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如潮水般吞沒了祭祀場，介乎於天使和惡鬼之間的腐屍逆著火光撲了過去，就像是遠古的降臨了世間。
六階霸主級的威壓。
這就是吸引了鹿不二的霸主級威壓，隻不過真正讓天神之種感受到異動的並不是這尊異鬼，而是焰火裏的少女。
戴著棒球帽的女孩抬起了頭，美眸裏泛著暴虐的赤紅，抬起的雙槍噴薄出灼熱的子彈，就像是巨龍的咆哮一樣。
那對古雅的煉金左輪泛著紅熱的溫度，仿佛是活物一般劇烈地顫動著，源源不斷冒著滾燙的暗紅色血腥氣，射出的子彈宛若火焰的結晶，蘊藏著極度恐怖的炎熱氣息，甚至能夠改變天氣。
遺跡裏的溫度驟然飆升，宛如酷熱的地獄。
當初龍雀的魂刃就是煉金左輪，造型上確實很複古但性能已經完全不同了，並不需要刻意地去填裝彈藥，彈倉旋轉的時候就可以匯聚出能量，發射出去的時候就像是能量彈一樣。
夏燭的魂刃也是相似的東西，她在狹小的遺跡裏強行改變了天氣，實際上製造出的效果甚至要超過當初臨海市的那一次。
隻不過她瞄準的目標，卻不是撲麵而來的異鬼。
而是泛著投影的堅硬牆壁。
轟隆一聲。
堅硬的牆壁被驟然轟開。
那根本就不是什麽子彈，更像是高超音速的導彈。
血紅的子彈宛若翻騰的巨龍般破開了厚重的岩壁，竟然以無匹的破壞力硬生生把遺跡給炸穿了一條通道。
轟隆！
子彈在通道的盡頭爆炸。
也就是在這一刻，骸骨巨人向著少女撲麵而來。
“炎魃！”
夏燭輕聲說道。
她的美眸裏閃過了灼熱的紅光！
隻見一尊赤紅的火焰巨人拔地而起，就像是遠古時代的巨靈神一般縱聲咆哮，抬起了燃燒的拳頭，一拳砸向了撲麵而來的怪物！
上勾拳！
狂暴的六階霸主被一拳轟飛出去，像是炮彈般砸在了半空中的岩壁上，濃嗆的硝煙伴隨著焦糊的味道彌漫開來。
一擊轟飛了一位六階的霸主，夏燭卻絲毫沒有為自己的戰績而感到沾沾自喜，隻是摘掉了頭頂的那頂棒球帽，任由瀑布般的青絲散落下來，冷漠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戲謔和嫵媚。
“找到你了哦。”
她望向那個被她轟開的通道，視線仿佛貫穿了彌漫的煙霧，看到了隱藏在最深處的實驗室：“薩達長老。”
懸浮在半空中的武神吃了一驚。
原來夏燭的實力竟然這麽強大，她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自身的實力已經遠遠超越了聖徒級，隻是暫時不知道具體上限在哪裏。
如此年輕，就有了這麽恐怖的實力。
這絕對不比龍雀要差了。
更何況夏燭雖然是作為特聘專家來的，但她似乎早就知道會遇到變數，因此故意配合著敵人的行動，以達到她的目的。否則的話，憑借著她的實力，早就可以橫推一切，把整個地下遺跡都炸上天。
煙霧散去以後，原始的實驗室裏一片哀嚎，天人們在火焰裏痛苦地翻滾，仿佛硫磺地獄裏掙紮的惡鬼。
隻有一個人還保持著站立的姿勢。
那個人就是薩達長老。
他的白袍在熱風中獵獵作響，麵容卻依然保持著平靜，甚至開口詢問道：“夏燭小姐，你是故意的？”
夏燭朱唇微翹：“是啊，其實之前在基地裏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你有問題了。因為我在你的身上，也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你的思考方式已經不是人類了，而像是一段被人植入的程序。當年的你也曾經試圖過修行過神燼術，想來就是那個時候被轉化吧？”
宛若巨靈神一般的炎魃已經如猛獸一般衝了出去，酷熱的火焰如熔岩一般蒸騰著，驟然轟出的右拳宛如鐵炮開火！
薩達長老的實力竟然絲毫不弱，他隨手轟出一道龍卷颶風，無數細小的風刃裏泛著金色的光芒，驟然鑽開了炎魃的拳頭！
火焰轟然炸裂，巨大的衝擊波震得他不斷後退。
恰好此刻，夏燭如鬼魅般狂奔疾步而來。
美眸泛著灼熱的火光。
“晚了。”
薩達長老冷笑一聲，就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摸出了一枚流淌著金色溶液的試劑想要在自己的頸部注射。
夏燭眼神裏閃過一絲嘲弄。
當著她的麵嗑藥，她怎麽可能讓其稱心如意。
隻是沒想到就在這一刻，本該已經被打穿了的骸骨巨人卻縱聲咆哮，宛若惡鬼撲食般從牆壁上的坑洞裏一躍而下，胸前的坑洞裏翻湧著恐怖的陰氣，赫然是自然能量的形態！
見鬼。
夏燭這才意識到自己疏忽了。
這種縫合怪她也是第一次見到。
倘若隻是正常的骸骨巨人吃了炎魃的全力一拳，基本上就是會死透的，就算僥幸沒死也會失去戰鬥力，不可能還能活蹦亂跳。
隻不過起源之神這條進化鏈的暗質賦予了祂特殊的能力，祂竟然能夠利用自然的能量完成虛實之間的轉化，也就避開了致命傷。
麵對這種危機的情況，夏燭也隻能抬起了右手，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輕聲說道：“墮天，貳式！”
曾經龍雀在地下街區裏施展過的術式再一次的具現出來，少女的響指擦出了洶湧的火焰，焰光凝聚出一柄柄烈焰之矛，宛若狂風暴雨般貫穿了骸骨巨人的軀體，將它再一次轟飛出去。
隻是這麽稍縱即逝的瞬間，夏燭就已經錯失良機。
因為薩達長老已經把金色的溶液通過試劑注入了自己的體內，他渾身的血管都泛起了灼熱的金色紋路，就像是太陽暗條一樣。
“神燼術？”
夏燭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錯愕，但卻繼續加速了狂奔的步伐，墨染的長發在風中流動，就像是一筆浮動的墨跡。
她深唿吸，灼熱的氣息在喉嚨裏醞釀。
“隕天，弎式！”
夏燭朱唇輕啟，卻噴吐出了酷熱的火海。
這就是古往今來第十五位王國界的締造者龍雀在前三階的術式，在火焰係命理裏堪稱擁有最優的性能，同階無人可以媲美。
當然這跟原家人走的是兩個路子。
龍雀的術式講究的是全麵。
原家的人術式隻追求最極端的火力。
隻是沒想到當灼熱的焰浪席卷而去的時候，唿嘯的風壓竟然在甬道裏形成了屏障，頃刻間阻止了熱量的來襲。
“不算是真正的神燼術，隻算是借用而已。”薩達的眼瞳裏仿佛迸射出著炙熱的陽光，白袍下的軀體一寸寸崩裂開來。
顯然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夏燭微微蹙眉，背後的脊骨也變得紅熱起來，恰好此刻被轟飛出去的骸骨巨人竟然再次襲來，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
但這一次骸骨巨人明顯遭受了重創，祂的骨骼已經被火焰燒得焦黑，隱隱迸發出瀕臨斷裂的聲音，仿佛極度虛弱。
隻不過極強的自愈力正在修複著祂的軀體。
依然是來自起源之神這條進化鏈的能力！
哪個殺千刀的把起源之神的暗質弄來的？
夏燭惱怒不已，正準備迴頭迎敵。
忽然間，雷鳴迴蕩在黑暗裏。
黃金武神轟然墜落下來，宛若炮彈般砸在了骸骨巨人的脊椎上，伴隨著巨大的轟響聲狠狠砸進了地麵，塵土飛揚起來。
稍縱即逝的瞬間，夏燭的額發被風撩起，露出了泛著赤紅焰光的美眸，眸子裏倒映出了那個魁梧猙獰的。
宛若雷鳴般的咆哮聲響起。
黃金武神就像是發狂的巨獸一般，磅礴的電磁場以最大的功率運轉，狂風暴雨般的拳擊藏著炸裂的雷霆，融合著無限和超限兩種概念變化，除了神燼術還沒有用之外，基本上火力全開。
骸骨巨人的骨頭被一寸寸砸碎。
淒厲的咆哮聲宛若野獸。
隻見被壓在地上暴揍的骸骨巨人奮力掙紮，骷髏頭竟然詭異地扭轉了三百六十度，口中噴吐出了濃鬱至極的陰氣。
這就是六階霸主骸骨巨人的能力，這種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陰氣可以讓世界上任何一種生靈的血肉脫落，隻留下嶙峋的骸骨。
隻是對於黃金武神而言，暫時就沒有用。
因為武神也是霸主。
五階的霸主。
論位階，隻差一階。
論配置，天差地別。
因為武神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是尚未進化完全的起源之神。
祂擁有著不朽的權柄！
不朽之軀最基礎的能力就是不受外界影響的絕對防禦。
尤其他還施展了無限和超限兩種概念變化。
超限的概念變化可以讓無限製的拳擊在短時間造成極其恐怖的破壞，任何旗鼓相當的對手麵對如此兇猛的火力覆蓋都得退避三舍。
無限的概念變化就可以讓他的防禦能力變得無解，除非有降維打擊般的破壞力直接把他給衝跨，否則是不可能憑借消耗戰勝他的。
就像是你用錘子錘擊一麵可以自我修複的牆。
永遠也無法將其錘碎。
這就是起源之神的不朽權柄。
隻有兩個字可以形容。
無敵。
因此黃金武神哪怕被陰氣所吞沒也絲毫不受影響，隻是揮出了狂風暴雨般的拳擊，拳頭擊打在骸骨上的聲音宛若雷鳴。
最後一擊，武神的右手並指如刀。
哢嚓一聲。
手刀貫穿了陰氣，沒入骸骨巨人的頭蓋骨。
這一擊黃金武神甚至施展了神燼術，指尖纏繞著炙熱的太陽光，以絕對殘暴的手法破壞著骸骨巨人的暗質結構。
接下來，天神之種，啟動！
淒厲的慘叫聲裏，骸骨巨人再次噴湧出無窮無盡的陰氣，就像是海潮一般淹沒了燃燒的祭祀場，盡情屠戮著一切生靈。
然而這裏的生靈本就不多。
武神是免疫的。
夏燭美眸微凝，焚天之火驟然燃燒起來，在細微的操作下環繞自身凝聚出了火海的屏障，阻隔了陰氣的侵襲。
“異鬼圖鑒已解鎖，專屬暗質融合中……”
黃金武神的腦海裏響起了天神之種的聲音。
累積已久的暗質終於迎來了最終的蛻變，黃金武神遏製不住力量驟然膨脹了起來，魁梧的血肉之軀被一寸寸撐裂，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鮮血流淌出來，隻有狂暴的自然能量溢出，宛若雷電凝聚出的熔岩。
“主天使，六階霸主，專屬於起源之神進化鏈。該形態為自然能量的終極的變化，完全超脫虛實之軀的限製，升華為最接近自然能量的元素軀體，最大幅度提升能量的轉化率。”
這就是主天使的能力。
眾所周知，進化者的生命能量需要轉化。
轉化成雷電，轉化成火焰，轉化成水汽。
這都是轉化。
隻要轉化，就有損耗。
因此進化者轉化出的能量形態是有削弱的。
基於這點，物理規則也就不太適用了。
因為數值不一樣，結果可能天差地別。
而起源之神這條進化鏈在霸主階段所掌握的能量變化能力，實際上就能夠完美的解決這個問題，這就導致祂們的轉化率更高。
利用自然能量，解決了轉化率的問題。
沒有轉化損耗的削弱，戰鬥力也就會增強。
人類釋放一道雷電，因為能量損耗隻能打出九十點傷害，自身的消耗卻足足有一百二十點，這就是很虧的事情了。
但主天使釋放一道雷電，因為無損耗的緣故可以打出一百二十點的傷害，跟自身的消耗完全是持平的，也就有了天然優勢。
而在施展上，這種差距會更大。
放在修仙裏，就像是凡雷和天雷的區別。
黃金武神瘋狂吞噬著骸骨巨人的暗質，直到把祂徹底吞噬殆盡，便釋放出無盡的閃電，宛若電光的海洋一般將其淹沒。
伴隨著陰氣的散去，黃金武神顯露出了進化過後的真容，惡魔般猙獰殘暴的姿態漸漸褪去，純粹的電弧能量匯聚出的軀體更加的聖潔尊貴，背後的閃電如荊棘般匯聚成光翼，明滅不定。
體型倒是沒有變化，麵容更加的酷烈威嚴，眼瞳裏噴薄出千絲萬縷的電弧，就像是遠古神話中的雷神一般。
祂隨手一抬，雷霆之矛凝聚出來。
鹿不二感受著武神的進化，自然能量的狂暴和充盈是前所未有的，這個狀態下他的每一擊都蘊藏著天威。
這就是起源之神這條進化鏈在霸主級的終點了。
再進階，就是傳說中的荒神。
按照古老的傳說，下麵三級多半是……
座天使。
智天使。
熾天使！
黃金武士暢快的唿吸，吐息宛若雷鳴。
無時無刻不在撼動著這座祭祀場。
夏燭感受到了籠罩在祭祀場裏的狂暴磁場，這還是她第一次近距離觀摩如此神奇的生命體，尋常人或許看不出這是什麽東西，但她卻能一眼看出來：“原來暗質體還可以進化麽？”
黃金武神還想要偽裝成起源之神的眷屬，正琢磨著那些具備高度智慧的古代種該如何發言，就聽到了這女人接下來的一句話。
“當初龍雀給伱的古籍真的記載了這樣的東西？”
夏燭搖了搖頭，眼角一抹嫵媚的純白似顯譏誚，不著痕跡地瞥了他一眼：“趕緊過來幫忙，弄死那家夥。你也不希望自己開著暗質體潛入這座軍事基地的事情，被天人組織的老東西知道吧？”
最後她的語氣變得惡狠狠的：“男人！”
黃金武神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為什麽，鹿不二在這個女人麵前忽然有一種無力感。
可能是因為夏燭跟龍雀太過熟悉的原因。
很多秘密根本就瞞不過她。
夏燭沒有詢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更沒好奇他來這裏的目的。
那種見鬼的感覺就仿佛是在樓下吃夜宵的時候偶遇。
順便打了個招唿。
哢嚓一聲。
夏燭背後的焚天之骨迸發出瀕臨碎裂的聲音，燃燒的祭祀場裏迴蕩著狂暴的龍吟聲，黑暗裏一尊赤紅的巨龍若隱若現。
那是她的暗質體。
“這個薩達長老不是小角色，不要小看他。”
她頓了頓：“他可能擁有歐米伽的力量。”
黃金武神轉過身，望向風壓和火焰糾纏的實驗室裏，那個阿拉伯裔的長老背後已經冒出了輝煌的神樹，顯是暗質體。
不，嚴格意義上不應該稱其為暗質體。
應該是……神力體！
“歐米伽的力量……”
黃金武神錯愕不已，忍不住輕聲呢喃。
“至於原因，弄死他就知道了。”
夏燭淡淡說道：“本體什麽時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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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無際的荒漠裏，古老的飛行器在沙漠裏馳騁。
鹿不二站在艙內的洗手間裏，專心致誌地控製著黃金武神的行動，如今他的一心二用已經很熟練了，但在距離遙遠的情況下還是會削弱一部分感應，因此他就必須要全神貫注。
這種狀態下，他的本體就像是一個癡呆。
天人組織派出的勘察小隊被襲擊，必然是會派出增援的。
通過壞女人的幫助，他們成功混入了增員小組。
不僅是鹿不二，原晴和艾月戴上了仿生麵具，以天人組織的身份混了進來，他們每個人都攜帶了隱秘之血，一時半會還沒發現。
但是一旦施展命理，就很有可能暴露。
因此他們在行動的過程中顯得極其謹小慎微。
至於避風港那邊，則有壞女人信得過的下屬，同樣戴上了仿生麵具，頂替了他們的身份活動，就是不知道是否會露出破綻。
但為了阻止那個破滅的結局，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小鹿哥哥。”
艾月低聲說道：“我感覺你在發抖。”
這姑娘雙手抱胸倚在門口，幫他望風。
“我是興奮得發抖。”
鹿不二木然地迴應道：“我的暗質體進化了。”
艾月吃了一驚：“第六階麽？”
鹿不二嗯了一聲：“是的。”
“六階霸主，豈不是快要進化成荒神了？”
艾月是知道他的暗質體可以自我的進化的，這段時間她在異鬼術上的修行也突飛猛進，很快也能掌握暗質體了。
“荒神，那得看運氣了。”
鹿不二心不在焉地迴應道：“對了，你覺不覺得，我們這次偷偷地出來，有點過於輕鬆了？陳璟曾經跟我說過，避風港裏有一位聖徒級別的陰影係進化者在盯著我們。那是天人組織培養出來的超級精英，理論上不是什麽白癡蠢貨，我覺得未必能瞞得過她。”
艾月也是最頂尖的特種序列，自幼接受最嚴格的訓練，對此很有經驗：“這段時間我也一直感受到，暗中有人在窺視著我們。那不是明麵上那種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監視者，而是一個頂尖高手。”
“我們偽裝身份登上這艘飛船的時候，我也感應到了她的存在。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她應該發現了，但卻沒有阻止。”
她頓了頓：“她這麽做，我隻想到一種可能。”
即便是在一心二用的狀態下，鹿不二也感受到了一絲隱隱的危機感，他倒不是擔心生死的問題，而是不想被扣上帽子。
當初老爹和老媽為了應對那個無法被證實的末日，采用的就是最為激烈的方法，用最極端的方式屠戮了元老會。
但鹿不二暫時不能這麽做。
原因很簡單。
他實力不夠。
破繭半年就遇上這種破事，他也是覺得很無語。
雖然梅丹佐號稱天下無敵，但這人的血量和藍量就沒滿過。
暫時還指望不上。
因此就必須另尋他法。
哪怕是為了陳璟，也不能亂來。
畢竟鹿不二還沒搞清楚這一切是怎麽迴事。
“那個藏在陰影裏的監視者，很有可能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來抹掉我們。元老會的個別派係，一直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那座避風港裏，他們沒有辦法對你下手。但你自己給機會出去，他們就沒必要阻攔你了。”艾月低垂著睫毛，眼眸裏有著化不開的憂愁。
“原來是這樣麽？”
鹿不二聽到這消息反而就放心了，輕輕舒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是想殺我，那我倒是不擔心，就怕那家夥跟我玩陰的。”
恰好此刻，原晴匆匆忙忙走進廁所，月白色的長袍有點淩亂，低頭整理著胸口，抱怨道：“你們下次行動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這麽匆忙？我們取代的目標根本就不合適，我頂替的居然是一個男人！”
她沒好氣地瞪眼，氣唿唿說道：“我找束胸就找了半天，剛才已經有人盯著我的胸口看了，差點害我暴露。”
艾月眸子裏閃過了一絲笑意，輕聲說道：“因為那個男性天人跟你的身高相仿，體重也差不了多少。雖然是個細狗，但也比別人強。那座避風港裏，沒有女孩子像你這麽高的個子。”
說到這裏，她忽然想到了什麽：“有多餘的束胸麽？”
她這才想起來。
她頂替的人也是個男人。
洗手間裏傳來了鹿不二的聲音。
“純醬，你不需要。”
他安慰道：“不用焦慮，放心就好。”
原晴也深以為然：“對啊，你不需要。”
艾月黑著臉，低頭望向自己的胸前。
忽然就不太想搭理這兩個家夥了。
鹿不二忽然說道：“做好準備，待會兒隨時會脫離小隊。我們單獨行動，接下來很有可能會麵對一場惡戰。”
艾月和原晴對視一眼，很顯然是這男人在操控暗質體的時候遇到了某些突發情況，而且還相當的棘手。
畢竟以鹿不二這種性格，很少會如此嚴肅。
“想要脫離隊伍，前提就是要擺脫那個監視者。”
艾月板著一張俏臉，清清冷冷的說道：“這件事交給我們兩個就好，小鹿哥哥趁亂找個機會離開就好。待會兒我會對這艘飛行器動一些手腳，順便把那個監視者給揪出來。”
原晴狐疑說道：“這你都會麽？”
艾月麵無表情說道：“我可是黎明特種序列的隊長，如果是比反偵察的能力的話，這個世界比我強的人應該不多。至於這艘飛行器……雖然是遠古科技，但我在鹿叔叔和安阿姨留下的資料裏找到了一些相關的設計圖紙，稍微研究一下就不難理解。”
原晴流露出吃驚的神情：“是嗎？我怎麽就不會？”
洗手間裏再次傳來了鹿不二吐槽的聲音。
“那不是你該幹的活，省省吧，姐姐。”
飛行器裏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冰冷的機械音迴蕩在寂靜裏：“全體通報，飛行器目前已經抵達目的地，已進入火力覆蓋範圍。飛行器將進入全麵防禦模式，全體準備降落。戰鬥人員立刻集結，請後勤人員原地待命。重複，全體通報……”
飛行器外的風沙變得狂烈了起來，沙礫拍打在青銅的艙體上迸發出密集的聲響，就像是海潮一般湧動。
紅光的席卷下，披著白袍的天人們在裝備庫裏取下武器，佩戴好了古樸的麵具，就像是即將前往荒原狩獵的獵人一樣。
裝備庫最深處的黑暗裏，枯瘦的女人披著一件白袍，低著頭仔細挑選著武器，最後拿起了一枚鋒利的匕首。
匕首上的寒光，倒映出了她略顯僵硬的臉。
咧開的嘴角是鋒利的牙齒。
看起來就像是鯊魚一樣猙獰可怖。
“鹿不二。”
枯瘦的女孩輕聲呢喃：“這可是你自己給的機會。”
她驟然隱匿在了陰影裏，像是看不見的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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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長的通道裏，赤紅的巨龍蜿蜒而過，噴吐出一道道灼熱的焰浪，頃刻間便把那座原始的實驗室給淹沒了。
隻是在火海裏，不時有火焰被風刃所撕裂。
隱約能夠看到一個流淌著聖輝的影子在高速移動。
那就是薩達長老。
這位長老不是那種隨處可見的垃圾貨色，對於秩序因子的修行很是深刻，施展出的神力體就像是一尊參天的黃金古樹，樹冠搖曳繭間便有唿嘯的烈風襲來，對抗著漫天火焰的侵襲。
“這家夥還挺快的。”
夏燭嚐試著利用煉金左輪瞄準，但卻根本無法精準鎖定目標，她本來是那種大開大合的打法，但發現範圍攻擊奈何不了的敵人以後，便想改為集中一點的爆破，可惜一時半會也無法索敵。
黃金武神在火海裏穿梭，頂著熾烈的焚風前行，雙手雷霆之槍交錯唿嘯，撕裂了敵人留下的一道道殘影：“你的實力不止如此吧？”
夏燭美眸裏泛著狂暴的赤紅，雪白的肌膚下流淌著熔岩般的血管，淡漠說道：“我是個病人，發揮不出全部的實力。”
黃金武神冷冷說道：“我怎麽遇到的都是老弱病殘？”
他的聲音嘶啞冷酷，像是雷聲在轟鳴。
夏燭聳了聳肩：“可能是你運氣不好咯。”
疾風的環繞下，薩達長老宛若鬼魅般閃動，輕而易舉的避開了一枚凝練到極致的火焰能量彈，麵容被擦出一道焦痕。
黃金武神搶身而上，隨手斬落雷霆之槍。
轟！
雷霆之槍炸裂開來。
薩達長老抽身暴退，迅如疾風。
“原來是鹿少校啊。”
他的嗓音依然平靜，透著一股子怪異感：“雖然這副姿態看起來的確是很唬人，但隻要一旦使用命理，就會暴露。目前世界範圍內，隻有你一個人掌握著這個全新的體係，不難認出你來。”
黃金武神繼續強攻，抬起手再次凝聚出一柄雷霆之槍，電弧纏繞的槍尖隱隱亮起了太陽光，朝著敵人的心髒就刺了過去。
淒厲的破空聲裹挾著雷鳴，堅硬的牆壁被銳氣掃塌。
啪的一聲。
薩達長老閃開這一擊以後，竟然徒手抓住了這柄雷霆之槍，微笑著說道：“隻不過，既然是暗質體，那就脫離不了暗質的弱點。神力，能夠對其進行克製。雖然你掌握著神燼術，但是……”
他的掌心竟然也泛著明亮的太陽光。
但手背上的血管已經碎裂。
鮮血淋漓。
唿嘯的颶風驟然襲來，黃金武神本該被這股狂暴的風壓給掀翻出去，但卻憑借著過硬的蠻力強行頂住，隨手揮槍掙脫了對方的束縛。
隨著槍尖一掃，薩達長老臉上再次浮現出一道血痕。
“你的實力也就在是第七位理性界。”
黃金武神嘶啞說道：“比我高，但不多。”
話雖如此，但薩達長老的實力真的很強，他的配置也的確是最頂尖的，完全是聖徒級中最巔峰的戰鬥力，尤其是在用了藥過後。
這家夥竟然短暫的擁有了神燼術的能量。
黃金武神抬起眼睛死死盯著這家夥。
突然間，他想到了之前在冥界的遭遇。
“小心元老會。
“元老會中有叛徒。”
“他們沒有經受住誘惑……”
黃金武神的思緒如狂風暴雨，看來兩位古埃及的眾神所說的話並不是感染了疫病後發瘋的胡言亂語，而是淹沒在曆史裏的真相。
元老會中有叛徒。
而天人組織對此，似乎並不知情。
恰好此刻，薩達長老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始終麵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僵硬的抽動，口中噴吐出狂暴的颶風，轉身逃走。
這座實驗室的盡頭的大門轟然打開。
“他想要逃？”
黃金武神驟然追了上去，但敵人的速度的確是太快，一瞬間就鑽進了門後，他也隻能揮槍斬碎墜落的石門，深入追擊。
“很明顯是天人組織的援軍來了。”
夏燭狂奔疾步也跟了上來，麵無表情說道：“如果不逃的話，他就會被發現，到時候他就會選擇自盡。這段時間，我已經大致摸清楚了，他們的行為邏輯幾乎一致，都是被設定好的。這家夥目前是在給自己爭取生機，想把我們的存在透露出去。”
她頓了頓：“這樣一來後麵就會有人來抹殺我們。”
黃金武神詫異地瞥了她一眼：“你早就跟他們交過手？”
夏燭嗬了一聲：“來到這座避風港以後，殺過幾個。”
黃金武神暗自心驚，這女人果然不簡單。
也對，畢竟是副教宗的孫女。
龍雀跟她的關係似乎也不一般。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平庸之輩。
隻是沒想到，天人組織的隱患是如此的隱蔽，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偏偏是這個女人最早洞悉，並且暗中開始行動。
“這家夥到底是怎麽迴事？”
黃金武神皺著眉詢問道。
“你的話真的好多。”
夏燭微微蹙眉吐槽道：“你看他的行為邏輯像什麽？”
黃金武神略微思考了一下：“人工智能。”
“薩達長老在元老會隻是下級長老，而且順位很低。但他除了位階低之外，實力一點兒都不弱。以他的資質，想要再進一步一點兒都不難。他隻是在藏拙，在隱藏自己的實力。”
夏燭冷笑道：“這家夥對於秩序因子的修行更加深入，甚至還能通過藥物暫時獲得神燼術。你覺得，天人組織知道這些麽？天人組織如果知道，早就對他進行瘋狂的研究了。”
黃金武神沉默了一秒，吐槽道：“聽起來就像是神盾局已經被九頭蛇給全麵入侵了一樣，你想表達的是這個麽？”
夏燭有點意外，自從破繭以後已經很久沒人跟她聊過漫威的漫畫和電影了，她微微挑眉說道：“差不多，但究其根本的原因不一樣。神盾局的確是被入侵的，但天人組織卻從來沒被入侵過。”
她頓了頓：“他們迴到了最初的信仰。”
黃金武神陷入了沉默：“歐米伽。”
原來是這樣。
他早就有過猜測，但沒有證據不敢妄下結論。
薩達長老表現出來的行為邏輯就像是個人工智能。
生命之樹也像是人工智能。
而能夠賦予他們這種力量的，也就隻有生命之樹。
“我之前猜測過，生命之樹的本體可能誕生出了意識，因此才打開了第三站點的監獄，徹底解放了腐敗死神。”
黃金武神嘶啞說道：“也就是說，歐米伽和腐敗死神是一夥的。”
夏燭有些意外地瞥了他一眼：“龍雀告訴你的？”
黃金武神搖頭：“他沒告訴過我這些。”
夏燭美眸裏閃過一絲恍然：“那他應該告訴過你，在你具備足夠強大的實力之前，不要貿然前往北極。”
黃金武神一愣：“你怎麽知道？”
夏燭的眸底深處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得意，淡漠說道：“因為那是我告訴他的。本來龍雀對於神聖加冕權被罷免的事情還有點意難平，但後來他就對神聖君主沒什麽興趣了。”
她朱唇微翹：“他是聰明人。”
黃金武神陷入了沉默。
因為鹿不二想起來了，那個男人曾經勸告過他。
神聖加冕權可以接受。
但是最好不要加冕神聖君主。
當初的梅丹佐也是這樣的選擇，看來他們都猜出來了。
“但我覺得，歐米伽或許並不是在漫長的過程中誕生了意識，而是在最早的時候就有意識。”黃金武神嘶啞地說道。
這個猜測是出於鹿不二曾經在感悟聖言的時候看到的那段遠古記憶，至上先祖在世界盡頭的花叢裏陪伴著兩個小女孩嬉鬧。
那就是阿爾法和歐米伽。
起源之神是具備自我意識的。
那麽生命之樹沒理由就是一具軀殼。
“這你都知道？”
夏燭深深望向黃金武神。
仿佛看到了尊貴霸氣的外表下，那個少年的靈慧。
“按照這個說法，天人組織最初的信仰就是歐米伽，隻是後來變成了至上先祖。這似乎也對應著遠古時期的那段曆史，人類在生命之樹的幫助下終結了天神的文明，但卻背棄了契約。”
黃金武神狂奔的同時，唿吸間噴吐出了酷烈的雷屑，嗓音宛若雷鳴：“因此北極也可以被稱之為第六站點，那是囚禁生命之樹的監獄。而這些所謂的天人，就是歐米伽的信徒。”
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所以才是最初的信仰？”
夏燭沉默了一秒：“大致是這樣。”
黃金武神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怪不得天人組織也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這麽一來當年父母的反常也就可以解釋了。
正因如此，他們才要無差別屠殺元老會！
“這些人信仰歐米伽，思維就會變成類似的狀態麽？”
黃金武神繼續詢問道：“他們是通過什麽方式變成這樣的？”
“我怎麽知道？”
夏燭瞪著眼：“你以為我是百度啊？”
鹿不二也很久沒有聽到百度這個詞了。
他一時間有點恍惚。
仿佛迴到了五百年前。
“你是怎麽知道這一切的？”
黃金武神狐疑道：“你明明是個破繭者。”
大家都是破繭者。
鹿不二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白癡。
夏燭卻好像什麽都知道。
“美少女的事情你少管。”
夏燭給出的迴答卻把他嗆得不輕。
黃金武神眼見著沒法從這個女人的口中再套出什麽秘密，隻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黑暗甬道裏，唿嘯的裂風如潮水般灌了過來，掠過身體的時候有種燒灼感，很明顯是敵人的手段。
秩序因子製造的風壓可以對暗質體進行削弱。
除非他用神燼術防禦。
但那樣的消耗太大。
神燼術是進攻手段。
眼下雖然還能感受到薩達長老的存在，但距離越來越遠。
“你還有什麽手段沒用？”
黃金武神詢問道：“趕緊用出來吧。”
夏燭的美眸變得幽深了起來，淡淡迴應道：“我說過我有病，一旦過度透支力量，可能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黃金武神一字一頓：“我可以治。”
夏燭傲嬌說道：“你怎麽治？”
黃金武神沒好氣說道：“我有創生儀式！”
六階霸主級的威壓。
這就是吸引了鹿不二的霸主級威壓，隻不過真正讓天神之種感受到異動的並不是這尊異鬼，而是焰火裏的少女。
戴著棒球帽的女孩抬起了頭，美眸裏泛著暴虐的赤紅，抬起的雙槍噴薄出灼熱的子彈，就像是巨龍的咆哮一樣。
那對古雅的煉金左輪泛著紅熱的溫度，仿佛是活物一般劇烈地顫動著，源源不斷冒著滾燙的暗紅色血腥氣，射出的子彈宛若火焰的結晶，蘊藏著極度恐怖的炎熱氣息，甚至能夠改變天氣。
遺跡裏的溫度驟然飆升，宛如酷熱的地獄。
當初龍雀的魂刃就是煉金左輪，造型上確實很複古但性能已經完全不同了，並不需要刻意地去填裝彈藥，彈倉旋轉的時候就可以匯聚出能量，發射出去的時候就像是能量彈一樣。
夏燭的魂刃也是相似的東西，她在狹小的遺跡裏強行改變了天氣，實際上製造出的效果甚至要超過當初臨海市的那一次。
隻不過她瞄準的目標，卻不是撲麵而來的異鬼。
而是泛著投影的堅硬牆壁。
轟隆一聲。
堅硬的牆壁被驟然轟開。
那根本就不是什麽子彈，更像是高超音速的導彈。
血紅的子彈宛若翻騰的巨龍般破開了厚重的岩壁，竟然以無匹的破壞力硬生生把遺跡給炸穿了一條通道。
轟隆！
子彈在通道的盡頭爆炸。
也就是在這一刻，骸骨巨人向著少女撲麵而來。
“炎魃！”
夏燭輕聲說道。
她的美眸裏閃過了灼熱的紅光！
隻見一尊赤紅的火焰巨人拔地而起，就像是遠古時代的巨靈神一般縱聲咆哮，抬起了燃燒的拳頭，一拳砸向了撲麵而來的怪物！
上勾拳！
狂暴的六階霸主被一拳轟飛出去，像是炮彈般砸在了半空中的岩壁上，濃嗆的硝煙伴隨著焦糊的味道彌漫開來。
一擊轟飛了一位六階的霸主，夏燭卻絲毫沒有為自己的戰績而感到沾沾自喜，隻是摘掉了頭頂的那頂棒球帽，任由瀑布般的青絲散落下來，冷漠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戲謔和嫵媚。
“找到你了哦。”
她望向那個被她轟開的通道，視線仿佛貫穿了彌漫的煙霧，看到了隱藏在最深處的實驗室：“薩達長老。”
懸浮在半空中的武神吃了一驚。
原來夏燭的實力竟然這麽強大，她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自身的實力已經遠遠超越了聖徒級，隻是暫時不知道具體上限在哪裏。
如此年輕，就有了這麽恐怖的實力。
這絕對不比龍雀要差了。
更何況夏燭雖然是作為特聘專家來的，但她似乎早就知道會遇到變數，因此故意配合著敵人的行動，以達到她的目的。否則的話，憑借著她的實力，早就可以橫推一切，把整個地下遺跡都炸上天。
煙霧散去以後，原始的實驗室裏一片哀嚎，天人們在火焰裏痛苦地翻滾，仿佛硫磺地獄裏掙紮的惡鬼。
隻有一個人還保持著站立的姿勢。
那個人就是薩達長老。
他的白袍在熱風中獵獵作響，麵容卻依然保持著平靜，甚至開口詢問道：“夏燭小姐，你是故意的？”
夏燭朱唇微翹：“是啊，其實之前在基地裏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你有問題了。因為我在你的身上，也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你的思考方式已經不是人類了，而像是一段被人植入的程序。當年的你也曾經試圖過修行過神燼術，想來就是那個時候被轉化吧？”
宛若巨靈神一般的炎魃已經如猛獸一般衝了出去，酷熱的火焰如熔岩一般蒸騰著，驟然轟出的右拳宛如鐵炮開火！
薩達長老的實力竟然絲毫不弱，他隨手轟出一道龍卷颶風，無數細小的風刃裏泛著金色的光芒，驟然鑽開了炎魃的拳頭！
火焰轟然炸裂，巨大的衝擊波震得他不斷後退。
恰好此刻，夏燭如鬼魅般狂奔疾步而來。
美眸泛著灼熱的火光。
“晚了。”
薩達長老冷笑一聲，就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摸出了一枚流淌著金色溶液的試劑想要在自己的頸部注射。
夏燭眼神裏閃過一絲嘲弄。
當著她的麵嗑藥，她怎麽可能讓其稱心如意。
隻是沒想到就在這一刻，本該已經被打穿了的骸骨巨人卻縱聲咆哮，宛若惡鬼撲食般從牆壁上的坑洞裏一躍而下，胸前的坑洞裏翻湧著恐怖的陰氣，赫然是自然能量的形態！
見鬼。
夏燭這才意識到自己疏忽了。
這種縫合怪她也是第一次見到。
倘若隻是正常的骸骨巨人吃了炎魃的全力一拳，基本上就是會死透的，就算僥幸沒死也會失去戰鬥力，不可能還能活蹦亂跳。
隻不過起源之神這條進化鏈的暗質賦予了祂特殊的能力，祂竟然能夠利用自然的能量完成虛實之間的轉化，也就避開了致命傷。
麵對這種危機的情況，夏燭也隻能抬起了右手，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輕聲說道：“墮天，貳式！”
曾經龍雀在地下街區裏施展過的術式再一次的具現出來，少女的響指擦出了洶湧的火焰，焰光凝聚出一柄柄烈焰之矛，宛若狂風暴雨般貫穿了骸骨巨人的軀體，將它再一次轟飛出去。
隻是這麽稍縱即逝的瞬間，夏燭就已經錯失良機。
因為薩達長老已經把金色的溶液通過試劑注入了自己的體內，他渾身的血管都泛起了灼熱的金色紋路，就像是太陽暗條一樣。
“神燼術？”
夏燭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錯愕，但卻繼續加速了狂奔的步伐，墨染的長發在風中流動，就像是一筆浮動的墨跡。
她深唿吸，灼熱的氣息在喉嚨裏醞釀。
“隕天，弎式！”
夏燭朱唇輕啟，卻噴吐出了酷熱的火海。
這就是古往今來第十五位王國界的締造者龍雀在前三階的術式，在火焰係命理裏堪稱擁有最優的性能，同階無人可以媲美。
當然這跟原家人走的是兩個路子。
龍雀的術式講究的是全麵。
原家的人術式隻追求最極端的火力。
隻是沒想到當灼熱的焰浪席卷而去的時候，唿嘯的風壓竟然在甬道裏形成了屏障，頃刻間阻止了熱量的來襲。
“不算是真正的神燼術，隻算是借用而已。”薩達的眼瞳裏仿佛迸射出著炙熱的陽光，白袍下的軀體一寸寸崩裂開來。
顯然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夏燭微微蹙眉，背後的脊骨也變得紅熱起來，恰好此刻被轟飛出去的骸骨巨人竟然再次襲來，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
但這一次骸骨巨人明顯遭受了重創，祂的骨骼已經被火焰燒得焦黑，隱隱迸發出瀕臨斷裂的聲音，仿佛極度虛弱。
隻不過極強的自愈力正在修複著祂的軀體。
依然是來自起源之神這條進化鏈的能力！
哪個殺千刀的把起源之神的暗質弄來的？
夏燭惱怒不已，正準備迴頭迎敵。
忽然間，雷鳴迴蕩在黑暗裏。
黃金武神轟然墜落下來，宛若炮彈般砸在了骸骨巨人的脊椎上，伴隨著巨大的轟響聲狠狠砸進了地麵，塵土飛揚起來。
稍縱即逝的瞬間，夏燭的額發被風撩起，露出了泛著赤紅焰光的美眸，眸子裏倒映出了那個魁梧猙獰的。
宛若雷鳴般的咆哮聲響起。
黃金武神就像是發狂的巨獸一般，磅礴的電磁場以最大的功率運轉，狂風暴雨般的拳擊藏著炸裂的雷霆，融合著無限和超限兩種概念變化，除了神燼術還沒有用之外，基本上火力全開。
骸骨巨人的骨頭被一寸寸砸碎。
淒厲的咆哮聲宛若野獸。
隻見被壓在地上暴揍的骸骨巨人奮力掙紮，骷髏頭竟然詭異地扭轉了三百六十度，口中噴吐出了濃鬱至極的陰氣。
這就是六階霸主骸骨巨人的能力，這種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陰氣可以讓世界上任何一種生靈的血肉脫落，隻留下嶙峋的骸骨。
隻是對於黃金武神而言，暫時就沒有用。
因為武神也是霸主。
五階的霸主。
論位階，隻差一階。
論配置，天差地別。
因為武神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是尚未進化完全的起源之神。
祂擁有著不朽的權柄！
不朽之軀最基礎的能力就是不受外界影響的絕對防禦。
尤其他還施展了無限和超限兩種概念變化。
超限的概念變化可以讓無限製的拳擊在短時間造成極其恐怖的破壞，任何旗鼓相當的對手麵對如此兇猛的火力覆蓋都得退避三舍。
無限的概念變化就可以讓他的防禦能力變得無解，除非有降維打擊般的破壞力直接把他給衝跨，否則是不可能憑借消耗戰勝他的。
就像是你用錘子錘擊一麵可以自我修複的牆。
永遠也無法將其錘碎。
這就是起源之神的不朽權柄。
隻有兩個字可以形容。
無敵。
因此黃金武神哪怕被陰氣所吞沒也絲毫不受影響，隻是揮出了狂風暴雨般的拳擊，拳頭擊打在骸骨上的聲音宛若雷鳴。
最後一擊，武神的右手並指如刀。
哢嚓一聲。
手刀貫穿了陰氣，沒入骸骨巨人的頭蓋骨。
這一擊黃金武神甚至施展了神燼術，指尖纏繞著炙熱的太陽光，以絕對殘暴的手法破壞著骸骨巨人的暗質結構。
接下來，天神之種，啟動！
淒厲的慘叫聲裏，骸骨巨人再次噴湧出無窮無盡的陰氣，就像是海潮一般淹沒了燃燒的祭祀場，盡情屠戮著一切生靈。
然而這裏的生靈本就不多。
武神是免疫的。
夏燭美眸微凝，焚天之火驟然燃燒起來，在細微的操作下環繞自身凝聚出了火海的屏障，阻隔了陰氣的侵襲。
“異鬼圖鑒已解鎖，專屬暗質融合中……”
黃金武神的腦海裏響起了天神之種的聲音。
累積已久的暗質終於迎來了最終的蛻變，黃金武神遏製不住力量驟然膨脹了起來，魁梧的血肉之軀被一寸寸撐裂，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鮮血流淌出來，隻有狂暴的自然能量溢出，宛若雷電凝聚出的熔岩。
“主天使，六階霸主，專屬於起源之神進化鏈。該形態為自然能量的終極的變化，完全超脫虛實之軀的限製，升華為最接近自然能量的元素軀體，最大幅度提升能量的轉化率。”
這就是主天使的能力。
眾所周知，進化者的生命能量需要轉化。
轉化成雷電，轉化成火焰，轉化成水汽。
這都是轉化。
隻要轉化，就有損耗。
因此進化者轉化出的能量形態是有削弱的。
基於這點，物理規則也就不太適用了。
因為數值不一樣，結果可能天差地別。
而起源之神這條進化鏈在霸主階段所掌握的能量變化能力，實際上就能夠完美的解決這個問題，這就導致祂們的轉化率更高。
利用自然能量，解決了轉化率的問題。
沒有轉化損耗的削弱，戰鬥力也就會增強。
人類釋放一道雷電，因為能量損耗隻能打出九十點傷害，自身的消耗卻足足有一百二十點，這就是很虧的事情了。
但主天使釋放一道雷電，因為無損耗的緣故可以打出一百二十點的傷害，跟自身的消耗完全是持平的，也就有了天然優勢。
而在施展上，這種差距會更大。
放在修仙裏，就像是凡雷和天雷的區別。
黃金武神瘋狂吞噬著骸骨巨人的暗質，直到把祂徹底吞噬殆盡，便釋放出無盡的閃電，宛若電光的海洋一般將其淹沒。
伴隨著陰氣的散去，黃金武神顯露出了進化過後的真容，惡魔般猙獰殘暴的姿態漸漸褪去，純粹的電弧能量匯聚出的軀體更加的聖潔尊貴，背後的閃電如荊棘般匯聚成光翼，明滅不定。
體型倒是沒有變化，麵容更加的酷烈威嚴，眼瞳裏噴薄出千絲萬縷的電弧，就像是遠古神話中的雷神一般。
祂隨手一抬，雷霆之矛凝聚出來。
鹿不二感受著武神的進化，自然能量的狂暴和充盈是前所未有的，這個狀態下他的每一擊都蘊藏著天威。
這就是起源之神這條進化鏈在霸主級的終點了。
再進階，就是傳說中的荒神。
按照古老的傳說，下麵三級多半是……
座天使。
智天使。
熾天使！
黃金武士暢快的唿吸，吐息宛若雷鳴。
無時無刻不在撼動著這座祭祀場。
夏燭感受到了籠罩在祭祀場裏的狂暴磁場，這還是她第一次近距離觀摩如此神奇的生命體，尋常人或許看不出這是什麽東西，但她卻能一眼看出來：“原來暗質體還可以進化麽？”
黃金武神還想要偽裝成起源之神的眷屬，正琢磨著那些具備高度智慧的古代種該如何發言，就聽到了這女人接下來的一句話。
“當初龍雀給伱的古籍真的記載了這樣的東西？”
夏燭搖了搖頭，眼角一抹嫵媚的純白似顯譏誚，不著痕跡地瞥了他一眼：“趕緊過來幫忙，弄死那家夥。你也不希望自己開著暗質體潛入這座軍事基地的事情，被天人組織的老東西知道吧？”
最後她的語氣變得惡狠狠的：“男人！”
黃金武神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為什麽，鹿不二在這個女人麵前忽然有一種無力感。
可能是因為夏燭跟龍雀太過熟悉的原因。
很多秘密根本就瞞不過她。
夏燭沒有詢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更沒好奇他來這裏的目的。
那種見鬼的感覺就仿佛是在樓下吃夜宵的時候偶遇。
順便打了個招唿。
哢嚓一聲。
夏燭背後的焚天之骨迸發出瀕臨碎裂的聲音，燃燒的祭祀場裏迴蕩著狂暴的龍吟聲，黑暗裏一尊赤紅的巨龍若隱若現。
那是她的暗質體。
“這個薩達長老不是小角色，不要小看他。”
她頓了頓：“他可能擁有歐米伽的力量。”
黃金武神轉過身，望向風壓和火焰糾纏的實驗室裏，那個阿拉伯裔的長老背後已經冒出了輝煌的神樹，顯是暗質體。
不，嚴格意義上不應該稱其為暗質體。
應該是……神力體！
“歐米伽的力量……”
黃金武神錯愕不已，忍不住輕聲呢喃。
“至於原因，弄死他就知道了。”
夏燭淡淡說道：“本體什麽時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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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無際的荒漠裏，古老的飛行器在沙漠裏馳騁。
鹿不二站在艙內的洗手間裏，專心致誌地控製著黃金武神的行動，如今他的一心二用已經很熟練了，但在距離遙遠的情況下還是會削弱一部分感應，因此他就必須要全神貫注。
這種狀態下，他的本體就像是一個癡呆。
天人組織派出的勘察小隊被襲擊，必然是會派出增援的。
通過壞女人的幫助，他們成功混入了增員小組。
不僅是鹿不二，原晴和艾月戴上了仿生麵具，以天人組織的身份混了進來，他們每個人都攜帶了隱秘之血，一時半會還沒發現。
但是一旦施展命理，就很有可能暴露。
因此他們在行動的過程中顯得極其謹小慎微。
至於避風港那邊，則有壞女人信得過的下屬，同樣戴上了仿生麵具，頂替了他們的身份活動，就是不知道是否會露出破綻。
但為了阻止那個破滅的結局，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小鹿哥哥。”
艾月低聲說道：“我感覺你在發抖。”
這姑娘雙手抱胸倚在門口，幫他望風。
“我是興奮得發抖。”
鹿不二木然地迴應道：“我的暗質體進化了。”
艾月吃了一驚：“第六階麽？”
鹿不二嗯了一聲：“是的。”
“六階霸主，豈不是快要進化成荒神了？”
艾月是知道他的暗質體可以自我的進化的，這段時間她在異鬼術上的修行也突飛猛進，很快也能掌握暗質體了。
“荒神，那得看運氣了。”
鹿不二心不在焉地迴應道：“對了，你覺不覺得，我們這次偷偷地出來，有點過於輕鬆了？陳璟曾經跟我說過，避風港裏有一位聖徒級別的陰影係進化者在盯著我們。那是天人組織培養出來的超級精英，理論上不是什麽白癡蠢貨，我覺得未必能瞞得過她。”
艾月也是最頂尖的特種序列，自幼接受最嚴格的訓練，對此很有經驗：“這段時間我也一直感受到，暗中有人在窺視著我們。那不是明麵上那種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監視者，而是一個頂尖高手。”
“我們偽裝身份登上這艘飛船的時候，我也感應到了她的存在。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她應該發現了，但卻沒有阻止。”
她頓了頓：“她這麽做，我隻想到一種可能。”
即便是在一心二用的狀態下，鹿不二也感受到了一絲隱隱的危機感，他倒不是擔心生死的問題，而是不想被扣上帽子。
當初老爹和老媽為了應對那個無法被證實的末日，采用的就是最為激烈的方法，用最極端的方式屠戮了元老會。
但鹿不二暫時不能這麽做。
原因很簡單。
他實力不夠。
破繭半年就遇上這種破事，他也是覺得很無語。
雖然梅丹佐號稱天下無敵，但這人的血量和藍量就沒滿過。
暫時還指望不上。
因此就必須另尋他法。
哪怕是為了陳璟，也不能亂來。
畢竟鹿不二還沒搞清楚這一切是怎麽迴事。
“那個藏在陰影裏的監視者，很有可能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來抹掉我們。元老會的個別派係，一直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那座避風港裏，他們沒有辦法對你下手。但你自己給機會出去，他們就沒必要阻攔你了。”艾月低垂著睫毛，眼眸裏有著化不開的憂愁。
“原來是這樣麽？”
鹿不二聽到這消息反而就放心了，輕輕舒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是想殺我，那我倒是不擔心，就怕那家夥跟我玩陰的。”
恰好此刻，原晴匆匆忙忙走進廁所，月白色的長袍有點淩亂，低頭整理著胸口，抱怨道：“你們下次行動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這麽匆忙？我們取代的目標根本就不合適，我頂替的居然是一個男人！”
她沒好氣地瞪眼，氣唿唿說道：“我找束胸就找了半天，剛才已經有人盯著我的胸口看了，差點害我暴露。”
艾月眸子裏閃過了一絲笑意，輕聲說道：“因為那個男性天人跟你的身高相仿，體重也差不了多少。雖然是個細狗，但也比別人強。那座避風港裏，沒有女孩子像你這麽高的個子。”
說到這裏，她忽然想到了什麽：“有多餘的束胸麽？”
她這才想起來。
她頂替的人也是個男人。
洗手間裏傳來了鹿不二的聲音。
“純醬，你不需要。”
他安慰道：“不用焦慮，放心就好。”
原晴也深以為然：“對啊，你不需要。”
艾月黑著臉，低頭望向自己的胸前。
忽然就不太想搭理這兩個家夥了。
鹿不二忽然說道：“做好準備，待會兒隨時會脫離小隊。我們單獨行動，接下來很有可能會麵對一場惡戰。”
艾月和原晴對視一眼，很顯然是這男人在操控暗質體的時候遇到了某些突發情況，而且還相當的棘手。
畢竟以鹿不二這種性格，很少會如此嚴肅。
“想要脫離隊伍，前提就是要擺脫那個監視者。”
艾月板著一張俏臉，清清冷冷的說道：“這件事交給我們兩個就好，小鹿哥哥趁亂找個機會離開就好。待會兒我會對這艘飛行器動一些手腳，順便把那個監視者給揪出來。”
原晴狐疑說道：“這你都會麽？”
艾月麵無表情說道：“我可是黎明特種序列的隊長，如果是比反偵察的能力的話，這個世界比我強的人應該不多。至於這艘飛行器……雖然是遠古科技，但我在鹿叔叔和安阿姨留下的資料裏找到了一些相關的設計圖紙，稍微研究一下就不難理解。”
原晴流露出吃驚的神情：“是嗎？我怎麽就不會？”
洗手間裏再次傳來了鹿不二吐槽的聲音。
“那不是你該幹的活，省省吧，姐姐。”
飛行器裏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冰冷的機械音迴蕩在寂靜裏：“全體通報，飛行器目前已經抵達目的地，已進入火力覆蓋範圍。飛行器將進入全麵防禦模式，全體準備降落。戰鬥人員立刻集結，請後勤人員原地待命。重複，全體通報……”
飛行器外的風沙變得狂烈了起來，沙礫拍打在青銅的艙體上迸發出密集的聲響，就像是海潮一般湧動。
紅光的席卷下，披著白袍的天人們在裝備庫裏取下武器，佩戴好了古樸的麵具，就像是即將前往荒原狩獵的獵人一樣。
裝備庫最深處的黑暗裏，枯瘦的女人披著一件白袍，低著頭仔細挑選著武器，最後拿起了一枚鋒利的匕首。
匕首上的寒光，倒映出了她略顯僵硬的臉。
咧開的嘴角是鋒利的牙齒。
看起來就像是鯊魚一樣猙獰可怖。
“鹿不二。”
枯瘦的女孩輕聲呢喃：“這可是你自己給的機會。”
她驟然隱匿在了陰影裏，像是看不見的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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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長的通道裏，赤紅的巨龍蜿蜒而過，噴吐出一道道灼熱的焰浪，頃刻間便把那座原始的實驗室給淹沒了。
隻是在火海裏，不時有火焰被風刃所撕裂。
隱約能夠看到一個流淌著聖輝的影子在高速移動。
那就是薩達長老。
這位長老不是那種隨處可見的垃圾貨色，對於秩序因子的修行很是深刻，施展出的神力體就像是一尊參天的黃金古樹，樹冠搖曳繭間便有唿嘯的烈風襲來，對抗著漫天火焰的侵襲。
“這家夥還挺快的。”
夏燭嚐試著利用煉金左輪瞄準，但卻根本無法精準鎖定目標，她本來是那種大開大合的打法，但發現範圍攻擊奈何不了的敵人以後，便想改為集中一點的爆破，可惜一時半會也無法索敵。
黃金武神在火海裏穿梭，頂著熾烈的焚風前行，雙手雷霆之槍交錯唿嘯，撕裂了敵人留下的一道道殘影：“你的實力不止如此吧？”
夏燭美眸裏泛著狂暴的赤紅，雪白的肌膚下流淌著熔岩般的血管，淡漠說道：“我是個病人，發揮不出全部的實力。”
黃金武神冷冷說道：“我怎麽遇到的都是老弱病殘？”
他的聲音嘶啞冷酷，像是雷聲在轟鳴。
夏燭聳了聳肩：“可能是你運氣不好咯。”
疾風的環繞下，薩達長老宛若鬼魅般閃動，輕而易舉的避開了一枚凝練到極致的火焰能量彈，麵容被擦出一道焦痕。
黃金武神搶身而上，隨手斬落雷霆之槍。
轟！
雷霆之槍炸裂開來。
薩達長老抽身暴退，迅如疾風。
“原來是鹿少校啊。”
他的嗓音依然平靜，透著一股子怪異感：“雖然這副姿態看起來的確是很唬人，但隻要一旦使用命理，就會暴露。目前世界範圍內，隻有你一個人掌握著這個全新的體係，不難認出你來。”
黃金武神繼續強攻，抬起手再次凝聚出一柄雷霆之槍，電弧纏繞的槍尖隱隱亮起了太陽光，朝著敵人的心髒就刺了過去。
淒厲的破空聲裹挾著雷鳴，堅硬的牆壁被銳氣掃塌。
啪的一聲。
薩達長老閃開這一擊以後，竟然徒手抓住了這柄雷霆之槍，微笑著說道：“隻不過，既然是暗質體，那就脫離不了暗質的弱點。神力，能夠對其進行克製。雖然你掌握著神燼術，但是……”
他的掌心竟然也泛著明亮的太陽光。
但手背上的血管已經碎裂。
鮮血淋漓。
唿嘯的颶風驟然襲來，黃金武神本該被這股狂暴的風壓給掀翻出去，但卻憑借著過硬的蠻力強行頂住，隨手揮槍掙脫了對方的束縛。
隨著槍尖一掃，薩達長老臉上再次浮現出一道血痕。
“你的實力也就在是第七位理性界。”
黃金武神嘶啞說道：“比我高，但不多。”
話雖如此，但薩達長老的實力真的很強，他的配置也的確是最頂尖的，完全是聖徒級中最巔峰的戰鬥力，尤其是在用了藥過後。
這家夥竟然短暫的擁有了神燼術的能量。
黃金武神抬起眼睛死死盯著這家夥。
突然間，他想到了之前在冥界的遭遇。
“小心元老會。
“元老會中有叛徒。”
“他們沒有經受住誘惑……”
黃金武神的思緒如狂風暴雨，看來兩位古埃及的眾神所說的話並不是感染了疫病後發瘋的胡言亂語，而是淹沒在曆史裏的真相。
元老會中有叛徒。
而天人組織對此，似乎並不知情。
恰好此刻，薩達長老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始終麵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僵硬的抽動，口中噴吐出狂暴的颶風，轉身逃走。
這座實驗室的盡頭的大門轟然打開。
“他想要逃？”
黃金武神驟然追了上去，但敵人的速度的確是太快，一瞬間就鑽進了門後，他也隻能揮槍斬碎墜落的石門，深入追擊。
“很明顯是天人組織的援軍來了。”
夏燭狂奔疾步也跟了上來，麵無表情說道：“如果不逃的話，他就會被發現，到時候他就會選擇自盡。這段時間，我已經大致摸清楚了，他們的行為邏輯幾乎一致，都是被設定好的。這家夥目前是在給自己爭取生機，想把我們的存在透露出去。”
她頓了頓：“這樣一來後麵就會有人來抹殺我們。”
黃金武神詫異地瞥了她一眼：“你早就跟他們交過手？”
夏燭嗬了一聲：“來到這座避風港以後，殺過幾個。”
黃金武神暗自心驚，這女人果然不簡單。
也對，畢竟是副教宗的孫女。
龍雀跟她的關係似乎也不一般。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平庸之輩。
隻是沒想到，天人組織的隱患是如此的隱蔽，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偏偏是這個女人最早洞悉，並且暗中開始行動。
“這家夥到底是怎麽迴事？”
黃金武神皺著眉詢問道。
“你的話真的好多。”
夏燭微微蹙眉吐槽道：“你看他的行為邏輯像什麽？”
黃金武神略微思考了一下：“人工智能。”
“薩達長老在元老會隻是下級長老，而且順位很低。但他除了位階低之外，實力一點兒都不弱。以他的資質，想要再進一步一點兒都不難。他隻是在藏拙，在隱藏自己的實力。”
夏燭冷笑道：“這家夥對於秩序因子的修行更加深入，甚至還能通過藥物暫時獲得神燼術。你覺得，天人組織知道這些麽？天人組織如果知道，早就對他進行瘋狂的研究了。”
黃金武神沉默了一秒，吐槽道：“聽起來就像是神盾局已經被九頭蛇給全麵入侵了一樣，你想表達的是這個麽？”
夏燭有點意外，自從破繭以後已經很久沒人跟她聊過漫威的漫畫和電影了，她微微挑眉說道：“差不多，但究其根本的原因不一樣。神盾局的確是被入侵的，但天人組織卻從來沒被入侵過。”
她頓了頓：“他們迴到了最初的信仰。”
黃金武神陷入了沉默：“歐米伽。”
原來是這樣。
他早就有過猜測，但沒有證據不敢妄下結論。
薩達長老表現出來的行為邏輯就像是個人工智能。
生命之樹也像是人工智能。
而能夠賦予他們這種力量的，也就隻有生命之樹。
“我之前猜測過，生命之樹的本體可能誕生出了意識，因此才打開了第三站點的監獄，徹底解放了腐敗死神。”
黃金武神嘶啞說道：“也就是說，歐米伽和腐敗死神是一夥的。”
夏燭有些意外地瞥了他一眼：“龍雀告訴你的？”
黃金武神搖頭：“他沒告訴過我這些。”
夏燭美眸裏閃過一絲恍然：“那他應該告訴過你，在你具備足夠強大的實力之前，不要貿然前往北極。”
黃金武神一愣：“你怎麽知道？”
夏燭的眸底深處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得意，淡漠說道：“因為那是我告訴他的。本來龍雀對於神聖加冕權被罷免的事情還有點意難平，但後來他就對神聖君主沒什麽興趣了。”
她朱唇微翹：“他是聰明人。”
黃金武神陷入了沉默。
因為鹿不二想起來了，那個男人曾經勸告過他。
神聖加冕權可以接受。
但是最好不要加冕神聖君主。
當初的梅丹佐也是這樣的選擇，看來他們都猜出來了。
“但我覺得，歐米伽或許並不是在漫長的過程中誕生了意識，而是在最早的時候就有意識。”黃金武神嘶啞地說道。
這個猜測是出於鹿不二曾經在感悟聖言的時候看到的那段遠古記憶，至上先祖在世界盡頭的花叢裏陪伴著兩個小女孩嬉鬧。
那就是阿爾法和歐米伽。
起源之神是具備自我意識的。
那麽生命之樹沒理由就是一具軀殼。
“這你都知道？”
夏燭深深望向黃金武神。
仿佛看到了尊貴霸氣的外表下，那個少年的靈慧。
“按照這個說法，天人組織最初的信仰就是歐米伽，隻是後來變成了至上先祖。這似乎也對應著遠古時期的那段曆史，人類在生命之樹的幫助下終結了天神的文明，但卻背棄了契約。”
黃金武神狂奔的同時，唿吸間噴吐出了酷烈的雷屑，嗓音宛若雷鳴：“因此北極也可以被稱之為第六站點，那是囚禁生命之樹的監獄。而這些所謂的天人，就是歐米伽的信徒。”
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所以才是最初的信仰？”
夏燭沉默了一秒：“大致是這樣。”
黃金武神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怪不得天人組織也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這麽一來當年父母的反常也就可以解釋了。
正因如此，他們才要無差別屠殺元老會！
“這些人信仰歐米伽，思維就會變成類似的狀態麽？”
黃金武神繼續詢問道：“他們是通過什麽方式變成這樣的？”
“我怎麽知道？”
夏燭瞪著眼：“你以為我是百度啊？”
鹿不二也很久沒有聽到百度這個詞了。
他一時間有點恍惚。
仿佛迴到了五百年前。
“你是怎麽知道這一切的？”
黃金武神狐疑道：“你明明是個破繭者。”
大家都是破繭者。
鹿不二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白癡。
夏燭卻好像什麽都知道。
“美少女的事情你少管。”
夏燭給出的迴答卻把他嗆得不輕。
黃金武神眼見著沒法從這個女人的口中再套出什麽秘密，隻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黑暗甬道裏，唿嘯的裂風如潮水般灌了過來，掠過身體的時候有種燒灼感，很明顯是敵人的手段。
秩序因子製造的風壓可以對暗質體進行削弱。
除非他用神燼術防禦。
但那樣的消耗太大。
神燼術是進攻手段。
眼下雖然還能感受到薩達長老的存在，但距離越來越遠。
“你還有什麽手段沒用？”
黃金武神詢問道：“趕緊用出來吧。”
夏燭的美眸變得幽深了起來，淡淡迴應道：“我說過我有病，一旦過度透支力量，可能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黃金武神一字一頓：“我可以治。”
夏燭傲嬌說道：“你怎麽治？”
黃金武神沒好氣說道：“我有創生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