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恐懼、失落,複雜的情緒一個又一個地湧向內心深處。卓然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情緒來麵對這次的會麵。這是他曾經預料到的結局,沒想到成真了。


    “沒什麽想問的麽?”高健開口問道,臉上仍然掛著笑意。


    “為什麽,要做那些壞事!”卓然勉強擠出這句話來。


    “這個問題太籠統了。每個人都做過壞事,動機各有不同。抱歉,我不知道該如何迴答,你應該問一些更為具體的問題。”


    眼前這個被卓然視為朋友的高健,此時讓他感到尤為陌生,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讓他感到刺耳。想到高健曾經做過的那些無法原諒的罪惡的事,卓然甚至感到一陣惡心。


    但現在不是產生厭煩情緒的時候,他們這場聊天看似沒有意義,實則是某種精神博弈。這場博弈,自己就算沒有任何勝算,起碼別輸的太慘。


    “永寧村的事,都是你指使的吧?”卓然首先問出了他最為關心的問題。


    高健聽後,像是陷入沉思般眨了眨眼睛,隨後說:“你問了一個我目前唯一不能迴答的問題。”


    “為什麽不能迴答?”卓然不解道。


    “因為還不夠成熟,總之,我不能迴答。”高健說話的語氣看似柔和,實則笑裏藏刀。


    “好,那我換一個具體的問題,永寧村那三個被劉村長殺掉的人,是你指使的吧?”


    高健毫不在意的笑著說道:“沒錯,是我指使的。”


    “為什麽要殺掉他們?”


    “因為他們有泄露信息的可能,必須除掉。”


    “泄露什麽信息?”強烈的恐懼感不知何時已經逐漸褪去,卓然現在急於知道真相。


    “我剛剛已經說了,永寧村發生的事,還不成熟,如果你非要知道,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換個問題吧。”


    高健麵含笑意,卻目露兇光,卓然被他的目光震懾到,縱然再想知道永寧村的怪事,也隻能將疑問的話吞迴肚子裏。


    就在這時,高健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笑出聲來。笑過之後,他開口道:“想到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我們也算是多年的朋友,對你來說,關於我身上的疑問必定很多,如果我每件事都要解答,恐怕要在這裏住上幾天。我現在隻給你三次機會,可以提三個問題。”


    說到這,高健用手敲了敲腦袋:“好好想想吧,你最關心哪些問題。”


    高健的笑,卓然不知道麵對過多少次,他恨自己沒能早一點撕開高健的真麵目。這明明是一個壞到極致的人才會露出的笑容。


    用力咬了咬牙後,卓然問出了第一個問題:“劉村長和梁美都是你殺的吧?”


    “妹夫,恕我提醒,你這是兩個問題,確定要一起問麽?”


    事到如今,卓然不得不被高健牽著鼻子走。他沉了一口氣,心想,劉村長不管是死於意外,還是被高健殺掉,都是死有餘辜。相比之下,他更關心梁美。


    “梁美,”卓然瞪起眼睛,“是你殺的吧?”


    高健笑著搖了搖頭。


    “那是誰殺的?”


    “這是另一個問題了,確定要問麽?”


    卓然攥起了拳頭:“說吧,不是你還能是誰?”


    “是一個叫諸葛百卉的女人。”高健臉上露出淺笑,“你好像認識這個人吧?”


    卓然雖然感到吃驚,但同高健是高老板這件事相比,任何震撼都會被瞬間吞沒。卓然隻是猜想,諸葛百卉當天在地下城,一定是遇到了高健偽裝成的高老板。高健似乎專門喜歡籠絡像諸葛百卉這樣的“怪才”,納入自己門下,據為己用。


    他甚至還想,沒準當初諸葛百卉在太平間裏碰到給她提供屍體的人也是高健。但這件事沒有那麽重要,這個念頭也隻是在卓然的大腦裏一閃而過。


    卓然沒有迴答高健的問題,而是問出了第三個問題。


    “多年前你的大腦受過嚴重的槍傷,之後做了一個大腦移植手術,我說的沒錯吧?”


    “沒錯。”高健坦誠地迴答道。


    “你移植的是誰的大腦?”卓然追問道。


    高健卻淡淡一笑:“你問的第三個問題,我已經迴答完了,現在是第四個。”


    卓然咬了咬牙,不甘心地繼續問道:“快迴答我,是誰的大腦?”


    高健不迴答,隻是一臉笑意地盯著眼前的卓然,像是在觀看動物園裏被關起來的動物。


    “是殷忠的?對不對?”


    卓然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極為認真地盯著高健的眼睛,試圖從他的表情裏找出破綻。然而高健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問問題的環節已經結束了。下麵該由我來做結束語了。有些記憶你的大腦裏並沒有,我來給你簡單補充一下。我們倆其實從小就認識,一起玩到大。


    “咱倆的智力相近,遠遠高於其他同齡人,而且我們的個性都很要強。從小你就喜歡和我爭鬥,隻不過講計策,輪計謀,你從來都輸我,今天也是一樣。但我沒有獲勝的快感。卓然,我要的不是戰勝你,這件事沒那麽有意義,我有更高的理想,為了這個理想,勢必要有人做出犧牲。你或許不懂。”


    高健的話,卓然幾乎一句也聽不懂,但他見到高健把手伸向自己的兜,他要取出那把手槍。


    “你又要殺人了對吧?”卓然已經做好麵對死亡的準備,所以並沒有那麽害怕,隻恨自己不能將高健的罪惡行徑公之於眾。


    高健卻用力搖頭:“你嚴重誤會我了。我這把手槍隻是麻醉槍。我的一個做事原則就是,手上絕不會沾血,那些死掉的人都是其他人殺的,和我無關。”


    “借刀殺人就不算殺人了麽?你個卑鄙無恥的家夥?”


    高健並沒有被激怒,相反,卓然越是激動,他的語氣越顯柔和。


    “我說了,總要有人犧牲。最後同你講一段沒什麽意義的話。因為你很快就會忘記我說過什麽。目前為止,記憶修改的技術已經相當成熟,我會給你一個重生的機會。好好享受接下來的人生吧。”


    卓然意識到隨後要發生的事,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與此同時,高健扣動了扳機。


    當天晚上,高健給高蓉打了一個電話。


    “妹妹,我有個案子需要你老公幫忙,我們可能要離開雲川一段時間。”


    “哦,好吧。他同意就好。”


    “他同意了。我們要去辦案的地方,網絡覆蓋不到,所以,你恐怕要獨自一人承受相思之苦了。”


    “沒關係,我可以忍耐。卓然呢?我能和他說幾句話麽?”


    “恐怕不行。”高健說,“他喝高了,現在正睡著,等他醒了,我讓他給你迴個信息。”


    “好吧。”高蓉在不舍中掛斷電話,她的確有一點想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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