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媳婦兒是能隨便親的嗎?”戚烈挑了挑眉說,“小孩怎麽了,小孩也不行。”


    “幼稚。”林鬱藹笑著白了他一眼。


    說到小孩兒,戚烈忽然想起來一件事,看著林鬱藹認真問:“你真答應做邵琳那孩子的幹爹?”


    “對啊,怎麽了?”林鬱藹問,“你不喜歡?那可是你三哥的孩子,是你侄子。”


    “你喜歡小孩兒?”戚烈沉著臉問。


    剛才林鬱藹抱著他二姐家的彤彤那樣兒開始在戚烈腦海裏迴放,他頓時覺得危機感十足,臉上也沒笑容了。


    “小孩子軟萌軟萌的,挺可愛的啊。”林鬱藹對戚烈這反應有點兒莫名其妙。


    他早之前其實也想過孩子的事兒,戚烈的爸媽也不知道會不會讓他要小孩,畢竟他們這樣的家世,應該是很看重後代的。


    他是沒法兒生孩子的,也沒想著要後代,如果戚烈想要的話,他不介意戚烈去代孕一個。


    想到這點,林鬱藹就趁這個機會順便提出來了:“如果你想要孩子的話,咱們可以去國外找代孕——”


    “想都別想!”戚烈揚聲打斷他,吼道,“今天我就把話放這兒,我不會要孩子,你也別想要!邵琳那孩子生下來了你看一眼就行了,別真把自己當幹爹!”


    林鬱藹被他嚇了一跳,盯著戚烈看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開口問:“為什麽?”


    戚烈沒答話,側身把他推在沙發上吻了好一會兒,微微喘息著抵著他的額頭,低聲說:“有孩子了你就會把感情分給他一半,我不想和別人分享。你的眼睛隻能看著我,心裏也隻能裝我一個。”


    林鬱藹的心一悸。


    整顆心都發起燙來。


    他抬起兩手捧住戚烈的臉,讓戚烈微微退後一點兒,目光對上他的雙眼,果然看見了他眼裏濃烈得化不開的深情。


    林鬱藹的聲音也低下去,笑著說:“我本來就沒打算要孩子,我是擔心你想要個繼承人……”


    “那就好。”戚烈頓時鬆了口氣,又說,“我堂兄弟多,家裏不愁沒繼承人。”


    “嗯。”林鬱藹點點頭。


    戚烈又在他唇上親了口,“寶貝兒,我愛你。”


    “我也是。”林鬱藹雙眼發亮,耳朵有點兒紅。


    “我知道。”戚烈說。


    “真知道?”林鬱藹斜了他一眼,“哪天不會又誤會我,再翻臉把我甩了吧?”


    “不會了。”戚烈說,“我保證。”


    長亭寺的仁覺大師當時說過,他上輩子殺孽太重,這輩子可得圓滿。


    聯係自己做過的夢,還有林鬱藹書房裏的畫,那兩把劍,戚烈幾乎是如同醍醐灌頂般豁然開朗。


    為什麽自己沒遇到鬱藹之前,會有為一個人守身如玉的荒謬想法;為什麽在遇到鬱藹之後,就無法自拔地為他著迷。


    一切全都有了解釋。


    因為他和鬱藹上輩子就有糾葛。


    他們上輩子就是愛人。


    這個認知讓戚烈欣喜若狂,但冷靜下來之後,又想到仁覺大師的話,那句話的意思顯然是他們上輩子的結局並不好,不然不會這輩子才能圓滿。


    想到那會兒他不小心看到鬱藹書房裏那副畫,被鬱藹撞見之後他那種憤怒裏夾雜著痛恨的表情,戚烈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上輩子肯定是自己做了對不起鬱藹的事。


    鬱藹肯定記得上輩子的事兒。


    戚烈很想知道上輩子的事情,但又有點兒不敢問。


    鬱藹現在喜歡的是這輩子的自己,萬一被他知道自己和曾經傷害過他的人根本就是同一個,他會恨自己嗎?


    戚烈拿不定林鬱藹的心思。


    他在心裏憋得抓心撓肝的,就是不敢直接問出口。


    “那你把那塊玉佩給我吧。”林鬱藹說。


    那塊蟠龍玉佩戚烈一直帶在身上,他把手伸進西裝口袋裏捏了捏,這玉佩後麵刻了個“烈”字,仁覺大師說這東西本來就是他的。


    “寶貝兒,你人都是我的了,咱能別要這塊玉佩了嗎?”戚烈說。


    “那是兩碼事,”林鬱藹搖頭說,“這個玉佩真的對我有很重要的意義,你拿著它又沒用,給我吧。”


    “有多重要?”戚烈問,“比我還重要?”


    “這怎麽能比?”林鬱藹失笑道,“它是個死物,怎麽能和你比?不過它的意義不一樣——”


    “是不是和你書房裏那副畫裏的人有關?”戚烈懷著暗搓搓的心思問道,“這玉佩不會是你以前喜歡的那人的吧?”


    “是啊,就是他的。”林鬱藹也沒瞞著他,直接就承認了。


    戚烈的心情一時間複雜難言,有點兒暗喜,喜的是鬱藹以前喜歡的也是他。


    又有點兒泛酸,明知道他家寶貝兒喜歡的是同一個人,他還是覺得嫉妒上輩子的自己。


    戚烈摟著林鬱藹的腰,哄他說:“寶貝兒,你和那人是怎麽認識的?後來又怎麽沒在一起?我挺好奇是什麽人能讓你記這麽久的,長得帥嗎?我跟他比起來誰好點兒?”


    “你這是想問誰長得好點兒吧?”林鬱藹忍不住樂了,笑著說,“都過這麽久了,我不太記得了。”


    騙鬼呢,戚烈才不會相信他說的不記得了的話,不然都現在了,還要那塊蟠龍玉佩幹什麽?


    “你就跟我說說吧,你越是不說我越好奇,我媳婦兒以前和別的男人睡在一起過,光是想想我就特別嫉妒那人,特別後悔自己怎麽不是第一個遇到你的……”戚烈說著說著,心裏還真挺不是滋味兒起來了,自己吃自己的醋,這種體驗也是沒誰了,頓了一會兒他又說,“我成天這麽想著心裏像貓抓了似的,估計今晚都沒法好好睡覺了。”


    “到時候我說了你想的更多。”林鬱藹說。


    “說了就不好奇了。”戚烈注視著林鬱藹的眼睛,輕聲說,“告訴我,嗯?”


    林鬱藹有點兒動搖了,上輩子的事兒他一個人憋在心裏這麽多年,有很多次他都覺得自己快要憋不住了,恨不得找人統統傾訴出來,隨便是誰都行,隻要長了耳朵能聽他說話,不過重生這種事太離奇,最後他還是繼續憋著了。


    “告訴你也不是不行。”林鬱藹考慮了一下,才湊到戚烈耳邊小聲說,“讓我在上麵就告訴你。”


    戚烈聽到這話之後頓時一挑眉,在林鬱藹唇上吻了一下,輕笑著說:“寶寶,你會嗎?”


    “我怎麽不會!”林鬱藹一下拔高聲音,又慢慢低了下去,弱弱地說,“……不會你教我。”


    他莫名感覺臉有點兒發燒,兩輩子加起來他就談了兩次戀愛,根本沒有過在上麵的經驗……這話也是突發奇想,就這麽說出來了。


    說完之後,心裏想要戚烈的想法就一發不可收拾……


    “真的想?”戚烈緊緊盯著他,聲音沙啞地問。


    林鬱藹點點頭,期待地補充了一句:“就一次。”


    戚烈正要說話,門被敲響了。


    李愚的聲音隔著門傳進來:“哥,三舅舅叫你下去,有貴客來了。”


    “就來。”戚烈應了聲,迴頭對林鬱藹說,“寶貝兒,今晚在家裏住下,咱們晚上再討論這事兒,我先去應酬客人,你無聊的話就跟小魚兒玩去。”


    說完這話,戚烈又扣著林鬱藹的後腦勺狠狠吻了他一會兒,這才站起來開門下樓去了。


    他走了之後林鬱藹一下癱在沙發裏,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一團,一會兒迴想著自己剛才見戚烈的父母和親戚們有沒有哪兒不得體的,一會兒又想著晚上戚烈到底會不會答應自己。


    這麽想了半天,林鬱藹搖了搖頭,把這些都從腦子裏甩出去,歎了口氣,掏出手機來翻了翻,給沈皓發了條消息。


    林鬱藹:來了沒,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戚老太太八十大壽,不單是親朋好友給老太太祝壽,還有商場上的一些人情往來,邀請的人非常之多,沈皓也在其中。


    沈皓:後院水池邊上的小樹林。


    林鬱藹收起手機,下了樓,經過小客廳的時候又和還在廳裏的幾位戚家成員閑聊了幾句,這才往後院去。


    戚家的房子大,光是去後院就有好幾條小路可以走,從迴廊上也能過去,宴客的場地在前院那邊,這邊的客人比較少一些,就隻能看到三三兩兩湊在一塊兒交談的客人。


    林鬱藹繞過有噴泉的圓形水池,又走了一會兒,才到小樹林邊緣,這邊就已經很偏僻了,一眼也沒看見人。


    他正準備拿手機給沈皓打電話,突然聽到沈皓說話的聲音,像是從樹後麵傳出來的。


    “……躲什麽躲?用完了就扔,你是不是太不厚道了點?”


    林鬱藹腳步輕輕地轉了個方向,看見樹後麵的情形之後,頓時愣了愣。


    那棵樹樹幹粗壯,少說也得三個人合抱才抱得攏,有個人背靠著樹幹,沈皓正一手撐在人家的臉側,一手插.在褲兜裏,幾乎把人家半禁錮在懷裏。


    那人……是李愚。


    這姿勢簡直是……讓林鬱藹不多想都不可能。


    “沈叔叔……”李愚磕磕絆絆地開口。


    “上次你他媽中了藥,把老子的嘴都弄破了,老子一晚上辛辛苦苦伺候你,你他媽第二天就敢跑路!嗯?”沈皓惡狠狠盯著李愚,沉聲道,“被同學灌了酒不敢迴家,老子他媽大半夜去接你迴來,在我床上撩得老子起火,你第二天敢給老子斷片?!被亂七八糟的女人纏上了甩不掉,又是誰替你處理的?!”


    “你今兒就給我句準話,答應,刀山火海我也趟了,不答應,我就當沒認識過你這個人。”


    李愚胸膛不停起伏,唿吸急促,努力睜著眼睛不敢眨眼,好像一眨眼眼淚就會掉下來。


    更加不敢開口說話。


    林鬱藹實在看不下去了,往前走了幾步,沉聲道:“沈皓,冷靜點!小魚兒,你先走吧。”


    李愚一驚,才發現有人來了,扭頭一看,見是林鬱藹,眼眶又紅了幾分,仿佛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林鬱藹走上前去拉住沈皓的胳膊,朝李愚使了個眼色,“走吧。”


    李愚目光閃爍地看了沈皓一眼,推開他的胳膊,慌忙跑走了。


    沈皓一拳砸在樹幹上,閉上了眼睛。


    “你倆怎麽迴事?”林鬱藹皺眉問。


    沈皓緩緩睜開眼睛,沉默了一會兒,從兜裏掏出來煙來叼上,點燃後深吸了一口,這才說:“我倆這事兒——上迴不是說了麽,都是你害的。不過這也不能怪你,還記得陶宏放嗎?那會兒他先在你杯子裏下了藥,你沒來得及喝,被小魚兒喝了。”


    沈皓靠著樹幹蹲下來,接著說:“你嗓子傷了我們幾個去秀水山莊看你的時候,你不是還問我嘴怎麽傷了麽?就是那天晚上那小子弄的,嘖,單純得一點兒經驗都沒有,害老子遭了殃,這輩子就沒他媽那麽憋屈過自己!”


    不知道為什麽,林鬱藹聽了這話,竟然有點兒想笑,又覺得笑話自己死黨太損了,就那麽硬生生憋著。


    “你真給他口了一晚上?”林鬱藹沒忍住,問沈皓,“一點兒都不像你的性格啊。”


    沈皓抬頭瞥了他一眼,自暴自棄道:“想笑就笑,反正老子陰溝裏翻船了。”


    林鬱藹就沒憋住,笑出聲了。


    笑了一會兒,他正色問沈皓:“打算怎麽辦?我剛看小魚兒那樣,感覺他也不是不喜歡你,不過他家就他這麽個寶貝兒子——”


    “不知道!”沈皓煩躁地說,“我剛那不是問他嗎?被你壞事兒了啊!”


    “你這麽逼他不行的,”林鬱藹歎了口氣,“小魚兒太小了,他心裏估計在害怕呢,你還用這樣的手段,這不是把人往外推麽?”


    “我著急還不行嗎!”沈皓站起來,把煙扔在地上踩滅了,“走了,我去哄哄他。”


    林鬱藹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和他一塊兒離開小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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