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看到任何內容!”


    “那就是說你確實看了,對不對?”付岩馬上追問,一下子把王明朗想要說的話都堵了迴去,他臉色憋得通紅,心裏後悔迴答太快了,但已經無濟於事。


    付岩繼續順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說:“你偷看了惲先生的手機,而且我肯定,你不是什麽都沒有看到,至少你看到了謝警官給他發的短信。”


    “我沒想看,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的短信突然之間跳到了鎖屏上麵,不想看也不成啊!”王明朗急吼吼的辯駁,他也算是聰明,知道無法反駁,索性直接承認了。


    邊上的王海成偷偷抬頭瞥了他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了,一臉的畏懼。


    但付岩明顯不想這麽輕易放過他,步步緊逼:“短信內容是什麽?”


    “是……是……”越是著急,王明朗就越是想不起來,因為當時看到謝雲蒙的短信之後,他自己也嚇懵了,所以沒顧著記住。


    短信內容其實很簡單,就是三個字‘我到了。’王明朗之所以會害怕到忘了內容,是有特殊原因的,這個原因讓他知道小蒙就是謝雲蒙,而且知道謝雲蒙與惲夜遙的關係,說到這裏,對於王明朗的背後關係,我們自然會產生一些聯想。


    現在繼續迴到付岩對王明朗的審訊中來。王明朗的抗壓能力太差了,付岩對此嗤之以鼻,他用一種藐視的眼神看著對方,說:“隻是讓你迴憶短信內容,你幹嘛這麽恐懼?是不是因為你從短信上麵看出來,警方已經到達現場,所以驚慌失措了?”


    付岩的話讓王明朗心裏咯噔一下,他萬萬沒想到隻是偷看了一下手機,警方就會聯係到那麽多,為了壯膽,王明朗猛地推開椅子站起來,雙手撐在方桌上吼道:“我怎麽會害怕警方到達現場?是我打電話報的警!”


    “王明朗,你不要再強辯了,這件事的重點不在你偷看了惲先生的手機,也不在是否是你報的警,而在於你發現警方到達現場的速度出乎了你們的意料。所以你們才會急吼吼的想要攻擊惲先生,帶走屍體。”


    “根據醫生確認,警衛被襲擊是在你給惲先生拿手機之後沒多久,你讓王海成扮演假的機場負責人,自己則襲擊了想打電話通知真正負責人的機場警衛……”


    “我沒有襲擊警衛!!我隻是拿著手機直接去了惲先生那裏,我什麽都沒有做。”王明朗開始聲嘶力竭,他的樣子讓付岩更加確定他一定參與了兇殺,就算不是主犯,也絕對是從犯。


    付岩加重了語氣,說:“王明朗,你襲擊了警衛之後,就想要下手打暈惲先生,然後和王莉莉一起開車逃跑吧。我想你們殺了人之後,沒有機會帶走屍體,隻能藏在皮卡車裏麵,但偏偏被惲先生母子發現了,你和王莉莉一邊尋找機會脫身,一邊假裝配合惲先生報警。”


    “你本以為警方接到110通知之後,到達現場至少也要十幾分鍾的時間,你和王莉莉有充足的時間帶走屍體,畢竟還有一個王海成在幫助你們,讓他引開惲先生不難。”


    “可是你沒有想到謝警官突然到達了機場,惲先生和謝警官以前一起破過案,而且知道的人很多,你從小蒙這個名字上認出他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許你隻是猜測,但這種猜測讓你嚇破了膽,決定立刻行動。”


    付岩的一席話似乎坐實了王明朗和王莉莉就是殺人兇手的事實,這讓王明朗怎麽可能安靜聽下去?


    “付警官,你不能血口噴人,我和莉莉確實沒有殺人,如果我們殺人的話,早就跑了,幹嘛要做帶走屍體這種事情,何況屍體已經被發現,我們帶走又有什麽意義?”


    他怒視著付岩,由於太過激動,無意中撞到王海成坐著的椅子把手,王海成立刻驚叫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躲到了一邊。他那掃向王明朗的驚恐目光,仿若在告訴付岩,王明朗就是兇手。


    付岩說:“王明朗,雖然我們目前還不知道你們為什麽要帶走屍體,但證據很快就會找到的,你再狡辯也沒有用。”


    “還有這個,”付岩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被撕掉一半的小紙條,湊近王明朗眼前說:“這是我們從昏迷警衛握緊的拳頭裏掏出來的,上麵寫著:迫不得已,抓住惲夜遙,可以拖延警方的腳步。”


    奇怪的是,紙條上的字雖然被血跡模糊了,但內容卻很完整,也就是說,被撕掉的那部分隻讓部分字體變得殘缺,沒有影響整體內容的完整性。


    這一點被付岩忽略過去了,他甩著手裏的紙條說:“這上麵的字跡我們已經與你留在咖啡廳裏的字跡比對過了,完全吻合,你賴不掉的。這張紙條一定是你在襲擊警衛時,不小心掉出來,被他拿到,而你發現之後,又想要搶迴來,無奈警衛拳頭握得太緊,你的時間又緊迫,隻能在沒有拿迴證據的情況下,匆匆逃走。”


    “我,我不知道……我根本就沒寫過!”王明朗向後退去,腳跟再次踢到椅子,隨著木頭與地板的撞擊聲,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了。


    付岩則步步緊逼,休息室裏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似乎兩個人都忽略了一邊的王海成,就在這個時候,房門突然被大力敲響了。


    “付警官,王莉莉想要自殺,你趕緊過去看看。”門外傳來警員的大聲匯報,付岩立刻衝了出去,嫌疑人在機場自殺,可不是鬧著玩的。


    王明朗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愣在當場,等他意識到王莉莉有危險的時候,休息室裏隻剩下王海成一個了。


    王明朗沒有理會王海成,大踏步向門外衝去,此刻的他隻希望女朋友可以平安無事。但付岩怎麽可能讓他和王海成落單?警員早已經守在門口了,無論王明朗怎樣敲門詢問,或者怒吼,警員都隻迴答他五個字:“已經沒事了。”


    簡單的迴答明顯不能安撫王明朗的情緒,他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在小小的休息室裏來迴踱步,甚至用手拉扯頭上的頭發,王海成則一直蜷縮在角落裏,把頭埋得低低的。


    但房間裏的狀況還是遠遠不能與外麵的狀況比,王莉莉不知道為什麽,本來安安靜靜,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在王明朗被帶走五分鍾之後,她就開始不對勁了,對看守他的警員惡語相向,不停掙紮找茬,然後趁著警員迴過頭去的時候,還想要把手裏的東西往嘴巴裏塞。


    警員及時將東西搶下來,才發現那是一個包裹著藥粉的膠囊。膠囊被沒收之後,她就開始發瘋一樣的攻擊警員,想要掙脫鉗製,幾個警員怕她受傷,隻能盡量圍住她,將她與危險物品隔離開來。


    付岩趕到以後,一把就將披頭散發的王莉莉摁在地上,將她的手反銬到背後,付岩力氣很大,而且行動迅速,王莉莉幾乎沒有反抗的餘地,現場總算平安了,偌大的空間裏隻剩下警員說話的聲音。


    奇怪的是,被付岩按倒之後,王莉莉並沒有再反抗,而是像精疲力竭一樣趴著閉上了眼睛,又恢複到之前一動不動的狀態中。


    付岩問:“她怎麽會突然這樣?”


    “我們也不知道,你帶走王明朗和王海成五分鍾之後,她就開始發瘋了,先是想要服毒,然後看見人又打又踢,不要命的樣子。”


    警員的話讓付岩感覺到王莉莉對王明朗的愛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深得多,她是怕王明朗被套出話來,身陷囹圄,才這麽做的。


    低頭看王莉莉一副無力的樣子,付岩將她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後耐著性子說:“法律是公平公正的,你們現在唯一減輕罪孽的方法,就是主動說出實話,明白嗎?”


    “……我沒什麽可以說的。”王莉莉撇過頭去,一臉漠然。


    付岩看她倔強的樣子,知道暫時不可能從這個女人口中掏出什麽來了,突破口還是要在王明朗身上找,所以他吩咐警員先把王莉莉送迴警局,然後自己準備迴剛才的休息室裏去。


    ——


    狹小的空間裏,王海成偷偷瞄著幾近崩潰的王明朗,心裏在猜想一些東西。


    雖然說他很害怕,但也不至於害怕到腦子一片空白,剛才的樣子有一點點是裝出來的,現在付岩出去了,王明朗的注意力又不在他身上,正是可以仔細思考的時候。


    王海成確實覺得有些不對勁,在他的行動裏麵,有些東西改變了,這才是真正令人恐懼的事情,更關鍵的是,王海成不知道到底什麽東西改變了。


    他努力想著,自己昨天從家裏出來,母親說要午休,正好兩個人有些不開心,王海成也沒有在意,然後呢?匆匆拿了工作服,卻發現工作服上居然有一個大口子。


    王海成以為是母親故意做的,因為以前,她那糊裏糊塗,卻又異常倔強的母親確實做過這種事情。所以母子免不了吵了幾句,從來都敢作敢當的母親居然否認衣服的事情,王海成更加生氣,扔下衣服就走了。


    他和王明朗的交易是事實,王明朗答應給他3000元錢,隻要他在機場待一小會兒,可是等王海成趕到機場,王明朗卻讓他躲起來等著。


    接著發生了什麽,王海成一點都不知道,直到王明朗來找他,讓他換上機場負責人的衣服。


    第一眼看到屍體的時候,那淒慘模樣確實讓王海成嚇了一跳,但惲夜遙不知道的是,王海成曾經做過給死人化妝的工作,所以他才會那麽淡定,還有一件事,王海成在找東西,他帶在身上的工作牌不見了。


    怕被王明朗和王莉莉扔在兇殺現場嫁禍給他,所以王海成想要先檢查一遍屍體,他不能動手,隻能用眼睛掃視,因此惲夜遙才會認為他的反應不正常。


    看起來,這一切表麵上順理成章,王海成隻要證明確實是王明朗和王莉莉在利用他,想要讓他去頂罪,王海成也在詢問的時候實事求是說了,那些話隻有工作地點是假的。


    為什麽說出長青路,就是因為他想要警方到那裏去調查,當時他和王明朗王莉莉交易的時候,萬一有工作人員無意之中看到,那麽不就可以證明他說的是實話了嗎?


    可惜惲夜遙沒有相信他,而眼前的付岩,恐怕也不會輕易相信,這讓王海成焦慮不已。


    錯誤的判斷會帶來錯誤的結果,看來這一次,惲夜遙和付岩一樣,判斷都沒有走向正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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