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續伸手摸了摸曼殊的額頭,是很燙。


    “怎麽感冒的?夜裏穿少了?還是掀被子了?”


    “沒量。”嚴湛替曼殊迴答,“她被嚇到了。”


    嚇到了?


    童續挑眉。


    “看到了非常血腥的場麵。”嚴湛沒說異化人的事。


    “這麽不經嚇?”童續體會不到這種恐懼。


    甚至血腥和死亡會讓他興奮。


    “她還小。”嚴湛替曼殊開脫。


    小姑娘膽子大著呢,這次會被嚇到做噩夢,確實是那場麵太血腥了。


    不能怪她。


    “嘖……”嚴三爺也有體貼人的一天。


    童續饒有興趣地掃他一眼,然後拿了體溫計給曼殊測體溫。


    “你先給她倒一杯熱水進來,潤一潤唇,看她燒得唇都幹裂了。”


    曼殊現在是臉頰緋紅,唇色蒼白,看起來十分憔悴。


    她自己知道,其實不是被嚇到了,而是被那惡心的場麵勾起了死前的迴憶。


    那記憶,是噬骨的痛。


    她重生這麽久一直撐著一股勁兒,夢的場景太真實了,反而讓她把不能在現實中釋放的情緒在夢裏完全釋放了出來。


    原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她是希望有人能夠來救自己的。


    而這個人,就是嚴湛。


    曼殊一言不發,看著嚴湛出去,又端水進來,目光幾乎是粘在他身上的。


    嚴湛把她扶著靠坐在床頭,又把水遞給她。


    曼殊捧著杯子喝了幾口。


    差不多溫度也量好了,她把體溫計拿出來,遞給童續。


    “三十九度八,幸好發現得及時,否則這樣燒下去,可能會被燒成傻子。”


    童續先給她掛了水,又把退燒藥放到她床頭。


    “等下輸完讓嚴湛給你拔針,我就先走了。”


    “那藥,吃完飯再吃。”


    “好,謝謝童法醫。”


    提著東西走到臥室門口的童續突然迴頭:“你怎麽知道我是法醫?”


    曼殊一愣:“我聽年哥說過,他大哥是警察,二哥是法醫,而他是個天才醫生。”


    “你和童年很熟?”童續眼裏閃過精光。


    他這個弟弟,不會無緣無故在外人麵前提起家裏人的。


    要麽,就是曼殊和他很熟,要麽,就是這丫頭在撒謊。


    “我們一見如故!”曼殊靈機一動,說了一句。


    “行吧,體溫計留給你了,如果下午退燒,就沒事了。藥按時吃,如果沒退,找童延再給你看。”


    童續推了推眼鏡,打算出去了。


    “好。”


    童續走之前,和在廚房忙活的嚴湛打了個招唿。


    他見嚴湛在狹窄的廚房有條不紊地煮粥,挑了挑眉。


    曼殊因為掛水,身體發冷,靠著床頭,整個人縮成一團。


    嚴湛端著熱氣騰騰的粥進來,就見她皺著眉,睡得很不安穩。


    這次,不用他叫,曼殊聞到蔬菜粥的香氣就醒了。


    “喂你吃?”嚴湛看她在輸液,不方便,直接動手喂。


    他沒伺候過人,喂第一勺把曼殊燙得想哭。


    嚴湛攤開掌心,接到她嘴邊:“先吐出來!”


    曼殊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嚴湛。


    這個男人可是有輕微潔癖的,他怎麽可能讓人把吃進嘴裏的東西吐到他手裏?


    她肯定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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