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烈日肆無忌憚地烘烤著廣袤大地。柳家別墅二樓的臥室裏,厚厚的遮光窗簾緊閉,不容一絲陽光進來。


    李依研渾渾噩噩一晚上,在淩晨時分竟然睡著了。嘴角上提,麵露淺笑,看樣子做了個好夢。所有人如釋負重鬆了口氣。


    關於誘捕厲震天的事,李華生沒有告訴這些人,越多人知道越容易暴露。


    他還有公事,與姚局一起離開前,把女兒托付給柳安臣,拜托陳天育和張彬彬抽空幫著照顧她。


    李依研因沈秋寒再婚,短期內情緒波動肯定大,三人當然是義不容辭,一口答應了。


    很快太陽升了起來,天徹底亮了。蘇珊做了簡單的早餐,柳安臣張羅陳天育、張彬彬一起吃完早飯再走。


    在飯桌上,大家也是三句話不離小丫頭。張彬彬邊喝粥邊說道“依研睡熟後,我給她看了腳傷。軟骨損傷,情況不嚴重,休息三天就好了。”


    柳安臣微微一笑“謝謝彬彬。昨晚她在和苑扭了腳,我摸了摸應該沒有大礙。我看她望著空落落的和苑太難過,就把她帶去烏市醫院。想從你那先了解秋寒的情況,可你已經下班了。


    原本想給你打個電話,誰知急救室醫生以為我們是外地人,找你看病,拉關係插隊的,沒給電話號碼。沒法聯係你,就冒昧地直接去了宴會廳,才引出這麽多事。昨晚怪我了,做事欠周全。”


    張彬彬苦笑一聲,“醫院那些醫生真是有眼無珠,有你這神醫在,還有我什麽事啊。


    話說迴來,你也別自責,那丫頭倔著呢,她要晚上見秋寒,絕不會等到第二天早上,怪不得你。”


    蘇珊想起柳安臣的囑托,對張彬彬笑盈盈地說道“張醫生,依研有婦科病,大概一年多時間。國外沒有中藥,就一直拖著沒治。


    這次迴國,我要給她徹底治愈,聽說你那有些上好的中藥材,不知……?”


    張彬彬欣喜地點點頭“好,沒問題。早都聽安臣提過你是有名的婦科專家。這次依研的頑疾可以根除了,感謝你啊。你把藥方發給我,配好藥,我給你們送過來。”


    蘇珊淺淺一笑,表達了謝意。


    陳天育陪著李依研鬧了一晚上,這會困得眼皮直打架,喝一碗粥精神好了點,麥色的麵容微抬,輕聲問道“安臣,今後你們有什麽打算嗎?”


    柳安臣整晚都在琢磨這個問題,左思右想後,他想自私一次,坦白說道“現在秋寒再婚了,無論他有沒有恢複記憶,都是既定事實。


    他和依研要想重新在一起,困難重重啊。後麵該怎麽辦,主要看秋寒的表現和依研的態度。


    不過,她的心髒很脆弱,不能反複長久地情緒失控,焦慮傷心。如果……如果秋寒還是記不起她,又不能重新接受她,我會帶她走,離開這個傷心地。”


    陳天育眼眸一怔,厚唇微顫,幽幽地說道“秋寒把依研忘了也不能完全怪他。這一年來沈母都不允許任何人在秋寒麵前提起依研和金三角。


    昨晚婚禮現場,秋寒見到依研多少是有點不知所措和莫名其妙,他說的話都不是真心的。我相信秋寒一定可以記起依研,隻是還需要時間。”


    柳安臣料到沈秋寒這幾個兄弟會維護他,直言不諱道“你說的我理解,可是依研的心髒受不了驚心動魄,玩不起虐心戀情。


    她的命是我救迴來的,我不允許任何人再讓她肝腸寸斷、傷心欲絕,哪怕這個人是沈秋寒。


    我用了一年時間,才讓她重獲新生。隻要有人威脅到依研的健康,就是與我為敵。


    嶽父李華生臨走前把她托付給我,我就是她的監護人,是她的保護神。如果這裏不適合依研生活,我一定要帶她走。我相信依研家人也會同意的。”


    陳天育暗歎一聲,點了點頭“你說的在理,依研的健康是第一位的。


    不過,看在他倆以前兩情相悅、夫妻情深的份上,給秋寒一點時間吧。我會想辦法給他倆創造機會多接觸,興許很快能讓秋寒恢複記憶。”


    柳安臣看著陳天育執著的目光,無奈地點頭答應了,不忘提醒“醜話說在前麵,我最多等三個月。時間到了,秋寒還是沒記起依研,說明他們緣分已盡,我就帶她離開這裏。依研跟著我,你們大可以放心,我會保她一生無憂。”


    陳天育和張彬彬相視而望,暗暗替沈秋寒捏了把汗。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看來要發動所有好朋友,努力讓他記起李依研。


    早飯匆匆吃完,陳天育和張彬彬又上樓看了一眼李依研,她依舊睡得香甜,兩人放心地離開了柳家別墅。


    走出柳家,陳天育拉著張彬彬就往商業街的依安保公司而去。昨晚李牧、大冰的電話一直沒人接,他們要親自上門,商議讓沈秋寒恢複記憶的事。


    四人坐在一起,把昨晚到今天早晨的相關情況理了理。


    三個月後,最壞的結果是沈秋寒還是沒有恢複記憶,但如果能利用這三個月時間讓他愛上她,柳安臣說不定也會同意讓依研留下。


    說幹就幹,陳天育給魏思成打電話,把情況簡單說了,讓他和馬芳芳再叫上王誌飛,即刻去柳家別墅。


    他們三人都是李依研的高中同學,無話不談的同鄉好友。等小丫頭睡醒,給她洗洗腦,做做思想工作,讓她同意倒追沈秋寒。


    李牧給沈秋寒打電話,借口公司有突發事件,把休婚假的總裁騙到辦公室。四人也給他洗洗腦,讓他盡快恢複記憶,對今後三個月的婚外戀情有個心理準備。


    沈秋寒剛送走嶽父嶽母,從機場迴程時就接了李牧的電話。心領神會,哄走了他媽和趙希西,坐著沈君南的車直奔依安保公司。


    走進副總裁辦公室,隻見李牧、大冰、陳天育和張彬彬都在裏麵。


    沈君南看出了大家的異樣,知道沒好事。他哥一路也沒個好臉色,不敢點炮筒子,安靜地坐在角落裏。


    沈秋寒見四人都在,個個麵色陰鬱,心裏咯噔一聲,難道昨晚李依研出了事?


    心裏火急火燎,嘴上卻不敢直接這麽問。否則在這幾個人精麵前,一兩句話就能讓自己露底。


    內心做了激烈的鬥爭,控製自己焦急不安的神情,深吸一口氣,慢悠悠地坐在沙發上。冷眸睨著,拿出一根煙點上,邊吸邊說道“你們找我來,有什麽事?


    應該不是安保公司的事吧。下次編謊,想個合情合理的。如果有事,那就快點說,家裏還有兩個女人等我迴去。”


    陳天育見沈秋寒一副甜蜜新郎官的模樣,氣的牙癢癢,欲言又止後,最終還是忍住沒發飆。


    昨晚李牧和大冰喝多了,早晨起來大腦一片空白。既希望沈秋寒沒有問過關鍵問題,又希望他能記得李依研。


    此時見沈秋寒與昨晚喝酒前的表現如出一轍,並沒有對李依研的刻意關心,看來他還沒恢複記憶,心裏有點小慶幸,更多的是失落。


    見陳天育憋著話一直不吭聲,張彬彬也識相地不敢提小丫頭的情況。


    大家都沉默不語,麵色陰鬱,每個人的小心思,沈秋寒都明白。雖然怪他們瞞了自己一年,畢竟是兄弟一場,也知道大家的為難和糾結,說來說去,都是為了自己的健康。


    俊顏微蹙,主動拋出大家都關心的問題,“天育、張醫生,昨晚婚宴你們去哪了?我頭特別痛,想吃點藥,沒見到你們。


    聽阿牧說,你們去見李……,對李依研。就是搶婚的那個幼稚無腦前妻。怎麽樣?昨晚她沒什麽事吧?”


    陳天育越聽越氣,咬牙切齒,以前沈秋寒都是親昵地叫她“乖寶寶”或者“依研”,現在竟然連名字都叫不全了,還嘲諷她幼稚無腦。


    麥色的麵容緊蹙,厚唇輕動,幽幽地說道“昨晚你不是把她罵走了嗎?你罵爽了,難過的是她。還好她沒白傷心,總算是讓新郎官關心惦記了。”


    沈秋寒濃眉微皺,嗤笑一聲,“我關心她?我是擔心她出了事,賴上我。我現在畢竟是有家室的人,名譽對我很重要。


    昨晚若不是公關部緊急處理,今天早上我就成頭版頭條,從全民男神變成劈腿人渣。今後,我不想再為這類事傷神,尤其是以前的事,以前的人。”


    這番話讓在座的五個男人麵麵相覷,沈秋寒的心夠狠啊,當初把李依研愛的死去活來,現在竟然怕她賴上,簡直是不可思議。


    沒想到李依研昨晚的搶婚讓沈秋寒如此反感,那麽三個月內讓他愛上她的計劃就難上加難了。


    他那麽聰明,這事該怎麽提?說不好會招致他的嫌惡和反感,很可能會幫了倒忙。大家不約而同都低頭沉思,暗暗想對策。


    沈秋寒內心很煩躁,他知道李依研昨晚一定不好,不過有柳安臣、陳天育和張彬彬在她身邊,也壞不到哪去。這些人把自己騙過來,一定有所圖謀。很可能是替李依研說情。


    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又要逼著他說出違心殘忍的話。那些明麵上對小丫頭的冷言冷語,實則是自殘,刀刀見血,宛著沈秋寒自己的心窩肉,快要壓抑的窒息了。


    冷眸微怔,濃眉一挑,站起了身,“看來你們叫我來,是問責的。我是有婦之夫,對前妻的事不感興趣。恕不奉陪,我該迴家陪希西買迴門禮物了。”


    見沈秋寒毫不含糊起身就走,陳天育的怒火徹底地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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