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茜越想越不對,正準備迴頭去問,可又一想,東方墨這個時候的確需要一抬輕步輿。


    算了,她還是先把這一切安排下去之後再說吧。


    燕雲茜伸手招來一名侍衛,命令他前去準備輕步輿,這才轉身準備迴去。


    “皇嫂?”


    燕雲茜剛轉過身去,便聽到身後有人喚她。那聲音聽著熟悉,燕雲茜連忙迴頭去看。


    “阿炎?”多年不見,燕雲茜沒有想到,東方炎竟然在這個時候趕了迴來。


    “你終於迴來了!”老友相見,本應該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然而此時,燕雲茜一想到剛剛發生的那一連串的事情,又如何還能高興的起來啊!


    不過,東方炎此時迴來的倒也正好,畢竟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之後,東方墨的身邊也需要幾個得力的人手。


    何況,東方炎還是先帝的兒子。


    東方炎這會兒還不太了解裏麵的情況,不過自從入宮之後,他也發現了,這宮中四周戒備森嚴,想必絕對不是想像之中的風平浪靜。


    “皇兄呢?”其實東方炎這一次迴來,也是因為收到了東方墨傳給他的密信,得知他前一段時間身受重傷,所以才會急匆匆的趕了迴來。


    隻是他沒有料到,他這剛一迴宮,便遇到了這麽大的一攤事。


    “我一路行來,看到宮中四處戒嚴,莫不是膠東王這一次要來真的了吧?若是真的,那父皇他現在可還好?”


    燕雲茜聽他這麽一問,還真是不知道要如何對他開口了,無奈之下,燕雲茜隻得低下頭來,輕歎了一口氣,“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你先隨我一起進去吧,等到一會兒見了阿墨,你便什麽都明白了。”


    東方炎也是一個心思機敏的主兒,此時一看燕雲茜這神情,心頭便是一個咯噔,整顆心頓時就調了一個個兒。


    “既然如此,那咱們快點兒進去吧!”說完,東方炎便先燕雲茜一步,朝著乾元殿走去。


    燕雲茜正要隨他一起進去,突然發現在東方宇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這位是?”


    燕雲茜覺得有些奇怪,在她的記憶之中,東方炎除了早些年會和東方墨一起出入之外,在他的身邊似乎從來都不曾見過其他人。


    怎麽這一次,在他的身邊竟然還帶了一個人?


    而且這個人,總讓燕雲茜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很快燕雲茜便意識到了,怪不得她覺得這個人有些古怪,當她的目光掃過那個人背影之時,總覺得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


    可是等到那個人站住身形,迴過頭來之時,出現在燕雲茜眼前的,又是一張無比陌生的臉。


    東方炎轉過頭來介紹道:“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他就鏡,是我的一個朋友,也是皇兄的朋友。”


    鏡衝燕雲茜拱手施禮,卻沒有開口說話。


    東方炎開口解釋:“鏡是一個失語者。”


    “哦?”燕雲茜眼睛裏劃過一絲遲疑,既而開口:“那好吧,我們一起進去吧。”


    三個人一進大殿,便被漠然給看到了。


    漠然一眼看到東方炎之時,一雙眼睛刹時就亮了起來:“靖王殿下,您總算是迴來了!”


    東方炎順著漠然的聲音望去,看到東方墨此時正盤膝而坐,一雙眼睛卻緊緊的閉了上去。


    東方炎眼中閃過一絲遲疑,挑眉看漠然一眼。


    漠然見了,先看了燕雲茜一眼,這才低聲道:“主子這一路上,實在太過累了,再加上先皇和膠東王的事情,致使他心力憔悴”


    “你說什麽?”東方炎顯然是聽出了漠然話中的異常,臉色陡然就變了:“你方才說先帝?”


    漠然一愣,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連忙在東方炎的麵前跪了下來:“靖王殿下還不知道吧,就在方才,先帝他……”


    “老八”東方墨迷迷糊糊間聽到漠然和東方炎之間的對話,心裏打了一個驚戰,跟著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東方炎聽到東方墨叫他,一雙眼睛也忍不住紅了起來:“皇兄,漠然方才所說的,可是真的?”


    東方墨輕歎一聲:“既然你迴來了,就和我一起,過去向父皇拜別吧!”


    東方炎一聽這話,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


    東方墨暗自用力,咬牙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挺直腰杆,背負雙手走到東方炎的麵前:“老八,你知道,父皇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唉,算了,咱們還是先去看看他吧!”


    東方墨說著,伸手將東方炎一拉,邁步便朝著大殿外麵走去。


    而東方炎剛一接觸到東方墨的手,心頭也是一顫:“皇兄你……”


    東方墨轉頭看他一眼,眸子裏有著不可言喻的神色。


    東方炎神色一怔,這才點頭:“臣弟身為父皇的兒子,卻沒能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麵,一想到這些,臣弟便感覺到心如刀絞。”


    正說著,大殿門口進來兩個侍衛,肩上抬著燕雲茜前去安排的輕步輿。東方炎見了,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皇兄既然累,就先讓他們抬著你,一路小憩一下吧。至於其他的,就等到一會兒到了父皇的寢宮之後再說吧!”


    燕雲茜見了,連忙上前扶了東方墨:“阿墨,我扶你坐上去啊。”


    東方墨低頭衝她溫柔一笑:“沒關係,我自已坐上去就行。”


    說著話,他竟然還不動聲色的將自已的身子往一邊側了一下,看似無意的躲過了燕雲茜伸來的手,然後加快腳步,走到兩個侍衛身邊,坐上他們抬來的輕步輿,開口道:“去寧壽宮。”


    等到一行人全部都趕到寧壽宮之後,朝中的幾位重臣也在顏相的安排之下,陸續進了宮。


    不多時,寧壽宮的寢殿之內,便擠滿了朝中重臣。


    能夠有資格入宮的人,大都是皇上身邊的近臣,也是東方墨信任的重臣,再說白一些,這些人都是有著一定的能力的。


    所以,今天晚上發生的這些事情雖然緊急,可是這些個重臣們,卻早已經得到了風聲。


    特別是在聽聞皇上駕崩的消息之後,這些個朝臣們更是急匆匆的就趕來了。


    若說大家的心裏不緊張的話,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好在,當大家得知,挑起這一事端,並造成這一切後果的蕭貴妃和膠東王母子,也全部都已經隨著皇上一起去了之時,這才都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而此時,看到東方墨攜帶燕雲茜和東方炎一起被人簇擁著來到寧壽殿,諸位重臣連忙跪倒迎接。


    “臣等參見太子殿下,靖王殿下,太子妃娘娘!”


    東方墨衝著大家擺一下手,“諸位愛卿都起來吧!既然大家都已經來齊了,便隨本宮一起去拜別父皇吧!”


    眾臣聽了這話,忍不住一下子都紅了眼圈,連忙跟著東方墨三人,一路膝行入內。


    東方墨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帶領著東方炎和燕雲茜,一起進入內寢,至於其他的諸位朝臣,則全部跪在暖閣間,和內室隔著一道簾子。


    進了內室,東方墨帶頭,在先皇的龍榻前跪倒,東方炎和燕雲茜則跪在他的身後。


    行過喪禮之後,三人分作兩邊,跪立在皇上的龍榻之前,這才讓賀年通知外麵的眾臣,一一入內,向皇上作別。


    一時之間,寧壽宮裏哭作一片。


    哭完之後,顏鴻儒才又帶頭開口:“諸位,如今先皇已駕鶴西行,可是這東洛的大業,卻不能一日無主,所以大家看……”


    眾臣聞言,連忙迴應:“丞相所言極是,國不可一日無主,還請新皇能夠馬上即位!”


    顏相點頭:“太子殿下臨政監國數年,早就已經取得百姓的擁護,如今先皇駕崩,也是時候恭請新皇即位了。”


    說完這些,顏鴻儒第一個上前,跪倒在東方墨的麵前,叩首道:“臣叩請新皇即位!”


    眾臣見了,也連忙隨著顏鴻儒一道,跪倒在東方墨的麵前,一同請拜道:“叩請新皇即位!”


    事到如今,東方墨若還要推辭的話,未免就太過虛偽了一些,然而他畢竟剛剛經曆了喪父之痛,所以對於眾臣的請求也一樣提不起興趣。


    倒是邊上的靖王東方炎,見到東方墨遲遲不肯迴應,連忙上前勸說道:“皇兄,諸位卿家說的對,如今父皇不在了,可是這朝中卻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在等著皇兄去處理。還有父皇身後的事情,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可都少不了要皇兄親力親為,所以臣弟在此,也懇請皇兄能夠挑起這一副重擔,千萬莫要辜負了父皇對你的期望才是啊!”


    東方墨聽了,這才抬起眼皮看了大家一眼:“既然諸位卿家都如此說了,本宮也就不再推辭了!”


    顏相聽了,臉上也是一喜,連忙示意賀年,讓他把新皇的袍服都準備好,呈上來。


    賀年看著這一切,心裏又是難過,又感歎。


    想先皇在位的時候,那是何等的風光?


    可是如今,人一死,萬事均成空!


    好在他還有一個好兒子,比起別人,皇上的心裏也一直都盼著讓東方墨來接他的班的吧?


    而如今,皇上不在了,東方墨身為這東洛的儲君,擔起這東洛數百年的基業,也是理所當然的。


    想到這裏,賀年連忙整理一下自已的儀容,然後親自去捧了為新皇準備好的龍袍,與林福兒一起,為東方墨穿上身。


    眼看著龍袍加身之後,顏鴻儒再次率領眾臣,就連靖王東方炎和燕雲茜也都不例外,所有人一並跪倒在東方墨的麵前行禮:“臣等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東方墨衝大家點頭:“諸位卿家都快點兒起來吧!”


    這件事情定下來之後,幾位重臣的心也就算是正式的落了地。


    翌日一早,百官上朝,又一並朝見新君。


    之後,東方墨又用皇帝的身份重新祭拜先帝,然後才又按照祖製,正式為先帝發喪,並把大行皇帝的靈位迎入太廟。


    這樣一來,時間就又過去了好幾日。


    這幾日裏,燕雲茜時不時都會感覺到,東方墨精力似乎總是不濟,可每每想要靠近他的時候,便被東方墨刻意躲開。


    再加上又是國喪之期,燕雲茜做為東方墨唯一的後宮女眷,這段時間也是忙的不可開交,無奈之下,也隻能隨他去了。


    好在如今,在東方墨的身邊,還有一個靖王東方炎。


    一次偶然的機會,燕雲茜逮到東方炎,連忙把自已心中的憂慮告訴了他。


    “阿炎,皇上這幾日一直忙個不停,我看他似乎都憔悴了許多。奈何如今我又沒有辦法守在他的身邊,真不知道他這個樣子,還要撐到什麽時候。”


    東方炎聽了連忙開口安慰她:“皇嫂你就放心好了,有臣弟在呢,我一定不會讓皇兄出什麽問題的。”


    燕雲茜聽了,衝他點頭致謝:“有你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隻怕這喪期還要繼續好幾日,這幾日裏,還請阿炎你,一定要幫著我好好的留意著皇上才是。”


    東方炎點頭答應:“放心吧,我一定會的。”


    話雖這麽說,可是東方炎的心裏又何嚐不憂心?


    說起來,上次在東海之上,東方墨的確是受了重傷,雖然有老甲想盡一切辦法保全了他的一條性命,可是那一次,他到底還是傷到了根本。


    然而還有比這更讓人憂心的是,東方墨好不容易保全了一條性命之後,卻根本就沒有時間用來休養。


    為了防範東方宇逼宮,他不得不帶傷趕路,秘密迴京。


    好不容易把東方宇的一切行蹤都給掌控住了,卻不料又發生了這麽大的一件事情。


    說實在的,父皇的離世,對於東方墨來說,可謂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雖然父皇的死,並不是東方墨的過錯,然而不可否認的是,如果不是因為他,也許就不會加劇父皇的病情,更不會讓造成父皇心灰意冷,從而失去了活下去的意誌,再加上東方宇那件事情一再的刺激,最終導致父皇撒手人寰!


    這件事情,對於東方墨來說,想必一定會成為他一生的傷痛吧!


    所以這段時日裏,即便是他依舊帶著滿身的傷痛,卻依舊不肯鬆一口氣,時時守在父皇靈前,稍微有些空閑,又要處理國事。


    如此不分晝夜的消耗自已,東方炎真擔心,他到底還能扛到幾時。


    可是這一切,東方炎偏偏又不能對燕雲茜講出口,隻因為東方墨不願意讓燕雲茜為他如今的身體狀況感到擔憂。


    東方墨之所以要瞞著燕雲茜,也是因為之前章德江告訴過他,隻因為之前傳言太過逼真,而燕雲茜當初又處於精疲力竭的時刻,所以得知東方墨去世的消息之時,她的確也是信以為真,結果導致她口吐鮮血,當時就昏迷不醒。


    若不是當時章德江率領著大批人馬及時趕過去的話,隻怕燕雲茜真的會先他一步,命喪黃泉了。


    即便是章德江極力挽救,燕雲茜還是連續昏迷了數日,才得以醒來。


    而如今,別看燕雲茜表麵上看著一如繼往的健康,可實際上,她的身體也一樣,再也經不住任何一點兒打擊了。


    麵對這一情況,東方炎心裏真是萬分的糾結,一個是自已的皇兄,一個又是皇兄最愛的人。


    他們兩個相互關心著彼此,卻又不肯讓對方過多的擔心自已,若是平日裏也就罷了,可偏偏又遇到這種情況,致使他們兩個人各自都緊繃著一條弦。


    東方炎真的擔心,假如有一天,兩個人之間的任何一個,若是那根弦斷了的話,可到底要怎麽辦啊!


    然而,還真應了那句話,不是說怕什麽就來什麽嗎?


    就在國喪期剛剛結束之後,東方墨便突然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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