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卓然的一再鼓勵下,羅香香還是道出了自己的問題,情況和卓然猜的基本差不多。她有很嚴重的受虐型人格障礙。


    “別人女人如果遭遇家暴,肯定早就哭嚷著要離婚,我卻不同,家庭暴力反而讓我有安全感。”說到這,羅香香擠出苦笑,“變態吧。”


    “這不是你的問題,是你的成長環境造成的。你左右不了你的成長環境。”


    卓然說的沒錯。一般來說,有受虐型人格障礙的人,都是生長在有家暴的環境裏。在這樣環境長大的孩子,有的具有施暴傾向,有的則像羅香香一樣,有受虐傾向。


    這是原生家庭帶給人最大的影響。一個人一旦遇到和原生家庭相似的環境,潛意識就會支配意識放鬆下來,哪怕這個環境是暴力的,甚至更惡劣的。


    羅香香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她的父親是一個賭徒兼酒鬼。


    羅香香小的時候,隻要犯錯,或者犯了她父親認為的錯,必會遭到她父親的懲罰。


    她父親懲罰人的方式十分變態。他會把羅香香的衣服脫掉,然後用鞭子狠狠抽她。尤其當他父親喝醉的時候,家裏堪稱人間煉獄。他的父親異常狂躁,變著法的折磨她們娘倆。


    不僅如此,羅香香很小的時候,便經常看到少兒不宜的場麵。


    羅香香的父母辦事時,從來不避著她。羅香香的父親甚至專門趁羅香香在家的時候,和她的母親做這種事,稱這樣更有感覺。


    羅香香小的時候,並不理解他父母在做什麽,見她母親叫聲淒慘,還有些心疼。


    羅香香上初中的時候,她父親還會要求和她在一個浴缸裏洗澡,羅香香覺得難為情,可見自己的父親一臉兇相,她也不敢提出異議。


    等羅香香長大懂事後,心靈已經遭受重大摧殘,而且這種既定成型的傷害無法逆轉。


    羅香香很聰明,她很早便想明白一個問題,自己無法選擇原生家庭,隻能選擇接受。她這樣安慰自己,就算他父親再怎麽兇殘,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雖然偶爾會對自己施暴,但並不會把自己怎麽樣。


    噩夢降臨是在羅香香上高中的時候。


    那個時候,羅香香的身體已經基本發育成型。由於當時是夏天,天氣很熱,羅香香在自己的房間複習功課時,隻穿了一件內衣。


    她正看書看得認真,自己的父親突然闖了進來。


    羅香香已經習慣了在自己父親麵前不穿衣服的模式,便沒有多想,繼續認真看書。


    等她父親靠近自己時,羅香香聞到了濃濃的酒味。對她而言,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她仍沒有多想。


    直到他父親坐在自己的對麵,用一雙別有意味的眼睛看著自己時,羅香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這種行為不應該發生在父親和女兒之間。直覺告訴她,自己的父親要開始胡來了。


    羅香香怯怯地起身,被她父親用力拉了迴來。他父親嗬斥她,叫她繼續看書。可羅香香哪裏還看得下去?


    她心不在焉地假裝翻著書本,不時用餘光瞄著自己的父親。他父親雖然把手拿開,可眼睛卻直直地盯著自己的身體,眼神中露出曖昧。


    羅香香的母親偏偏在這個時候出差,如果自己的父親真的亂來,她連求助對象都沒有。


    好在她父親並沒有把她怎麽樣。在她對麵坐了一會,便起身離開了。


    羅香香以為自己安全了,立刻起身試圖將門反鎖,這也是她平生第一次有將門反鎖的意識。


    等她準備鎖門時,頓時傻眼了,自己臥室的門鎖居然是壞的,根本就鎖不上。


    羅香香迴想自己父親剛才的眼神,嚇得一身冷汗。


    她快速將自己的衣服穿好,還刻意多穿了一件。


    穿好衣服,她迅速關燈躺在床上,渾身顫抖的像個小貓。


    因為害怕,她非常興奮,遲遲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翻身,一直折騰到後半夜,她才生出困意,很快睡了過去。


    熟睡中的羅香香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到一條大狼狗在遠處衝著自己笑。


    她不知道狗居然還會笑,覺得很有趣,就慢慢靠近那條狼狗。


    結果那條狼狗突然撲向自己,不知道它用了什麽法術,居然莫名其妙地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變沒了。眨眼之間,羅香香便光了身子。


    羅香香正感覺奇怪,突然感到下麵一陣發癢,隨後便感到一陣腫脹感,像是有什麽東西懟了進去,隨後是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痛疼,一種讓人牙根直顫的撕裂感。


    羅香香在驚恐中醒來,朦朧間看到一副麵孔,嚇得她倏然瞪大眼睛。


    羅香香說,那是她活到目前為止,見到的最為恐怖的一張臉,是她父親的。


    她父親的眼角下垂,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微微咧開嘴,露出幾顆發黃的牙齒。


    羅香香怔了半秒後,瘋了似的想要掙脫開,被她父親死死地按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


    和之前一樣,羅香香很快意識到反抗也沒有用,隻能讓自己遭受更多肉體上的痛苦。


    她含著淚,等待地獄時間的結束。


    故事講到這,羅香香暫時停了下來,用手抹了一把眼淚,顫聲道:“那之後,我想過死,而且還不止一次,我也嚐試過自殺,但失敗了。”


    羅香香伸出手腕遞給卓然,卓然注意到羅香香的右手手腕處,有一道清晰的刀疤。看來她的確割過腕。


    “流了好多血,但發現的及時,我沒死成。後來我想明白了,這件事不是我的錯,我為什麽要用這個極端的方式來懲罰我自己。”


    “你能想明白這個道理,真是不容易。”卓然說。


    羅香香無奈地笑笑,繼續說:“那之後,我不敢繼續呆在家裏,第二天便申請寄宿學校,好在校方同意了。


    “那件事我也一直沒敢告訴我媽,或許告訴她也沒有用,隻能徒增災難。但心裏的陰影實在無法排解,我便開始想辦法排解,後來接觸到心理學,我覺得自己找到人生方向,考大學時,我報了一個所有有心理學專業離家最遠的學校,就來了雲川這,畢業後也留在這裏工作。”


    短暫的停頓過後,羅香香說起了自己的老公。


    “他雖然總打我,但我們的生活一直還算是和諧。但最近發生的事讓我有些擔心,我怕繼續這樣下去,事情會走到無法挽迴的地步。”


    卓然微微皺眉道:“你老公出了什麽問題?”


    “不,”羅香香搖了搖頭,“是我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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