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恆站在門口,愣愣地看著沙發上親密相擁的沈至謙和莊雨,尷尬地咳了咳,“老太爺讓你現在就迴沈家大宅。”


    莊雨見被人撞破,驚地推開了覆在身前的男人,紅著臉理了理衣領,沈至謙則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來,走到辦公桌前去拿車鑰匙,“阿恆,去財務那邊報個道,就說你這個月的獎金暫扣一半。”


    “啊?”夏恆激動的張大了嘴,“為什麽啊?”


    “哼,你跟鬱子行學的那幾招你以為我不知道,”沈至謙接過莊雨遞來的西裝外套穿上身,笑著冷哼,“不敲門就進我辦公室,這個月第幾次了?”


    “我……”夏恆把目光投向莊雨,似在求助。


    莊雨先前有些尷尬,但這會已經平複下來,“沈至謙,今天雖然勉強過關,但沈至楓那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還是不能大意。”


    一句話分散了沈至謙的注意力,他點了點頭,伸手捋了捋她耳際的發絲,然後向夏恆使了個眼色,夏恆吃一塹長一智立馬垂著眼退了出去。


    辦公室裏氤氳的暖氣熏得莊雨臉上紅撲撲的,沈至謙意猶未盡地繼續之前的那個吻,直到兩人都有些微微喘氣,他才依依不舍地撤了開來,“說到底還是你幫我贏了這一局,說說看,要我怎麽報答?”


    莊雨擔心沈老太爺會因為票選的事遷怒沈至謙,自然沒有他這般放鬆,“已經過了十分鍾了,夏恆一定等急了,要報答晚上迴去再說吧。”


    “晚上?”沈至謙忽然挑著眉,大笑著把她圈在胳膊下,“走,忙完這一通,晚上迴去我倒是真的要好好報答你。”


    他的笑直入眼底,又意味深長,莊雨渾身打了激靈,“沈至謙,你想到哪兒去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至謙卻不理會,一路拉著她手走出了沈氏大樓。


    兩人分開後,莊雨迴了久佳,才進門,就被一群同事包圍住了,不知誰事先準備了一瓶彩色噴帶,兜頭就噴灑了過來,“莊姐,你今天都快成我們久佳的大英雄了,林總迴來就放話了,今年咱們公司年終獎勵全員上浮10%,哈哈,林總可從沒這麽大方過。”


    原來是黃大齊,莊雨笑著抹了抹附著在睫毛上的彩色碎屑,抬起頭來,“噓,這話可別亂說啊,當心林總聽見把你的那份給取消,到時候你就樂極生悲了。”


    “怎麽會,”人群裏,小景拿了一份人事調動表塞到她手中,興奮激動地說,“莊姐,黃大齊從沈氏出來後,就對你的那副設計方案讚不絕口,一迴來就向林總申請調動部門了,從下周開始,他就是咱們策劃部的人了,林總說以後策劃部所有人升職加薪都由你說了算。”


    聽到這事,莊雨有些意外,她的職位不過是經理,權利還大不到那個程度,剛勾起唇角一笑而過,小景就乘勢把她手中的人事調動表翻到第二頁,“莊姐,呃不,莊總監,林總讓你在上麵簽個字。”


    莊雨狐疑,還沒看清上麵是什麽內容,黃大齊就拋了一支筆過來,莊雨握著筆,快速從上瞥到下,眉色由舒展變為驚訝,又由驚訝變為薄怒。


    她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扔了那隻筆,扯過第二頁的人事調動表就急急從人群中擠出,徑直進了林總辦公室。


    這一圈同事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咦,不是說給莊姐升職了嗎,她怎麽會這副表情?”黃大齊困惑地湊近小景耳邊。


    小景不好意思,輕輕推了他一把,聲音壓的很低,“我也不知道,難道還有什麽事?”


    對麵,一直默然看著這一幕的祁素貞,忽然冷哼著交疊起修長的雙腿,在旋轉椅上轉了轉,似乎一點都不意外莊雨的反應。


    林總辦公室,莊雨沉著臉將人事調動表拍在他辦公桌上。


    林總抬頭,停下手中簽文件地動作,笑著開口,“莊雨啊,字簽完了?”


    莊雨冷冷歎息一聲,“林總,你給我升職加薪我很感謝你,可為什麽久佳的公司名上會被冠名鴻天集團?”


    聽到她問這個問題,林總指了指麵前的座椅,示意她坐下,“嗬,這件事我還沒來得及正式宣布,沒想到你還挺細心。”


    “林總,久佳被白翌南收購了對不對?”


    除了這個原因,又有什麽情況會使一個公司冠名在另一家公司的旗下,莊雨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被一張巨大的網包圍,看來白翌南是說到做到,竟然把手伸到她工作的地方來了,而且還一聲打唿都不打,落實的這麽快狠準。


    林總見她質問,麵子上有些掛不住,可還是耐著性地解釋道,“莊雨啊,白總上次約我談了他的部署,鴻天地產這個月已經正式更名為鴻天集團,業務也不再局限於地產這一塊,白總有心打造商業王國,而且白家也有這個實力,我們久佳做了這麽多年,還是籍籍無名,若是能借著鴻天的名頭,將來在圈子裏隻會更暢通無阻……”


    “林總,樹大好乘涼,這個道理我不是不懂,可是白翌南他這是另有所謀,你怎麽能把自己這麽多年的心血交給他這樣的人呢?”


    莊雨對久佳頗有感情,在她最艱難的時候,這家公司收留了她,所以即使就要易主,她還是不舍離開,“林總,這件事希望您能慎重考慮,以免將來後悔。”


    “莊雨,潑出去的水還能再收迴來嗎?”林總眼眸閃動,神情晦暗地抽出一支煙,隨意吸了兩口,“白翌南是什麽人,他看中的東西,又怎麽能逃得掉呢,我也不想受掣於人,可若違逆他的意思,你以為久佳還有活路?”


    莊雨被一陣煙氣嗆的咳了咳,“這麽說,給我升職加薪也是他的意思?”


    林總打開窗戶,讓煙氣散去,“這倒沒有,你今天在沈氏上大出風頭,這點主我還是能做的。”


    莊雨見事無寰轉,彎身在那份人事調動表上簽了名,既然白翌南有心設計,她即使現在辭了職另找一份工作,怕也隻會多牽連一家公司,同樣的事情必然會再次上演,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他的錢多,她漲工資也就意味著多花他的錢,她何樂不為?


    這樣想想,莊雨反而平靜下來,迴到辦公室後,她給沈至謙發了條短信,“今晚迴來嗎,我有事跟你說。”


    手機過了很久都沒有動靜,知道他在忙,莊雨合上屏幕,正打開電腦,小景笑嘻嘻走了進來,“莊姐,白總來了,說今晚請我們久佳的所有同事吃飯。”


    莊雨冷笑,“一頓飯而已,對他這樣的大老板,不算什麽吧。”


    小景試探地問,“莊姐,你去嗎?”


    莊雨搖頭,絲毫沒有遲疑,“我晚上約了人,你們去吧。”


    小景忽然著急地拉住她手,“可是白總說了,一個都不能少,少一個這事成不了。”


    這根本是變相要挾,迫她就範,莊雨拉開門,剛想去找白翌南理論,男人便單手插兜,姿態翩然地擠入了隙開的門縫中。


    “慶祝你旗開得勝,怎麽不給麵子?”白翌南眼神冷冷一剜,小景就嚇地退了出去。


    嘭地一聲,他單手關門,把莊雨扯進懷中,被他的長臂禁錮,莊雨羞惱地踩了他一腳,這一次男人似有所準備,巋然不動地彎身吻了下來。


    莊雨雙眼圓睜,情急之下,不顧身份懸殊,使盡所有力氣重重推了他一把,這一推白翌南的腰部撞上了門把,痛地輕嘶了一聲,“嗬,力氣倒不小,隻是如果不是我讓著你,現在被推倒的人你覺得會是誰?”


    說完,他饒有興味地抹了抹唇角,“莊雨,別整天想著我在算計你,或許我是真心替你高興呢?”


    莊雨不說話,轉身走迴辦公桌前拿起圍巾和挎包,“白總,你請大家吃飯我管不著,但我今晚有事,要先走一步。”


    她神色肅然繞過他高大的身影去拉門,白翌南狠狠握住她手腕,“沈家現在已經大亂了,你確定沈至謙有時間陪你?不如一起去吃大餐。”


    聽他這麽說,莊雨沒做多想,“既然想讓我去,就請白總把手拿開。”


    白翌南聳了聳肩,知道一旦鬆開,她必然會消失無影,便笑著附近她耳邊,“沈至楓雖然輸了這一局,但他比我想象中的要精明,居然想了一招來自保。”


    “什麽意思?”莊雨停住腳步,怔怔地挑眉。


    白翌南料到她感興趣,不禁賣了個關子,“呆會坐我的車去吃飯,我慢慢告訴你。”


    車內的暖氣吹散了冬日的寒冷,莊雨坐在白翌南的車上,無心欣賞他播放的音樂,隻淡淡地望著窗外出神,剛剛她利用他到停車場取車的間隙,匆匆給沈至謙撥了一通電話。


    雖然沈至謙語氣平常,但莊雨聽到了他的身後有些嘈雜,而且還有婦人嚶嚶哭泣的聲音。


    她摸了摸黯淡下去的手機屏幕,望著白翌南的側臉問,“你說沈至楓想到一招來自保,到底是什麽意思?”


    “fiy的人今天下午已經迴國了,沈至楓又不想真的輸掉那些籌碼,所以他放了一個大招。”


    見莊雨似在沉思,他悠悠轉動方向盤,把車速緩緩降下來,“今天下午本市出了一樁車禍,你猜猜出事的雙方是誰?”


    聽到這件事,莊雨震驚地抓住他胳膊,眼眸中是滿滿的不可置信和疑惑,“你的意思是沈至楓出車禍了?”


    “不錯,而且還是和高副市長的千金一起出的。”


    “白翌南,你把話說清楚,沈至楓怎麽會和高尹菊小姐扯到一起?”


    “聽說黎美珊拒絕了沈至楓的求婚,最近他又通過我認識了高副市的夫人和小姐,而且頻頻大獻殷勤,那個高尹菊小姐哪裏能敵得過他這樣的情場高手,自然被糊弄的團團轉,一顆芳心暗許,怕是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莊雨倒吸一口氣,忽然想起黎子豪最近都是留在溫玲那了,大概沒怎麽搭理那個高尹菊,也難怪沈至楓趁虛而入,“可是高尹菊怎麽會那麽傻陪沈至楓一起玩命?”


    白翌南輕哼一聲,抽出一支煙點燃,“這就是沈至楓的高明之處了,他坐了高小姐的車,開車的人是高小姐,出了事高家人自然會愧疚,那麽無異於是攀上了高家這個大後台,再則,他這麽一受傷,大概沈家的老太爺也不忍再逼著他放棄沈氏的職位和股權,這麽一來,沈至謙倒是要頭疼了。”


    “可我不明白,高小姐的車怎麽會正好在這個時候出事?”


    “沈至楓這段時間和她走的近,想在她的車上動手腳也不是沒有機會。”


    “白翌南,”莊雨的心撲通通地跳到了嗓子眼,隻覺得這樣驚心動魄的事遠的有些不真實,“你怎麽知道這些,沈至楓總不至於連這種秘密都告訴你吧。”


    麵對她的質疑,白翌南淡淡勾起唇角,“我猜的。”


    莊雨見他似真似假,戲謔玩味的樣子,卻笑不出來,沈至楓這招苦肉計實在太出乎人意料,大概就連沈至謙也預料不到。


    寂靜中,她搖開車窗,讓簌簌的冷風吹了進來,“白翌南,停車!”


    白翌南以為她鬧情緒,也不理會,隻是加快了車速,忽然莊雨把半個身子伸出窗外,脖子上的圍巾被風卷的飄飄欲飛,倒視鏡裏,賓利車後一輛重型卡車超了上來,就快錯身而過,白翌南驚地急踩刹車,把她拉了迴來,“莊雨,你想幹什麽!”


    “停車,我要下車。”莊雨臉色蒼白,眼神卻很堅定,她要把整件事告訴沈至謙,她擔心事情有什麽變化,他會毫無準備。


    可是白翌南像窺中了她的心事,無奈地咂了咂嘴,“莊雨,你不要自作聰明,你現在去告訴他隻會多此一舉,你以為我看出來的東西,沈至謙會看不出來?”


    莊雨被他抓著手腕,頭一次沒有反駁。


    白翌南鬆開手,把車停靠在路邊,“沈至謙不急,是因為沈至楓這次的確是輸了,就算保住了那點股權和一個副職,也付出了代價,聽說他斷了三根肋骨,頭上縫了七針,膝蓋也受了傷,大概會消停一段時間,要說唯一收獲,就是這迴那位高小姐該對他死心塌地了。”


    莊雨推開車門,裹著大衣走了出去,隙開的車窗裏,白翌南朝她送了一記飛吻,“今天你的那副設計圖連我都有些意外,看來度假村的那個案子也不算我假公濟私,好了,今晚我放你一次,但是下迴一定要好好陪我吃頓飯。”


    淡淡的暮色中,莊雨的身影漸漸消失,白翌南收起笑意,猛踩油門,疾馳而去。


    沈家大宅,一樓客廳內。


    沈老太爺坐在沙發主位上,麵色幽深地握著拐杖在地板上敲了敲,“至謙,剛剛我的話,你到底聽進去沒有?”


    他的聲音微微蒼老,但不乏威勢,坐在一旁的沈世川把拳頭掩在唇下咳了咳,沈至謙端著茶盞徐緩地吹氣,白色的蓋沿印著青花,在他的手中發出叮叮的脆響,“爺爺,至楓出了這樣的事,我也深感意外,隻是願賭服輸是商場法則,倘若今天輸的是至謙,那麽孫兒必然毫無怨言兌現承諾。”


    聽他這麽說,沈老太爺蹙了蹙眉,張了張嘴,卻沒有再說話。


    坐在對麵的沈世河夫婦卻沉不住氣了,沈至楓雖然不在場,可他們今天再拉下麵子,也要保住他們兒子在沈氏的那點話語權,於是把目光轉向沈世川。


    “大哥,至楓畢竟是您的親侄子,雖然平日和至謙有些誤會,但他這次受了傷,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如果真的做的那麽絕,隻怕這孩子受不住打擊啊。”


    沈世川心中雖然不同情,但麵子上還是一副很傷痛的樣子,“這次的票選,那些股東們都知道是怎麽迴事,若是出爾反爾,將來至楓也難服人,不如……”


    “不行,”沈世河不吱聲,夫人顧芹卻站了起來,一下跪在沈老太爺跟前,“爸,兩個都是您孫子,您要是偏著至謙我不服。”


    沈老太爺被她一激,哮喘頓時發了,扶著胸口劇烈地喘息起來,“這……這事先不談,等……至楓恢複再……再議。”


    見一家之主發病,傭人們亂成一團,正在這時,客廳的電話偏偏又響了。


    淳姨匆匆去接,掛斷之後,麵有難色地看了看沈至謙才開口,“老爺,老太爺,高副市長夫人打電話來說,這次至楓少爺的所有醫療費和營養費都由他們高家出,另外,他們已經命人把至楓少爺轉入了特護病房,說是高小姐的傷勢已經沒大礙,出院之後會親自照顧他。”


    話才說完,顧芹便破涕為笑拉住了沈世河的手,“看來,這次至楓也算因禍得福。”


    沈世川臉色不好看,私下裏看了眼沈至謙,隻見他神色鎮定地放下茶杯,扶著老太爺迴二樓,“爺爺,既然如此,您還是先安心過壽吧,公司的事就暫時全權交由我打理。”


    沈老太爺歎了口氣,低低道:“你若……若是饒了至楓,我同意你……你和那個姓莊的女人往來,隻是不……不能出格。”


    沈至謙眯眸,驀地淡笑,“隻怕高小姐和至楓的喜事在前,我倒是要讓他一步了。”


    華府公寓,莊雨坐在客廳裏,拿著遙控器繞了一圈,等了兩個鍾頭沈至謙都沒有迴來,她的肚子倒是有些餓了,想著晚上他迴來,大概要吃宵夜,她穿起外套,披著圍巾去了樓下的超市。


    正站在蔬菜區挑選空心菜,最後的一捆竟然被一隻大手拿走。


    她抬眸,沈至謙如雕塑般的側臉映入眼簾,男人笑著把空心菜放進她麵前的手推車裏,然後又拿了些奶酪和玉米粒,一把把她攬至胸前,“在想我?”


    莊雨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淡淡點了點頭,“在想你知道沈至楓的事情後,會不會沒心思吃東西。”


    沈至謙感覺到她的手有些涼意,輕輕握住放在唇邊嗬氣,“誰告訴你的?”


    莊雨坦然地扯了扯嘴角,“白翌南,今天我才知道他收購了久佳。”


    沈至謙的動作頓了頓,但是臉上的笑意依然很暖,“哦?看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白翌南倒是抓住了機會。”


    莊雨不屑,“他算抓住了哪門子的機會?”


    沈至謙笑:“他想著法地靠近你,現在他成了你的老板,難道還不近水樓台?”


    莊雨在他臉頰上捏了捏,“你這麽這種反應。”


    沈至謙幹脆吻了過來,“嗬嗬,我在想今晚我們要不要努力一下,提前生一堆孩子,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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