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了一整晚的信息的遲意濃自然是不會知道自家青梅做了什麽小動作的,當然,就算是知道了,遲意濃也不會怎麽在意。


    在曾經幹出把沉醉疑難雜症之中的舒祈年敲昏帶去休息這種事情的時候,遲意濃就做好了被舒祈年藥倒的準備。


    風水輪流轉而已。


    在舒祈年坦白自己幹了什麽事情以後,遲意濃如此說道。


    比起這種小事,遲意濃更加在意的還是自己剛才爬起來的時候看到的:“祈年你剛才在幹什麽?”


    “燒東西。”舒祈年道,她側過臉來,順手給自己挽了挽耳畔散落下來的碎發,注視著好友的目光充滿了柔情。“靜安傳了消息迴來,她要迴來了。”


    所以之前寫的那封信,就用不上了。


    遲意濃:“唔,我們要和靜安一起走嗎?”


    “這要看靜安的想法啦。”舒祈年托腮,說,“說起來,靜安在外麵跑了這麽久,也許對外麵厭倦了想要休息一下子呢?”


    遲意濃若有所思:“這也不是沒可能……但,還是要等靜安迴來啊。”


    然而事實證明她們兩人的思慮純屬多想,顯然這段時間的奔波並沒有讓那道姑產生什麽厭倦,反而頗有幾分沉迷斬妖除魔的意味。


    “既然是祈年相邀,我自然奉陪。”身著藍白色道袍的少女依舊是保持著慣有的沉靜神色,然而眼睛裏卻是跳動著灼灼的華彩,顯然是對於舒祈年提到的事情有著不小的興趣。她習慣性的摸了摸腰後負著的長劍,而後看向了遲意濃,問道:“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噯?”遲意濃道,“靜安你才從外麵迴來,都不要休息一下的嗎?”


    這麽些天來一直都在外麵奔波,不是斬妖除魔就是斬妖除魔,要麽就是打得別人叫爸爸——後一點遲意濃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把靜安和之前聽到的某個傳言對上號了,現在才迴來就又要出門。遲意濃實在是有點兒擔心朋友的情況。


    會不會累啊。


    靜安的迴答十分肯定:“我有休息。”


    “好吧——那靜安,我們先去一刀流怎麽樣?”舒祈年說道。


    遲意濃點頭,表示了讚同。


    白晴明的事情真的不需要這麽著急,畢竟之前他還突然生氣了,遲意濃覺得,還是先過上幾天再去看他好了。而去一刀流之事,舒祈年也已經同她說過了。


    這件事情的確是很有必要。


    “一刀流?”靜安的臉上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來,“就是,師祖在這邊創立的那個門派嗎?”


    “是的。”遲意濃點頭,作為唯一一個對一刀流有了解的人,她很自然的擔起了給靜安科普情況的任務。


    “一刀流是靜虛子前輩所創立的門派,但是他們所修習的武功卻與純陽宮沒有關係。一刀流的弟子基本都是仰慕靜虛子前輩而加入的,對靜虛子前輩極為敬仰。”說到這裏的時候遲意濃看到靜安微微的點了點頭,顯然是已經對東瀛人的奇怪屬性已經有了了解。


    遲意濃簡單的給靜安科普了一下一刀流的情況,最後總結道:“上次靜虛子前輩前往大唐的時候已經帶走了一部分的弟子,現在還留在這裏的,都是在這裏有著各種牽絆的。”


    “其中領頭的那人,應當是源賴光——他是一刀流當中少有的得到了靜虛子前輩另眼相待的弟子之一。現在留在一刀流的弟子當中,也是以他的武功最高。”


    純陽宮靜虛一脈·靜虛首徒洛風的親傳弟子·真·武鬥狂人:“他的武功很好?”


    “和那些一刀流弟子比起來,是這樣沒錯。”遲意濃說的很委婉。


    當然,和你比起來就肯定不怎麽好了。


    連專修雲裳多年的遲意濃都能夠贏過他,雖然是因為在輕功這方麵有著大優勢,但是基本也就能夠看出源賴光的武力水準了。


    和一心劍純沉迷武功簡直想要嫁給自己的佩劍和道法過一輩子,雖然在門派裏存在感低微但完全可以說是純陽宮同輩劍純最出色的幾人之一的靜安幹架……就算是源賴光知曉各門派武功的破綻和各種弱點,遲意濃也不覺得他有什麽勝算。


    這是純粹的武力上的巨大差距,是外力彌補不了的。


    ——據說前幾個月,靜安又突破了一次?


    話說如果不是因為靜安拜在總是被忽視的靜虛一脈導致她總是往沒人的地方跑一心撲在自己的武功上,大概換個情況的下靜安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正如同靜安自己所言,她能夠有今天這種程度的武功,並非是因為她的天賦有多麽的好——在這方麵靜安隻能算是上佳、優秀,還沒有到那種絕世無雙的程度。真正讓她達到這種水平的,是她自己在這方麵上麵傾注的努力和專注。


    不得不說,這其中也有靜虛弟子在純陽內部的艱難處境的功勞。


    ——因為總是會被排擠、冷暴力,於是幹脆選擇不去與那些所謂的同門相處。


    “我有這種貼上去看他們臉色的功夫,還不如迴去多練幾套劍法呢。”當事人如是說,“好歹這樣的話,我還能夠讓師尊對我多笑一下。”


    深刻的了解自己這位好友性格的舒祈年做出了十分準確的判斷:“晚晚,你這麽說,靜安是不會在意的。”


    依照靜安的性格來說,她真的隻會注意話語的表麵意思而已。


    和那些其他的一刀流弟子比起來算是好的=源賴光是現在在那裏的一刀流弟子當中的最強者=想要邀戰一場。


    這才是靜安的思考迴路。


    同樣想到了這一點的遲意濃……她默默地給遠在一刀流的源賴光點了根蠟燭。


    她可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過,作為武者,能夠和各種各樣的對手比試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是吧?


    遲意濃有點兒心虛的轉過臉去,不去看被靜安一劍拍在了地上的源賴光是個什麽表情。


    然後她就被身邊的舒祈年給推出去了。


    “晚晚啊。”舒祈年麵上笑意盈盈,手上卻是一點都不客氣的丟了一個快雪時晴將圍上來的幾個一刀流弟子給擊飛了出去。她口中道:“這件事情,就拜托你啦。”


    好歹遲意濃也是在這邊刷過臉的,這種事情當然還是要遲意濃來處理比較合適。


    “我覺得,我還是準備收拾殘局好了。”


    遲意濃一劍鞘糊在了某個叫嚷不停的一刀流弟子身上,然後指了指邊上:“靜安已經動手了。”


    而且還打得很開心。


    雖然還沒有到一劍一個的程度,但也不差多少了。


    並沒有穿粉色衣裙,而是換了件藍色衣裳以求和靜安的藍白道袍能夠看起來更加合襯一點的秀坊弟子深沉道:“等到靜安把他們全部打趴下了,也就沒事了。”


    迎著舒祈年的視線,遲意濃幽幽道:“東瀛這邊……他們的武士道精神,就是這樣。”


    崇拜強者。


    說白了,就是欠揍。


    挨過打,就能服帖了。


    具體的案例,從前被遲意濃收拾過了以後分分鍾變得乖巧聽話的一刀流弟子算是一個,現在這些被靜安揍趴下的一刀流弟子,大概也能夠算是一個。


    舒祈年:“這是晚晚你的親身體驗?”


    “是。”


    遲意濃撫了撫自己的鬢發,答得十分迅速。


    憑著良好的口才和信息的不對等——當然靜安那種打著切磋武藝旗號實際上就是來踢館的行為還是先忽略一下好了,遲意濃輕輕鬆鬆的忽悠了以源賴光為首的這些一刀流弟子。不僅成功的入住一刀流,還有其他的一應待遇。


    簡單的來說,既打不過也說不過,最後在各種方麵都完全的落到了下風的源賴光……他基本是在把這三個妹子當作祖宗來對待的。


    本來還想和遲意濃炫耀一下他已經作出了攻擊不僅成為了大將軍還幹掉了大妖怪鬼族之王酒吞童子,同時髭切也有了曾經斬下茨木童子一條手臂這種豐功偉績。但是現在,源賴光覺得他還是閉嘴的好。


    否則大概會被嘲諷的吧,殺個妖怪結果還沒有殺的徹底。


    遲意濃:不,我隻會對你說一句話而已。


    ——要你何用!


    “終於安靜了。”遲意濃推門而入的時候,正好聽到舒祈年這樣說道。這位萬花弟子正取了茶葉在煮茶,專心致誌的模樣,連遲意濃推門的聲音都沒有能夠讓她看過來。反倒是坐在一邊正在擦劍的靜虛弟子投了目光過來,說道:“煮茶的水是我取來的雪水。”


    遲意濃掩上門,同樣坐了下來,問道:“發現了什麽嗎?”


    “這附近的靈氣還沒有被汙染。”


    靜安擺出一副認認真真的模樣來,以一種非常學術性的,或者稱之為業內人士的專業態度迴答道:“茶沫晶瑩雪白,這裏暫時還是正常的。”


    “不像是黑夜山那邊……莫說是水,就連空氣之中,都帶著一種汙濁的氣味。”說著,靜安像是想起了什麽不慎甚愉快的事情一樣,不僅臉上出現了那種表情,連眉毛也跟著皺了起來。“那種氣味……實在令人難以忍受。”


    麵對著舒祈年與遲意濃的詢問神色,靜安仿佛是為了肯定自己的言辭一般,又重複了一遍,而後道。


    “我再也不想聞到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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