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聰放下電話,心情極其鬱悶,郭市長這到底是怎麽了?這完全不像是郭市長的做事風格。


    看來周副市長的行事風格與李嶽完全不同,他也不來興師問罪,而是讓郭市長給陳聰施加壓力。


    但陳聰下定決心,隻要朱書記沒有表態,那這件事就不能改觀。即使是朱書記下達了指示,陳聰也要將熊伏山的所有鐵礦全部徹底關掉。因為這是利國利民的舉措,不能因為暫時的經濟指標,也不能為了討好巴結領導。


    陳聰最煩唱高調,他也不會像韓冬那種小人一樣,將國家和人民的利益掛在嘴邊,動不動就高喊任勞任怨鞠躬盡瘁。


    憑心而論,陳聰當這個官,就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累。他不是官迷,也沒有官癮,但卻進入了仕途,官至縣委書記。說句真的,現在就是不讓他幹了,他不但不會痛苦,反而會很高興。就憑陳聰的才能,他要是經商的話,用不了幾年,他就能創建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


    能吸引陳聰當這個官的原因,那就是身處此職,能為百姓做點實事。惠國利民是鼓勵陳聰在官場幹下去的原動力。


    於此同時,朱書記也正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一個省委副書記和一個常務副省長在今天晚些時候,分別給朱書記打來了電話,對q縣不服從市裏的決定,而擅自做主將熊伏山的鐵礦關閉的事,提出了嚴厲的批評。


    對此,朱書記是非常惱火的,他也清楚為什麽省委副書記和常務副省長分別給他打來了電話,這肯定是周躍順的緣故。


    周躍順為何如此在乎經濟數字?那是因為他馬上要接郭市長的班,在這關鍵時刻,周躍順是不能容忍經濟數字下滑的。不但周躍順不能容忍,郭市長也不能容忍,給朱書記親自打來電話的省委副書記和常務副省長也是不能容忍的。


    朱書記陷入了沉思,他清楚地知道,陳聰這麽做是對的。自然資源是有限的,是上天賜於民的,但這些寶貴的自然資源卻成了極少數人發財致富的資源,廣大的人民群眾是無緣受惠的。對此,朱書記也是非常的看不慣。陳聰的做法,深得朱書記的賞識。但那些靠掠奪自然資源富起來的極少數人,卻又是逐漸滲透到官場裏,和官場裏的某些權貴沆瀣一氣狼狽為奸,這就讓政治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給朱書記打來電話的省委副書記和常務副省長,無一例外地都是談起了熊伏山的那次礦難,一下子死了這麽多人,上級沒有追究,已經是非常網開一麵了。如果再執迷不悟,那就要進行層層追究。這是要挾,典型的要挾。說是層層追究責任,實際上就是嚴肅處理陳聰和郭開。省一級和市一級的主要領導也會背上一個處分。


    不管是省委副書記或者是常務副省長,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隻要發句話,就能分分鍾終結陳聰的仕途命運。


    要想為國家和人民多做點實事,那就要首先保護好自己。自己連職位都沒有了,還怎麽為國家和人民做實事呢?但在有些權貴利欲熏心的情況下,想做點實事卻又是那麽的難。因為這些權貴能左右你的命運,你不能不聽。


    那一次陳聰采取突然行動,將麗水鎮的那家中外合資的化工公司給關閉了,當時就是朱書記頂著巨大的壓力給了陳聰堅定的支持,方才讓陳聰能涉險過關。


    但這一次,朱書記有些頂不住來自上級的壓力了。如果朱書記也是一意孤行,後果將不堪設想。因為現在的省委常委組織部長段民增對朱書記頗有微辭,已經多次故意刁難過朱書記。


    向段民增這種級別的官員,如果對某個人頗有微辭的話,那就說明他對某個人的意見已經相當大了。像段民增這樣的高官,一般人根本就不敢惹他,他也不會對別人輕易有意見。但隻要他能表達出對某個人的不滿,那就說明他對某個人的意見超過了容忍的程度。


    不知不覺,朱書記坐在辦公室裏,已經抽了半盒煙。在來就任市委書記之前,他已經戒煙了。但擔任這個市委書記,考慮的事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很多事,都是非常棘手難辦的。沒辦法,朱書記隻能用抽煙來排解心中的煩憂。不知不覺,煙癮又慢慢變得大了起來。


    朱書記清醒地認識到,這一次如果不按照上邊的意思去辦,不但陳聰保不住,就連自己也會惹上很大的麻煩。


    朱書記也不是個官迷,他也沒有官癮,隻是身在其位要謀其政。


    思前想後,他抓起了辦公電話,準備給陳聰打手機。但眉頭緊皺之際,朱書記又把電話放下了。他知道隻要自己的這個電話打過去,陳聰肯定會聽從自己的命令。但如果那樣的話,陳聰實在是太難辦了。他可是縣委書記,他已經下令將熊伏山的鐵礦給關閉了,隨即又再取消這項決定,這不就等於讓陳聰抽自己的耳光嘛。


    想到這裏,朱書記斷然放下了電話。


    與此同時,陳聰也是端坐在辦公室裏發愣,他也在等朱書記的電話。因為郭市長給陳聰打來電話了,接下來就該是朱書記給他打電話了,但陳聰在辦公室裏一直等到了深夜十二點,也沒有等來朱書記的電話。


    朱書記是個非常睿智的人,陳聰深知,朱書記沒給自己打來電話,說明朱書記是支持自己這麽做的,但朱書記沒給自己打來電話,這也說明有人給朱書記施加了壓力,但至於是誰給朱書記施加的壓力,陳聰並不知道,但陳聰能猜到,能夠給朱書記施加壓力的,隻有省一級的領導幹部。


    能讓省一級的領導幹部給朱書記施加壓力,那就說明周副市長的能量實在是太大了。


    深夜十二點多,陳聰拖著疲憊的身軀迴到了縣委招待所的宿舍,一躺在床上,沒幾分鍾,疲憊不堪的陳聰就發出了沉重的鼾聲。


    第二天一早,陳聰從縣委招待所出來,準備去食堂吃早飯,但卻看到縣委大院門口聚集了一二百號人。


    陳聰一愣,立即轉身朝縣委大院門口走去,但走近一段距離之後,陳聰豁然發現,這一大群人前邊站著的那些人,竟然是熊伏山的鐵礦主們。陳聰臉色一沉,隨即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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