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白筱澄全身濕淋淋、慘白著一張臉迴到公寓,手劇烈顫抖著,數度無法握住鑰匙。鑰匙第二次由鎖孔滑落地麵,她蹲下身子撿起,手臂下緊緊夾著的牛皮紙袋裏滑出了二十萬元現金。這些錢被海水泡得快爛了,若有選擇,她寧可不要這些錢。


    “該死!”她詛咒一聲,身體軟趴趴地跌坐在地,無力站起。


    她發誓再也不幹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了。雖然她剛表現得很勇敢,而且被王至誠和“天刹盟”的弟兄們稱作英雄。


    一迴憶起剛剛經曆過的事,她抖得更厲害了。


    稍早,她緊張地到與王至誠相約的地點,那是一個隱密的海邊,可是難不倒方向感極強的她。


    站在海風唿嘯的堤岸,她隨同其他三名“天刹盟”的弟兄一起聆聽由王至誠主導的毒品交易計劃。


    這次的任務是大麻交易,金額非常龐大,所以由“天刹盟”老大身邊的紅人王至誠親自帶領出馬。


    以王至誠在“天刹盟”的地位,他本可不必出席這種場麵,但他不放心小程,雖然小程身手敏捷,不輸“天刹盟”的好手,可是萬一有什麽差錯,新手往往會被老鳥犧牲。


    十分鍾後,來了一艘快艇。白筱澄隨其他人動作敏捷地跳上船,他們得乘坐快艇到外海一艘大船上進行交易。她冷得骨頭都打顫,不時被在場的人取笑,幸好他們沒發覺她是因為緊張而發抖。


    她一生清清白白,從沒做過歹事,第一次做壞事,便是毒品交易。


    習慣就好了。她需要經驗,有一就有二,熟能生巧嘛!若這一次她成功了,下次才有機會再幹。她如是想。


    在經過半個小時的船程,快艇才停了下來。又約莫過了十分鍾,有一艘大船接近。同時收到大船打燈的暗號。


    “走了!”王至誠下令。


    他們一行五人上了大船,進入一問充斥著魚腥味的房內進行交易。就在雙方核對完鈔票和毒品的數量後,對方的老犬向手下暗示,十餘名手下同時掏出手槍瞄準他們。


    白筱澄機警地看見對方老大詭譎的賊笑,立即反應。早他們一步掏槍,對準對方老大的太陽穴。


    “叫你的手下放下槍!”她兇狠地大吼。


    “小夥子,你有種。”對方的老大反應遲鈍,過許久才相信自己已被威脅。他怒瞪自己的手下,“你們還不快放下槍!”


    對方的手下隻好乖乖地放下槍。


    當任務完成,安全迴到快艇時,不僅把大麻拿到手,連帶過去準備付給對方的錢也原封不動帶迴來。


    “幹得好,小程。”王至誠露出讚賞的神色。


    其他同行的三名夥伴也卸除警備的嚴肅麵容,朝她友好地綻開笑容。


    “小意思。”白筱澄強笑,兩眼直瞪著黑色皮箱裏的大麻。為了那些大麻她險些命喪黃泉。


    她把兩隻劇烈顫抖的手插進口袋,一個口袋裏放的是手槍,另一個口袋則是子彈。事實上,剛才她的手槍根本沒有裝上子彈。


    她那時簡直嚇壞了!生平第一次,令她怕得想哭。


    原以為噩夢就此結束,誰知還遇到警察埋伏,迫得他們隻好跳船逃逸。她不曉得其他人的下場如何,總之她是撿迴一條小命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拾級而上。


    “他媽的!”麥文一把揪住她的衣領拉她起來,不由分說地賞她一巴掌。


    又是他。“你憑什麽打我?”熱辣辣的痛楚至少溫暖了她的臉,憤怒使她迴複生氣。


    他依然揪著她的衣領,猛力把她釘在牆上,狂暴的氣息吐在她臉上,“一巴掌算便宜你了,你竟敢給我跑去混幫派!”


    “還不都是被你逼的!”她比他更生氣,她會有今天,都是他害的。“我家裏有一個體弱的母親,還有七個弟妹要養,你卻把我開除!”


    “你可以迴來求我呀。”他真會被她嚇掉半條命。


    “求你?!”她恍然大悟。“原來這是你要的。”


    “是。”


    “你做到了嗎?”這是她今晚唯一得意的事。


    “一半。”


    咦,麥文怎麽比她還落寞的樣子?“我沒求過你。”


    “你應該的,在我派人到賭場把我給你的錢贏迴來時。”非但沒達成迴的,反而差點害死了她。他這輩子,除了被她女扮男裝欺騙一年外,還不曾這麽窩囊。


    “你真卑鄙!”難怪她的手氣這麽背。


    “沒有你的欺騙來得傷人。”他指控。


    “你受傷了嗎?你受傷害的隻是你的自尊。”她為他狠毒的手段而傷心,“你明知我不是故意欺騙你的!可是你報複的不光是我,還有我的家人!”


    “我隻是忽略了你的白癡頭腦。”這一次,他要徹底斷了她白癡的念頭。“我警告你,我已經通知藍繹,要他封鎖所有的賭場生意和黑道交易,你沒有機會再拿自已的生命開玩笑。”


    她輕攏眉,“聽起來好像你在關心我。”


    “你好歹也跟了我一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基於這一點,我應該照顧你。”方才一接到藍繹打來的電話,他便瘋狂地趕來。


    “哼!在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殘害後?”


    “殘害?!”他輕柔地說,“我哪次不是要教訓你時被你溜掉的。”


    她笑了。粲然的笑聲在寂靜中迴蕩。“那是我的看家本領,倘若我真是弱不禁風的大家閨秀,早被你揍死了。”


    “我從不打女人。”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無奈地搖頭說。“但你真的該打。”


    “我自己也很後悔呀!你這個富家公子怎麽曉得黑社會有多可怕,簡直像不要命似地瘋狂,上一分鍾還談得好好的,下一分鍾全都舉起槍來……”下意識裏,她真把麥文當作最親近的人,滔滔不絕地說出駭人的經過。“如果我早知道黑社會這麽恐怖,我不會拿我隻有……”她突然頓住。幾個月後,她將再也見不到麥文了。


    “隻有什麽?”他仔細看著她,這才發覺她冷得直打哆嗦。“我的天,你不是去交易毒品嗎?不要告訴我,你還穿著衣服下水遊泳。”


    “差不多了。”她被他抱起,“我們被警察發現,隻好跳下海。”


    “真委屈你了。”他諷刺道。接過鑰匙打開門,直接把她抱進浴室。“站好。”


    她的肚子隱隱作痛,隻好坐在馬桶蓋上,看他忙著放水。麥文把她當弟弟嗬護時,就像個體貼的大哥哥;把她當女人時,用最溫柔的狂情帶她進入感官世界;把她當仇人時,壞得像流氓。她成天跟在他身邊,看多了他對付商業上敵人的兇狠,而她卻明知故犯,欺騙了他。


    他雖沒把她撕成兩半,但對她的手段也夠絕情的了。對他,該設防,還是去愛?


    可她阻擋不了他的侵略,他也不是可以用愛擄獲的男人。他太剛強,容不得她的欺瞞。他們擁有過的激情,隻是他追逐女人的遊戲之一吧。


    唉!不該愛他的。她已經夠可憐的了,怎能在死前還要為他心碎?但她的心已給了他,不去愛他談何容易?“


    “好了。”浴缸放滿了水,他準備幫她脫衣服。


    她抓住衣襟,“我自己來。”


    看著她笨拙地打開一顆小鈕扣,他嫌礙事地拍開她的手,“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等你脫好衣服不得肺炎才怪。”


    “我沒有害羞。”她任由他幫她把衣服褪下。“隻是不想欠你太多,你也沒必要對我這麽好。”他蹲下扶起她的腳,褪下褲子之後,他才抬頭看她,她真的一點也沒害羞的模樣。“再淫蕩的女人被男人剝得精光的時候,也會臉紅的。”


    “我相信她們是裝出來給你看的。”在他的手暖昧地放在她的底褲上時,她臉紅了。


    “你也是裝的?”他得意地微笑。“也是淫蕩的女人嗎?”


    “我才不是!”她討厭他拿她和別的女人比較,這種滋味真不好受。


    他太了解她的情緒,拍拍她的屁股。“你得學會別吃醋,愛上我是吃不完的。”


    “怎麽我想什麽你都猜得出來?”


    “不用我猜,看就知道了。”他褪去她最後的衣物,溫柔地把她放進水裏。


    他雙眸凝視著她,她有如水仙子般美麗動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令他犧牲至此。


    “真的嗎?”他真的這麽神?


    “有些女人會作怪,但你不會。”為了逃避她的誘人嬌軀,他擠了點洗發精,輕柔地幫她洗頭。


    “我可以自己來。”她是真害羞,還是因為氤氳氣氛營造出來的?


    他不語地為她洗完頭發,用毛巾包住發絲後,他站起來把香皂放在她手上。“拿去吧,再做下去,我恐怕無法控製我自己。”


    她偷觀了他一眼,希望他不要控製自己。


    長而美麗的眼睫雖隻閃了一下,卻逃不過他銳利的眼。“隻有你想要的東西,我不再給你。”


    “那你來幹嘛?”她迷惘於他時而的浸柔,時而的無情。


    “為了避免你再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我決定重新雇用你。”


    她咧出貝齒,眼裏閃著勝利的光芒。“你剛才還說不給我我想要的東西,現在又說要雇用我。”


    他認栽了,怪不得別人,但他絕不屈服於她。“一月給你十萬。”


    她揚眉。


    “不夠?”想起她體弱的老母和七個弟妹,他再添加,“二十萬。”


    她大笑,“哈!二十萬也,我怎能不得意。”


    “別得意太早。”他恨不得伸手替她合上嘴巴。“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說你會把我情殺,我還比較相信,她諷刺地微笑,勝利地宣布,”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了。“


    “還沒有。”他盯著她的臉


    “你倒說說看,我還想要什麽?”她舒服地享受水溫。


    “愛、我。”


    她臉色轉為蒼白。她的確在乎這兩項,隻是他不知道,她在乎他的愛更勝於生命。她之前預想的果真沒錯,愛他隻會換來心碎。


    “嗯哼,怎麽你的臉色這麽蒼白?”


    “你這麽輕賤我的愛,小心哪一天我突然從這個世界消失,到時想愛我就太遲了。”她看著他的背影說。


    “那麽我會看好你。”他大笑地走出浴室。


    *** *** *** *** ***


    “白小姐,請下車。”麥文殷勤地繞過車頭為白筱澄打開車門。


    一雙著高跟鞋的修長美腿優雅地跨出車外,繼而出現的是張美麗清秀的臉蛋,一陣風吹來,如絲的長發半掩住她粉嫩的紅顏。女郎不在意地撥弄長發,柳月眉微蹙,露出不悅的神色。


    “麥文,你真的認為我有必要戴這頂可笑的假發,和穿這身走路都有困難的窄裙嗎?”她轉個圈子,讓他看清楚她的樣子。


    白筱澄徹底被麥文改了模樣,任誰也無法把這個美麗的妙齡女郎和率性的司機小程聯想在一起。


    “對,你不是很愛玩嗎?我就讓你玩個夠。”麥文的心情和白筱澄正好相反。“從今天起,當你是我的助理秘書時,就是這副長發飄逸的淑女形象;當你是司機時,就給我乖點。”


    “當你的情婦時呢?”拋擺出個挑逗男人的妖豔姿勢。


    他靠在車上的身體先是僵了僵,才別過頭掩住嘴偷笑。


    這讓她注意到自己成為路人的焦點,不好意思地用手摸摸鼻子站好。


    這可愛的女人,不僅擁有了女人的嬌柔、性感,還有男孩爽朗、明快的迷人特質。“在你丟夠臉前,快進進去吧!”


    他抓住她的手臂,拉著她大步往大樓內走。


    “真不好意思,對不對?”她為自己的糗態很能放得開,差點大笑。


    “你的確需要培養點氣質。”他把她帶人貴賓專用電梯。“不過暫時你這樣就可以了。穿上我幫你挑的衣服,頑劣的瘦皮猴也變成美人了。”


    她微笑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白色的高雅襯衫,黑色高腰長窄裙,她看起來像高級女主管。不過,她的嘴可饒不了人。“野狼穿上西裝,也騙得過成群無知、柔順的小綿羊。”


    “你不是小綿羊。”他撫著她如絲的長發。“你必須盡快把頭發留得像這麽長。”


    她眼中閃過一絲憂傷,有時間嗎?


    “而且每天必須遵照我的意思穿衣服。”美麗的女人稍微打扮一下,便很賞心悅目。


    “不錯啊。”她扯迴頭發。“既然你不再當我的情人。我就穿著你買的衣服去勾引你公司裏的高級主管。”


    他皺眉,她這個樣子真的勾得住任何男人。不行!“那麽,我會讓你二十四小時跟在我身邊。”


    她也皺眉了,“你已經將我剝削得差不多了,我得當你精明幹練的助理秘書和全台北市最優秀的司機。”


    “你忘了,你領了我二十萬元的薪水。”


    “對你是有點不公平。”她不屑拿人手短。“你想怎樣?”


    “司機五萬,秘書五萬。”他精明地微笑。“歐巴桑五萬。”


    “歐巴桑?”


    他點頭。“我需要人幫我洗衣、燒飯、打掃家裏。你搬來我家住,做全職傭人。”


    住他家?


    很劃得來。“可以,很公平。還有五萬呢?”


    他的大手隔著衣料愛撫她的胸脯。“我找不到床伴時,你可以充當。”


    她僵直身子,不敢亂動。“你說過不會讓我有這個機會。”


    “有時我會克製不了你的吸引力。”他毫不隱瞞地說。


    “當你有這麽多床伴把我比下去的時候?”她帶著取笑的意味。


    他忍不住吻她的耳後,“你是獨特的的。”


    看見鏡中的自己逐漸屈服於他的挑逗下,她慌張地大喊:“住手!”


    他放開她,唇還摩擎她敏感的耳垂,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你在怕什麽?怕我會在這裏和你做愛?”


    “你沒有什麽不敢的。”她無法理清自己雜亂的思緒,隻能軟弱地任他逗弄。


    “但你太高估你自己的魅方了。”,他放開她,轉過身背對她。


    她閉上眼睛,身體仍因他方才的撫摸而顫抖。“往後會是這樣嗎?挑逗,然後放開我?”


    “對。”他轉過頭,無情地說,“隻要我高興。”


    電梯門開了,他粗暴地把她塞給jojo.


    “jojo,新來的助理秘書。”說完,不看她一眼便進入自己的辦公室。


    jojo銳利的眼盯著白筱澄,“小姐,你叫什麽名字?”


    她自麥文的背影拉迴視線,迎上jojo的目光時,她以為jojo看穿她的身份了。不過,不太可能。“白筱澄。”她把昨天麥文幫她打的履曆表交給她。


    “你和麥董是什麽關係?”jojo淩厲地問。


    “他是我的老板。”她給jojo一個笑容。


    麥文存心刁難她,才把她丟給jojo.jojo在公司是出了名的兇悍,高級主管都得讓她三分麵子。


    她多可憐,被欺壓在公司裏勢力最強大的兩人手中,若非她不是曾待在麥文身邊一年,就算她有九條命也不夠被他整。


    司機小程和秘書jojo堪稱麥文身邊兩大紅人,小程的滑頭和jojo的精明是全公司員工羨慕的焦點。


    但司機小程現在倒了,她還得仰賴jojo,前途堪憂啊。不過第一天工作下來,倒還順利,畢竟她平日過招的對象是麥文,相較之下,jojo好應付多了。


    麥文一直工作到八點,白筱澄也很認真地學習jojo教她的電腦。


    “這麽認真?”麥文把公事包扔在她桌上。


    “麥文!你嚇了我一大跳。”她以一張天真的笑臉迎向他。“當然要認真,領你五萬元的薪水,多不好意思。


    他走到她身邊,傾身看她的電腦螢幕。“嗯哼,練習打字,真高貴的秘書。”


    白筱澄的臉微紅,做了二十年秘書的jojo,恐怕也沒有五萬元哩。“jojo說這個很重要,叫我多練習。我會努力的。”


    “我相信你。”他習慣地打她的頭。“走吧,迴家了。”


    昨天麥文已經把她的東西全搬進他的公寓。


    “等一下,我換個衣服。”她拿起一包衣服。麥文規定她開車時要著司機“小程‘的服裝。


    他伸出一隻手拉住欲衝出去的她。“不用這麽麻煩了,我開車。”


    “不好吧!我會有誆你太多的感覺。”她攏攏長發,擦擦後頸的汗水。


    “是嗎?”他摟著她的肩走出去。“你迴家還要煮飯給我吃、洗我的衣服、整理我的房子。”


    瞧他說得好滿足的樣子,令她開心。這種感覺好像夫妻喔。“沒問題。雖然我沒做過家事,不過會努力學習的。”


    麥文不甚在意她的話,心想:女人都會做家事的,隻是好壞而已,麵他要求又不高。


    九點,麥文洗好澡,兩份晚報也都看完了,他第四度走進廚房催促白筱澄。


    “今天中午我趕到‘福元建設’開會,隻吃了一個冷冰冰的三明治,都快餓死了。我從迴來的途中就一直想吃塊現做的牛排,當你把牛排煎成木板我沒說話,現在隻要你炒個蛋炒飯,你到底弄好了沒?”


    “好了。”她紅著臉,把一盤蛋炒飯端到餐桌上。


    他負責拿湯匙,走至位置上坐下,把一支湯匙遞給她,這才發現她的麵前是空的。


    “你不吃?”他問,湯匙停在半空中,沒再進一步動作。


    她麵有難色地搖頭,“我肚子不太舒服,吃不下,你吃吧。”


    “那我就不客氣嘍。”他舀起蛋炒飯,快快樂樂地塞進嘴巴裏。


    “好不好……”


    她話都還沒問完,麥文就把嘴巴裏的飯全嘔出來,見他的臉色不對,她跳起來,拔腿就衝出餐廳。


    “白筱澄!你給我站住!”麥文大吼,動作比她更快,三兩步便揪住她。


    “殺人啊!”她狂亂地扳開掐住她脖子的手,他的鐵爪卻怎麽也不願鬆手。


    “難怪你不吃!說什麽肚子痛!狗屎!你根本就是存心陷害我!”他氣憤不已。


    她好不容易掙開他的魔掌,撫著脖子猛咳。“我說過我不會做家事,我已經盡力了!”她無辜地喊冤。


    “家事,炒個蛋炒飯叫家事!炒個蛋炒飯你也能炒成黃蠟!”他離開她數步,停在餐廳的另一端。若不如此,他怕自已真會把她宰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一萬個對不起。”她的脖子還是很痛,但也聰明地、小心地與他保持距離。“請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種小人。既然拿了你的薪水,我一定會努力做好傭人的工作。”


    他太了解白筱澄了。正因了解她不是愛耍小個性、鬧別扭的女人,所以他隻能隱忍著,踏著憤怒的步伐,抓起外套走出家門。


    “你要出去嗎?”白筱澄沒有拿外套便匆匆地追出去。她已經做不好傭人的工作,現在不能連司機的工作都怠慢了。“我來開車。”


    她把車開出停車場,又再度道歉。“對不起,我一定努力學會做飯,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麵對這樣無辜、禮貌、真心的美少女,誰能拒絕。麥文放柔了麵容和語調,“你最好說到做到。”


    “我會的。”她猛點頭,並恭恭敬敬地詢問,“老板,請問你上哪兒?”


    “民生東路。”麥文指示她。


    他去民生東路做什麽?


    麥文春風滿麵地繼續道:“我要到咪咪家過夜。”


    “咪咪?”白筱澄倏地看向他,眼裏有著受傷之色。


    “咪咪是我的新歡。而我明天要到美美家過夜。”他一臉暖昧的笑容迎視她。


    “是嗎?”拋眨眨眼,收迴視線。


    存心讓她難堪似的,他一直告訴她有關咪咪、美美的種種。


    “聽起來,她們似乎是好女孩。”她強顏歡笑道。


    “沒錯。她們美豔、性感、溫柔、‘誠實’。”


    握住方向盤的手僵直,她咬著下唇,掙紮著該不該要求他不要去。


    車子平穩地在他要求的地點停下,白筱澄脫口而出,“不要去。”


    仿佛就等她這句話般,麥文立刻用言語攻擊她,“乖乖,你巴不得想代替咪咪,是不是?”


    “是。”說出這個字讓她感到難堪,但若她不這麽說,縱容他擁有別的女人,她就不叫白筱澄。


    “我真是受寵若驚呀。”麥文狂笑著下車,迴頭殘忍地說:“千萬別因為我而輕賤自己。”


    她整顆頭探出車窗,大喊:“你也是。千萬別因為太想要我而輕就別的女人,小心得愛滋!”


    風中傳來麥文的笑聲。這個白筱澄,若非她這麽可愛又美麗動人,他必定當場宰了她。


    麥文走進大樓內,搭電梯到了頂樓,他按下門鈴,許久都沒人來開門。


    “藍繹在搞什麽鬼?還不出來開門。”他低咒。


    門鈴響了數十聲後,藍繹才大叫:“來了,咪咪來開門嘍。”


    “美美也在這兒。”賀麒坐在大廳沙發上,探出頭來調侃麥文。


    “既然你們都在,怎麽現在才開門?”麥文進門後抱怨。


    “我們在比賽一場電玩。”藍繹笑咪咪地說。


    “‘流氓仕紳’的友誼真令人感動啊,為了微不足道的遊戲,把我摒棄在門外。”麥文氣道。


    “麥文,我發覺你愈來愈小氣。”賀麒穿上外套走向他們。“要不就是你把對筱澄的氣出到我們身上了。”


    “少羅唆,筱澄的事不用你們管。”‘麥文不悅地雙手環胸。


    “可憐的筱澄,想想今晚,她會多難過呀。”藍繹替白筱澄喊冤。


    “去喝酒吧。”賀麒提議。“為了送麥文步上紅地毯,我們兩個可是犧牲掉女人陪伴的夜晚喔。”


    “是啊,這種犧牲可大了。”藍繹率先走出去。


    “麥文,你何不幹脆多買些公寓昵?”賀麒調侃。


    麥文對他們的嘲諷一概不理,腦海裏隻想著筱澄現在在家裏做什麽……


    *** *** *** *** ***


    白筱澄迴到家後,心中滿是苦澀。


    麥文竟殘忍地當著她的麵去找別的女人!


    唉!她也太沒用了,連炒個飯都不會。那個咪咪一定什麽都會吧。俗話說,要抓住一個男人首先要抓住他的胃。看來她得努力學會烹飪才行。


    她舀了匙自己炒的蛋炒飯吃吃看,結果反應和麥文一樣,全嘔了出來。難怪麥文會氣得衝出去。


    她先把被她弄得一團亂的廚房清理幹淨,樂觀的心想:明天一定要去買本食譜研究研究,或向jojo討教。


    接著,她把麥文今早穿過的西裝丟進洗衣機內,才開始整理客廳雜亂擺放的報章雜誌。拖完地後,才疲倦地蜷縮在沙發上……


    *** *** *** *** ***


    “流氓仕紳”玩樂到第二天清晨才罷休。藍繹和賀麒先送麥文迴家。


    賀麒開玩笑地道:“美美今天晚上再恭候大爺的臨幸。拜。”


    藍繹大笑地下車,有力的手腕勾住麥文的脖子,給他來個火辣辣的吻別。


    麥文也配合著藍繹,這是他們三人在紐約養成的壞習慣之一。尤其是藍繹,什麽壞念頭都做得出來。


    三人之中比較正經的賀麒帶笑地直搖頭,“你們兩個,這裏不是紐約,一個不小心給記者撞見了。準上頭條新聞。”


    兩個大男人放開彼此,藍繹頹廢地大笑,“管這麽多幹嘛,人生不請自來的風雨何其多,我不在乎多這一筆。”


    麥文瀟灑地給賀麒一個飛吻,“告訴你,與吻藍繹的滋味相比較,我寧願吃下筱澄炒的蛋炒飯。”


    “真不知好歹,我本來想用吻來安慰你的。”藍繹朝麥文的背影大叫。上了車後,他不正經地靠近賀麒。“想不想嚐嚐看啊?”


    “小心我打爛你一嘴漂亮的牙齒。”賀麒警告地說完,便把車開走。


    麥文心情輕鬆地搭電梯上樓,臉上絲毫沒有玩樂了一整晚的疲憊。


    他打開家門,在玄關處脫下鞋子,一腳踏進客廳時,卻滑了一大跤。


    “發生什麽事了?”白筱澄從睡夢中驚醒。


    “白筱澄!”


    她緊揪著睡衣領口,不敢走下沙發。她張著無辜的雙眸,囁嚅地說:“我今天淩晨四點才拖完地、上完蠟的,還沒幹所以……”很滑。最後兩個字在麥文如狂火般的怒瞪下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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