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兩天過去了,莊雨坐在辦公室裏毫無頭緒,麵對辦公桌上空白一片的設計圖,和揉了一地的廢舊紙團,她感到既茫然又無措。


    在沈至楓的設計下,她一連折損了兩份方案書,眼看與fiy公司競選的日子就要到了,可是完全沒有任何靈感。


    沈至謙說的不錯,再厲害的設計師,思路也有受挫的時候,她的努力他都看在眼裏,他不會逼她,若真到了那一天,還是拿不出方案,一切就交給他擺平。


    可是,她不甘心放棄,白白讓那個沈至楓撿了便宜,再說她已經當著林總和祁素貞,以及其他同事的麵立下了軍令狀,臨陣退縮的事她幹不出來。


    莊雨拿鋼筆在桌上敲了敲,迎麵小景推開門,捧了一束花進來,“莊姐,剛剛快遞公司送過來的,我幫你插在花瓶裏吧。”


    大朵大朵的玫瑰,嬌豔馥鬱,用上好的包裝紙紮得華貴精美,莊雨想起了白翌南上次大張旗鼓送花給她的事,隻看了一眼就撇開視線,“拿出去吧,誰喜歡送給誰。”


    “這怎麽行,這次可是指明了要給你的,莊姐,你看上麵還有卡片呢。”小景嘟了嘟嘴,一副舍不得的樣子。


    莊雨接過,卡片上麵犀利勁瘦的簽名映入眼簾:“見花如見人,慢慢欣賞。”


    備注:“不許扔!”


    是某人的口吻,她輕笑一聲,抽出幾支送給了小景:“行了,你先去幹活吧,下次來路不明的東西不要收就對了。”


    小景退出去後,莊雨把那捧花放在鼻尖聞了聞,忽然心情大好了起來,這幾天,因為圖稿泄露的事,她看久佳的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帶上了些戒備的情緒,甚至連林總問她進展如何,她都沒有再說實話。


    此刻看著沈至謙送來的玫瑰,莊雨眼前的陰霾漸漸消散,雖然前路充滿變數,但她並不是在孤軍奮戰,正如他所說,如果前麵有個坑的話,他也是最先跳下去的那個人。


    四處看了看,正想著要把這麽一大捧花放在哪,辦公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接起,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徐徐傳入耳中:“怎麽,還沒想好要放在哪?”


    莊雨挑了挑眉:“沈至謙,還有什麽事,是你不知道的?”


    聽到這個問題,男人輕笑了笑,“很多,譬如,晚上你會怎麽謝我?”


    這幾天,她生理期,兩個人又都很忙,睡在同一張床上,他也隻是從後麵擁著她,最多也就是接一接吻,確實沒有做那種事,現在不經意聽他暗示,莊雨暗自紅了臉,可嘴上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晚上我要趕方案書,最多請你吃頓飯。”


    知道她是故意的,沈至謙的聲音沉了沉,“沈太太,別忘記,我的生日禮物,你還沒補呢,今晚還是明晚你自己選,當然,我不介意多補幾次。”


    “咳……沈至謙,你……”


    “好了,我還有個會,要怎麽謝我,你慢慢考慮。”


    電話掛線,莊雨搖了搖頭,看著設計圖,竟不知不覺寫了沈至謙三個字,她用鋼筆劃了劃,卻再也抹不掉了。


    下班後,外麵飄起了細密的雨絲,整棟樓裏的職員都站在門口的平台上避雨,黃大齊帶了一把傘,小景堅持要讓給莊雨,可是她怎麽好意思做這種事,便隨意編了個借口說她把傘忘在了辦公室,小景這才跟著黃大齊擠上了他的那輛摩托車。


    看著摩托車越行越遠,莊雨才從電梯的方向再次走出來,又等了一會兒,雨勢小了點,她踮著腳尖下了台階,剛走到街口的位置,一輛淺灰色的賓利車便停在了麵前。


    車窗裏,一隻修長有型的手伸了出來,白翌南看著她頭發上淩亂的水珠,淡淡地說了兩個字:“上車!”


    莊雨頓了頓,什麽話都沒說,悶著頭朝相反的方向走。


    白翌南動作倒也快,一路打方向盤倒車,幾秒鍾就攔住了她的去路。


    車門打開,男人邁大步走到她麵前,長臂一伸就扯住了她的衣袖,“莊雨,我有事跟你說,上車!”


    “白總,如果是公事的話,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恕我不能奉陪,如果是私事,你現在跟我說也是一樣。”


    “你這個女人,是吃定我拿你沒有辦法嗎?”白翌南抓著她的手,絲毫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莊雨抬眸,直視他眼睛:“度假村的案子現在我沒有時間,白總如果等不急,可以另請高明。”


    “哼,別跟我繞彎子,你知道我不是為這事而來。”


    街上人來人往,白翌南的豪車在馬路邊顯得很紮眼,寫字樓那邊不時有人往他們的方向張望,後麵一輛被擋路的出租車在不停地按喇叭。


    莊雨肅了肅容,冷然道:“那就請白總長話短說。”


    “好,上車。”白翌南拉著她的手,幾乎是把她整個人塞入副駕駛。


    賓利車一路在馬路上疾馳,半個小時後在一幢摩天大樓前停了下來。


    “到了。”白翌南熄滅引擎,率先打開車門,見莊雨還愣在副駕駛不出來,戲謔地彎起了唇角,“怎麽,要我抱你下來?”


    莊雨怕他說到做到,驀地推開車門,眼前的建築物足有七八十層高,外牆由大幅的藍色玻璃幕牆層層鋪就,直聳入雲端,塔樓和裙樓之間有一層開闊的空中花園,漩渦式的幕頂極富時尚感,大廳入口處,黑色花崗岩牆壁上,“鴻天地產”幾個字給人一種迫人的氣勢。


    白翌南居然一路把車開到這裏,莊雨下車,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白總請我來,不會是想讓我欣賞你的設計成果吧?”


    “嗬,這一點你倒是提醒了我,”男人把煙盒拿出來,抽出一支夾在中指和食指撚了撚,輕聲笑道,“莊雨,你是不是覺得之前低估了我,其實那個沈至謙也不過如此。”


    “白總,不妨開門見山,你找我來到底是什麽事?”


    “來給你看些東西。”


    見他不像是在騙自己,莊雨跟著他走進了鴻天地產的總部大樓,並一路乘vip專用電梯到了總經理室。


    整間辦公室裝飾的非常豪華,和沈至謙辦公室簡約的風格大相徑庭。


    白翌南在她身後關上門,悠然走了進來,“坐。”


    隨後他轉身打開電腦,拉開抽屜拿出一隻優盤,把電腦顯示屏轉向她,整個動作一氣嗬成,“這個人,你應該不陌生吧。”


    莊雨狐疑地盯著視頻,被突然呈現的畫麵攫住視線。


    畫麵上,一個身材中等,麵貌普通的男人正抱著頭蹲在胡同的牆角裏,一個勁地抱拳向幾個教訓他的黑衣男子求饒。


    時隔多年,可這個人在一瞬間喚起了她的那些不堪記憶,莊雨閉了閉眼,又睜開,除了意外,還有些莫名,白翌南給她看這個視頻是什麽意思。


    然而,男人走到她身後,吐出一口煙圈,冷謔地勾起唇角,“哼,在你家的大門上灑狗血,偷內衣,打恐嚇電話,這些他可都是親口承認了。”


    “那麽,算我又欠了白總一個人情。”


    “這倒不必,這種人替我提鞋都不配,我還真沒放在眼裏。”


    說完,他把一份資料遞給莊雨:“有人告訴沈至謙,上次把你綁到郊外的事是天正的程總做的,可是我的人查到的通訊記錄,那個頭兒和程奎並沒有任何通訊聯係,倒是在那幾天頻繁地撥一個號碼,隻是這個人很狡猾,用了一個假身份證登記,線索查到這裏倒是斷了。”


    聽他說起這些,莊雨不禁挑眉,“既然白總知道不是程奎做的,那你為何還要置他於死地?”


    白翌南薄唇微抿,沒有否認:“這一點上,我和沈至謙倒是不謀而合,對你不利的人,這個下場也不算便宜了他。”


    從鴻天地產總部大樓出來,地麵的雨漬已然幹了大半,莊雨把白翌南給她的那份通訊記錄放入包中,走到路邊攔車。


    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不想迴去,於是讓司機調轉方向把車開到了江市電視台。


    溫玲正在化妝間卸妝,鏡子裏,她的左邊臉頰還是微微的腫著,化妝師撲了好幾層粉,才勉強能出鏡。


    正鬱悶地拍著采訪稿發泄,電話響了起來:“溫玲,錄完節目,到你們電視台旁邊的那家牛排館吧,我請你吃飯。”


    一聽是莊雨的聲音,她才提起了精神,“好啊,正好你給我老實交待你和沈……”


    見旁邊有人經過,她清了清嗓子:“和你家那位是什麽情況?”


    牛排館,莊雨在老位置坐了下來,溫玲戴著一副大的有些誇張的卡通口罩推門而入,一屁股在莊雨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


    她摘下口罩的一瞬間,莊雨驚訝道:“玲玲,你的臉是怎麽迴事?”


    溫玲扯下圍巾,憤憤地喝了一口飲料,“別提了,黎子豪那家夥簡直二透了,我見過吃醋的,可沒見過他那樣吃了醋就耍橫的,他昨天跑到我們台大門口瞎鬧了一場,差點害姑奶奶出不了鏡,我下次要是再理他,我就……”


    溫玲正摸著臉抱怨著,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一看是黎子豪電話,果斷把手機掛線,可是五分鍾後,電話又響了起來。


    這一次,看到屏幕上的號碼,她的神情有些納悶,“黎美珊?奇怪,她怎麽會打電話過來?”


    說完,拿起手機接聽:“喂,黎主播,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溫玲皺著眉驚叫起來:“什麽?失蹤?好我知道了,我會幫著找找。”


    電話掛斷,溫玲的急得站了起來,一邊收拾包,一邊帶上圍巾,“莊雨,我得先走了,黎美珊打電話來說黎子豪兩天沒迴家了,手機也沒帶,車也不在,不知道去哪了,我得到他經常去的地方看看。”


    莊雨一聽,飯也顧不上吃了,匆匆拾了東西站起身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但子豪對你和我都不錯,我陪著你一起去吧。”


    想著人多好辦事,溫玲也沒有迴絕,跟著莊雨一路走出牛排館。


    xx網咖,黎子豪正坐在其中一間座位上打著遊戲,忽然屁股下的座位,被人一把拉開,他不耐煩地挑眉拍了拍鼠標:“本少爺的座位也敢動,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肩膀就被人大力抓扯了一把:“黎子豪,虧我滿大街的找你,你一個大男人卻躲在這裏打遊戲?你幼不幼稚?”


    黎子豪一聽是溫玲的聲音,瞬間摘了耳機轉過身來,剛開始是興奮,可大約想到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又硬生生地逼出一股不屑的神情,“你不是和那個男的打的火熱嘛,犯得著這麽大冷的天跑出來找我嗎?我幼稚,我不幼稚能看上你?”


    “靠,這麽說,我他媽還犯賤了,” 溫玲一邊罵,一邊在把鼠標墊砸在了他臉上,“行啊,黎子豪,你真要是這麽拽的話,咱們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你也別再來找我。”


    說完,她拉著莊雨就往網咖大門走。


    黎子豪看著溫玲的背影,似乎一瞬間驚醒了,把座位往旁邊一踢,跟著就追了上來,“溫玲,你隻要告訴我,你不喜歡那個男人,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


    溫玲剛剛一路把黎子豪常去的酒吧,保齡球館,還有網咖都找了一遍,似乎漸漸冷靜了下來,看著黎子豪握著她的手,平靜地說道:“以前我沒覺得咱倆在一起有什麽不對,可是現在我算明白了,我雖然隻是一個三流小主播,可我吃我的飯,賺我的錢,而你,你說說看你要是沒了你家裏的那些,又憑什麽讓我稀罕!”


    聽到這些話,黎子豪漸漸鬆了手,“所以,你就腳踏兩隻船?”


    “你要是這麽覺得,我也沒什麽好解釋的。”


    馬路上,溫玲一路走,一路踢著路邊的石子,“莊雨,你說黎子豪這家夥有病吧,我這麽大冷的天一個地一個地的找他,他怎麽就鬧不明白呢,竟然還說我腳踏兩隻船,你說你的眼光那麽好,看上了沈至謙,我的眼光怎麽就這麽差啊?”


    莊雨不說話,幹脆拿手戳了戳她腫了半邊的臉頰,溫玲疼得驚叫起來:“痛!痛!”


    “痛就迴去揍他啊,你又舍不得。”


    “好啊,沈至謙的事你還沒跟我交代清楚呢,竟然敢取笑我。”


    兩人正你追我打,一輛寶馬轎車在夜幕下駛了過來,昏黃的路燈下,男人高大的身影踩著落葉漸漸走近,什麽話沒說,就把莊雨抱了起來。


    車上,有一股淡淡的煙味,沈至謙沉著臉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她:“你今天見了白翌南,難道不跟我解釋一下?”


    莊雨還沒開口,胸前就被他的手探了進來。


    半個小時後,江市水江路,黎宅。


    中式複古的豪華客廳裏,黎美珊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蔡雅蘭從旋轉梯上優雅地走了下來:“美珊,子豪還沒有迴來嗎?”


    黎美珊放下報紙,搖了搖頭:“媽,他這麽大人了,應該在什麽地方玩著呢吧,我已經托人找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蔡雅蘭看著她有些蒼白的唇色,擔憂地說:“這幾天,你都沒有上班,臉色又這麽不好看,是不是不舒服?”


    聽母親問這個問題,黎美珊別過目光,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媽,可能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你知道台裏的很多重要采訪都有我來擔任,在直播的時候,你說得再好沒有人會記住,可是如果說錯了一個字,那就會成為你職業上的一個汙點。”


    “美珊,你不愧是我的女兒,若是子豪能有你一半優秀,就讓我省心了。”


    “媽,你前幾天見了我們台裏的那個溫主播,你覺得她怎麽樣?”


    聽到女兒提起溫玲,蔡雅蘭不屑地吹了吹剛做好的指甲,“哼,她倒是讓我大開眼界,一個沒教養,愛慕虛榮的女孩而已,不過仗著嘴會說罷了,我有的是辦法讓她認清現實。”


    “媽,這個溫玲在我們台裏一直不溫不火,還常常傳出抱製片人和導演大腿的負麵傳聞,如果這樣的女人進了我們黎家,不知道外麵的人會怎麽看我們。”


    母女倆正聊著,突然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靠,姐,溫玲好歹也是你的同事,你怎麽能這麽說她,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崇拜你,你表麵一套,背地裏一套,真夠白蓮花的啊。”


    蔡雅蘭見黎子豪滿臉通紅,興師問罪的樣子,沉著臉從沙發上站起來,“子豪,你怎麽跟你姐說話呢,薩雅法餐廳你不是去過了嗎,你難道還不死心?”


    “媽,溫玲有沒有跟你要支票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她,我不在乎。”


    “子豪,你……”蔡雅蘭氣得在黎子豪胳膊上擰了一把,“你真是太糊塗了。”


    “我糊塗,我看糊塗的是您,”黎子豪走到客廳中間的茶幾前,憤憤地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團往桌上重重一拍,“媽,你好好看看吧,這是什麽?”


    黎美珊看見了那團紙,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肩膀也止不住地哆嗦起來。


    “姐,你這麽緊張幹什麽?”黎子豪走近她身邊,似笑非笑說,“是因為我發現了這個?”


    “子豪,你居然進我房間?”黎美珊搶先一步把紙團攥在手裏,憤然開口,“你是我弟弟,你怎麽可以這麽過分!”


    “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自己把驗孕棒忘在了衛生間裏,你還怪我進你房間?”


    聽到兒女的對話,蔡雅蘭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從黎美珊手中奪過那張被揉做一團的紙,徐徐展了開來,抬頭“流產手術通知單”幾個字映入眼簾。


    她忽然一把抓住了黎美珊的手,“美珊,你把話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你怎麽會懷孕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見事情再也遮掩不住,黎美珊抹著淚,一路跑迴了二樓。


    黎宅,臥室。


    蔡雅蘭一直在外麵敲門,黎美珊卻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喂,翌南是我,你在嗎?”


    電話那頭很嘈雜,似乎在酒吧,電話很快被人接起,卻不是白翌南的聲音,“小姐,很抱歉,白先生不在。”


    聽到是一個清甜的女聲,她握著話筒的手緊了緊,“你是誰?”


    “我……我是菲菲。”


    “菲菲?你告訴我白翌南在哪?我想見他。”


    “呃,白先生他喝醉了,現在睡著了。”


    啪地一聲,黎美珊掛斷電話,黑暗裏,她拿出那張八卦雜誌,狠狠地揉碎,扔了出去。


    sasa酒吧,菲菲掛了電話後把手機交給白翌南,男人從皮夾裏掏出幾張鈔票塞到她手中:“幹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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