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她加大了聲音“爸……爸爸……我迴來了……”


    可是,還是沒有任何人迴答。


    她嘟著嘴巴,爸爸今天是怎麽了?以前每次自己迴家他總是等在飯廳裏。她嗅到那股誘人的飯菜香味,蹦跳著跑過去,覺得有點餓,舉起筷子就想先嚐嚐,可是,筷子剛伸到碗裏,她忽然尖叫起來。


    大海碗裏裝的並不是飯菜,而是一個一個的骷髏頭;諾大的盤子裏裝的肉串也不是她喜歡的羊肉串,而是一串一串的骷髏頭……


    她不可抑止的尖聲大叫,直到一雙手拚命地將她搖晃:“喬姐……你醒醒,你快醒醒……”


    她睜開眼睛,渾身還在顫抖,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幾乎把頭發都淋濕了。


    “喬姐……喬姐你做噩夢了……”


    屋子裏燈光柔和,特護苗苗緊緊抓住她的手,還有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小白……喬小麥慢慢地清醒過來,依舊心有餘悸,仿佛是一種極其不好的預兆。


    “喬姐,你得好好休息一下,你是太累了,做噩夢了……”


    她搖搖頭,疲倦得不可思議,隻是微微閉上眼睛。


    再次睜開的時候,又去撫摸小白的手,孩子就像進入冬眠的一隻小動物,不進食不吵鬧,隻靠營養液維持著一絲生機。


    不知是受到李嬸“撞了鬼”的說法還是夢中的骷髏頭的影響,她總覺得周圍陰森森的,死寂得可怕,仿佛有無形的幽靈在這諾大的病房裏移動。


    是父親?


    還是察覺不了的牛鬼蛇神?


    她忽然想起自己這一生,最青蔥的少女時代,也是這樣守在醫院裏,陪伴著自己唯一的親人,自己的父親;最後,還是無濟於事,眼睜睜的看著父親病逝;


    現在,又隻能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女兒,看著她昏睡不醒。


    周圍,沒有一個親人,也沒有任何的依靠,就算這一次醫藥費充足,永遠也不需要擔心藥費不夠的情況,更不需要自己去賣身籌錢……可是,這心情絲毫也不比上次輕鬆,甚至得不到任何額外的安慰和支撐……


    縱然是易向西的影子也變得很模糊了,就算他才離開一天,她已經覺得他不再屬於這間屋子,也不屬於跟自己共度患難的夫妻……不不不,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達到這樣的地步。她的內心深處從來沒有覺得他是多麽值得依靠。


    一如現在,他在異國他鄉暢談他的發展大計,百年基業;可是,她卻在這裏一個人陪伴女兒,忍受著生死分離的煎熬和焦慮。


    專家會診是第二天下午兩點鍾開始的。


    幾乎匯聚了全國最頂尖級的兒科專家,大家圍繞著孩子做了做詳細的檢查,有最全麵的分析報告,然後,關起門來開始討論。


    喬小麥最初還抱著很大的幻想,可是,當看到專家們的會議室緊緊關閉,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漸漸地,天都黑了……這時候,專家們才紛紛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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