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初初站定了，林加成對著宋正點了點頭，林夫人麵含微笑，上前握住玉琳琅的手道：“妹妹一路辛苦。”
“哪裏……”玉琳琅迴道。說著話，突然心生異樣，目光越過林夫人，隻見她身後站著個同她一般年紀的姑娘，身量比她小一些，生得唇紅齒白，一雙眼睛很是靈動，透著股狡黠。見玉琳琅望她，她嘴一咧，露出一對可人的梨渦。
林夫人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噗哧一聲笑，將那姑娘推了推，道：“這就是我先前對你提起過的我的親妹妹……月兒，你不是總念叨要見見玉小姐麽？”
那姑娘起初還有些羞澀，見玉琳琅也對著自個笑，“呀”地一聲闔掌，“姐姐說的沒錯，咱們笑起來還真挺像的呀！看，你也有梨渦！”親親熱熱地上前挽住玉琳琅的手，道：“你就是琳琅？我叫那邙月，你叫我月兒就好！”
門口陸陸續續又有馬車前來，那邙月拉著玉琳琅道：“你快隨我進去吧，莊子裏今天來了好多人，都同咱們一般大，一會我介紹給你認識！”
“你這小瘋子，見了喜歡的人就改不了自來熟的毛病！”林夫人無奈地笑笑，一臉寵溺的模樣。
玉小滿拉著玉琳琅的衣襟小聲叫了句“姐姐”，林家成笑道：“玉少爺別怕，今兒來了不少和你一般大的孩子，我的那個小堂弟你也是認識，名喚林家遠，得知你要來他也高興地很那，現在他就在林子裏蹴鞠……”
“玉小滿！”身後傳來一身唿喚，玉小滿見了來人，眼睛一亮，高興道：“林家遠！”
“快快快，我正在那蹴鞠呢，就差你這個幫手，你快來！”那孩子上來拖著玉小滿往屋子裏走，小滿站定了，試探地問玉琳琅：“姐姐，我去啦……”
玉琳琅有些遲疑，那邙月堆上笑道：“去吧！”揮了揮手讓小滿走，自個兒拉著玉琳琅的手道：“這莊子裏好玩的東西可多啦，今兒來的人，男子有男子的取出，女子有女子的去處，像玉少爺這般大的孩子也有另外的安排，包管他來得高興玩兒的盡興吃得開心！再者，孩子們也有專人伺候，丟不了，你別擔心！”
玉琳琅這才點點頭，隨著那邙月往裏走了幾步，迴頭看看宋正，倒是一派氣定神閑的模樣。
從前隻是聽說這個溫泉山莊很大，真正走起來才有切身的感受。一路隨著那邙月往裏走，隻見山莊裏亭台樓閣、廊腰縵迴，那樹林山水鬱鬱蔥蔥、點綴地頗為幽雅別致，一個簡單的抄手遊廊也透著曲徑通幽的意趣。
玉琳琅緩步欣賞著莊子裏的景致，那邙月道：“你看這些景色的模樣可真像我姐姐。她第一迴帶我到這莊子裏來時，便是這樣，在一處站定了，能看上幾個時辰。聽姐姐說，這莊子有上百年曆史，中間換了好幾個主人，好在每一個主人都未對莊子大興土木，隻在原本的樣子上添了些自個兒的想法，所以每一處景致都有自個兒的味道，若是得空在這住上幾日，慢慢品這兒的山山水水，倒也能品出幾分滄桑變化來，隻可惜我這性子著實耐不住，不能陪姐姐……”
說完吐吐舌頭：“我娘大約是抱錯了女兒，你才的性子比較像我姐姐。”一副嬌俏可愛的樣子。
玉琳琅瞧她這模樣，頓覺親厚，笑著對她道：“我也是頭迴見才覺得稀奇，你別笑話我才是。要是換做我呀，整日對著亭台樓閣也總有看膩的時候，月兒若是不嫌棄，改日上我家中小住幾日，我帶你看看安平的風光。”
“那是自然！”那邙月笑道：“上迴姐姐從安平迴來就提起過，說若有合適的宅子，她還是想要在安平住下。她也對我說起你的事兒，我一邊聽一邊氣得不成樣子。那姓王的人家實在過分，怎得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等哪日我去你那，好好領教領教！對了，聽說你還有個大伯母和兩個堂姐妹，他們是不是也對你不大好？”
“這……”玉琳琅陪笑著。
那邙月道：“我是個直腸子，有一說一，心裏憋不住話！不瞞你說，我家裏也有大伯母和堂哥堂姐，大伯母不是什麽好人，那兩堂哥堂姐也總在暗地裏欺負我們，沒少給我和姐姐氣受！我可討厭他們了！誒，那王家的少爺後來怎麽樣了，你快告訴我！”
那邙月央著玉琳琅，玉琳琅正要開頭，遠遠便有人喚了聲：“那小姐……”
玉琳琅一抬頭，隻見不遠處有個小湖，正中心有個八角涼亭，從亭子外延伸出四個棧道至不同的方向，幾個同她一般大的年輕姑娘正從其中一條棧道走出來，許是見了那邙月，忙喚她過去：“快來，咱們正在行花令呢！你可不許逃！”
“那是長平縣令的女兒張巧巧。”那邙月低聲解釋，順著張巧巧一一介紹開來，大體都是建州名門、商賈家的千金，至最後兩個，卻是蹙了眉頭道：“那兩個是張巧巧帶來的，聽說姓玉……哦，倒與你是本家。”
話音剛落，玉琳琅麵色一沉，便是那兩個姓玉的女子卻是臉色一變，二人麵麵相覷，異口同聲問：“她怎麽來了！？”
一旁的張巧巧恰好聽見，問道：“那邙月身邊的姑娘你們認識？”
“認得，怎麽不認得！”玉蘅臉上帶上不屑，道：“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人……我的一個堂姐我先前同你說過的。”
“就是那個……父母雙亡還帶著個弟弟，整日上你們家打秋風的那個堂姐？”張巧巧訝異道。
玉蘅點點頭，恨恨道：“對，就是她！”
當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因為這個玉琳琅，爹一直不肯給娘好臉色，連著她與玉寰也被禁足，若不是張巧巧上她家玩兒提起這場宴會，她們連出門的機會都沒有。便是這溫泉山莊，都是她央著張巧巧帶她們進來的呢——若不是因為玉琳琅，林家少爺怎麽可能不給她和姐姐請柬！
玉蘅麵上忿忿不平，張巧巧思忖了片刻，道：“我怎麽覺得那邙月還挺喜歡你這個堂妹的？”
“她呀，就是能裝樣子！”玉蘅道：“在外頭裝得伶俐可人，在屋裏就裝橫！你可別被她騙了！”斜著眼睛睨了玉琳琅一眼，對玉寰道：“姐姐，她怎麽能來！別是又使了什麽招數混進來的吧！”
“看看再說！”玉寰道，這一廂麵上帶上笑，隨眾人一同上前同那邙月見禮，這才將視線落在玉琳琅身上，淺笑道：“真巧，妹妹怎麽也來了？”
“怎得？你們認識？”那邙月見玉琳琅麵色淡淡，忙問道。
玉琳琅點點頭道：“她們就是我的堂姐妹玉寰和玉蘅。”
“……”那邙月怔了怔，看看玉寰兩姐妹，果真在眉宇間同玉琳琅有幾分相似。
玉寰笑道：“不曉得妹妹今兒也來，要是曉得，就該早些將妹妹接到家中來一同出行，家裏有馬車畢竟方便些不是？”關切之意拳拳，柔了聲又問：“妹妹今兒是怎麽來的？來的這樣晚……走路來的麽？”
“走路？”一旁不明真相的幾位千金互相對望一眼，在彼此的眼裏看到吃驚：今兒來這的小姐非富即貴，若是家裏連輛馬車都沒有，這得窮到什麽份上？
先前還沒刻意注意玉琳琅的眾人此刻齊齊上下打量玉琳琅：臉蛋兒是好看的，一雙大眼睛水汪汪地透著靈氣，臉上薄施粉黛已是明豔動人，衣著素淨典雅，看料子亦是上等料子，也是時興的樣式，隻是看著卻有些陳舊。
眾人彼此對望一眼：今兒來這的小姐，哪個不是費盡了心思打扮自己，盛裝出席、爭奇鬥豔，恨不能讓自己在這群姑娘中脫穎而出，或教那些聚集在此處的才子一眼相中，成就一段佳話？
玉琳琅站在其中，卻清淡地讓眾人都開始懷疑自己今天是不是穿錯了衣裳。
比自己窮，卻看著比自己好，這樣一想，其餘幾個姑娘心裏便有些不是滋味。
玉琳琅隻覺得周圍的氣氛忽而冷下來，眾人的眼神莫名其妙多了幾分敵意，她隻當沒看到，淡淡迴道：“林少爺送請帖與我時未提起過寰姐姐和蘅妹妹要來，即便知道我也坐不了姐姐的馬車呢……”
“怎的？”玉寰笑道。
“那倒不是，”玉琳琅笑道，“姐姐自小記性不大好，可能是忘了。你家中的馬車還是十年前我爹爹買來送給大伯父的呢，買完之後爹爹就後悔了，說是馬車買小了，坐不下幾個人。小滿和宋正大哥今日也受邀出席，總不好全擠在一輛馬車裏。
十年前的馬車還是她爹買的？眾人忽而又有些疑惑，看看玉寰再看看玉琳琅，暗自尋思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玉寰也是怔了一怔，臉上倏然浮上一層嫣紅，眼裏的怒意一閃而過。
人群裏也不知是誰，捏著聲音輕笑道：“寰兒姐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家裏藏了這麽標誌的一個堂妹，怎麽從來也不帶出來讓咱們見見？”
“我這表妹麵皮兒薄，可不像你們這些潑皮猴子！”玉寰拿手點點那人的額頭，似是同他們十分熟稔，點完了額頭，方才迴玉琳琅道：“那你便是租賃了一輛馬車？身上可有銀子？付錢了麽？”
玉琳琅僵著笑點點頭，那捏著嗓子的姑娘又道：“若是不付錢，車夫怎麽肯放過！寰兒姐姐就是菩薩心腸，想得太過周到了！琳琅妹妹也好福氣，有嬛兒姐姐這樣的姐姐照顧著，真是羨煞我等！”
“就你最鄰牙俐齒！”玉寰笑道，“我這堂妹妹自小養在深閨裏，甚少露麵，平日裏我喚她出來都難，今兒能在這見到她，我也覺得訝異。”
“哦。這就是你的堂妹啊？”那姑娘聲音揚上去，“久仰大名，聞名不如見麵！”
說著話，卻陰陽怪氣的。
玉琳琅順著那人的聲音望去，隻見是個中等個頭的姑娘，樣子倒也不出眾，身上卻是錦衣羅緞堆在一塊，大紅色的百花團簇襖子，青綠色的裙子，腳上再踏一雙織錦緞子鞋，鞋麵上綴著一朵荷花，整個人看著倒真是花團錦簇，讓人不對她注目都難。
玉琳琅初初看時還沒認出來，過了片刻想起她是誰來，頓時如鯁在喉。
“哪裏……”玉琳琅迴道。說著話，突然心生異樣，目光越過林夫人，隻見她身後站著個同她一般年紀的姑娘，身量比她小一些，生得唇紅齒白，一雙眼睛很是靈動，透著股狡黠。見玉琳琅望她，她嘴一咧，露出一對可人的梨渦。
林夫人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噗哧一聲笑，將那姑娘推了推，道：“這就是我先前對你提起過的我的親妹妹……月兒，你不是總念叨要見見玉小姐麽？”
那姑娘起初還有些羞澀，見玉琳琅也對著自個笑，“呀”地一聲闔掌，“姐姐說的沒錯，咱們笑起來還真挺像的呀！看，你也有梨渦！”親親熱熱地上前挽住玉琳琅的手，道：“你就是琳琅？我叫那邙月，你叫我月兒就好！”
門口陸陸續續又有馬車前來，那邙月拉著玉琳琅道：“你快隨我進去吧，莊子裏今天來了好多人，都同咱們一般大，一會我介紹給你認識！”
“你這小瘋子，見了喜歡的人就改不了自來熟的毛病！”林夫人無奈地笑笑，一臉寵溺的模樣。
玉小滿拉著玉琳琅的衣襟小聲叫了句“姐姐”，林家成笑道：“玉少爺別怕，今兒來了不少和你一般大的孩子，我的那個小堂弟你也是認識，名喚林家遠，得知你要來他也高興地很那，現在他就在林子裏蹴鞠……”
“玉小滿！”身後傳來一身唿喚，玉小滿見了來人，眼睛一亮，高興道：“林家遠！”
“快快快，我正在那蹴鞠呢，就差你這個幫手，你快來！”那孩子上來拖著玉小滿往屋子裏走，小滿站定了，試探地問玉琳琅：“姐姐，我去啦……”
玉琳琅有些遲疑，那邙月堆上笑道：“去吧！”揮了揮手讓小滿走，自個兒拉著玉琳琅的手道：“這莊子裏好玩的東西可多啦，今兒來的人，男子有男子的取出，女子有女子的去處，像玉少爺這般大的孩子也有另外的安排，包管他來得高興玩兒的盡興吃得開心！再者，孩子們也有專人伺候，丟不了，你別擔心！”
玉琳琅這才點點頭，隨著那邙月往裏走了幾步，迴頭看看宋正，倒是一派氣定神閑的模樣。
從前隻是聽說這個溫泉山莊很大，真正走起來才有切身的感受。一路隨著那邙月往裏走，隻見山莊裏亭台樓閣、廊腰縵迴，那樹林山水鬱鬱蔥蔥、點綴地頗為幽雅別致，一個簡單的抄手遊廊也透著曲徑通幽的意趣。
玉琳琅緩步欣賞著莊子裏的景致，那邙月道：“你看這些景色的模樣可真像我姐姐。她第一迴帶我到這莊子裏來時，便是這樣，在一處站定了，能看上幾個時辰。聽姐姐說，這莊子有上百年曆史，中間換了好幾個主人，好在每一個主人都未對莊子大興土木，隻在原本的樣子上添了些自個兒的想法，所以每一處景致都有自個兒的味道，若是得空在這住上幾日，慢慢品這兒的山山水水，倒也能品出幾分滄桑變化來，隻可惜我這性子著實耐不住，不能陪姐姐……”
說完吐吐舌頭：“我娘大約是抱錯了女兒，你才的性子比較像我姐姐。”一副嬌俏可愛的樣子。
玉琳琅瞧她這模樣，頓覺親厚，笑著對她道：“我也是頭迴見才覺得稀奇，你別笑話我才是。要是換做我呀，整日對著亭台樓閣也總有看膩的時候，月兒若是不嫌棄，改日上我家中小住幾日，我帶你看看安平的風光。”
“那是自然！”那邙月笑道：“上迴姐姐從安平迴來就提起過，說若有合適的宅子，她還是想要在安平住下。她也對我說起你的事兒，我一邊聽一邊氣得不成樣子。那姓王的人家實在過分，怎得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等哪日我去你那，好好領教領教！對了，聽說你還有個大伯母和兩個堂姐妹，他們是不是也對你不大好？”
“這……”玉琳琅陪笑著。
那邙月道：“我是個直腸子，有一說一，心裏憋不住話！不瞞你說，我家裏也有大伯母和堂哥堂姐，大伯母不是什麽好人，那兩堂哥堂姐也總在暗地裏欺負我們，沒少給我和姐姐氣受！我可討厭他們了！誒，那王家的少爺後來怎麽樣了，你快告訴我！”
那邙月央著玉琳琅，玉琳琅正要開頭，遠遠便有人喚了聲：“那小姐……”
玉琳琅一抬頭，隻見不遠處有個小湖，正中心有個八角涼亭，從亭子外延伸出四個棧道至不同的方向，幾個同她一般大的年輕姑娘正從其中一條棧道走出來，許是見了那邙月，忙喚她過去：“快來，咱們正在行花令呢！你可不許逃！”
“那是長平縣令的女兒張巧巧。”那邙月低聲解釋，順著張巧巧一一介紹開來，大體都是建州名門、商賈家的千金，至最後兩個，卻是蹙了眉頭道：“那兩個是張巧巧帶來的，聽說姓玉……哦，倒與你是本家。”
話音剛落，玉琳琅麵色一沉，便是那兩個姓玉的女子卻是臉色一變，二人麵麵相覷，異口同聲問：“她怎麽來了！？”
一旁的張巧巧恰好聽見，問道：“那邙月身邊的姑娘你們認識？”
“認得，怎麽不認得！”玉蘅臉上帶上不屑，道：“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人……我的一個堂姐我先前同你說過的。”
“就是那個……父母雙亡還帶著個弟弟，整日上你們家打秋風的那個堂姐？”張巧巧訝異道。
玉蘅點點頭，恨恨道：“對，就是她！”
當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因為這個玉琳琅，爹一直不肯給娘好臉色，連著她與玉寰也被禁足，若不是張巧巧上她家玩兒提起這場宴會，她們連出門的機會都沒有。便是這溫泉山莊，都是她央著張巧巧帶她們進來的呢——若不是因為玉琳琅，林家少爺怎麽可能不給她和姐姐請柬！
玉蘅麵上忿忿不平，張巧巧思忖了片刻，道：“我怎麽覺得那邙月還挺喜歡你這個堂妹的？”
“她呀，就是能裝樣子！”玉蘅道：“在外頭裝得伶俐可人，在屋裏就裝橫！你可別被她騙了！”斜著眼睛睨了玉琳琅一眼，對玉寰道：“姐姐，她怎麽能來！別是又使了什麽招數混進來的吧！”
“看看再說！”玉寰道，這一廂麵上帶上笑，隨眾人一同上前同那邙月見禮，這才將視線落在玉琳琅身上，淺笑道：“真巧，妹妹怎麽也來了？”
“怎得？你們認識？”那邙月見玉琳琅麵色淡淡，忙問道。
玉琳琅點點頭道：“她們就是我的堂姐妹玉寰和玉蘅。”
“……”那邙月怔了怔，看看玉寰兩姐妹，果真在眉宇間同玉琳琅有幾分相似。
玉寰笑道：“不曉得妹妹今兒也來，要是曉得，就該早些將妹妹接到家中來一同出行，家裏有馬車畢竟方便些不是？”關切之意拳拳，柔了聲又問：“妹妹今兒是怎麽來的？來的這樣晚……走路來的麽？”
“走路？”一旁不明真相的幾位千金互相對望一眼，在彼此的眼裏看到吃驚：今兒來這的小姐非富即貴，若是家裏連輛馬車都沒有，這得窮到什麽份上？
先前還沒刻意注意玉琳琅的眾人此刻齊齊上下打量玉琳琅：臉蛋兒是好看的，一雙大眼睛水汪汪地透著靈氣，臉上薄施粉黛已是明豔動人，衣著素淨典雅，看料子亦是上等料子，也是時興的樣式，隻是看著卻有些陳舊。
眾人彼此對望一眼：今兒來這的小姐，哪個不是費盡了心思打扮自己，盛裝出席、爭奇鬥豔，恨不能讓自己在這群姑娘中脫穎而出，或教那些聚集在此處的才子一眼相中，成就一段佳話？
玉琳琅站在其中，卻清淡地讓眾人都開始懷疑自己今天是不是穿錯了衣裳。
比自己窮，卻看著比自己好，這樣一想，其餘幾個姑娘心裏便有些不是滋味。
玉琳琅隻覺得周圍的氣氛忽而冷下來，眾人的眼神莫名其妙多了幾分敵意，她隻當沒看到，淡淡迴道：“林少爺送請帖與我時未提起過寰姐姐和蘅妹妹要來，即便知道我也坐不了姐姐的馬車呢……”
“怎的？”玉寰笑道。
“那倒不是，”玉琳琅笑道，“姐姐自小記性不大好，可能是忘了。你家中的馬車還是十年前我爹爹買來送給大伯父的呢，買完之後爹爹就後悔了，說是馬車買小了，坐不下幾個人。小滿和宋正大哥今日也受邀出席，總不好全擠在一輛馬車裏。
十年前的馬車還是她爹買的？眾人忽而又有些疑惑，看看玉寰再看看玉琳琅，暗自尋思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玉寰也是怔了一怔，臉上倏然浮上一層嫣紅，眼裏的怒意一閃而過。
人群裏也不知是誰，捏著聲音輕笑道：“寰兒姐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家裏藏了這麽標誌的一個堂妹，怎麽從來也不帶出來讓咱們見見？”
“我這表妹麵皮兒薄，可不像你們這些潑皮猴子！”玉寰拿手點點那人的額頭，似是同他們十分熟稔，點完了額頭，方才迴玉琳琅道：“那你便是租賃了一輛馬車？身上可有銀子？付錢了麽？”
玉琳琅僵著笑點點頭，那捏著嗓子的姑娘又道：“若是不付錢，車夫怎麽肯放過！寰兒姐姐就是菩薩心腸，想得太過周到了！琳琅妹妹也好福氣，有嬛兒姐姐這樣的姐姐照顧著，真是羨煞我等！”
“就你最鄰牙俐齒！”玉寰笑道，“我這堂妹妹自小養在深閨裏，甚少露麵，平日裏我喚她出來都難，今兒能在這見到她，我也覺得訝異。”
“哦。這就是你的堂妹啊？”那姑娘聲音揚上去，“久仰大名，聞名不如見麵！”
說著話，卻陰陽怪氣的。
玉琳琅順著那人的聲音望去，隻見是個中等個頭的姑娘，樣子倒也不出眾，身上卻是錦衣羅緞堆在一塊，大紅色的百花團簇襖子，青綠色的裙子，腳上再踏一雙織錦緞子鞋，鞋麵上綴著一朵荷花，整個人看著倒真是花團錦簇，讓人不對她注目都難。
玉琳琅初初看時還沒認出來，過了片刻想起她是誰來，頓時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