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下,玩笑道:“那我們就這麽相愛吧。”


    第66章


    他們像是第一次相見, 剛熟悉對方外貌,貪婪地盯著彼此。


    若不是蘇合推門進來,說不定他們會原地做點什麽不幹淨的事情。


    “額......不好意思, 我馬上出去。”蘇合兩眼猛眯了一下非禮勿視般別開臉要走, 下一秒又重新把腦袋探進來不可置信, “尹倦之?你能看見了?”


    尹倦之後腰靠著辦公桌, 全然沒有被同事抓包辦公室戀情的尷尬, 施施然地揮手招唿:“是啊蘇學長,那麽久不見還真挺想念的, 你還是這麽苗條。”


    滿腔溫情喂了狗,蘇合眼睛裏因太久不見朋友的酸熱一下子逼退迴去,說道:“當著楚總的麵, 你說話注意一點。”


    楚玨的手已經從身後伸出去勒住了尹倦之的脖子後帶, 側首麵無表情地附和:“蘇總說得對啊倦之, 說話注意點。”


    尹倦之:“......”


    “開個玩笑, ”尹倦之的手搭在楚玨的手腕上讓他別威脅似的勒那麽緊, 訕訕道, “隻是放鬆一下, 別當真。”


    轉頭問前來的蘇合:“學長是有事找楚玨?那你們聊吧,我去磨一杯黑咖啡,好久沒喝過了有點饞。”


    最近幾個月尹氏的掌權者是楚玨,蘇合有事自然找他。兩個人簽了幾份文件,期間隻是偶爾說兩句話。


    想到尹氏股東已經易主, 尹倦之不確定蘇合跟著楚玨工作習不習慣。細細數來,他跟蘇合已合作太多年, 換一個人效力絲毫不會影響蘇合的工作態度。


    蘇合跟著尹倦之是因為當年還在學校裏的人情,四五年過去再大的人情也該還完了。


    他應該自己做“皇帝”。


    “學長, ”尹倦之擺弄黑咖啡,頭也不抬地說道,“尹現在是楚氏產業,子公司缺個首席c e o,你直接過去唄。反正也都在本城,很近。”


    文件簽完,蘇合正要走,聞言愣住。


    楚玨也怔愣。


    蘇合是驚訝尹倦之的決定。


    楚玨是震驚倦之已經知道尹氏產業被侵吞的事,他還沒主動告訴呢。


    不知如何開口,正在糾結。


    給黑咖啡拉了多年的花,至今也沒練出名堂,尹倦之想弄朵玫瑰,搞得花瓣像是木瓜,枝莖像棵雜草,抬眸輕笑著征求董事意見:“小楚,你看行嗎?”


    楚玨直接道:“行。”


    天降一所公司,還是受董事會極重視的。蘇合腦袋懵然,有些同手同腳地出了門。


    所以......他以後會更忙?


    蘇合帶著“這輩子真是加不完的班”念頭按了電梯下樓,總裁辦一時沒人說話。


    半晌過去,楚玨低聲:“倦之......”


    “你幹嘛一副我會生氣而且要對你失望的樣子?”尹倦之在黑咖啡上弄出了一朵奇醜無比的玫瑰花,端著走到辦公桌邊,先給楚玨嚐嚐味道,玫瑰雖醜但咖啡很香甜,加了六塊方糖呢,沒苦味,“好不好喝?”


    楚玨說道:“好喝。”


    “我的心情就像現在被你品嚐的這杯黑咖啡,它好喝讓你滿意,你覺得好喝讓我滿意,”尹倦之捧著杯子啜一口,心中更覺得滿足了,說,“楚玨,這輩子我真的非你不可的。”


    他們像剛談戀愛似的,晚上浪漫地吃了燭光晚餐。重見光明比一直擁有光明的人更加享受眼前的一切,因為曾經失去過,所以會倍加珍惜。隻是苦了迴到家的尹倦之,楚玨對他的眼睛又親又吻,做曖的時候還讓他抬頭在鏡子裏好好地看著,看楚玨如何禁祛如何初萊,看自己如何低吟如何哭求。尹倦之耐不住了,便被楚玨報著更過分地敞細細地瞧,顧名思義好不容易重拾光明必須要多看看,尹倦之大罵楚玨是晴的攻狗詛咒他羊委。姓楚的巋然不動埋苦淦,比任何時候都更能證明自己的真才實學。


    幾通架打下來,尹倦之很想抽煙。他唿吸微弱甚至奄奄一息地盯著天花板,有些亮堂,窗外的魚肚白翻起來了。


    一條胳膊伸過來輕輕搭在他的腹部,尹倦之嚇得猛激靈,翻身就要躲避。意識瘋狂運轉身體卻紋絲不動的時候,尹倦之便明白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不必再掙紮,張嘴說道:“祖宗......你歇會兒吧......”


    楚玨沒聽清:“什麽?”


    尹倦之絕望地闔眸,再睜開後清了清發不出聲音的嗓子,說道:“我好困,讓我睡。”


    楚玨把他拖拽進懷裏,眸有笑意,語卻無辜:“你睡啊。”


    睡著前,財經類新聞公布了一條震驚所有人的消息。


    熱搜爆了。


    #尹氏破產#爆


    #尹氏股東楚玨#熱


    半年前,尹倦之第12位的男朋友的身份曝光,顧烈之子,楚玨。尹倦之要和他結婚。眾網友紛紛驚歎事情的走向具有一定魔幻性,但不得不承認,從此以後尹倦之很難再有新戀情曝出,他踏入了婚姻墳墓。


    尹倦之的數萬戀愛粉哭天搶地,看到楚玨的顏值和身份,又不能昧著良心說不般配。


    但是今天,楚玨竟然把尹氏幹掉了!他和尹倦之結婚存的什麽壞心思昭然若揭,戀愛粉們原地爆炸。


    他們從小錦衣玉食的小尹總怎麽可以破產!怎麽可以窮!怎麽可以流落街頭要飯!


    【楚玨你要什麽沒有?怎麽能這麽對小尹總,你敢讓他要飯我就鯊遼你!】


    【瑪德,現在公布的是尹氏破產,下一步公布的不會是尹楚離婚了吧?尹倦之愛情沒了,事業也一落千丈?!】


    【那是尹倦之18歲不吃不喝累死累活打下的江山啊,楚玨和人家結婚沒半年,把人家整個企業都吞了,我他媽想鯊人!】


    【我們小尹總做錯了什麽?他不就是年輕時候花心點?至於要被懲罰這麽厲害嗎?知人知麵不知心,楚玨你怎麽能不珍惜這樣的大美人!】


    【神特麽年輕的時候......尹倦之現在也才27歲......靠,27歲擁有億萬資產,談過12個對象,結婚了,離婚了,破產了,短短27年他把別人的一生都過完了,牛】


    【......】


    網友真情實感,一眼望去竟然都挺害怕尹倦之要飯的。


    而有同樣想法的,是尹倦之的前任們。“患難見真情”,當年談戀愛的時候,尹倦之非常有錢,他們要什麽尹總給什麽,給錢給資源毫不手軟。如今尹倦之破產落寞了,他們再迴憶起來第一反應竟不是落井下石,而是更加美化地覺得,尹倦之看他們的眼神有愛。那種喜歡裝不來。


    如若尹倦之真的被楚玨淨身出戶淪落到住橋洞要飯吃,他們願意出手把他帶迴家仔細養著。


    不說給星星給月亮,也仍能做到讓他金尊玉貴。


    混了這麽些年,前任們早混出名堂,有了地位和金錢。


    楚玨沒想到一個熱搜會帶來偌大的隱患,尹倦之更是連前任有幾個都忘得差不多了,睡得唿吸綿長,根本不醒。


    就這麽過了幾天,周末尹倦之在楚清家,楚玨繼續去公司。


    中午沒下班,楚玨提前出了公司門,開車去了許家。


    六月中旬他在路邊撿了兩條流浪狗,中型體格,一條黑一條白。楚玨看著它們可憐,喂了幾天食物,流浪狗和他熟起來。然後楚玨帶著流浪狗找了一個訓狗師,耐心地訓練它們。七月中旬的時候,把它們送到了許家。


    病人早晚要辦出院手續迴家休養,許利剛進家門,就被楚玨送了兩條狗。他不明所以,四肢百骸卻湧入冷意。


    “達官顯貴”的家庭如有出丨軌離婚這樣的談資出現,一定程度上會影響股票。許青雲已經坐牢,許利恨肖珊是表子,但不願許氏受損,窩囊地忍氣吞聲。


    訓練有素的流浪狗由楚玨交給肖珊的時候,他說:“雖然以前是流浪狗,但現在很幹淨。好好養著,要是它們病了瘦了被虐待了,你們會有一樣的下場。”


    語氣平淡,可裏麵的每一個字都透露著警告威脅。


    肖珊戰戰兢兢地接過狗繩。


    如今已是八月初,楚玨過來檢查成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鯊了我,你鯊了我!!!”


    剛進許家,未進客廳,許利慘絕人寰的絕望喊叫幾乎能直衝雲霄。楚玨享受地聽了會兒,推開門進去。雙腿高位截肢的許利隻剩下大半個身體,他不著分寸地趴在地板上摳弄地毯前爬,半天卻爬不出去兩公分。白狗腦袋前身下壓,截停在許利麵前,獠牙畢露地發出嗚鳴,威脅他不準逃跑,否則就一口咬上去。而黑狗停留在許利後麵,在他沒腿的穀間作弄,像不停歇的馬達。許利臉色赤白地朝縮在角落的肖珊伸手,嗓子嘶啞地喊著求:“你鯊了我!你鯊了我你快點過來鯊了我啊我求你!!!!!!!”


    肖珊躲在窗簾後麵,緊緊攥著那點布料,聽著聲音嚇得抱頭尖叫,嚎啕大哭。


    這種汙穢惡心的畫麵不知持續了多少日,許利吃飯睡覺,隻要不死就得接狗客。肖珊的任務隻有一個,不準讓許利死。


    猜到了客廳會是這幅無法直視的醃事,楚玨目不斜視地扭臉搜尋肖珊在哪兒:“人呢?”


    大哭聲戛然而止,肖珊渾身戰栗地從窗簾後麵爬出來,跪行至楚玨麵前,多日來的精神心理攻勢讓她破敗成垃圾。她涕淚橫流,雙手彎成爪狀想抓楚玨沒一絲褶皺的褲腿,但意識到楚玨肯定不喜歡他們這樣的人碰他,又連忙縮迴來,咣咣咣地給楚玨磕頭:“楚總我求你,我求求你你放過他吧,我們知道錯了,要不你直接鯊了他......”


    “我一個守法好公民,許太太在說什麽?”楚玨蹲下衝白狗招招手,喊了一聲,“小白。”


    白狗暫時放棄守門員,下一個就是它做馬達了,小黑做守門員。小白搖著尾巴來到楚玨麵前求摸頭,楚玨也真就毫不吝嗇地抬手摸它的腦袋說:“好狗。”


    “許總都髒成了這樣,你不知道替你老公洗洗?”楚玨漠然地瞧了眼肖珊,笑了聲,“讓我猜猜......還是說你也想這樣?”


    “不要!!”肖珊驚恐地瞪大雙眼痛哭流涕,更加賣力磕頭,“不要,楚總不要,我不想這樣,我不想!!!我不要和狗,我不要,不要和狗......”


    “所以我才讓你好好地照顧他啊,這麽一點小事情,”楚玨低聲問道,“你都做不好嗎?”


    “我能......我能!我能!”


    “嗯。暫且信你一次。”楚玨拍拍小白的脊背,讓它繼續去做守門員,站起身說道,“許太太,我再跟你說一遍,許總如果不是自然的生老病死而是自己結束生命,又或者你幫了他......無所謂,許紫萊還活著呢。”


    “我知道!”肖珊地點頭,眼淚砸了一地,“我知......我知道我知道!”


    走前楚玨又給了許利幾份文件紙,像施舍一般。上麵標明許氏沒了。


    楚家。


    將軍是大型犬,運動量比較大。奈何尹倦之每天都體虛,根本不想動,白天最想做的事情是窩在沙發裏躺平,夜晚最想幹的是好好睡覺楚玨不許。


    “嗚汪......”將軍嘴裏咬了個飛盤,用鼻子拱尹倦之手心,讓他接住飛盤和它玩。


    “誒呀......”尹倦之抓著抱枕蓋住臉哼唧說道,“我被沙發封印了,現在的沙發真有意思,竟然還能成精呢,陽氣被吸了我根本起不來。”


    一旁正在看一本厚重的醫學書的楚清聞言低笑,主動扛起重任,招手:“過來將軍,不要煩你倦之爸爸了,我跟你玩兒。”


    過去找楚清之前,興許是想到尹倦之好久沒和它玩了,將軍丟掉飛盤,很生氣地仰天汪了一聲,又用鼻子惡狠狠地拱了下尹倦之的手背,急得轉圈。發完脾氣,重新叼起地上的飛盤跑著去找楚清,開心地咧嘴。


    尹倦之:“......”


    姓楚的狗不聽話,姓將的狗也不聽話。看來這個家是沒有他的一席之地了,尹倦之鬱悶,靠著沙發背的身體一歪,在沙發上躺得更加平整,就不起來。


    傍晚楚玨下班直接迴兩個爸爸家,尹倦之能發脾氣了。當著兩個爸爸的麵故意沒事找事兒,把楚玨好一頓說。


    楚玨下班想抱一下,尹倦之推開他,說:“在爸家裏呢,你別總這麽膩膩歪歪。”


    顧烈也覺得沒眼看,難得附和,對楚玨說:“嗯,你家屬說得對。”


    飯桌上,楚玨動手給尹倦之夾他喜歡的飯菜,尹倦之沒挑出來,還心安理得地吃了,但嘴上卻說道:“清爸顧爸看著呢,我自己有手能自己夾。”


    楚清知道尹倦之每天晚上要被楚玨欺負,自是心疼,點頭迎合道:“小玨,多聽小倦的。”


    飯後,顧烈收拾碗筷到廚房洗,一直被“排斥”沒怎麽觸碰過倦之的楚玨覺得氣悶。他坐在沙發上和尹倦之肩膀挨肩膀,看了眼楚清在找東西,猛地攬過尹倦之的脖子把他壓向自己,在他耳邊說:“好倦之,晚上是不會迴家住了是吧?”


    “爸!”尹倦之立馬舉手像個小學生似的告狀喊道,“楚玨欺負我,我晚上要睡在這裏。”


    “好。”


    “不讓。”


    兩句話異口同聲,楚清說的好,顧烈說的不讓。他們兩個對視一眼,楚清正要再說,顧烈直接涼著麵色,先發製人地蹙眉對楚玨道:“老婆都哄不好,還能讓他跟你分家睡,你上學成績差就算了,結婚感情也這麽差?這麽笨你到底像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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