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嬌是被餓醒的。


    肚子咕咕的叫著,整個人都顯的疲憊不已。


    她歎了口氣,從床上爬起來——等等!床!?


    徐天嬌倒吸了一口涼氣,快速掀開自己身上的薄被,在看到自己還是之前那套衣服後鬆了口氣,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打算下樓找點吃的。


    拖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響起,坐在沙發上翻閱雜誌的徐天祺右手一頓,手底下這本雜誌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再翻下另一頁了。


    徐天嬌一下樓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背對著她的徐天祺,慢慢緩下了腳步,心裏為晚上在餐廳的事而感到緊張。


    “下來了。”徐天祺頭也不迴的兀自吩咐著,“去廚房吃飯吧,我讓阿姨做好放進保溫箱裏了。”


    徐天嬌立馬點點頭,飛快的從徐天祺麵前跑過去,奔向廚房。


    “別跑!”他斥責道。


    於是徐天嬌的腳步又慢了下來。


    徐天祺這個人特別喜歡讓她喝苦瓜汁,早上喝中午喝晚上喝,如果外麵賣的有,他也會很樂意的給徐天嬌買個一杯讓她喝下去。


    徐天祺讓她喝的同時,自己也會跟著喝下一大杯,每次喝的時候他的臉上都和平時沒有太大區別,仿佛喝下的不是苦瓜汁,而是普通的白開水。


    徐天嬌打開保溫箱取出飯菜的時候,就看見了放在餐桌上為她留的那一杯無比刺眼的綠色苦瓜汁。


    閉上眼睛視死如歸的一口氣喝完,毫無意外的因為喝的太快而嗆住了嗓子。


    “我……”操!


    徐天嬌真想這麽罵出來。


    但是這身體原身性格可不是這樣,更何況如果罵了髒話,是會被徐天祺狠狠修理的吧?


    她隻能乖乖的吃下不怎麽合她口味的飯菜,時不時晃蕩一下白皙的小腿,思考著待會兒怎麽應付徐天祺。


    徐天祺覺得自己是瘋了。


    他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觀察著徐天嬌了。看著她吃飯,看著她喝下難喝的苦瓜汁,甚至視線徘徊在她的小腿上。


    迴想起昨天晚上俯下身去的那個吻,他隻想把自己狠狠的打醒,告訴自己不可以這麽做。


    明明之前就沒有感覺的,為什麽就突然有了發狂的心思呢?徐天祺想到了晚上和徐天嬌呆在一起的那個男人。


    讓他嫉妒又痛恨的男人。


    如果可以,他也想和徐天嬌兩個人和和氣氣的坐在桌子麵前,討論一些對方感興趣的話題。


    這個想法一出來,他自己也毫不例外。


    是啊,他本來就是有病,怕什麽呢?


    客廳的牆上掛著一個超大橫幅的全家福,上麵的女孩梳著乖巧可愛的學生頭,襯托著小巧而又軟軟的臉頰,她雙手緊緊的抱著站在一旁比她要高很多的男孩,笑的很是開心。


    從他第一次對徐天嬌生氣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和她再也不會迴到以前那樣了。


    以前什麽樣呢?


    小時候的徐天嬌總喜歡黏著徐天祺,一口一個哥哥,一口一個喜歡。很在乎他的想法,也很喜歡抱著他。可後來不知道怎麽迴事,她就開始變了。


    看見她變的任性和霸道,徐天祺心裏是說不上來的感覺。徐父徐母常年不在家,徐天嬌幾乎可以說是被他一手養大的。


    能熟悉和在乎到什麽地步呢?


    她身上有幾顆痣徐天祺都知道地清清楚楚。他看著徐天嬌一步步變成了這個樣子,從乖巧可愛變成了任性霸道,不願意理自己,又從霸道變成了柔弱膽小的小白兔。


    他喜歡的是徐天嬌每次軟軟叫自己哥哥的樣子,喜歡她粘著自己撒嬌或者惡作劇,喜歡她的靈氣逼人。


    他覺得他什麽都可以忍受,但是就是不能忍受她最自己的若即若離,或者根本的不在乎。


    如果太在意一個人,那她的一舉一動都可以使人發瘋。


    徐天祺就是因為太在乎徐天嬌,所以才會產生病理。他生氣徐天嬌對自己突然改變的態度,生氣自己的付出為什麽不會得到迴報,生氣她在外麵有那麽多的朋友而自己隻有她一個。


    因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的原因,她的一個厭惡的眼神都能讓他歇斯底裏,讓自己苦苦壓抑半天的情緒噴泄而出。


    更重要的是,他和徐天嬌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兄妹,說起來他也沒有正當的關心她的身份和地位,但還是想要和她做到心靈溝通的感覺,奈何無論是自己的關心還是無意間的接觸,徐天嬌根本不會迴應,甚至還會抬起小腦袋,任性的對他說一句“哥哥我不想抱”。


    聽到了之後,自然是生氣、煩悶、憋屈,還有一想都會讓人覺得心口發悶的痛苦和煎熬。


    徐天祺知道自己有病,甚至知道怎麽樣才可以把這神經病治好。


    但是他不想。


    如果這樣一直發脾氣能讓她乖乖聽話,讓她記住自己,就算是發一輩子病他也願意。


    “如果隻有我一個就好了。”


    他是這麽想的。


    所以徐天嬌在外麵的朋友他表現出很不耐煩的樣子,讓她不敢把朋友帶迴家認識爸爸媽媽,也不敢讓朋友和自己有親密接觸。甚至朋友的聚會不能去,朋友的生日也不敢晚上留下的過夜。


    你希望自己的好朋友連自己的生日都不參加嗎?


    你希望自己的好朋友嘴上一口一個很在乎最後卻不付出行動嗎?


    當然不希望。


    每個人心的容量都是有限的,友誼更是講究的是你來我往。我為你付出,你別說全部還迴來了,最起碼要做到保持相互間的情誼吧?


    徐天嬌做不到。準確是說,徐天祺不讓她做到。


    所以從小到大,徐天嬌的朋友就隻有何子欣一個人,就算是和何子欣當上了朋友,也是徐天嬌花費了很多精力好不容易經營下來的。


    徐天祺唿出了一口氣,心裏悶的難受。他何嚐不想讓徐天嬌把對別人的付出轉移一部分在自己身上?隻要一點點,比別人多,讓他感受到自己地位的不同,就好了。


    然而這一點點的小事攢積,卻徹底逼迫了徐天嬌吃下了安眠藥。


    在得知她吞下安眠藥後搶救成功的時候,徐天祺坐在辦公室裏的椅子上,整個人麻木的透過玻璃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


    如果不願意,就放你走吧。


    他想。


    去了醫院之後的徐天嬌變的有些不一樣了,居然會笑會皺眉起來,雖然隻是很微小的舉動,但是徐天祺還是深深的在意著。


    “為什麽要來惹我呢?”


    徐天祺想起那天晚上在自己臥室的時候,她攬著自己的胳膊靠在自己懷裏的那個舉動,以及臉上浮現的笑容。


    嘴角的弧度,雙手的溫度,以及貼近自己時若有若無的香氣……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


    他望著向他走過來的徐天嬌,衝著自己對麵的沙發抬了抬下巴:


    “坐。”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收斂了表情,顯的有些可怕。徐天嬌麵對著他,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乖乖的坐好。


    完了,這就是傳說中的算總賬了吧?徐天嬌默默的也著身子,雙手握緊裙擺,不敢多說一句廢話。


    徐天祺:“你今天為什麽騙我?”


    一句話堵死了徐天嬌的心裏盤算所有迴答。她以為徐天祺會先問問那個男的是誰,或者是兩個人為什麽要出去,她在心裏也已經想好了怎麽樣迴答這兩個問題,可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是為什麽騙我。


    這個問題真的很難迴答啊!!稍微迴答不好就會被認為是點什麽事了!更何況,她現在心虛啊!


    徐天嬌隻能用那雙黑色的眼睛望著他,希望他可以從自己的眼神中感受到少許的真誠或者可憐。


    當然,並不是每個人都擁有讀眼神的特技。


    徐天祺就沒有。


    他隻當徐天嬌是為了那個男人不想說出真話了。


    當即冷哼了一聲,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步步走到徐天祺的麵前。


    他每走一步,徐天嬌的心就咯噔一下,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但是她此刻的大腦就像秀逗了一般,沒辦法思考怎麽解決。


    徐天祺湊近了她,語氣微冷:“再問一邊,為什麽騙我?”


    徐天嬌吞吞吐吐起來:“騙、騙你重要嗎,他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人。


    “騙我不重要?”徐天祺打斷了徐天嬌的半截話,眯起好看的眼睛,整個人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那你覺得什麽重要,是去和別的男人出去約會重要,還是離開家裏重要?”


    徐天嬌張了張嘴,嗓子裏仿佛被什麽東西堵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天啊,誰來救救我?這種時候我要怎麽辦啊!?


    徐天祺說:“你這是在走神嗎?”


    他很不滿意徐天嬌現在的狀態,之前被強製熄滅的怒火此刻不知為何又被撩了起來。


    徐天祺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手下的觸感很是讓他舍不得,但如果不給她點教訓,下次又會為了和別的男人約會而騙自己了。


    臥槽這家夥又掐我!這病是不是不能好了啊?


    雖然現在的徐天祺和之前住院時相比,脾氣稍微好一些了,但徐天嬌還是清楚地感受的到脖子上一點點縮緊的力道。


    再不走的話,自己真的是要窒息了啊!


    她這麽想著,忍不住伸出腿來踢向徐天祺。


    小巧的腳掌連續踹到大腿的動作並沒有給徐天祺帶來想象中的疼痛,反而給了他一種渾身一麻的感覺。


    看到徐天嬌憋紅的臉頰,他鬆開了手。就在徐天嬌以為自己沒事了的時候,他緊拽起她的胳膊往二樓最裏麵的房間走去。


    “你幹什麽!!”


    徐天嬌開始慌張起來。


    徐天祺:“讓你長點記性!”


    他這麽說著,一邊粗魯的踹開最裏麵的門。


    既然你已經惹我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拖著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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