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熱門話題榜首#林鬱藹演唱會首都站#,除此之外,林鬱藹的微博也差點兒被刷爆了。


    “啊啊啊啊我老公跳舞帥!炸!了!!一萬個讚![心][心][心]”


    “聽到男神喘息聲的時候我腿軟了,我知道我絕壁不是一個人!!![汙][汙][汙]”


    “排樓上!我就想問!襯衣,領口,為什麽,扣得,那麽,嚴實!什麽都看不到啊啊啊啊![二哈][二哈][二哈]”


    “我超級,超級想要老公那件風衣!!!後台的攝影師、燈光師、道具師、不管是誰,哥哥姐姐們,你們誰撿到那件風衣了,我,高價跪求啊啊啊!!”


    “風衣想要!其實我更想撕了鬱身上的襯衣的說……”


    “你們都太汙了!鄙視!男神唱現場好棒!!每首歌都超好聽!舞台服裝道具完美,完全是一場視覺與聽覺盛宴!”


    “我就想怒吼一聲,沒買到票的抱緊我!!!”


    “沒買到票的已經哭暈在廁所……[淚][淚][淚]”


    ……


    戚烈心煩地把手機扔在沙發上,站起來點了支煙,在房裏來迴踱步。


    剛才林鬱藹的演唱會,他就在現場。


    在今晚之前,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自己居然會有一天去參加某個明星的演唱會。


    親身感受到林鬱藹演唱會現場的氛圍,近距離看到他跳舞之後,戚烈心裏的感覺複雜得沒法形容。


    一麵因為喜歡的人這樣耀眼而驕傲,一麵又為自己的寶貝被全世界覬覦而怒火中燒。


    張嘉實敲門進來,問道:“七爺,要宵夜嗎?”


    戚烈擺了擺手,表示不用。


    他眉頭緊鎖著,長長地歎了口氣。


    “隔壁好像還沒睡,剛才我看到林哥助理拿吃的上來,”張嘉實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不敢再說了,“您不過去……”


    他盯著戚烈的背影,完全搞不懂自己老板在糾結什麽,既然這麽喜歡,就直接上啊!


    老板從一個月前就開始關注林鬱藹的演唱會,吩咐他早早買票,演唱會開始之後,他就和林鬱藹訂同一家酒店,住林鬱藹隔壁的房間。


    七爺,您這樣仿佛是個變-態跟蹤狂您知不知道!!


    張嘉實忍不住在心裏咆哮,可惜他也隻敢在心裏默默吐槽,戚烈當然是聽不到的。


    戚烈來迴走了幾圈,心煩意亂,林鬱藹就在隔壁,隻要他現在去敲門,就能見到林鬱藹。


    但見了之後呢?


    林鬱藹會是什麽表情?


    戚烈至今都還記得,那天在林鬱藹的書房,他看到那副畫時對方的表情,林鬱藹仿佛是隻受傷的小獸,而自己,是讓他受傷的罪魁禍首。


    他想林鬱藹想得心都發疼。


    戚烈又點了上一支煙,狠狠吸了口,將煙摁滅在煙灰缸裏,大步朝門口走去。


    隻有一牆之隔的另一間套房裏,林鬱藹剛洗完澡正穿著睡袍吃餃子,他一晚上又是唱又是跳的,肚子早就餓得空蕩蕩了。


    任子晉給他榨了杯果汁端過來,猶豫著說:“鬱藹哥,我剛下去買餃子……好像看見戚董的秘書了。”


    “誰?”林鬱藹停下筷子,抬頭問他。


    “戚董的秘書。”任子晉說,“應該是姓張吧,我好像……看見他進了咱們隔壁的房間。”


    林鬱藹沉默了一會兒,低頭用筷子戳了一個餃子塞進嘴裏。


    張嘉實是戚烈的首席秘書,通常戚烈去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那也就是說……戚烈現在就住在自己隔壁?


    林鬱藹第一個念頭是戚烈來首都辦事的,沒往自己開演唱會,戚烈跟著來看這方向想。


    畢竟像戚烈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浪費時間看演唱會,就算他去參加什麽音樂會之類的,那也肯定是為了應酬才去的。


    不過訂在同一個酒店,還恰巧就在旁邊的套房裏住著,這也太巧合了。


    他竟然忍不住自作多情地希望戚烈是為自己來的。


    林鬱藹歎了口氣,也沒心思再吃了,把筷子放下了。


    他本來因為演唱會累得不行,根本沒空去想戚烈,任子晉不說還好,他一說,這會兒林鬱藹忽然知道戚烈很有可能就住在自己的隔壁,心情就完全沒法平靜了。


    他這段時間心一直是亂的。


    林鬱藹端起旁邊的果汁喝了口,伸手抓了抓剛剛才洗過還沒全幹的頭發,站起來朝門口走。


    走到門後麵,他握著把手,又猶豫了。


    去隔壁敲了門,萬一不是戚烈呢?


    如果是戚烈,他該跟戚烈說什麽?


    說我想你,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的是你,還是把你當成替身?


    蠢不蠢。


    換成是誰聽到這種話,隻怕都要氣得爆炸。


    還是別去了,省得見了麵尷尬。


    林鬱藹把手從門把手上拿下來,打算迴房睡覺去算了。


    就在這時,門鈴忽然短促地響了一聲,就好像是有人按下了門鈴才發現不小心按錯了,慌忙把手收迴去了一樣。


    林鬱藹的腳步頓住,從貓眼裏朝外麵看了一眼。


    是戚烈。


    林鬱藹的心瞬間提起來,飛快地轉身,脊背抵著門,緊張地聽著門外麵的動靜。


    如果戚烈再按門鈴,要開門嗎?


    他會再按嗎?


    林鬱藹隻覺得耳朵裏都能聽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門外。


    戚烈一手插在褲兜裏,另一手按在門板上,眉頭皺著,糾結著要不要繼續按鈴。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好一會兒,才把手拿下來,從兜裏掏出煙來點上,在門口緩緩地來迴踱步。


    他不敢保證見到林鬱藹之後,自己的情緒會不會失控。


    特別是今晚親眼看到了林鬱藹演唱會上性感的樣子,他光是想一想下腹的燥熱就壓不下去,一閉上眼,眼前就浮現狠狠撕掉林鬱藹身上那件襯衣的場麵。


    他不敢保證見麵之後,會不會把林鬱藹弄傷。


    林鬱藹的演唱會第一站才剛剛結束,後麵還有十多場等著他,如果自己真那麽做了,不僅是他的演唱會會搞砸,他們兩人之間,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先生,吸煙請到吸煙區。”有位服務員推著車經過,委婉地提醒戚烈。


    戚烈停下腳步,在原地頓了幾秒,斷然轉身迴了自己的房間。


    門內。


    林鬱藹緩緩靠著門蹲了下去。


    門鈴一直沒有再響。


    酒店隔音效果做得很好,剛才他隱約聽見有服務員刻板的聲音。


    戚烈大概已經走了吧。


    林鬱藹此刻心裏也不知道是輕鬆,還是失望。


    好一會兒之後,他輕輕歎了口氣,站了起來。


    走了也好,他現在還沒準備好要怎麽麵對戚烈。


    他迴了臥室,倒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又往下一個城市趕。


    連續十二場,幾乎是一個星期一場,最後一站迴到a市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


    巡迴演唱會的最後一場,最後一首歌結束。


    林鬱藹沒有說謝幕,舞台上的燈光毫無預兆的熄滅了,巨大的體育館裏突然陷入一片黑暗,隻剩下觀眾席上的粉絲們手裏拿著的發光棒和發光的字。


    全場的觀眾先是安靜了片刻,緊接著就混亂地尖叫起來。


    “鬱藹!鬱藹!!鬱藹!!……”


    “encore!encore!!encore!!encore!!”


    有人哭了出來,很快現場哭聲一片。


    “為什麽走得這麽突然嗚嗚嗚……”


    有人在咒罵。


    “沒有謝幕就扔下我們不管,太過份了!太沒有禮貌了!!”


    現場的場麵幾乎要控製不住。


    就在粉絲們的情緒激動瀕臨崩潰的一刻,觀眾席的後方“啪”地亮起了一束燈。


    林鬱藹的身影出現在半空中。


    他的身上係了保險繩,手中持著長劍,一身薄紗的廣袖長袍,紅得好像一團火焰,長長的黑發如瀑般傾瀉在肩膀上,從觀眾們的頭頂緩緩掠過。


    夜風拂起他的長發,輕盈的衣襟隨風揚起,仿佛下一刻便會踏月而去。


    “啊啊啊啊啊——!!”


    現場觀眾的叫聲瞬間衝天而起,震耳欲聾。


    粉絲們整齊劃一的喊聲響起來:“鬱藹!鬱藹!鬱藹!鬱藹!”


    在這聲音中,林鬱藹的腳尖落在舞台上。


    同一時間,一聲悠長而荒涼的塤曲響起來,古香古色的背景浮現,全場安靜。


    林鬱藹出劍,起舞。


    攝影機的鏡頭鎖定他,大屏幕上他的身影放大。


    林鬱藹的眉目間籠著淡淡的悲涼,長劍或刺或劈,時而足尖輕點,淩空而起,劍勢與那支塤曲的意境完美相融,他的劍招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在塤曲漸漸隱沒時戛然而止。


    林鬱藹抱劍,倒地。


    全場瞬間掌聲雷動,伴隨著潮水般一陣接一陣的尖叫,久久不歇。


    林鬱藹仰躺在舞台的地上,因為剛才激烈的劍舞而急促地喘息。


    這支舞,在之前的十一場演唱會中從沒出現過,這是他第一次跳這樣的劍舞,也是最後一次。


    這是林鬱藹送給自己的,古人說“慧劍斬情絲”,他今天就要用這支劍舞,告別過去,告別上輩子,麵對現在的自己,接受新的自己。


    他決定演唱會結束之後就去找戚烈。


    無論如何,他們之間需要一場談話。


    林鬱藹從地上站起來,平複了一會兒氣息,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麥克風,輕聲開口說:“我曾愛過一個人。”


    這句話一說出來,全場瞬間陷入了靜默。


    “這支塤曲是我極度傷心之下寫的,從前一直沒有給它命名,今天,我想給它取一個名字,不怕你們笑話我俗氣,我想叫它‘殤’。”林鬱藹悅耳的男中音緩緩訴說著,“但願從今天開始、從此刻開始,過往那些讓我無法釋懷的記憶,都隨時間逝去。”


    “我愛他太久,從現在開始不再愛他。”林鬱藹仿佛宣誓般說出這樣的話,整個人仿佛都輕鬆起來。


    說完之後,他臉上帶著笑,雙手合十簡短拜謝:“謝謝大家,謝謝你們一直陪伴我,我愛你們!今年的演唱會到現在就結束了,非常開心大家能到現場聽我唱歌!明年再見!”


    他說完便轉身跑下後台,安保人員已經上場維護秩序,身後是粉絲們激動的“安可!安可!!鬱藹!鬱藹!”的哭喊聲。


    林鬱藹到後台讓化妝師給自己卸妝,取下頭上的假發,把那身紅色的袍子換下了,穿了件長風衣,這才在保鏢們的護送下從後門離開。


    這會兒他還不能迴家,因為演唱會圓滿結束,按照慣例當晚都會有慶功宴,沈皓和公司高層,還有一些別的藝人們,早就在酒店等著了。


    林鬱藹的車子緩緩開離體育館,隨著車流進入了主道。


    車子裏,他的經紀人許陽羽和兩個助理杜政任子晉這會兒正興奮著,演唱會完美落幕,大家都鬆了一大口氣,可以好好休息了。


    林鬱藹的情緒卻很複雜,輕鬆裏又夾雜著隱隱的興奮,他剛剛在演唱會上說了那段煽情的話之後,整個人都仿佛想通了,甚至有點兒等不及去找戚烈,不過他將這種心情壓製下去了,他現在這樣子見戚烈太倉促了,等今晚的慶功宴過後,等自己冷靜幾天,不,冷靜一晚上就可以,明天,明天就約戚烈見麵。


    車裏的幾個人誰都沒有發現,他們的車子後麵跟著輛車牌號碼非常眼熟的黑色商務車。


    後麵黑色商務車裏,李愚一麵興奮地刷著微博,一麵偷摸觀察著戚烈的臉色。


    他今晚本來是想自己偷偷和同學一塊兒來看男神演唱會的,哪知道臨出門前被他哥叫去了。


    當時李愚還以為自己打算去看演唱會的事兒被他哥發現了,他哥生氣肯定不讓他去。


    哪知道他哥竟然叫自己坐了他的車,帶著他一塊兒來體育館了。


    李愚這會兒還不知道戚烈已經和林鬱藹分開了,他本來還想著他哥這種大工作狂居然會來看演唱會,男神……不,嫂子的魅力就是大。


    可是剛才演唱會結束時林鬱藹說出的那段話,讓李愚怎麽也想不明白。


    男神說不愛了,那說的是誰?該不會說的他哥吧,難道他倆分手了?


    要真這樣,也就解釋得清,為什麽他哥明明人都來了,也沒去見男神,像個跟蹤狂似的悄悄跟著人家。


    “哥,我聽後援會的會長說了,一會兒她們有幾個人被邀請作為粉絲代表,要去參加男神…呸,是嫂子的慶功宴,其實……本來沈叔叔也邀請了我的,”李愚小心翼翼地問戚烈,語氣帶著點兒期待,“咱們這是要跟去嗎?”


    去吧去吧去吧!李愚在心裏喊著。


    他哥這樣明顯就是還沒放下,就算分手了,憑他哥這麽好的條件,搞不好去爭取爭取,就又和好了呢。


    戚烈沒有答話,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說:“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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