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方麵是山西新政的一項很重要的內容,都督府在新政中發布“服從中央命令、保衛地方治安”和“三自三寓”的訓令。“三自三寓”即“自衛、自給、地方自治”和“寓兵於團、寓將於學、寓征於募”。按照這個訓令,地方上要設辦民團、學校中要對學生進行軍訓。


    山西省防軍連同預備隊在內,總兵力大約為三萬人,就我看來,這支軍隊裝備精良、軍容齊整、軍服整潔漂亮,官兵訓練有素、實在是一支剽悍精銳的部隊,綜觀中國,恐怕隻有北洋第三師能與之相較,即使與青島的我國軍隊相比也相差無幾。這支軍隊的總司令就是都督寧思進;擔任第一副司令和參謀長的是寧思進的親信方凱,方凱還擔任省防軍太原兵工廠的廠長職務;寧思進的另一個親信郭鴻漸擔任省防軍第二副司令併兼軍勤處長。這三個人被稱為山西的三巨頭。


    寧思進在太原成立了一個“山西省保安總司令部”,設置一支保安軍武裝作為省防軍的後備力量,總司令職務自然也是由他兼任。


    保安總司令部在縣[市]級設置保安總隊;鄉鎮[區]級設置保安大隊;村[保]級設置保安小隊。保安隊分為兩大部分,一部分是巡警隊,一部分是民團。


    民團由地方青壯年組成,平時耕種生產,閑時定期進行軍事訓練;民團還要協助地方政府和巡警隊擔負地方治安和搶險、消防等任務。


    巡警隊隻在縣[市]級設置,在鄉鎮[區]級設置巡警隊的派出機構——巡警分隊,巡警分隊的人數一般不超過十個人即一個班的編製。


    保安總隊的隊長由保安總司令部委任,副隊長則由巡警隊的隊長兼任;保安大隊和保安小隊的隊長都是由鄉[區]長和村[保]長兼任。


    新政在軍事上的這些措施,實際上是把全省變成了一個潛力巨大的兵營。


    由於取消了道一級行政區劃和鄉鎮[區]級的地方自治以及一些其他措施,行政官吏的名額大為減少,的確節省了大量行政開支。新政規定:省防軍負責本省防務;保安隊負責地方治安;地方官吏負責地方民政、教化和課稅,各負其責,互相協作。


    新政最引人注目的恐怕就算是減租減息的法令了。新政規定,在全省範圍內實施減租減息:按土地的肥沃程度,田租按百分之四十到百分之三十交租;遇到荒年和天災,田地歉收或無收則要減免田租;地方政府也要相應降低和減免田主的錢糧地丁農稅。至於自耕農,除了按百分之四十到百分之三十交納錢糧地丁農稅,其餘一概免除。高利貸被嚴令禁止,新政規定高利貸不受政府保護。減租減息的新政在以太原為中心的晉中地區得到了廣泛的落實,也沒有遭到以晉商為主體的晉中主流士紳的牴觸;而在較遠的晉北和晉南,這項政令很大程度還隻是停留在紙麵上。寧思進似乎知道中國那句老話‘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他並不急切要在年內貫徹覆蓋到全省,他在新政中明確表示,減租減息的法令今年先在晉中施行,晉北和晉南將推遲到明年,但他又以嚴厲的口吻申明,如果到時有敢反對和牴觸這項法令者,將予以嚴懲;這位都督在省外有‘寧屠夫’之稱,聽說去年太原兵變時,他將參與兵變的革命黨人和事後加入和擁護軍政府的太原士紳殺了個精光,沒人敢懷疑他現在這是一種虛聲恫嚇。


    毫無疑問,減租減息博得了山西廣大農民的好感;而新政的另兩道法令得到了山西全體商家士紳的擁護:一是取消了前清時期商家士紳的捐輸,這種捐輸實際上是對商家士紳的無恥勒索;二是裁撤厘卡、削減厘金,新政規定在兩年內逐步乃至全部取消山西省的厘金製度。


    新政涉及社會方麵的內容有:男人剪辮;山西是前清統治結束最晚的一個省份,這道剪辮的法令隻針對公務人員和軍警,對平民並沒有做出強性規定,但就我所見,幾乎所有的男人都在法令頒發後兩三個月內剪去了頭上的辮子。


    廢止婦女纏足陋習;新政法令規定,有纏足的家庭的家長,不得擔任公職,限期不改正者將處以罰款和拘役。


    離婚自由、男女平等。新政法令廢止了休妻;男女離婚,當事人可自由請求地方政府的民政機構仲裁或上告司法機構判決。在結婚方麵新政法令規定了男女結婚的年齡限製,男方為十九歲,女方為十七歲;廢止買賣婚姻;並規定男女有在合法條件下不經父母同意自願結婚的權利;新政中對軍人的婚姻設置了對軍人具有傾向性的法規,並規定中級以上軍官和特殊崗位的軍人的婚姻必須經過軍隊內部的審查。


    嚴禁鴉片;新政法令嚴禁吸食鴉片,限期關閉全省境內所有的鴉片煙館,禁止任何人在本省銷售鴉片;未經都督府許可,任何人不得在本省種植鴉片。說實話,我對後麵一句話頗感興趣,‘未經都督府許可,任何人不得在本省種植鴉片’,那麽是不是都督府許可了,就能種植鴉片了呢?我私下曾就這個問題問了都督府一位官員,他對我的答覆是‘今天天氣很不錯’,想不到他們也學會了英國人這套外交辭令。


    新政的其它內容還有:推行水利、植樹、蠶桑、墾荒、畜牧,嚴禁濫砍濫伐;推行新學教育等等。隨著這些新政法令的實施,山西開始了一種看似靜悄悄的變革,如果這位寧都督的新政能夠得到持續和實際的推行,我想,他治下的這個省份在不遠的將來會出現令人驚奇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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