一切,不得不都切斷了,他怎麽敢把自己重生到另一付**的事說出去,被人當神經病事小,如果被人抓去研究,成為小白鼠,那他就生不如死了。


    他可以當自己死了,但是記憶不會自己消失,前世親人的養育之恩還沒有報,他怎麽可能真的忘記?


    強行將這些想法從腦海裏驅除出去,繼續工作,可是情緒低落下來後,卻怎麽可能短時間內恢複正常?


    因為這件事,嶽雪湘一整天渾渾沌沌的,心情一直恢複不過來。


    下班後迴到宿舍,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


    手裏握著的手機,因為捏的時間太久,已有了一層手汗。


    打開的電話界麵裏,上麵已按了一串號碼,嶽雪湘刪除後又按下,來迴折騰了很久,就是沒有勇氣按下去。


    這個號碼自然是梁良品的,作為前世關係最好的好友之一,這個號碼他自然記得很清楚。


    想給他打電話的心情是如此的急迫,可是理智又告訴他這個電話不能打,嶽雪湘覺得自己的心,快要一分為二,碎成兩半了。


    直到最後,衝動終於占了上風,他按下了撥號鍵。


    “喂?”那邊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優品——”嶽雪湘話一出口,一刹那熱淚盈眶,眼前一片模糊。


    “你是?”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叫出自己的綽號,梁良品驚訝地問。


    梁良品因為名字前麵兩個字跟良同音,高中時,有同學們開玩笑說良良得優,就叫他優品,有了這個綽號,以後就沒有再叫他良品了。


    “我——”嶽雪湘才叫出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


    他很清楚,如果撒謊,他即使跟梁良品認識了,也沒有多大意義。如果說出真/相,這個前世最好的朋友,會替他保守這個秘密嗎?


    “你是誰?說話啊?”梁良品急促地問。


    不知道怎麽的,他心裏突然有種古怪的預感,對麵那人應該是跟自己特別親近的人,如果關係沒到那一步,那人是不會用那種語氣叫自己的?


    “優品,我可以信任你嗎?”嶽雪湘覺得自己的聲音已帶了哭腔,這個時候,他已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重生這幾個月,他的精神一直繃得緊緊的,那種孤立無援、無人傾吐的精神壓力,讓他心累。現在麵對老朋友,這種壓力似乎一下又集中爆發出來,讓他幾乎透不過氣。


    “你是王子?”梁良品聽對方問出這樣的話,像是被雷劈中了大腦,嘴裏不受控製地叫出來。


    肯定是他,他不會弄錯,雖然聲音不對,但是十幾年好友形成的默契,讓他輕易做出這樣的判斷。


    王子是嶽雪湘前世的綽號,那時有同學覺得嶽學驤這個名字太文藝,一點也不好記,硬要給他取一個簡單的綽號,甬城話學跟雪音近,驤又是馬的意思,就叫他白馬。


    後來有女同學覺得白馬不是表示王子嗎,嶽雪湘長得本來就很帥,就直接叫他王子了,這個綽號就一直傳了下來。


    “是我。”嶽雪湘輕輕迴答,當梁良品問出那句話,他的情緒神奇地平靜下來。


    老朋友能輕易猜出他的身份,肯定一直沒有忘記他,嶽雪湘像是一下子被治愈了,情緒放鬆下來。


    “你不是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醫院裏嗎?”梁良品難掩驚訝,大聲地叫道。


    那一天突然聽說老同學成了植物人,送進了醫院,他們都去探望過幾次,還照醫生的叮囑,在他床邊說一些以前熟悉的事,希望這樣能早點喚醒他。


    “所以我才要你保密。”嶽雪湘這時也放開了。“我成為植物人,是因為靈魂已到了另一個人的身體裏,現在有了新的身份。”


    “啊?穿越了?居然這麽神奇?你現在在哪裏,我馬上去找你?”梁良品激動地大叫道。


    想了想,又安慰道:“你放心,我們什麽關係?絕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的?。”


    嶽雪湘不想在宿舍見他,正好自己剛才沒胃口,還沒有吃飯,就跟他約好去一家酒樓見麵。


    ***


    站在步行街那家酒店的門口,遠遠看著梁良品走過來,嶽雪湘走上去,猛地摟住了他。


    梁良品出來時,其實是有點忐忑的,畢竟這件事超出自己想像了,萬一是熟人捉弄自己,那就沒意思了。


    被一個陌生男孩子猛地抱住,他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抬頭望見一個俊美的男孩子激動地望著自己,眼睛亮亮的閃著光,明白他就是剛才電話裏的老朋友了,忽然一陣委屈,反手用力迴抱住嶽雪湘,握拳還在他背上用力敲著。


    “咳咳——”嶽雪湘被他突然襲擊,一口氣沒上來,忍不住咳嗽起來,雙手猛地推開他,瞪眼道:“你幹嘛?”


    “我氣不過。”梁良品怒氣衝衝地說道:“你以前就比我長得帥,比我討女孩子喜歡,現在變得更年輕也就算了,居然還比以前更帥了?這是要氣死我嗎?”


    “那又不是我自己選擇的?”嶽雪湘還覺得委屈呢?“我還是喜歡自己原來的身體。”


    這具身體有那麽多古怪的問題,他一點也不喜歡,如果叫他選擇,他寧願像梁良品這樣,至少看起來正常得多。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梁良品揭穿他。


    老同學口是心非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才不會相信。


    兩人一起走進酒樓,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真的帥,跟你王子這個綽號名符其實了。”梁良品也不急著點菜,隻是定定地上下打量嶽雪湘,忽然在他臉頰捏了一把,笑道:“又嫩又帥,羨慕死我了。”


    “別惡心了,小心別人誤會。”一個男人這樣色迷迷地盯著另一個男人看,怎麽都會讓人想歪吧?


    “我們什麽關係?還怕這個?”梁良品不以為然地笑道。


    學生時代,天天一起打籃球,下場後一起光屁/股洗澡,身上有什麽秘密是對方不知道的,所以梁良品根本沒在意。


    “原先的主人是個同性戀,有戀物癖,喜歡被男人上。”嶽雪湘壓低聲音鬱悶地說道:“你還喜歡這樣的身體嗎?”


    “啊?”梁良品嚇了一跳。“還真看不出來?居然有這麽多特殊的愛好?那他被人上過沒有?”


    “還沒有。”嶽雪湘強作鎮定地迴答。


    他自然不會承認自己早已被人吃幹抹淨過,這樣太損他在朋友裏的光輝形象了。


    “其實被人上也沒事啊,這樣的美少年,找女朋友太可惜了,我看就應該找個帥哥。”梁良品是重度顏控,倒不在意這點,笑著對嶽雪湘說道。“如果不知道是你,我也不會介意跟他上床的。”


    “你流氓啊。”嶽雪湘在梁良品頭上敲了一記,惡狠狠地罵道:“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


    “有機會吃你的豆腐,我為什麽不吃?”梁良品得意地笑道。“太難得了。”


    “行了,點菜吧。”嶽雪湘看到服務員已站在身邊了,打斷梁良品的調笑。


    看他們這樣的搭檔,不知道服務員會不會懷疑他們的關係?這個梁良品太不講究了,公共場合,也不顧忌影響,什麽話什麽行為都做得出來。


    “我爸現在怎麽樣了?”等服務員點好菜離開,嶽雪湘心情沉重地問道。


    這是他現在最關心的事。


    “叔的身體沒事,還在學校上課,隻是精神不大好,頭上的白發也多了些。”說到這個話題,梁良品也沉重起來。


    “哦,身體沒事就好。”嶽雪湘聽他這樣說,反而鬆了口氣。


    能明確得到這個消息,這可以算是他冒險跟梁良品相認後,最大的收獲了。


    這些日子他無數次想去甬城看望父親,但是不知怎麽的,越想去卻越不敢去,就怕得到壞消息。


    現在他可以徹底安心了。


    如果父親因為他的事,身體垮掉,那他就萬死莫贖了。


    兩人喝了點啤酒,聊了會以前的事,梁良品又問他將來的打算。


    “還能怎麽樣?現在這具體身體也有家人,我總不能拋下不管?”嶽雪湘幾個月下來,跟嶽媽媽那邊也有了感情,自然不可能丟下他們,顧自迴甬城生活。


    這可能是**前任留下的記憶造成的,也可能身體上流淌的血液造成的,畢竟誰也丟不開血緣上的紐帶。


    “那工作呢?沒打算換一個好一點的?”梁良品又問。


    嶽雪湘解釋了一遍。


    聽了嶽雪湘的打算,梁良品也沒有再說什麽,嶽雪湘這樣一步步走,也算不錯了,前世的資源,能不用還是不要用的好,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這個死黨一樣,能理解他的變化。


    又問梁良品的事,聽說他隻是來虞城出差一天,明天辦完完事就要迴去,嶽雪湘有些舍不得。


    梁良品笑著過來摟他:“你想我了,就來甬城找我嘛?反正甬城跟虞城這麽近,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如果怕身份不方便說,就說是我男朋友好了,我又沒結婚,不會介意的?”


    “你找死。”嶽雪湘見他又胡言亂語了,罵道。


    跟梁良品在一起,嶽雪湘感覺說不出的輕鬆。


    十多年的老朋友了,相互知根知底,有什麽放不開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大大,隨便留個爪啊。沒有評論,積分一直沒有增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男主有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元小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元小七並收藏重生之男主有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