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側殿之中,除了上官瑛之外,尚有那兩名太醫靜立一旁。


    至此,葉子芬終於明白先前那位公公究竟去往何處了。想到此處,她不禁輕輕歎息一聲。而上官瑛見到皇上來臨,當即依照江湖禮節向皇上躬身行禮。


    皇上靜靜地凝視著上官瑛,目光深邃而犀利,但卻並未流露出絲毫責備之意。


    他微微頷首,表示認可後,便優雅地坐到了榻上,並將一隻手伸向前方。


    此時,站在一旁的葉子芬滿臉祈求之色,用懇切的目光望向身旁的上官瑛。


    而上官瑛則輕皺眉頭,視線緊緊鎖定在皇上伸出的手掌之上,神情專注且凝重,宛如正在審視一件極其珍貴之物。


    隻見她伸出玉手,輕輕地搭在了皇上的脈搏處。


    刹那間,整個側殿陷入一片死寂之中,靜得甚至能夠清晰聽到在場眾人那因緊張而略顯急促的唿吸之聲。


    此刻,葉子芬的一顆心已然懸至嗓子眼兒,她圓睜雙眼,目不轉睛地緊盯著上官瑛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急切地想要從中探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希望曙光。


    上官瑛的手指如同靈動的蝴蝶般,在皇上的手腕處輕輕舞動、挪移。


    時而輕柔按壓,時而稍稍加重力道觸碰,每一次動作都顯得那麽謹慎與細致。


    時間在此刻似乎被無限拉長,一分一秒都過得異常緩慢。


    與此同時,那兩位一直守候在旁的太醫亦是麵色緊繃,彼此之間不時交頭接耳,低聲竊竊私語,似是在對上官瑛的診斷手法和可能得出的結論進行猜測與討論。


    相比之下,皇上本人反倒顯得格外鎮定自若。


    他端坐在榻上,身姿挺拔如鬆,麵龐沉靜如水。


    唯有那雙幽深眼眸之中,隱約透射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淡淡期許之光。


    經過一番漫長等待之後,上官瑛終於輕輕鬆開了搭在皇上脈搏上的纖纖玉手。


    葉子芬見狀,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急之情,迫不及待地開口追問道:“師傅,情況究竟如何?”


    麵對徒弟的詢問,上官瑛先是沉默不語,稍作停頓後才緩緩衝口說道:“皇上的脈象……”


    短短幾句話剛落音,眾人便瞧見整個屋子裏所有人的目光,猶如被磁石吸引一般,齊刷刷地朝著她投射過去。


    上官瑛先是不慌不忙地將視線投向皇帝。


    隻見皇帝麵色凝重,但語氣還算沉穩地開口言道:“在座的這幾位皆是朕深信不疑之人,所以你但講無妨,需知所言之事出得此屋,便就此忘卻罷了。”


    上官瑛聽聞此言,輕點頷首,表示應允,隨後緩聲說道:“倘若依著皇上當下的身體情形來推斷的話,皇上您的壽數約莫僅剩半月有餘。”


    她這番言語甫一出口,屋內登時陷入一片死寂,緊接著便是一陣嘩然之聲響起。


    在場的所有人皆被驚得瞠目結舌,尤其是那兩位太醫,更是雙目圓睜,眼珠子幾乎快要掉出來似的,滿臉盡是難以相信之色。


    須知他們行醫多年,自恃醫術高明,然而對於皇上服用過某種藥物後的具體壽數卻是無從判斷。


    可如今眼前這位女子竟然能夠如此篤定地說出這般結論,足見其醫術之精湛已然遠超他們二人之上。


    而一直侍立在旁的葉子芬聞聽此言後,亦是大驚失色。


    她萬沒料到皇上的壽命竟已行至盡頭,刹那間,她那張原本嬌豔如花的麵龐瞬間變得煞白如紙,毫無血色可言。


    嬌軀亦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起來,仿佛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


    一雙美眸之中,則滿滿充斥著驚愕與惶恐之意,仿佛遭遇了世間最可怕之事一般。


    皇上坐在龍椅之上,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在下巴處,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他那雙原本銳利如鷹隼般的眼睛此刻變得深邃而憂慮,像是兩口深不見底的幽潭,讓人難以窺視其中真正的想法。


    皇上的內心正在飛速地盤算著那些尚未完成的事務,一件接著一件,猶如走馬燈一般在他腦海中閃過。


    每想到一件事,他的心就會往下沉一分,時間緊迫,半個月內能否將這些事情妥善安排完畢,他實在沒有十足的把握。


    就在這時,皇上的目光緩緩移向了站在下方不遠處的葉子芬。


    當他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時,眼中終於流露出了些許愧疚之色。


    那愧疚的目光之中還夾雜著一絲無奈以及幾分懊悔。


    皇上苦笑著搖了搖頭,輕聲對葉子芬說道:“五丫頭啊!朕一直以來都自認為對待你和崇國公還算不錯。然而直到此時此刻,朕方才明白過來,原來一直都是朕太過自以為是了。”


    可是,此時的葉子芬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當中,根本沒有聽清皇上所說的話。


    她隻是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身旁的上官瑛,眼中噙滿了淚水,嘴唇微微顫抖著,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問道:“師傅,您能不能......能不能......”


    後麵的話語因為過度激動而變得含糊不清,但從她那充滿祈求的眼神裏,任何人都能讀懂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上官瑛靜靜地站在那裏,秀眉緊蹙成一團,美麗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與糾結。


    她原本並不想卷入這錯綜複雜的皇家和朝廷之事當中,隻想安安靜靜地做一個旁觀者。


    然而,麵對最心愛的徒弟如此懇切的請求,她那顆堅硬的心也不禁柔軟了下來。


    四周一片寂靜,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住了一般。


    所有在場的人全都屏住唿吸,目不轉睛地盯著上官瑛,焦急地等待著她最終的答複。


    上官瑛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一聲輕歎仿佛承載著千百年的時光,攜帶著無窮無盡的人世滄桑。


    她的動作輕緩得如同微風拂過湖麵,然而那歎息聲卻如重錘一般,重重地敲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頭。


    又看了葉子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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