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叫連你一塊宰~”易塵朝著豐腴女修溫和一笑,此坤修頓時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一隻大手一把握住,無邊的恐懼排山倒海般襲來,尖叫聲戛然而止。


    此刻,整個酒肆內寂靜無聲,所有人震驚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之前出聲想要絡腮胡修士帶帶他的瘦猴則是在遠處坐立不安,就在剛才,與他一直合作默契的黑豹竟然死了。


    被人在鬧市中以暴烈的手段當眾殺死,四濺的鮮血在地上呈現恐怖的散射狀,有幾滴甚至濺射到了他的鞋麵。


    “嘶,此人不會知道我與豹爺的關係吧。”


    “應當不會,我與豹爺向來都是單線聯係,幫忙做點抬轎子的活。”


    一番盤算後瘦猴剛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許。


    近了,更近了。


    易塵的身影從他身旁經過,好似一朵沉重的烏雲掠過瘦猴修士的心頭。


    一切什麽都沒有發生。


    烏雲褪去,陽光降臨,瘦猴的心中頓時充滿了劫後餘生的喜悅。


    陰影前行,慢慢來到了酒肆老板娘麵前。


    酒肆眾人視線也隨之匯聚到了易塵與老板娘身上。


    “老易,你…..”


    “老板娘,送你幾瓶茴香豆。”易塵咧嘴一笑,遞出一個玉盒。


    他易道長‘搞人’無數,好心人給他的儲物戒庫存一大把,從中找點幫助突破真人境的丹藥還….真不大容易,翻了好一會他才找到這些。


    “走了。”易塵轉身,背著手揮了揮,表示道別。


    他信步走到瘦猴修士的桌前。


    “差點忘了。”


    一隻大手頓時迅猛拍在了瘦猴修士的頭上。


    瞬息間瘦猴修士便矮了一個頭,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抱歉,打擾大家的酒興了,今天的酒水由我老易來買單。”


    大手一攝,瘦猴和絡腮胡修士屍身上的財物便被易塵攝在了酒肆老板娘卓夫人的案前,他身形一閃,當即消失在大堂內。


    待易塵身影消失後,瞬息間酒肆大堂內便炸開了鍋,紛紛詢問卓夫人與這位前輩的關係,直到眾人喧鬧過後,卓夫人這才掛上打烊的牌子,關好門窗,打開玉盒。


    “嘶!”


    卓夫人檀口大張,臉上滿是震驚與狂喜神色~


    不知不覺間易塵隨手撒下的一些邊角料,都可以改變一名修士的命運,這丹藥便是他給卓夫人那張小紙條的報酬。


    ….


    ….


    故地重遊,幽夢樓。


    易塵身著一襲華貴的青色道袍,與一峨冠博帶的老儒相對而坐。


    此道袍乃是他離開酒肆後在澤陽城最大的成衣鋪重金購買的。


    不穿好點,讓儒家之人看到了還以為他隱龍盟的人穿不起好道袍呢。


    必須買!


    “隱龍道兄,請!”酒儒從隨身的火紅葫蘆中倒出一杯清冽美酒,虛手一引。


    一股清香怡人的醇香撲鼻而來,其間還摻雜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香味。


    “好酒,一百零八種異香以貧道隻能也隻是堪堪察覺出一百零七種,不知這最後一味也是最關鍵的一味是什麽?”易塵提起酒杯,細品一口後當即一飲而盡。


    此酒在他品嚐美酒當中,可稱第一。


    “道友好氣魄,好敏銳的五感,老夫本以為世上隻有我酒儒能聞到酒蟲的異香,沒想到今日竟是碰到道友這般奇人。”酒儒豎起大拇指,隨後虛手一招,“道友請看。”


    隻見桌麵上赫然出現一隻一寸來長的青色葫蘆狀肉蟲,有八足,口器形似酒樽。


    酒儒拿出一個巨大的盛酒器,從儲物戒當中拿出竹葉青、女兒紅、葡萄酒往其中一兌,在易塵疑惑的眼神當中拈起酒蟲往盛酒器皿當中一扔,頓時三種涇渭分明互不相合的美酒竟是互相完美交匯融合在了一起。


    那青色肉蟲,赫然是修行界奇蟲榜第十的酒蟲。


    此蟲在真正的酒鬼修士眼中,便是拿奇蟲榜前三的噬金蟲來換也會斷然拒絕。


    “道友,今日還請多飲幾杯。”酒儒將酒蟲放迴葫蘆,隨即再度殷勤勸酒。


    易塵望了麵前的老者一眼,這一次卻是沒有喝,而是笑道:“道友不常求人吧,有什麽事不妨直言,不然這酒喝得也是沒滋沒味。”


    此言一出,酒儒臉上頓時浮現幾分尷尬神色。


    他深唿吸一口氣後這才倒豆子一般說道:“老朽確實有一事請求道友。”


    “吾之前已經修書一封,將一位好友喚來助拳,不想道友卷入此間,不料今日清晨,吾收到好友以靈書傳信,卻是要耽擱一日行程,明日晚上才能抵達。”


    “澤陽城修士失蹤一事直指澤陽城的掌控者,明王殿下的管家,因此老朽覺得,為了還明王殿下一個公道,不如咱倆今日便前去拜訪明王,屆時由老夫攔下明王殿下,道友則生擒住殿下的大管家,此事定然能大白於天下。”


    “昨日老夫細細思量,察覺敲山震虎之策耗時太長,若想盡快救出被擄走的修士,此事宜早不宜遲,隻能劍走偏鋒,弄險一番了。”


    “吾浩然書院內倒是有一些小手段可以挖出此人腦海當中的消息,修士失蹤一事若真與明王殿下無關,老夫親自向陛下還有明王殿下請罪。”


    “酒儒這裏事先說好,此舉多少會給道長帶來些許麻煩,今日道友即便拒絕,道長這個朋友,我酒儒依舊認下了。”


    酒儒好似機關槍一般把自己的心裏話全部倒了出來,然後不再看易塵,而是連飲了三杯。


    瞧得出來,於他而言,求人這種事他還真是沒幹過。


    心中也藏著幾分尷尬,昨日還振振有詞說著不想易塵直接與明王對上,今日便要拉他在太歲頭上動土。


    易塵望著轉頭一直朝著窗外‘觀看’的老者,耳朵卻是規律的翕動,忽然覺得這老小子還有點可愛,此人雖然莽是莽了點,但是不迂腐,這個辦法倒是最直接的辦法。


    有著儒家浩然書院在前麵頂著,他義成子還有什麽不敢幹的?


    調查修士失蹤一事已經拖了好幾天了,再不搞快點,都要影響老韓頭和雀龍對他五星好評了。


    他易道長辦事,向來都是速通。


    幹了!


    之前他便懷疑上了澤陽城地域的掌控者,隻不過沒有證據和切口,這才親自臥底,如今酒儒之言卻是正合他意。


    一念既定,易塵當即提起酒杯,輕輕的敲了敲桌子。


    “酒儒道友,失禮了啊,求人哪有不倒酒的。”


    酒儒轉過頭,定視了易塵一眼,忽然間哈哈大笑起來,給易塵滿上:


    “吾道不孤,有人說隱龍道長暴戾兇殘,狡詐如狐,酒儒迴去定要將那人狠揍一通。”


    “一群老古董,隱龍道長光風霽月,吾迴山門後定要好好替道長辯解一番,若世上人人如隱龍道長這般,又豈會還有如此多不平事?”


    “不錯,貧道光風霽月,對於儒門經典也多有涉獵,比如《詩經》,貧道便研讀過多次,略有心得!”


    “酒儒道友,打那惡意中傷貧道之人時,大點力!”易塵胸膛一挺,當即‘驕傲’的說道,體內解酒酶充沛,半點也不臉紅。


    “道長還對《詩經》有研究?”酒儒聞言臉上神色更為興奮,閃爍著遇到知音的光澤。


    “道長,吾有一聯,不如現在咱們便動身,趕往明王殿下的府邸,且思,且行,且對,如何?”


    “可!”


    “有了,昨日道長與我同上正陽宗,上句便是,月明道人青山去。”


    “道長可慢慢思量,吾等這就走吧。”


    兩人再飲上一杯後便聯袂下樓而去,剛走七步,易塵便一拍大腿,七步成句,高聲迴應道:


    “有了。”


    “下句便是日出尼姑白水來!”


    隻見此刻幽夢澤大湖之畔,一個穿著緇衣的尼姑正沿著湖畔慢行,陽光撒在湖麵,經過反射後湖光潔白耀眼。


    酒儒張了張嘴,瞧著誌得意滿的易塵,扶正了一下自己的峨冠後連聲道:“道長,這邊,吾等要快,以免夜長夢多。”


    就在這一刻,酒儒暗自在心中發誓,他再也不想與某位道人在大庭廣眾下對詩湊趣了。


    現在他感覺麵前這位隱龍道長看的《詩經》版本肯定不是原版,而是加料版。


    “道長,明王的管家乃是他幼時便陪伴在他身邊的一名老仆,兩人感情甚篤,基本上明王殿下去哪兒都帶著此人,吾等屆時去了明王殿下的王宮,便這般,這般,再這般。”


    一路上,酒儒不斷的朝著易塵麵授機宜,傳音說著關於明王的情報,以及待會出手的細節。


    兩人斂息匿行,於街道兩邊的屋頂上急急而奔,好似颶風過境一般,很快便來到了一片占地極廣的宮殿群前。


    穿過一座座宮殿,越過十數道圓形拱門,酒儒似乎在大秦有著不錯的官位,在兩名甲衛的引領下很快便來到了一座最為雄偉壯觀的宮殿麵前。


    明王奢侈成風,他所寢居的這座宮殿竟是有著九十九級台階之高。


    一般人根本不敢想象澤陽王宮的這台階有多高,有多長!


    此地白玉為階金作馬,雕梁畫棟,兩隻獬豸神獸雕像屹立在殿門前,以大陣扭曲空間建造。


    然而此刻,殿門前的獬豸神獸雕像身上卻是纏繞著三尺白綾,宮殿台階之上掛著白色旗幡和悼文。


    酒儒目光一掃,臉色頓時不由得鐵青一片。


    他赫然已經認出了悼文上的人名,便是明王的大管家之名。


    此人竟是已經死了。


    一股無名怒火自酒儒心頭升起。


    明王沒有解釋,更沒有讓自己的大管家配合一起調查,而是直接開席。


    瞧悼文上的時間,赫然便是昨晚。


    好生兇殘的手段,一了百了,顯然是胸有成竹。


    此刻酒儒心中已經基本認定了此事定然與明王脫不開關係,他最不想看到的事已經發生了。


    一念及此,他凝神靜念,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正欲拾級而上。


    就在此刻,一個麵色輕佻,身著袞金袍服的中年人摟著一個清麗美豔的紅衣女子出現在了台階上方,皮笑肉不笑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我道為何今日一大早便有著喜鵲鳴叫,不料竟是酒儒大人登臨本王寒舍,真是讓本王的行宮蓬蓽生輝啊。”


    “可惜昨夜本王的大管家不幸突發惡疾,已經去逝,如今還在治喪期間,今日卻是不能與酒儒大人宴飲了。”


    說完明王好似示威一般緊了緊身邊女子的腰身。


    易塵麵色如常,一雙目光不斷的在中年人以及其身邊的紅衣女子身上逡巡。


    最後視線定格在了紅衣女子身上。


    畢竟‘中登’有什麽好看的,還是此人身邊的紅衣女子帶勁~


    隻見此女眉目如畫,氣質時而出塵,時而妖冶,時而端莊,時而雍容,男人能想象的氣質,在此女身上都可以找到影子。


    其赤著一雙玉足,身著一襲好似荷花一般的漸變青色長裙,好似一株怒放的荷花,裙擺下露出一雙如玉美腿,風一吹,借著台階之上的天光,竟是胴體若隱若現。


    這個角度的光打得很好,既然明王的痛腳抓不住了,易塵決定多看幾眼他老婆養養眼。


    “元管家可是從小陪著殿下長大,與殿下感情甚篤,吾私下曾聽說殿下幼年時曾稱元管家為亞父。”


    “不料元管家竟是忽然故去,不知酒儒可否上前見上其最後一麵,敬上三根清香呢。”


    酒儒怒視著台階上的中年人,不待他迴答,一級一級的登階而上,與明王對視。


    “老師。”


    “不要叫我老師,老夫隻是教過殿下兩月半時間《詩經》,當不起殿下老師二字。”酒儒冷聲道。


    易塵站在台階之下吃著瓜,他萬萬沒想到明王與酒儒竟是還有著其他淵源。


    “那好吧,酒儒大人,請,下邊的那位道友,也請一起上來吧。”


    一盞茶時間後,酒儒寢居在澤陽城的一處僻靜宅院內,易塵與其相對而立。


    “酒儒道友,如今為之奈何?”


    “等!”


    “等?”


    “對!當今千年帝君陛下眼睛中揉不得沙子,哪怕明王殿下身份尊榮也是如此,吾好友今晚即到,屆時吾與道長還有吾那好友三人聯手,一舉擒下明王,在我儒門聖天問心鏡前,明王的陰私定是無處遁形。”


    “吾等三大截道真君聯手,哪怕澤陽王宮內有著諸多機關大陣,也定然可以一舉生擒明王。”


    “好!”易塵瞧著欲言又止的酒儒,當即點頭應了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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