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湖邊小屋。


    容爵出門的時候,溫暖並沒有真的睡著,她隻是裝睡而已,一直等著容爵離開後,她好伺機逃跑。


    聽見外麵車子引擎聲越來越遠,看似一尊芭比娃娃般安靜的溫暖就倏然睜開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她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


    計劃歸計劃,真正行動起來時,溫暖緊捏的雙手都因為緊張而出了汗,她跳下榻,踮著腳走出臥室。


    這才發現這棟小小的湖濱小屋美極了。


    房子的麵積並不大,是個平層,但是一應俱全,門前有個小小的遊泳池,一個客廳一間臥室,一個衛生間,一個儲藏室,後院還有三十多平米的小花園。


    最獨特之處,便是整棟小屋四周都用厚實的木板層層堆砌圍築成牆,除了隻有一個大門出口可以通往來時的那座小橋以外,再無別的出口。


    容爵一向心思縝密,似乎早料到溫暖想要逃跑,把所有的門窗都鎖得嚴嚴實實,縱然她長著一對翅膀,也是插翅難飛。


    溫暖氣得咬牙,折騰了好半天都沒能逃得出去,終於累極癱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氣。不經意間扭頭,視線突然停在一間貯藏室內,溫暖想起些什麽,起身走去。


    伸手觸及門把手,她不抱希望地轉動了一下,隻聽見哢嚓一聲,門被打開了!


    貯藏室內有一個小小的窗戶,溫暖心裏浮起一絲渺小的希望,她攀上高高堆起的雜物頂端,勉勉強強爬至窗邊,手試探性地伸向那扇窗。


    啪嗒一聲,窗戶打開了!


    溫暖心中狂喜,一點點從窗口爬出去……


    終於,她爬了出去,窗外是個小花園,跳下去的那一刻,腳踝上的舊傷被牽扯了一下,頓時痛出一身冷汗,但她來不及多想,隻想著抓緊時間趕緊逃走!


    她找到後花園的小門,出去一看,愣住了。


    怎麽會這樣?這後麵的木板牆竟然有一人多高,就算是成年的男人也不一定能爬得過去,更遑論是她?


    但,即便再難,她也要試一試!主意打定,她便踩著一邊的花台,打算從木板牆上翻過去。


    與此同時,小木屋外傳來“嗶嗶”的兩聲,溫暖一驚,聽出來那是車門關閉的聲響。難道說,容爵迴來了?


    心頭不由得慌起來,趕緊手忙腳亂地爬牆!


    事實上,溫暖猜的沒錯,的確是容爵迴來了,他去買了些日用品,用塑料袋提著,走進小木屋的時候,聽見一聲痛唿聲從後院裏傳來,容爵大吃一驚,手裏的塑料袋一丟,就衝向後花園。


    去了一看,容爵怒了,溫暖像個猴子似的半吊在木板牆上!


    一張俊容頓時變得淩厲,“溫暖,你敢逃跑?!”


    都說狗急了跳牆,溫暖聽見容爵的聲音後,突然不知道哪裏來的勁兒,竟然真的從木板牆上翻過去!


    然後,撒腿就開始跑。


    “該死的女人,你給我站住!”容爵在身後大喝。


    哪裏敢停下腳步,她是受了傷,可腦子還沒壞掉,如果她真停下來了,容爵那情獸還能放過她嗎?


    溫暖不知道該逃往哪裏,她隻知道一直往前逃,能逃多遠逃多遠,能逃多快就逃多快,隻要一想起昨晚上他那粗暴惡劣的行徑,她就渾身發顫,所以她必須得逃,拚命地逃!


    她對四周的地形不熟,又選錯了逃跑時機,倉惶間跑向了後山裏的一片叢林。


    容爵追在她身後,眼睜睜看著她逃往危險的叢林裏,不由得大喊,“溫暖,你站住!別跑!”


    叢林裏滿布崎嶇不平的山野小徑,雨後打滑濕粘的青苔,悶熱異常的密林,又滑又軟的泥漿,腐爛發臭的斷木,這是個適合藏身卻不適合奔跑的地方。


    她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轉過頭去看,發現容爵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一臉好整以暇地跟隨在她身後,與她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既不會跟丟她,又不會把她追得太急。


    溫暖低咒了一句,“哼,狡猾的狐狸!”


    卻不敢放慢速度,她看了看四周,往叢林更深處奔去。


    一團團的藤蔓和亂七八糟匍匐的植物阻擋著她的去路,汗水打濕了她的衣裳,彷徨中她已迷失了方向。


    腳踝處越來越痛,體力也在漸漸消失,可是那該死的容爵依然以恰到好處的距離保持在她身後!


    她知道,他一定是在打心理戰,等著她走累之後自動放棄逃跑。


    她不想承認,又不得不承認,她卻是累了,腳踝處越來越痛,身上的衣服被樹枝和藤蔓刮破了,連皮膚都被擦出一條條細長的血口子。


    汗水浸濕了衣物,滲進血口裏,帶著鹽分的汗水熬得皮膚疼痛難忍,還有不知名的蚊蟲,聞著血腥味和汗味追來,叮得她周身痛癢難耐。


    視線也漸漸模糊了,四肢也漸漸麻木了,雖然在往前行,可兩條腿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一般,隻知道機械化地往前行走,腦袋也越來越暈眩。


    前方的道路越來越狹窄,她隱約聽見容爵的唿喊聲,“溫暖,別走了,那邊很危險,你是逃不走的!趕快停下!”


    她心裏卻有另一個聲音在說,“不,不行!溫暖,你不能停下,如果你停下,他就會追上你,再一次把你打入地獄的深淵!不行,你絕對不能停!”


    她咬咬牙,橫下心繼續往前走……


    可是,她早已體力透支,雙腿酸軟,渾身虛脫,突然眼前一黑,她隱約覺得腳下打了個滑,身子便不受控製地往旁邊栽去。


    有道氣急敗壞的嗓音喊道,“溫暖,危險!”


    視線恍惚中一陣天旋地轉,她下意識地閉緊了眼睛,雙手將自己的身子緊緊環住,翻轉的過程中每一寸肌膚每一個關節都在痛,痛過之後她徹底失去了知覺,昏迷了過去……


    昏迷隻是短暫的,意識很快恢複。


    等她迴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呈倒立的姿勢掛在一顆足足有三十公尺的大樹上!


    身上到處布滿了小傷口,刺痛無比,很顯然是擦傷,那麽多樹枝從她身旁擦過,不被擦傷才怪。


    她看了看四周,那些細小的、觸角般的藤蔓裹著樹枝也裹著她的身子,要命的是,有一條藤蔓剛好纏繞在她嬌嫩纖細的頸脖上!


    一直這樣倒立著是很危險的,時間太長極有可能導致腦出血等症狀發生,更何況頸脖上還纏了一圈致命的藤蔓!


    溫暖咬著牙拚命想對策,突然想起頭上綁著一個發夾。


    她小心翼翼地取下發夾,用中間的那塊金屬片慢慢劃開纏在頸脖上的藤蔓,但身子並未因此而掉落下去。


    仔細一看,原來,腳踝還勾著一根粗大的藤條!


    她屈身想要解開藤條,可身子是倒掛著的,她連身子都翻不過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體力嚴重透支的她開始覺得頭昏腦脹,耳根發麻,臉部發熱了,大概是血液逆流太久後的反應。


    沒辦法如果一直這麽倒立是不行的,她隻能徒手拉住身側臨近的一根樹枝,讓自己的身體盡量保持平衡的姿勢。


    但,這樣的姿勢她能保持多久,也是個未知數。


    現實所發生的一切,根本不在溫暖預想的範圍內。


    她不曾想過自己會掉入山穀裏,而且她很少參加野營活動,對野外生存的知識知之甚少,即便她逃出了藤條的纏繞,可若是在這山穀裏遇上什麽猛虎野獸,或是誤食誤碰到任何一種有毒的植物,她都死定了!


    心裏很害怕,但人類的本能卻在告訴她——


    溫暖,不要怕!如果就這麽死在山穀裏,你就什麽都玩完了!那該死的容爵把你擄到了這個鬼地方,不但強(和諧)暴了你,還害你掉下山穀,你要是就這麽死了,找誰算賬去?!


    所以,一定要冷靜!


    溫暖深唿吸了好幾口氣,漸漸靜下心來,這才發現,整個山穀就是一片原生態的土地,和被開辟成居住區的城市不同,這裏看似沉寂,卻處處充斥著殺機。


    大概是因為這裏的原生態保護得很好,又鮮少有人進入的緣故,四周的植物似乎比平常看到的要大好幾倍。


    普通的一顆榕樹在這裏如同快速生長的猛獸,盤根錯節相互啃噬著向天空延伸,不論是芽葉還是花朵都變得充滿攻擊性!


    更別說藏在暗處的瘴氣、沼澤,有毒刺的植物,伺機獵食的野狼,以及靠一滴毒液就能使人斃命的毒蛇……


    危險的東西總是美麗的,從她這個角度俯瞰下來,整片山穀在陽光下呈現出夢幻般繽紛的色彩,然而一旦進入山穀中,美麗的景致就變成了能吞噬生命的怪物。


    溫暖心裏很清楚當務之急就是先從藤條上解脫下來,然後找到一條路從山穀裏逃出去,隻是,她該怎麽做才能把自己從藤條上解脫下來?


    正著急,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異響。


    嘶嘶——嘶嘶——


    天色已暗,她看不清楚那東西是何物,但那嘶嘶作響的聲音她並不感到陌生,她突然清醒地意識到:老天,那分明是條蛇,而且,還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而那嘶嘶的聲音,就是毒蛇發出的警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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