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芬自從看到那些血後,就害怕得不行,但是她在努力地控製自己。


    告訴自己‘你不可以倒下,你倒下了大家會更慌。堅持住!’


    葉子芬看馮婆子熬藥,總感覺自己不能一直幹待著,什麽也不做她會沒有安全感。


    聽著大門外陸李氏的喊罵,她閉了閉眼睛。


    迴到自己的屋子,把舅母給的那根人參拿了出來。


    本來她買的那根年份更久一些,但是她怕蘇縣令以後會要迴去,於是拿了舅母送來的那根。


    把人參放進了自己的荷包裏麵,用上時,隨時都可以拿出來,不用也不用招人眼熱。


    去冰窖裏麵取出來一小塊冰,藥煎好之後放在冰上涼一下,方便快速服用。


    來到廚房,馮婆子正往碗裏倒藥呢!


    葉子芬接過碗對馮婆子說:“您幫忙衝一碗雞蛋湯,裏麵多放一些糖,一會我端進去給娘喝了補充體力,對了在裏麵再放一點鹽。”


    馮婆子一聽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但還是照著吩咐放了那些東西。


    葉子芬把藥碗放進了盛冰和水的小盆裏麵冰了一下,然後感覺藥碗微熱,拿進屋裏給母親服下。


    王聽荷已經沒有什麽精神了,一是驚嚇過度,二是被姐姐的言語傷透了心。


    再加上失了這麽多的血,肯定精神不好。


    “娘,這是催產的藥,您已經失了太多的血了,再不生下來您和孩子都會有危險的。”葉子芬說完一勺一勺地喂她喝。


    把藥給她喝下,又到廚房裏麵端了那雞蛋湯。


    老大夫看她端的東西,點了點頭,表示這時候喝這個正好。


    王聽荷喝下東西一刻鍾之後就開始喊疼了。


    穩婆看了一下,“夫人已經開了兩指了,您再堅持一會兒,等開全了您就能看見孩子了!”


    王聽荷何嚐不知道呢,但是生了這麽多孩子,還沒有一個這麽煎熬。


    他能聽到門外陸李氏的咒罵聲,能看到大女兒焦急的臉龐,她也想忍耐,但是卻感覺他們好像離她越來越遠。


    “不好了,夫人昏過去了。”室內穩婆喊了一下。


    葉子芬扶著老大夫趕緊起身,往室內走去。


    把脈後對葉子芬說:“把老參切片給她含在嘴裏!”


    老大夫已經手心出汗了,因為產婦太虛弱了,再加上失血過多,他現在一點把握都沒有了。


    葉子芬一聽,趕緊去了廚房,拿出老參切片,又跑迴屋裏放進王聽荷嘴裏。


    出來的時候,有眼尖的村民通過開著的大門看見了葉子芬拿著的人參。


    小聲地說道:“那好像是人參。竟然用上了人參,看來葉家媳婦這次兇險了。”


    葉子薇聽到這話,小身板抖了抖。


    穆紅舟沒有忍住,從屋子裏麵走了出來,站到了葉子薇的身旁,扶住了她的肩膀。


    她一直觀察著外麵的情形,小徒弟的惶恐她怎麽會看不到呢!


    “師傅!”葉子薇可憐兮兮地喊了一聲。


    “沒事,相信你姐姐!”穆紅舟出聲安慰。


    這還是穆紅舟第一次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葉子薇的一聲‘師傅’,讓眾人知道了她的身份,於是沒有人敢小看她。


    陸李氏更是因為葉永旺給這些丫頭請師傅,卻不供養他們而火冒三丈,罵得話越來越難聽。


    “連親生爹娘都不認的白眼狼,竟然在家裏養起了小娼婦……呃呃”


    陸李氏隻是罵了一句這話就被穆紅舟的一顆花生豆打進了嘴裏。


    本想阻止她繼續出言傷人,沒想到陸李氏吐出花生豆後,不敢罵她,但是罵葉永旺和王聽荷更起勁了。


    穆紅舟也隻是皺了皺眉,隻要話語裏麵沒有她,她就把能這個潑婦無視個徹底。


    陸大山本想阻止,但也因葉永旺夫妻不告訴他們已經有了身孕的事而生氣,還因為被穆紅舟那不容小覷的眼神所震懾。


    屋內葉子萱和葉永旺一人抓著王聽荷的手,一聲一聲地叫著。


    放了人參的王聽荷被老大夫紮了 一根手指終於醒了過來,看來有了點力氣。


    “夫人,現在宮口快開了,您堅持一會兒,所謂七活八不活,您這孩子正好在七個多月。”穩婆趕緊拿好話安慰著她。


    等到宮口開時,王聽荷再次陷入了昏迷。


    老大夫把脈之後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大家齊齊看向穩婆,穩婆毫無辦法的說:“夫人不用力孩子出不來,最後……”


    葉永旺一聽立即抱緊了王聽荷,葉子萱雙眼空洞的癱坐在了炕上。


    葉子芬想:‘他要成為沒娘的孩子了,剛剛緩和關係,就要天人永隔了嗎?’


    這時葉子菲迴來了,什麽也顧不上,跑進了產房,看到大家那個神情,悲戚地跑到王聽荷的身邊。


    “娘,娘你不要我們了嗎?娘……”葉子菲帶著哭腔小聲得問著。


    葉子芬聽到了大門外,陸李氏幸災樂禍的聲音,“她就是賤命一條,懷了兒子她也生不下來,她不配有兒子。”


    葉子芬捏緊了拳頭,把其他幾個人都拉開,來到王聽荷身旁。


    諷刺地說:“聽到了嗎?人家說你就是賤命,不配有兒子,你護不住死了的女兒們,也護不住活著的這幾個,連未出生的你也護不住,你對不起外公,你也對不起你的孩子,人世這一遭你白來了。”


    葉子芬的話音剛落,王聽荷蹭的就把眼睛睜開了,然後用力咬著嘴裏的參片。


    葉子芬趕緊去外間喊收拾東西的穩婆。


    “你快看看,我娘醒了。”


    穩婆一聽,把手裏的東西又提迴了裏屋。


    看了看說:“看見孩子頭了,夫人您再用點力氣,來個人推夫人的肚子。”


    葉子芬一聽,直接把葉永旺擠到了一遍,按照穩婆說的配合王聽荷用力,她就推肚子。


    畢竟是生了好幾個孩子了,再加上這個孩子才七個多月,所以還是非常好生的。


    孩子出來後,穩婆用一塊白布把孩子身上的汙漬擦幹淨,用手把孩子的嘴巴鼻子裏麵的髒東西弄了出來。


    輕輕的提了一下孩子的小腳,一聲貓叫似的哭聲傳來。大家的心放進了肚子裏麵。


    這個孩子非常小,皮膚都是透明的,甚至可以看到肚子裏麵的髒器。


    但是無論如何卻可以看出這是一個男孩。


    葉子芬,用一個一直在焐熱的幹淨被子把孩子包住。


    這個孩子的包被還沒有做,因為他們本地的習俗就是進了最後一個月才可以製作包被。


    於是葉子芬直接用一床新的大被把弟弟包住了。


    裏麵還用白布包了一下。


    然後抱到老大夫麵前讓他看看。


    老大夫伸出翻開抱著的杯子看了一下,又給他把了一下脈搏。


    “嗯,幸虧你的母親早早的調理了,就是個早產的孩子,以後營養要跟上,養得好了不一定不正常的孩子差。”


    葉子芬聽老大夫這樣一說才安心下來。


    “你母親的身體……還是趕緊找個奶娘吧!”老大夫提醒。


    葉子芬一聽心裏又是一沉,眼睛轉動著,心裏反複地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孩子出來以後,穩婆順勢就把胎盤扯了出來,然後開始擠壓王聽荷的肚子。


    等到肚子裏麵的血兒水排除才罷休。


    王聽荷自孩子出生之後就再次昏了過去。


    等穩婆處理完,讓大夫再次把脈。


    “她這身體好生養著吧!以後身體不會太好,但是好生養幾年應該不礙壽數。”老大夫含蓄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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