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找到工作,又租到了房子,雖然忙碌了一些,虞小白如今已經漸漸地在t市穩定了下來。


    二十年前,虞小白還在t市上幼兒園的時候,她一直是周圍的小朋友羨慕的對象,因為她的爸爸媽媽都是警察,小孩子富有正義感,總對警察這些職業帶有格外的敬意。


    隻是虞小白從那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爸爸媽媽並不是她的親生爸媽。


    她是無意中偷聽到的,她小時候就經常晚睡,卻靠著裝睡騙了家裏人不知道多少次,那天奶奶他們都以為她睡著了,便偷偷地在客廳裏議論起這件事,沒想到她雖然閉著眼看起來睡著了,但全程都在聽著。


    她是別人不要的孩子。


    不過虞小白是無所謂的,雖然她的親生爸媽不要她了,但是她現在的爸爸媽媽很好。


    他們雖然工作很忙,但是每次他們下班迴家之後,總會靜悄悄地走到她的房間裏,爸爸會給她掖被窩,媽媽會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落下一吻,然後再不打擾她睡覺地放緩腳步雙雙離開。


    隻可惜這份安穩沒有維持太久,後來他們出了車禍,虞小白就被奶奶牽著手,一路乘火車來到了c市的虞家。


    轉了一圈,最後她還是迴到了這個地方。


    之前的房子所在的地方早就重建規劃了新的樓盤,已經不能住了,現在虞小白住的地方離之前她養父母的工作地點很近,這樣就好像她還在爸爸媽媽身邊,她還有依靠的感覺。


    周五下了班,虞小白乘著地鐵迴自己住的地方,心情舒暢了一些。


    最近天氣漸漸暖和起來,虞小白脫掉冬裝,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盈了許多,


    她今天下身穿了條黑色的一步裙,曼妙的身材引得地鐵上有個男人一直瞄她的腿,後麵更是借著地鐵的慣性不斷地朝她身上貼。


    虞小白防備地抬起頭,直接厲聲質問:“你幹嘛?”


    要不是裙子礙事,虞小白隻怕已經踢了那人一腳。想趁機猥褻的人臉色訕訕地,乘著列車到站擠出人群灰溜溜地跑了。


    虞小白匆忙從列車裏出來,卻隻見到那個人的背影,深知自己力量懸殊,跑不過前麵那人,卻見他已經被人撲倒。


    虞小白匆匆走上前去:“謝謝啊,出了站就有派出所,能幫個忙嗎……”


    抬眼,她見到了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


    ——


    時隔數月門鈴再響起來,顧楠煜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在虞小白搬過來之前,他住的地方從未有人打擾過,所謂門鈴隻是一個擺設,然而自從虞小白搬到了對麵,他的門鈴就經常響起來。


    有的時候是快遞,拿著她從淘寶上買的東西請他幫忙簽收,有的時候是外賣小哥,捧著熱騰騰的飯說虞小白人不在,打電話她讓放到對麵。


    更多時候,是虞小白站在門外,捧著一袋水果或是一碗水餃,借機蹭到他的身旁。


    現在她搬走了,本來應該慶祝自己的生活終於恢複了平靜,他卻高興的感覺都沒有,隻覺得公寓裏寂寥寥地,他一個人空曠得可怕。


    顧楠煜匆忙從自己的書桌前起身,腳步走得急反而有些踉蹌,這些都顧不上地打開門,站在門口的卻不是虞小白,而是虞嘉言。


    隻是今天的虞嘉言有些不尋常,他紅著眼眶,臉上的表情像是迷茫,像是無措。


    虞嘉言看著他,有些迫切地問:“楠煜哥,你知道虞小白她去哪了嗎?”


    虞小白?


    顧楠煜眼神黯了黯,壓下喉間湧上來的異樣感。


    他沒辦法迴答虞嘉言這個問題。是他親自把虞小白弄丟了的。


    “我打她的手機關機,按她門鈴也沒人,我找不到她。”虞嘉言越說越慌神,淚水漸漸蓄滿了眼眶,“楠煜哥……我該怎麽辦?”


    他也想知道應該怎麽辦,然而那些緣由顧楠煜一句話都不能講,生生地把這件事自己悶在肚子裏。


    穩下心神,顧楠煜問虞嘉言:“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我做錯事情了。”虞嘉言望著顧楠煜支吾幾聲,終於熬不住內心的煎熬,嚎啕大哭著。


    顧楠煜歎息著,把人迎進來關上了門。


    在顧楠煜公寓裏的沙發上坐下,虞嘉言哭過一場,情緒已經漸漸地穩定了下來,隻是眼眶還是有些紅,說話的時候也因為之前哭得太厲害而都是鼻音。


    “之前綁架我的那群人是衝著我大伯和大伯母來的,我大伯和大伯母都是緝毒警……他們把大伯大伯母害死還不夠,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還要傷害他們的家人。”說到這裏虞嘉言抽出一張紙,粗暴地擦了擦自己的鼻子,“他們把我綁了,要我爸拿我大伯大伯母的女兒來換。”


    顧楠煜垂眸聽著,不知不覺攥緊了手裏的水杯。


    “我不知道我爸怎麽和虞小白說的,最後她同意了,可是小白根本不是我大伯大伯母的女兒,她是我爸的私生女……我爸明知道那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怎麽能這麽做?他怎麽有臉去和虞小白說,拿自己的女兒去換自己的兒子?”虞嘉言的聲音帶著痛苦的壓抑。


    可以想象虞嘉言此刻的心境有多複雜。


    顧楠煜的喉結動了動:“你怎麽知道?”


    “是真的。”虞嘉言說著,喉間又哽咽起來,“那天你們訂婚……我偷偷拿了她喝過的杯子,去比對過結果了。她確實是我爸的女兒,把虞小白生下來之後她媽就不見了,我爸把她抱到了大伯和大伯母家裏養。”


    得到這個結果,顧楠煜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一時間悲喜交加湧上心頭,苦澀的味道卻在嘴裏蔓延開來。


    他之前也查過,虞小白的母親是他父親顧礪和虞國梁年少時的一樁爛事,後來生下虞小白,人就不知所蹤了。


    虞小白到底是誰的孩子他那時還說不好,之前他也曾想過去驗一下兩個人的血,可退一萬步,就算結果出來,她不是他的妹妹又能如何呢?他媽媽之前遭受的那些痛苦他不能無視,即便他們在一起了也隻是給他媽媽帶來無盡的傷害。


    揣著讓自己死心也讓她死心的態度,他就那麽武斷地和別人訂了婚,那個別人還是虞小白一直以來所討厭的人。


    到頭來收獲了什麽,虞小白走了,他好像也開心不起來,結果現在虞嘉言在他麵前說,虞小白是虞國梁的女兒。


    虞嘉言的眼淚決堤,最後變成了痛苦的抽噎:“她什麽不和我說?我以前一直在怨恨她,我被綁架之後她突然就對我漠不關心了,其實她根本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是我,我們所有人都對不起她。。”


    “我小時候還經常讓她滾出我的家,我爸不管她,偶爾嘴上問兩句,我媽經常在背地裏說她壞話,壓根就沒給過她什麽好臉色,虞玫更是什麽東西都要和她搶。”


    “我們一家沒一個歡迎她的,結果到了,我爸還要拿她的命去換我的命,怪不得她要搬走,怪不得她不迴來了。”虞嘉言的雙拳在腿上緊緊地握住,臉上水汪汪的一片,“我之前還因為怨恨她不迴家住找人去砸了她的房子,她為什麽不和我說,為什麽。”


    看著虞嘉言哭得這麽傷心,顧楠煜的心髒也不受控製地在跟著抽動著,他臉上麵無表情,心裏好像有一個地方也在跟著他抽泣。


    她怎麽會說呢,她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怎麽會和你說這些讓她痛苦的事情。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樣。”虞嘉言受不住內心的煎熬再度嚎啕大哭起來,“她是我的親姐姐,救過我兩次命的親姐姐,我之前卻那麽對她。”


    和顧楠煜痛苦地傾訴過後,虞嘉言哭了幾場,情緒漸漸地穩定下來,沒有再多說一句,終歸是紅腫著眼睛埋著頭走了。


    把虞嘉言送走,顧楠煜看著滿屋子的空蕩蕩,他的心境又比虞嘉言好到哪裏去?


    怪不得虞小白始終對虞家是那個態度,怪不得到了奶奶生病的那個時候虞小白還不願意靠近虞國梁,他現在終於意識到虞小白在這個世界上是怎樣的處境,又意識到了自己做了什麽樣的錯事。


    她的生母隻是她父親年少風流的一比糊塗賬,生下她之後便再無音訊。


    她的爸爸隻擔著她叔叔的名頭,將她送到自己的哥哥嫂嫂家裏養著漠不關心,數年之後養父母出事把她接迴來養在膝下,卻在出事的時候要她擔著本不屬於自己的名頭去替換自己的兒子。


    她在這世界上來了一遭,沒有見過母親,稱唿自己的父親為叔叔,住在一個滿是仇恨她的人的地方,一絲多餘的溫暖都沒有。


    本來他可以成為她的慰藉,卻是他親手把虞小白最後的希望斬斷,讓她離開了這裏。


    虞小白,虞小白。


    顧楠煜無措地抬眼,覺得這個房子裏處處都是她。


    廚房裏她係著圍裙為他準備早餐。


    地毯上她彎著腰拚裝她的手工。


    書房裏她黏在他身邊,嬌俏地笑著。


    可一轉眼,她人在哪裏呢?


    虞小白走了,他的心好像也空了。


    隻留下她穿過的圍裙,她拚接好的手工,她翻閱過的書籍,在這空蕩蕩的公寓裏,嘲笑著他做了怎樣糊塗的一件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懶懶懶:最近越來越多的讀者唾棄你,要求我換男主,這件事顧總你怎麽看?


    顧楠煜:換男主可以啊,女主也換了吧,反正虞小白最後是我的就行了。


    懶懶懶:顧總,和你比起來很多讀者喜歡小鮮肉,請問你有危機感嗎?


    顧楠煜:嗬嗬,勞資財大器粗,無所畏懼。


    謝謝喵喵和陽兒陽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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