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博淵當著邱軍的麵直接說出地下城的事,使得屋內的氣氛一下子跌入冰點。汪博淵自然知道緊張的氣氛是自己造成,他連忙調節:“邱主席,您別誤會,我說出地下城的事,並不是要給您造成什麽壓力,隻是因為聊到了殷忠的事,順嘴提到而已。”


    話雖然這樣說,邱軍卻仍然繃著臉。


    汪博淵繼續解釋:“我其實很早就知道關於老城區地下城的事,家裏有親戚在國土資源局上班,這種事稍稍留心點就能知道了,但你放心,據我的了解,你們並沒有做傷害人的事,我也不是那種刻板的,隻會滿嘴將道義,以為自己是太陽,可以照亮一切的死腦筋警察,沒有人因此受傷害,也沒有人來報案,我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何況,老城區也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


    汪博淵這番話讓邱軍稍稍安了心,表情也有所緩和。


    “好了。”汪博淵在胸前搓了搓手,“現在可以繼續聊殷忠的話題了。”


    卓然這時說:“汪隊長,您剛才關於殷忠在另外一個地方建造地下城的說法應該隻是猜測吧,有證據麽?”


    “你說對了。”汪博淵微微一笑,“就隻是猜想而已。”


    “我剛剛提到的人格實驗,也僅是我的猜想而已。希望這些猜想不會誤導你們追查殷忠。”


    “談不上誤導。殷忠是個極其狡猾的人,我不認為用傳統的方法能繳獲這條大魚,要想讓魚上鉤,就要做出點大膽的假設。因為現在還沒有明確的目標,所以也不存在錯誤的假設。”


    卓然略一點頭,似乎在說“我懂了”。


    汪博淵隨後又把視線移向邱軍:“邱主席,您有什麽觀點要發表麽?”


    邱軍吸了口氣:“永寧村的事的確和殷主席有關,我比較傾向於人格實驗的說法,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更合理的理由。而且,當我心裏接受殷主席就是高老板這件事後,我還想到了之前發生的一些事,或許更加印證人格實驗這種論點。”


    “什麽事?”汪博淵問。


    邱軍有所顧慮似的看了看汪博淵,而汪博淵則如同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立刻笑著說:“邱主席,我們都已經聊得這麽深入了,您還不信任我麽?”


    “我不是那個意思。”邱軍嘴上雖然不承認,心裏就是這麽想的,但他之後還是將那些事講了出來。


    他說,殷忠當時以高老板的身份出現在地下城,也做著給人修改記憶的工作。但每次由他經手的人,之後都會出現一些問題。邱軍當時並不知道高老板就是殷忠本人,雖然好幾次都從心裏生出要將高老板趕出地下城的想法,但出於對殷忠的敬重,他並沒有這麽做。


    “現在想來,他或許正是把那些人當成自己人格實驗的小白鼠。”


    “你剛剛說那些他經手的人之後都出現了一些問題,請問是什麽樣的問題,能簡單描述一下麽?”汪博淵問。


    “精神問題,感覺是輕度的精神分裂,好幾個都有刻板動作,和被動型服從的問題。”


    卓然不禁瞪大了眼睛。“武春陽。”他本能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三個人幾乎同時點頭,似乎為某件事打成了共識。


    最後由汪博淵拍手總結:“真是越聊越有眉目了,這已經不僅僅是猜測,而是推理了,接下來我們警局的工作重心,就是尋找一個類似地下城的地方,某個抱著不明動機的人,正在做著邪惡的事,我要製止他。”


    “假如真有這種地方,應該很難找吧。”卓然用聽起來像是提醒的口吻說道。


    汪博淵笑了出來:“剛剛還有一件事忘了說,大概在六年前,某知名大學接連有好幾個和人格研究有關的專家失蹤,案子到現在還沒有破,現在想來,好像是找到了接口,和我們眼下麵對的這個案子接上了。”


    “人格方麵的專家失蹤?”邱軍將這句話又低聲沉吟了一番,跟著接連提及了幾個人的名字。


    “你說的沒錯,那個案子就發生在我之前所生活的城市,我當時還是副隊長,曾經盡全力想要偵破這個案子,卻無疾而終,但那幾個人的名字,好像刻在我大腦裏一樣。想不到您也在關注這件案子。”


    邱軍微微搖頭:“我並不是刻意關注那件案子,隻是碰巧請過那幾個專家,可不巧的是,他們都被報失蹤。我甚至都把這件事給忘了,聽你一說我才想起來。”


    “這麽說,那些失蹤的專家們有可能還活著?”卓然說。


    “活著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普通的動機殺人,比如仇殺、情殺、或者因為口角衝動殺人,充其量隻會死一個,極其巧合的情況下會同時死兩個,因為事後找不到屍體,會被報失蹤。但五六個專家同時失蹤這種事,絕不是普通的動機,應該是因為某種原因被控製起來了。”


    “所以找到這些人,就能找到那個很有可能存在的地下城。”卓然翹起嘴角。


    “可能性極大。”汪博淵也咧開了嘴。


    臨分開前,邱軍對汪博淵說:“汪隊長,我現在所管理的地下城,雖然是殷忠一手創建的,但請您放心,我們沒有做任何違法亂紀的事。”


    聽到邱軍的說辭,汪博淵笑著投來柔和的目光:“邱主席,關於這一點,我絲毫沒有懷疑。”


    “那我就放心了。”


    汪博淵離開卓然的診所沒多久,又給他打來一個電話。


    卓然見手機上顯示的是汪博淵的號碼,立刻接聽。


    “汪隊長,請問您還有什麽要交代的麽?”


    “剛剛的確有件事忘了說。我想見見你的那位日本朋友,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忙引薦一下。”


    卓然為難起來:“他十分在乎安全問題,恐怕不能如您所願。”


    “安全方麵絕對沒問題,如果他肯來,警局會報銷他的日常所有開銷,並竭力保障他的安全。我總覺得,親自見見他,沒準會有其他發現。”


    “我盡力吧。”卓然勉為其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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