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沒幾步,機場負責人又追了上來,負責人說:“謝警官,顏先生讓我給你帶個口信,他暫時有事離開一會兒,這裏的工作可能沒法完成了,希望你幫他安排一下。”


    “不要緊,我已經安排好了,你放心吧。”謝雲蒙迴答,讓機場負責人安心工作,等人走後,他對惲夜遙說:“顏慕恆肯定是去追莫法醫了,可惜,莫法醫要辦的事情他幫不上忙。”


    “那可不一定哦。”惲夜遙眨了眨眼眸說:“雪山上的守護者一定會幫上忙的,我保證。”


    “好了,走吧,案子還有很多謎題要去解決呢!顏慕恆怎麽樣反正莫法醫會管,也不用我們操心,付岩那邊才是最重要的。”


    起起伏伏的事情讓謝雲蒙也有些疲累,他沒法顧及更多,機場的無麵人可以確定與大龍小區發現的無麵人並不是同一個人,他們必須確認這個人的身份,和他砸玻璃的理由。


    ——


    鏡麵第五幕


    男人喝得醉醺醺,從地下室往上走,他今天打牌又輸了,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做禮數,每一次都騙他的錢,而且在他最沒錢的時候。


    手中小酒桶似乎越來越沉重,那是他從一個客人手裏搶來的,據說海邊酒坊經常有得派發免費自釀酒,那個客人厚著臉皮拿了不少,他借來喝喝又有什麽關係呢?


    “切,一群笨蛋,總有一天把他們趕出去!”


    心裏抱怨著,男人暈暈乎乎走上最後一級台階,他完全抵抗不了酒精的作用,隻要一點點,就可以讓他神誌不清。


    手裏小酒桶掉在地上,陶瓷的容器發出難聽的碎裂聲,他感到手指一陣鈍痛,低下頭去查看,卻發現一小塊碎片不偏不倚正好紮在他的手指尖上。


    “太倒黴了,真是喝涼水也塞牙。”男人努力甩著手指,希望把碎片甩下來,但似乎碎片不‘聽’他的話,無奈之下,男人隻能抬起手指想要把碎片拔下來,但他目光聚焦不準,腳下又沒有停止的意思,猛地一個趔趄,人就撲倒在了地板上麵。


    猛烈的撞擊讓碎片更加深入皮肉,男人發出痛唿聲,好半天沒有爬起來。


    咒罵和慘叫聲吸引來了地下室內還未結束牌局的人,他們手忙腳亂將男人從地上扶起來,這才發現,一塊更大的碎片紮進了男人的大腿之中,導致他根本沒法自己站穩。


    “怎麽會這樣?誰給他的酒?”一個女人急吼吼的問。


    片刻之後,她背後的某個人小聲應答:“不是我給他的,是他自己搶的,我也不好駁了麵子搶迴來,畢竟這裏他做主。”


    “該死,那你們兩個男人把他扶進房間去吧,惡心死了,弄得我滿手都是血,誰?去拿點傷藥過來!”女人繼續咆哮。


    立刻有人跑去客廳拿醫藥箱了,被女人指派到的兩個男人也急忙行動起來,連拖帶拽將哀嚎的人拉進房間,女人則自顧自去衛生間洗手了。


    一個小時之後,好不容易讓事件平息下來的幾個人圍坐在客廳沙發上閑聊。在他們不遠處,碗櫃聳立在牆壁角落裏,因為這間屋子地平麵上沒有廚房,碗櫃才會放在客廳裏。


    女人瞄了一眼那破舊的家具,問道:“我們還要在這裏待多久?”


    “待到那家夥確定繼承人為止。”門口有個聲音迴應她。


    眾人迴頭看去,並沒有顯出驚訝,因為進來的人是他們的老朋友,剛剛出去辦點事。


    女人繼續說:“繼承這些東西真的有用嗎?雖然那家夥說的天花亂墜,可我還是有些懷疑他說的是不是事實。”


    “管他呢!”門口的人走到她身邊坐下,說:“反正我們都有夠落魄了,還在乎這些?他要是騙人,也不可能讓我們的生活更糟糕,不是嗎?”


    “你倒是輕鬆,我還指望著這些東西翻身呢!”


    “那你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畢竟他的東西來路正不正,我們可沒有辦法知道。”


    聽到這裏,女人站起身來揮了揮手,說:“算了,你去看看老板吧,他剛才受傷了,現在在房間裏。”


    “那你呢?”


    “我迴房去睡一會兒,這麽多破事又該讓我神經衰弱了。”


    沒有人再接話,大家目送女人朝房間走去的背影,每一個人的眼神都意味深長,帶著厭惡。


    ——


    淩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屋子裏,黃巍勉強睜開眼睛,從銀行匆匆離開之後,他才睡了三個多小時,酸澀的眼皮隻能勉強睜開一條縫,不算英俊的臉龐上滿是疲憊。


    無意識伸手摸了摸臉頰,摸到一些顆粒狀的物體,黃巍看了一眼手心,是黑色絮狀物,他頓時清醒了不少,直起身體開始清理臉部和脖子,黑色絮狀物順著手的動作掉下來不少。


    ‘這是什麽?’黃巍迴頭查看床鋪,想要找到絮狀物的來源。


    可是這一看,嚇得他立刻彈了起來,那張破舊的席夢思床墊居然裂開了,內部全都是發黴的棉絮,他的半個身體陷在裂口裏,弄得身上到處都是黑色棉球。


    匆匆忙忙把身上弄幹淨,黃巍簡直怒不可遏,這家小旅館到底是怎麽迴事?收費也不算低,居然用發黴的床墊來欺騙顧客,太過分了,他想要衝出去理論,可剛剛迴轉身體,就打消了念頭。


    此時有任何一件事鬧大,對他都沒有好處,強壓住怒火,黃巍自己草草收拾了一下床鋪,把發黴席夢思扔到一邊,坐在了隻剩下木板的小床上。


    眼前那張沙發此刻黃巍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去坐的,誰知道沙發裏麵是不是也發黴了呢?他拿起電視遙控器,隨便安了一個台,屏幕上立刻出現新聞聯播節目。


    女主持播報的正是這幾天發生的連環殺人事件,聽了幾分鍾,黃巍就被震驚控製了,他原本以為,警察會對案子嚴格保密,在未查清楚真相之前,不可能透露給新聞媒體,沒想到那個殺人犯居然自尋死路,公然襲擊了付岩的哥哥付軍,導致案子被迫公開。


    黃巍簡直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現在他非常後悔打開電視。


    ‘計劃全亂了,那個該死的家夥在幹什麽?!準備把所有的事情都捅出去嗎?不行!我得去那裏一趟,越快越好。’


    行動追隨的想法,黃巍立刻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


    第三天淩晨


    警局裏麵依然是一片忙碌,大門口被記者堵得水泄不通,就連在看押室裏麵也可以聽到聲音,王海成和王明朗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豎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王明朗被吸引著慢慢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看押室門口。


    “王明朗,你幹什麽?快迴去。”門口的警員阻止他。


    “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該你關心的不要關心,快迴去!”警員再次警告王明朗,卻沒有得到他的迴應,王明朗努力踮著腳尖朝外張望。


    看押室的門上有一個窗洞,可以勉強看到走廊斜對麵的窗口,外麵院子裏有幾個人正在與警員糾纏,肩上還扛著像攝像機一樣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跑到這邊來的。


    記者們鑽空子的行為卻給了王明朗一些提示,他縮迴腦袋思考著,警員以為他迴去了,也就不再關注。


    幾分鍾之後,王明朗再次探頭朝窗外看了一眼,疑似記者的人已經被帶離了看押室外圍,隻留下樹冠晃動的影子,王明朗仔細看著對麵,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那下麵是不是有什麽人在?”王明朗突然提問。


    警員不經意嚇了一跳,迴頭反問:“你怎麽還沒有迴去?”


    “那個下麵,警察先生,那個樹蔭下麵我覺得有個人,你看影子,是不是很像一個人站在那裏?”王明朗有些不依不饒,但他的話的確引起的警員的注意。


    順著他的目光,警員眯起眼睛看過去,大樹好端端的,與平時並沒有什麽兩樣,樹蔭底下也沒有人。


    “哪來什麽人?王明朗,你不要胡思亂想。”


    “可是我真的看到一個人在這裏,真的,那不可能是樹枝的影子!”王明朗努力強調,還伸手在屋子裏麵不停比劃著。


    但他的比劃似乎適得其反,沒讓警員繼續注意外麵的樹蔭,反而注意到了他手腕上掛著的一樣東西,那是一張卡片,白色,很小,一角穿了一個洞,像縮小版的超市購物卡。


    警員毫不猶豫打開窗洞,伸手一把拉住了王明朗手腕上的卡片,問:“這個是什麽?讓我看看。”


    “不——”


    王明朗話還沒有講出口,卡片上的細繩子就被扯斷了,他一慌張,身子往後一縮,反而讓警員更容易扯斷繩子。


    “你幹什麽?這個和案子沒有關係,是我的私人物品,你無權搶奪。”王明朗急吼吼的辯駁。


    “我不是搶奪,隻是看一看,確定和案子無關,我會還給你。”警員耐心解釋,低聲念出卡片上的內容:“同心精神科病院,三樓1550號病床,吳東,這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


    “不知道嗎?那你把手腕給我看看。”


    當警員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王明朗突然像被蜜蜂蟄到一樣,猛的把右手縮進懷裏,緊緊護著,臉上痛苦的神情一閃而過。


    這些就已經足夠了,警員不再同王明朗多說什麽,關好窗洞,移動到王明朗看不見的地方,撥通了付岩的手機。


    付岩正在醫生那裏詢問哥哥付軍的情況,聽到手機鈴響,立刻接通走出了病房。


    “喂,我是付岩。”


    “付警官,剛剛從王明朗那裏了解到一個重大信息,他手腕上戴著一張牌子,是同心精神病院的病號牌,上麵寫著三樓1550號病床,吳東。”


    “病號牌?”付岩皺起了眉頭,說:“進局裏的時候,王明朗的隨身物品都拿走了呀,並沒有看到他手腕上戴東西。”


    “我也是覺得很奇怪,剛才有記者想通過外麵的小院子進入警局裏麵采訪,被我們擋迴去了,王明朗趁機說他看到外麵樹冠下有人,手舞足蹈的,我才發現他手腕上有牌子。”


    “你們要提防他故弄玄虛,病號牌拍個照片給我,你們看好他,我去查。”


    “是。”


    掛上電話,付岩看到醫生正站在他背後,剛想開口,手機又再次響了起來,打開一看,是警員發過來的照片,於是他立刻拿給醫生看,問道:“於醫生,你認識這個病號牌嗎?”


    醫生扶了扶眼鏡框,仔細看了一會兒,才說:“好像是過去同心醫院使用的牌子,現在已經不多見了,我們這裏精神科經常有同心過來的醫生協助,現在他們的病號牌樣子稍大一點,是淺藍色的,小孔在右上角。”


    “今天同心醫院會過來人嗎?”付岩問。


    “會,下午兩點鍾他們的精神科主任會來。”


    “我等不了那麽久,你這邊有他們主任的電話嗎?”


    “有,我找找。”於醫生說完,掏出手機查找起來,翻了好半天,才從一大堆電話號碼裏翻出一個不常用號碼,遞給付岩。


    付岩匆匆記下之後,簡單交代了隨行警員幾句,就離開醫院前往同心精神病院。


    視線迴到王明朗這裏,他被奪走病號牌之後,急得在看押室裏麵直打轉,像隻沒頭的蒼蠅一樣,還用雙手使勁拉扯著頭發。


    這個男人從被捕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安分過,警員也見怪不怪,隻是密切監視他,生怕他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來不及阻止。


    王明朗是在機場被捕的,進入警局的時候,身上確實沒有帶什麽病號牌,如果有,警方不可能漏掉,所以此刻他手腕上突然出現小牌子,一定有蹊蹺。


    警員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直到他看見桌上王莉莉的手機,才恍然大悟,手機殼被卸下來了,裏麵的電池也被拿出來了。


    病號牌一定是藏在手機殼裏麵,警員立刻聯係到王明朗半夜突然要求去海邊,會不會也是因為看到病號牌的緣故?這個吳東到底是誰呢?


    好不容易,王明朗稍稍安靜下來一點,警員打開看押室的門想去把手機拿出來,沒想到王明朗突然撲通一聲跪下了,嘴裏喊著:“快,快帶我去海邊,我能提供線索,就是那個無麵人,吳東,吳東就是那個無麵人,他的老巢我聽說在海邊,和一個叫小冰的人有關係,真的,我不騙你們。”


    這句話一出口,看押室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王明朗居然知道無麵人的名字,還說小冰和他有關係,他到底想要幹什麽?小冰可是一直在心心念念的擔心他,他也知道小冰的心意,為什麽要陷害?


    或者說……這一切都不是陷害,而是王明朗的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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