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六合的話,楊頂賢深深看了陳六合一眼,似乎知道陳六合內心的悸動,他歎了一聲,道:“哎,那你等著吧,我去幫你求個情,但能不能如願,就要看龍神的心意了。”


    陳六合感激的點了點頭。


    楊頂賢轉身走迴宅院,門也沒關,就那樣大大方方的敞開在陳六合的麵前。


    他知道沒有得到龍神的允許,陳六合是不敢擅自踏進這座院子的,陳六合就算有天大的膽子,這一點規矩,仍舊是不敢逾越,對此,楊頂賢毫不懷疑。


    足足過了五六分鍾的時間,楊頂賢才返迴,對陳六合道:“進去吧,龍神答應見你了,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小子說話的時候注意一點。”


    陳六合欣喜若狂的點點頭,大步走進了庭院。


    在院子內,陳六合看到了身材消瘦的老人,他收起了身上應由的狂傲,變得卑微了起來,不管他在外麵多狂妄放肆,但在這個老人麵前,他是不敢有半點造次的。


    “不見你,自然有我的道理,你為何還要賴著不走?”龍神轉過頭,淡淡審視著陳六合。


    “老師,有些事情,我想了很久很久,這個世界上,能給我解惑的,唯有您一人。”陳六合道。


    龍神麵色平和,古井無波,道:“你錯了,這個世界上,能給你解惑的,隻有你自己。”


    陳六合苦笑一聲,道:“我?嗬嗬,很多事情,我越來越看不透了,仿若有很多人知道,唯獨我雲山霧罩,且又沒有一個人願意跟我透露!”


    “那是因為你尚還卑微,沒有資格。”龍神不留情麵的說道。


    陳六合自嘲道:“卑微?也就隻有您老人家會用這個詞匯來形容我,除此之外,誰敢?”


    “陳六合,不要太把自己當迴事了,到頭來你會發現,或許,你什麽都不是。”龍神意味深長的說道。


    陳六合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這樣的口吻和語態,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這個老人的口中聽到了,所以,他也逐漸習慣了不去一驚一乍。


    唿出了一口濁氣,陳六合正視眼前老人,道:“老師,我今天遇到了一個人,他告訴我,他知道九葉草的下落,這個世界上,九葉草是真實存在的。”


    聽到這話,龍神一點也不顯得驚訝,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他淡然的說道:“九葉草本就存在,誰告訴過你不存在?”


    陳六合心神一震,道:“果然如此,老師,你真的早就知道了關於九葉草的事情。那你為何不告訴我?”


    龍神仍舊淡漠,道:“我為何要告訴你?”


    陳六合唿吸一滯,竟有些啞口無言。


    “老師,我怎麽感覺,你一直都在有意的壓製我......”陳六合鼓起勇氣,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感受。


    “雲霧宗那次,也是你壓製著我,九葉草,你也刻意隱瞞著我,包括諸葛家背後的師門,那個什麽狗屁天齊山,你仍然沒有告訴我!這些,你都知道,你一直都清楚!我想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麽?”陳六合聲音中,蘊含著絲絲的怨氣。


    龍神的眉頭微微上挑了幾分,眉宇間乍現出迫人威嚴,那威壓,竟然陳六合有點沉重的感覺。


    “沒有為什麽,因為你還上不得台麵,這個解釋,滿意嗎?”龍神說道。


    陳六合心頭巨震,慘然一笑,道:“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您到底是在愛護我,還是在針對我......我是您的學生,唯一的學生,我是給您老丟臉了,可是,您用得著這樣對我嗎?”


    “陳六合,放肆!”龍神沒有開口,站在一旁的楊頂賢疾聲嗬斥:“你不能用這種語氣跟龍神說話!”


    龍神的神情卻顯得很平靜,他擺了擺手,打斷了楊頂賢。


    靜靜的看著陳六合,龍神道:“你是在怨恨我嗎?”


    “怨恨不敢,但有怨氣。”陳六合沉沉的說道,沒有隱瞞。


    龍神輕輕的點了點頭,道:“那我倒要問問你自己,你站的如此之低,憑什麽去了解那些高出你身位太多的事情?不是我在壓製你,而是你自己沒爭下這口氣!”


    “你想要揮開彌漫在你眼前的疑霧,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自己爬的越來越高,隻有這樣,你才能看到更多的事情,你才有一覽無餘的資格。”龍神說道。


    陳六合慘笑道:“我還太低了嗎?我是很多人眼中觸不可及的存在......”


    “坐井觀天。”龍神給予了四個字的評價,言簡意賅,一針見血!


    陳六合身軀再顫,道:“老師,今天來,我隻是想問你一件事情,今天來找我的那個麻衣青年是誰,九葉草到底在什麽地方!”


    “我知道,這些事,你一定清楚,沒有什麽,是能瞞過您老人家的法眼。”陳六合說道。


    龍神語態平和:“無可奉告!”


    “為什麽?我想去雲霧宗,你不讓,華子現在還在醫院躺著,跟個活死人一般!現在,小妹的腿,終於有希望能夠治好了,你又不幫我!”陳六合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了。


    “是幫你,還是讓你去死?”龍神反問了一句,那雙老眼,矍鑠而淩厲,如汪洋大海一般,讓人看不到盡頭,就像是兩個能懾人心魄的黑洞一般,仿若充滿了能量。


    “我不服!”陳六合揚聲一喝,身上怒火熊熊,似乎想要跟龍神的氣勢抗衡。


    龍神深深凝視了陳六合幾秒鍾,感受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內心世界的極度躁動,他眉頭不易察覺的跳動了幾下。


    旋即,他低眉一瞥,看到了安靜躺在一旁,用來整理花草泥土的小鐵鏟。


    他腳掌在地麵輕輕一跺,不見有多麽可怕的勁道,那擺放在地下的鐵鏟,竟然就被震得飛了起來,穩穩當當的落入了龍神的掌心之中。


    僅僅這一手,就能用驚世駭俗這四個字來形容,天知道這個老頭到底有著什麽樣的恐怖能耐!


    饒是陳六合,都禁不住有些目瞪口呆,內心卷起了巨大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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