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到處都通了暖氣大廳和樓梯都不冷,但柏律把房間的溫度開的實在太高,打開門還是一股熱浪撲麵。


    他臉上的薄汗已經在浴室擦掉,現在隻剩下一層淺紅,神色有點迷離,腳上沒穿鞋,上衣也是鬆垮垮敞著領子,鎖骨半遮半掩,這副模樣簡直催發著對方的破壞欲。


    謝雋廷走了進去並且關上門,同樣是反鎖。


    柏律當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麽他很清楚,心往下一沉,怕是逃不掉了。


    床頭的櫃子上還放著安全套和潤.滑,頂上隻亮著一盞暗燈,空氣裏有一股淡花香,不知是沐浴露散發的還是柏律專門用了香調。先前他為了遮蓋□□散發出來的輕微腥膻而專門到處灑的,那股香味還沒有散盡。


    眼前的一切,包括柏律本人,似乎都是專門等候臨幸的模樣。


    柏律見對方已經看到,也不再掩飾,“你說要跟我上床,我就把這些都備好了。”


    床單也是嶄新的,不過已經皺了起來,輕薄的被子也胡亂堆在一邊,顯然柏律已經在上麵躺過了。


    太過整潔的床反倒讓謝少爺沒有興致,恰恰是這種,會讓他覺得上麵還留著柏律的體溫和味道。他走過去,坐在床上,掌心下的布料的確也是有溫度的。


    他抬頭看著眼前的人。


    柏律原本是下意識地咬著下唇從對方進來的那一刻起,但現在他發現自己正被打量,於是就緩緩鬆開了自己的牙齒。


    他聽到謝雋廷深深地吐納一口,然後低聲說了句“過來”。


    對方的目光裏含著欲望,他已經清楚地看到了。


    腳步輕悄地走過去,一頭走一頭解開了自己的上衣,洗過澡又被熱氣蒸過幾迴的肌膚異常滑膩,稍微用力一扯,衣服就滑下來,露出肩頭。


    他走到他跟前,謝雋廷把架著的腿放下來,身子往後一挪,靠在床頭。


    柏律知道對方的意圖,乖乖跪上床,輕巧地跨在對方腰上。


    “我等了你一晚上,”他輕輕解開謝雋廷的衣扣,“以為你不會來。”


    “今天你第一次迴,要來看看。”他舒服地靠著,語調裏還有種懶散的味道,煙灰色的眼眸半睜半合,少了銳利感反倒意外得迷人。


    柏律也不做逃過的奢望。主動權在自己手裏倒好,兩三次就能罷休,但如果讓謝雋廷主動,那可就是整整一夜的征伐。而且他感覺到了,謝雋廷今天挺累的,他更要抓好這個機會,爭取讓這場房事早點結束,自個也好早點解脫。


    久曠幹涸的心,等待了八年,在這一刻終於被注入一點兒活水,雖然這點量並沒法填滿已經見底的溝壑。


    他看到柏律把上衣全脫了,扔在地上,得以毫無縫隙地觸摸到這片溫潤。


    被鮮活的氣息包裹著,他終於忍不住,主動伸出雙手,將那截靈活扭動的腰肢狠狠掐住,那撚柔韌在他手裏愈發軟溜,隻要雙手對扣就能扣個大概,修長的手指不斷在柏律的腰身上用力。


    又酸又癢,但因為是坐姿柏律還得直著上半身,不能癱軟下來,隻能氣息紊亂地哀求,“別揉那裏行不行……”


    謝雋廷當然不會聽,要依著柏律,哪裏都揉不得,再過一會兒揉到那處秘地,柏律的反應還會更大。


    腰窩處麻到不行,柏律有點支撐不住——這戰鬥力顯然已經不如八年前。


    他癱軟在謝雋廷胸膛上,把手伸到對方的襯衣裏,在飽滿的胸肌上胡亂摸了一把,借此來紓解自己的意亂情迷,他的嘴唇正好在謝雋廷額頭附近,沒做他想,隻是順嘴就吻了上去,誰讓他現在渾身又熱又酥,總得找個宣泄途徑,可他又不能像謝雋廷一樣,把對方肆意揉捏。


    柏律吻得很煽情,還伸出舌尖在對方眉心舔了舔。


    謝雋廷的臉俊美英氣,尤其是鼻梁,又直又挺,山根細細地下來,柏律就順著那條筆直的線,毫無阻礙地用舌頭細細地描繪到鼻尖。


    “這陣子太忙了,很多都沒顧上,”謝雋廷此刻也略微有些喘,“你是不是發燒了。”


    今晚的柏律似乎有種狂熱,特別熱情,像隻發.情的野貓一樣,到處亂摸亂啃。


    倒不是發燒,而是藥效沒過去,被對方這麽把玩,很容易情熱,小腹又開始灼燒,總得想法子把那股火給泄掉。


    這具身子委實太燙,謝雋廷騰出一隻手,捧起柏律的臉,想看看他到底怎麽迴事,饑渴的小家夥氣喘籲籲,滿臉通紅,臉被這麽一捧,他就偏過腦袋下意識去含對方指尖,舌頭都探出來了,可謝雋廷避開沒讓他舔到。


    他略頓了下,覺著眼前這人每次都能給自己新的驚喜,不知這迴又是玩哪出,但開弓沒有迴頭箭,既然都這樣了哪有不做的道理,輕輕一個翻身,把倆人顛了個。


    柏律被壓在床上。


    謝雋廷才起身脫掉自己鞋子,就這麽幾秒的功夫,柏律竟又纏上來,抱著他的胳膊蹭。他微微牽起唇角,輕聲說了句“乖”又把人給壓迴去。


    柏律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到處亂啃。


    謝雋廷時而應時而避。


    “我辭了很多事,之後,會多花時間在家庭上。”


    “後麵還要去德國,跟我一起。”


    “我想在你身上多費心力……”


    “柏律,別讓我失望。”


    雖然情迷,但柏律並沒有喪失任何理智,還是十分清醒的,謝雋廷突然說這樣的話,讓他感到很別扭,一點都不適應,也根本不想聽,隻好把嘴唇湊上去,堵住對方的嘴,將那些話全都吞下去。


    他被剛剛那番莫名的話攪得心煩意亂,原本良好的吻技此刻一點沒顯出來,雖然主動熱烈但毫無章法。


    任何口頭上的愛都是紙上談兵,他要留住柏律,就得像之前那樣,必須有實質性的進展。除了讓他懷孕,實在想不出別的招,或許其他招也行,隻是謝雋廷懶得再想,就最想用這個。


    到底時隔多年,此番的慘烈程度跟第一次沒差,把柏律痛得叫出聲,很有一段時間他整個人擰動地像隻要下油鍋的泥鰍,簡直要從床上掀下去,好在房間隔音效果極好,整個三樓也就這間有人,動靜鬧得再大也沒被聽到。


    完事後柏律靜靜地躺了好一會兒,直到謝雋廷起身去浴室洗澡,他才勉力支起身子,用櫃頭的濕紙巾擦了擦承痛的地方。


    居然看到了白的!


    他頓時就有點氣惱,要進入的時候不是把套子塞到謝雋廷手裏了嘛!而且對方也接了,搞了半天居然根本沒用!


    他現在渾身發軟,但還是竭力起身,結果經曆過極度彎折的雙腿一碰到地麵就根本直不起來,還在打著顫,柏律隻能扶著牆,虯到大櫃子那兒打開最下層抽屜,然後從塑料袋裏翻出一小瓶藥。


    他可一點都不傻,討來孕藥隻是為了讓身體好過點,但打死都不想再懷孕,所以避孕的當然也一起買了帶迴來。立刻吞了幾顆,沒出去倒水,就這麽幹咽。他實在沒力氣出這個房間,尤其現在身上還片縷不著。


    女傭顯然知道這個房間大抵是要用來給少爺行事的,所以床單被套都在櫃子裏備了好幾件,但柏律也沒力氣換了,虛弱地躺迴去,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


    不知是對方的體.液還是撕裂的血液,總覺得有東西從那處細細地滲出來,柏律隻好又用紙巾擦了幾下,發現白的紅的都有。


    因著是第一迴,柏律叫得太慘又痛出了眼淚,謝雋廷隻做了兩次就算了,而且也沒到最深的地方,他抓著柏律的手讓人親自摸了,不過才進入一半而已。白的也隻能滯留在半截中央,很容易被擠壓地往外滲。不然的話,就算在內裏射了,柏律也未必能察覺到。畢竟體.液和體溫是差不多度數,幾乎感覺不出來。


    謝雋廷洗完澡過來,柏律就突然睜開眼睛,目光像刀片一樣刺過去,“為什麽不用套?”


    聲音也冷了下來,全然不似之前嚶嚶嚀嚀的軟膩。


    謝雋廷並沒多意外,他是始作俑者,被柏律發現,是意料之中。


    “不想。”


    輕飄飄地撂下兩個字他就出去,柏律皺著眉還想再問,對方卻落荒而逃。他悶悶把腦袋縮迴去,但下一刻謝雋廷就進來了,手裏拿著滿滿一杯水。


    謝雋廷才不會逃,柏律從內到外都是他的,他逃什麽?不想讓柏律太早知道,是不希望他鬧騰還故意不配合,要是實在被察覺到了,他會比現在更加不手軟。


    柏律見謝雋廷裸著上身,下邊也隻是圍了條浴巾,他就覺得沒什麽可怕的,不穿製服不拿槍不發狠,他也隻是個肉身普通人,沒法禁錮自己也不能強迫自己如何。


    柏律兇狠地盯著他看,不指望能盯出個所以然來,但至少能讓對方心虛。可謝雋廷一直從容淡定,走到陽台那兒,將空調關了,還把門窗打開一個縫換氣。不管是神色還是動作,全都再正常不過,並沒有半分不妥或者慌亂。


    他知道柏律在看著自己,抿唇喝了口水,難得解釋一句,“我試了兩次,沒套上,就扔了。”


    男人在蓄勢待發的時刻,哪有耐心處理這些瑣碎,真急起來連衣服都能用撕的,還費心非要戴上套子?而且柏律清楚對方的尺寸,那種狀況下的確會套不進,以前就發生過幾次,所以柏律都會在最開始的時候就磨著對方戴上。可今晚從一開始就忘了這茬,柏律隻能怪自己,沉下眼色,沒再質問。


    “你不是每次都會吃藥麽,戴不戴套無所謂吧。”謝雋廷走到床邊,把剩下半杯水遞到柏律麵前。


    柏律立刻從被子裏鑽出來,雙手接過,捧著杯子,大口大口把剩下的都喝光了。


    喝完後態度終於好了些,把杯子放迴到床頭櫃上,支吾迴了句:“有套子,更保險一點,我不喜歡內……射。”


    謝雋廷看著他,目光不鹹不淡,似乎也沒帶多少感情。剛才那句問話也就那麽一試,可柏律沒否認,這妥妥是已經服了藥的。


    柏律被他看得心頭躁動,撇開視線,又撂了個“我不想再懷上……”的由頭算是安撫對方,但柏律話音還未落,謝雋廷突然說了句——


    “可是我喜歡。”


    柏律愣了一下,“你不是有潔癖,也不願弄在裏麵麽?”


    “那是以前,”他突然笑了一下,很細微的弧度,眼睛也微微眯了起來,說不上是嘲弄還是玩笑,“畢竟,你的身體,讓人沒法討厭內……射。”


    話就說到這裏為止,再細致的原因他不願贅述,隻道:“謝家有很多規矩,既然迴來了,就乖乖遵守。”


    柏律沉默下來,頓了頓,有點忿忿地反問:“上床不帶套,也是謝家的規矩?”


    謝雋廷說是,“我專門給你定的規矩。”


    他的確是個不懂留情麵的人,還專門,讓柏律有種被扇了一耳光的感覺。心頭的忿忿沒能消下去,隻能努力讓自己平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他悶聲說了句“知道了”就背過身去,再也不說話。


    那個暴君還沒有走,但柏律決意不管了,無聲無息,也不轉頭,一直閉著眼。


    謝雋廷低頭間看到白色的被單上沾了星點血跡,自己的手還離那處很近。血漬幹在上麵,用指尖搓都暈不開。


    又過了一會兒,他緩聲說:“把指甲修了,你抓人挺疼。”


    柏律已經整個人都低沉下去,“你趕緊走吧,我想休息。”


    謝雋廷再要開口,卻見柏律整個人蜷縮起來,還把被子蒙過頭頂,那是個抵觸的姿勢。


    ——敗興極了。


    他什麽都不想說,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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