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研聽話地拎著行李箱,坐進了他爸的車裏。


    想到就這樣匆匆離開烏市,心裏酸酸的。一個多月前,懷著無限美好生活的憧憬,跟著柳安臣和蘇珊迴來。誰知狀況不斷,一幅幅或憂傷、或快樂、或惆悵、或興奮的畫麵,曆曆在目。


    沒想到,他們兩人都走了,陶子離開,沈秋寒消失,大家一個個都走,隻剩她一人,苦澀地歎了口氣。


    想到柳安臣,小臉揚起來,“爸,安臣最近和你聯係了嗎?他有一個多月沒給我打電話發信息了。”


    李華生邊開車,邊絮叨“我聽張彬彬說,他們在美國參加一個研討會,會議結束後,安臣和蘇珊就跟著紅十字會,一起去亞馬遜叢林了。”


    李依研水眸輕抬,柳安臣和蘇珊重新迴到紅十字會,挺好的,蜜唇輕啟“張彬彬和你聯係嗎?他什麽時候迴國啊?我想找他問問病情。”


    李華生嗬嗬笑道“他一個小時前剛剛下的飛機,現在還在家睡覺倒時差呢。有事過兩天打電話問問就成,這會別打擾他了。”


    李依研懂事地點點頭,說的也是。張彬彬可是個大忙人,是本省幾項重大醫學科研項目帶頭人,更是全國有名的臨床專家,等著做手術的人都排到三年後了。


    李華生看著女兒笑盈盈的秀顏,酸澀地把臉轉到一邊。他是個不會在親人麵前撒謊的人,怕控製不住,表情出錯,被這個機靈鬼看出破綻。


    李依研對他爸的話多少有些疑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順手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先查查柳家別墅監控,看看昨晚的情況。哎?誰手這麽欠,竟然把監控關閉了,最近的視頻是一天前的。算了,事主都跑了,誰都不會認賬。


    再查查陶子和沈秋寒的出入境記錄。這個確實有。航班信息顯示,今天淩晨陶子去了新加坡。沈秋寒去了一個免簽國中轉,後麵就毫無記錄了。估計他刻意隱藏自己,換了身份。


    抬眸想了想,反正已經攻入航空係統,順便再查查張彬彬、柳安臣和蘇珊的記錄。果然,正如他爸所言,今早張彬彬從美國飛了迴來,與此同時,柳安臣和蘇珊飛去了亞馬遜叢林的一個小國。


    合上筆記本電腦,水眸溜溜地轉,秀顏浮著憂傷,大家真的都走了。哎,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啊。


    正當李依研長籲短歎時,網絡那端的張山抹去額頭的汗,深深地舒了口氣。他用對付趙希西的路子,如法炮製做了個虛擬影像。除了張彬彬迴國的信息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索性也騙過了小丫頭。


    半下午,李華生帶著女兒迴到了家裏。推門進去,和柳家別墅一樣,也是冷冷清清。


    水眸微抬,狐疑地問道“爸,我媽呢?怎麽不在家啊?”


    李華生輕歎一聲“你媽眼睛不好,身體也差,這段時間我去烏市,沒法照顧她,就讓她到醫院住幾天,請了個特護。”


    李依研抿著唇,水眸激蕩著漣漪,眼角的淚珠滾了下來。怕他爸看見,匆忙別過頭去。


    李華生還是看見女兒自責的淚水,輕輕拍拍她的瘦肩,“人老了,毛病多很正常。這些年你很少迴家,爸媽沒怪你,別胡思亂想啊。”


    無數個夜晚,他都是在自責中度過的,公務繁忙,總是顧不上家,一直很愧對妻子。所以,女兒現在心裏想的,他都明白,也能體諒。


    秀顏倔強地抬起,眼裏含著淚,堅定地說道“爸,以後我不走了,就在家陪著你和媽。走,咱們去醫院,接媽迴家,以後你去忙工作,我在家照顧她。”


    李華生嗬嗬一笑,寒眸泛著柔和的光芒,欣慰地望著女兒,點點頭“好嘞,家裏有個小棉襖,就是不一樣啊。走,接你媽迴家,晚上我給你們做團圓飯。”


    躺在病床上聽音樂自娛自樂的胡心,見到李華生帶著李依研來了,高興地下了床,緊緊地上前抱著女兒,“我姑娘迴來了,依研啊,媽媽好想你。”


    母女抱頭痛哭的場景再現,記得上一迴,是李依研失蹤三年,從美國迴來那次,當時家裏還有沈秋寒。


    李華生輕拍胡心的背,安慰道“好了,你一哭,閨女就要哭,你倆一起哭,想要我老命啊。”


    胡心抹掉眼角的淚水,小聲迴懟道“我這是高興的,又不是傷心。老伴、女兒一起迴來,還不能讓我高興高興啊。”


    李華生笑吟吟地說道“好好,你高興,隻要你高興,女兒高興,我就高興,咱全家都高興。”


    一家三口的笑聲,久久迴蕩在易安醫院病房裏。


    當天下午,李華生就給胡心辦了出院手續,帶著老婆女兒迴了家。安頓好兩人,馬不停蹄去院子門口的南心超市買果蔬副食品。


    李依研知道她媽眼睛不好,辦出院手續的時候,刻意問了醫生。醫生交代,她媽哭得太多,再加上別的問題,有很嚴重的眼疾,隨著年齡增加,視力會越來越差,而且不可逆。


    李依研倏然覺得自己必須要長大懂事了,以前懶懶地躺在沙發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永遠要一去不複返。


    他爸工作忙,經常下鄉考察慰問,她媽病退在家,眼神不好,幹什麽都不方便。作為獨生女,理應留在家裏,照顧媽媽,這是責任也是義務。


    說幹就幹,李華生出門買菜去了,李依研讓胡心坐在沙發上,遞上電視遙控器和一包薯片,叮囑她媽自己娛樂。


    動作麻利地把自己的小臥室收拾出來,讓雜物間秒變舒適小閨房。隨後,馬不停蹄把許久沒打掃的客廳和廚房收拾出來。窗簾桌布都扔進洗衣機。


    功夫不負有心人,勤快得到了迴報,房子幹淨整齊不少,重新有了家的溫馨。


    李華生在廚房做飯時,李依研顧不上油煙,專心致誌地站在一邊學習廚藝,記住要領。以後,爸爸不在家,做飯就是她肩負的職責之一。


    吃完團圓飯,李依研讓他爸坐在沙發上陪媽媽看電視,主動去廚房洗碗收拾。


    看著女兒瞬間懂事,成熟長大,李華生不知該高興還是憂傷。如果沈秋寒在這裏,定然舍不會讓小丫頭做這些事。


    想到沈秋寒,李華生苦澀地咧咧唇。


    剛坐到沙發上,就接到李牧打來的電話。昨夜緊急從美國趕迴來的張彬彬,今天上午抵達烏市機場。顧不上倒時差,從機場直接去了烏市醫院。在他的救治下,沈秋寒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幸虧狙擊手出手快,厲震天中槍,槍頭向下傾斜,沒有打中沈秋寒的頭部,而是背部,頭部隻是摔倒時的擦傷。


    可緊接著,有一個壞消息,頓時讓大家剛剛放下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那一槍擊中沈秋寒的脊椎骨,腰部以下沒了知覺,說白了就是半身癱瘓。


    這個消息不僅沈母、趙希西接受不了,連蘇醒後的沈秋寒自己都無法接受。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來,要強的他,仿佛跌入地獄般,俊顏失色,落寞消沉。


    昨晚的引蛇出洞計劃,在上級部門看來是成功的,因為厲震天中槍受傷逃跑中被抓捕了,李華生和姚局又立了功。


    當李華生得知沈秋寒的最新情況,麵色沉重。如果要拿沈秋寒換厲震天,寧可不執行這個計劃。代價過於慘痛,他承受不起。隻是此時此刻,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了。


    隨著厲震天的抓捕,何澤影像縮頭烏龜一樣,既不敢出境,也不敢現身,藏了起來。


    姚局帶隊把何澤影的通話記錄、秘密住所調查了一遍,沒有發現與厲震天有關聯的可疑線索。這隻老狐狸永遠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一周後,警察通過地毯式搜索找到了何澤影的藏身地。


    坐在警局審問室,麵對姚局淩厲的寒眸,何澤影信誓旦旦地保證,“姚局,你這次真是冤枉我。我絕對是合法商人,根本不認識厲震天這個人,從來沒和他做過生意。至於厲震天持槍闖入柳家別墅,應該是私人恩怨,我不了解情況。”


    姚局見他甩鍋,冷冷地問道“厲震天你不認識,投資公司你不陌生吧。最近你又是整陳天育,又是告李牧,還收購依支付和沈氏集團,別告訴我這些不是你做的?”


    何澤影的狐狸眼滴溜溜地轉,狡黠一笑“姚局,我冤枉啊。陳天育和李牧那是咎由自取,我是寬宏大量才撤訴放他們一馬。另外,投資公司表麵上我是法人和所有人,其實幕後金主是李依研那個小丫頭。”


    姚局寒眸淩厲,低吼一聲“何澤影,你不要信口胡說,栽贓嫁禍,李依研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多錢?老實交代,投資公司的注冊資金是不是厲震天的洗錢款?”


    何澤影哭喪著臉,委屈巴巴地說道“姚局,這次你一定要給我做主。投資公司的資金來源絕對是李依研。惡意收購依支付和沈氏集團也是她唆使。


    那小丫頭是厲震天的老婆,城府很深,底子特厚。她的錢是不是厲震天給的,是不是幫著厲震天洗錢,我就不知道了。你們一定要追查到底。但是你不能冤枉我,也不能因為李依研是李華生的女兒就包庇她。”


    姚局被氣的唿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吼道“何澤影,你再滿口胡說八道,我可以按作偽證定你的罪。”


    何澤影眯著眼睛,幽幽地說道“姚局,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我在易安有棟半山別墅,你以前去過,好找。書房置物架後麵的保險櫃裏有份協議書,你看了就明白了。”


    姚局深吸一口氣,穩定了情緒,緩緩坐下“協議書?我很感興趣。說說看,我不喜歡猜啞謎。”


    何澤影訕訕地笑道“好好,我主動說明問題。協議書是我和李依研簽的,上麵有她的親筆簽名,你們可以去鑒定。內容是委托我經營她的投資公司,履行收購兼並和管理職責,利潤對半分。”


    這個消息讓姚局大吃一驚。難道李依研為了救陳天育和李牧,失蹤三天,與何澤影談的交換條件是這份協議書?


    明知何澤影栽贓嫁禍有問題,奈何證據不足,隻能放人。


    半個月後,一家三口吃晚飯的時候,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李華生主動去開了門,姚局在來的路上已經提前告訴他用意。


    從目前掌握的證據看,得和小丫頭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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