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臣見沈秋寒是鐵了心要保護他們安全離開,細細一想,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


    如果執意幫著沈秋寒抵擋二樓下來的黑衣人,萬一受了傷,就無人能開直升機,李依研是斷然不能離開這裏了。


    沈秋寒肯定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那麽決絕和堅持,柳安臣索性就成全他“好,說定了,咱們就按這個計劃行動。


    秋寒,我向你保證,會用自己的生命捍衛承諾,全力以赴救依研。


    你也銘記做出的承諾,一定要好好地,健康地活下去,在和苑等她迴來,一直等,一直等。我一定會把她帶迴和苑,健健康康、完完全全地交給你。”


    沈秋寒舒然一笑“謝謝你,安臣。這是我們兩個男人間的承諾。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誰都不能失言。”


    兩人心靈相通般對視一笑。忽聽樓下門邊的人衝他們喊一聲“哎,醫生怎麽站在這?夫人的傷看好了嗎?”


    沈秋寒走下樓梯,冷眸睨著,幽幽地說道“大哥,手術已經準備好了,一直再等血漿。


    醫生們都著急了,讓我打個電話問問什麽時候能送來?那幾個小兄弟手機號沒有,麻煩你給打一個唄。”


    門邊的黑衣人見沈秋寒邊答話,邊帶著醫生走下樓了,眉頭微蹙,擺擺手,“哪有那麽快,他們幾個剛剛才出去,這會還沒到醫院呢。急也沒有用,你們先上去等吧。”


    沈秋寒扭頭望一眼柳安臣,唇角微挑,快步挪到沙發區域。


    見一個人正在抽煙,假裝不經意間摸出一根煙,“樓上太壓抑了,還是你們這裏熱鬧,抽根煙再上去吧。哎呀,打火機忘在樓上了,大哥借個火吧。”


    沙發上的四人有的在玩手機,有的在擦槍,正抽煙那個指指茶幾,“火機在這。”


    沈秋寒嗬嗬一笑“謝謝啊。”話音剛落,右手抬起,“砰砰砰砰”,連著四槍,沙發上的四人全部應聲倒下。


    與此同時,站在身後的柳安臣抬起手臂,一槍一個解決了門邊驚愕發愣還未完全反應過來的兩人。


    槍聲剛落,大門打開,探進一個頭,柳安臣一個點殺,同時用屍體做掩護,來到門外,把正準備開槍還擊的另一個看守解決了。


    以上動作快速而連貫,兩人配合默契。槍聲停下後,外科醫生抱著李依研,蘇珊拎著急救設備,快速跑向門外。


    此時,二樓傳來驚唿和叫罵聲,柳安臣知道厲震天房間的黑衣人已經驚了,事不宜遲,連忙把槍遞給沈秋寒,用眼神示意他保重,跟著蘇珊快步跑向直升機。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著,沈秋寒薄唇微挑,轉身把大門關緊,並反鎖上。他是鐵了心要保護柳安臣帶著李依研離開。


    片刻功夫,二樓的一幫黑衣人已經衝到樓梯口。沈秋寒掃視一眼,心裏有絲慌亂,沒想到厲哥房間藏了這麽多手下。


    聽見窗外直升機啟動升空的聲音,沈秋寒反而平靜了。


    現在他沒有外援,必須要靠自己,打贏了這一杖,就可以迴到和苑,專心致誌地等著小丫頭康複迴家了。


    大敵當前,沈秋寒冷眸睨著,咬著牙,沉穩冷靜,一手一把槍,見一個殺一個。很快,二樓樓梯台階上,東倒西歪著五六個受傷或死亡的黑衣人。


    直升機螺旋槳攪動的巨大聲音,把麻藥未退的厲震天驚醒了。


    他強忍著腿部的疼痛,環顧一周,房間內隻有兩個近身保鏢,狐疑地挪到窗口,目光不錯地盯著剛剛起飛、從窗口掠過的直升機。


    從透明機艙口裏,看見李依研蜷縮在一個醫生懷裏,水眸緊閉,麵色慘白。


    直升機裏的飛行員和兩個醫生都不認識,應該不是李華生和沈秋寒那幫人。


    是誰如此猖狂,膽敢在他眼皮底下帶走她?


    直升機升空後,噪音降低,厲震天這才聽見有槍聲。莫非樓下有餘黨?


    他甩開兩個保鏢的攙扶,一瘸一拐地來到樓道,正看見兩個驚慌失措的手下往這邊跑。


    見來人滿身鮮血,受傷不輕,咬牙切齒道“怎麽迴事,誰在樓下?”


    保鏢見老大醒了,戰戰兢兢、小心謹慎地答道“報告厲哥,有三個醫生,開直升機劫走了夫人。考慮到夫人的安危,我們不敢啟動空中防禦係統。


    樓下有一個男的,是醫生的同夥,槍法很準,正阻止我們下樓。”


    厲震天氣的拔出腰間的槍,他要看看是誰這麽不要命,竟敢在他的地盤挑事。


    快步來到樓梯口的隱蔽處,望了一眼,怒目圓睜,高聲叫罵著“沈秋寒?奶奶的,你在洞穴裏中了兩槍,竟然都沒死,還混進這裏了。今天我要你好看,不信你死不了。”


    言畢,朝著沈秋寒的方向“砰砰砰”就是三槍。


    沈秋寒腿部中槍倒了下去。


    其實,不是厲震天的槍法多麽出神入化,而是沈秋寒的兩把槍都沒了子彈。高強度的精力集中令他筋疲力盡,此時一個小嘍嘍都能輕易要了他的命。


    厲震天見沈秋寒扔了槍,無望地靠在牆邊,猜出他沒子彈了。怒氣衝衝扶著樓梯,一墊一墊地下到一樓。


    用腳踢踢沈秋寒受傷的腿部,狡詐一笑“沈大少,你也有今天啊。這次你是徹底落在我手裏了。


    你說我是一槍讓你斃命,還是慢慢折磨你,讓你不得好死?”


    沈秋寒自知今天是逃不掉了,不過令他欣慰的是,柳安臣帶著李依研順利逃離。


    他覺得自己今天的決定是對的,犧牲又如何,隻要李依研能救活。相信柳安臣一定會信奉承諾,救她的命。隻是,自己可能迴不去和苑,要失言了。


    俊顏顯出孤傲之色,冷眸透著蔑視的寒光,幽幽地說道“厲震天,你不用費這麽多心思,想殺我就來個痛快的吧。”


    厲震天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如果沈秋寒跪地求饒,哪怕低聲哀求他,心裏都會舒坦,可此時此刻對方眼中的輕蔑一覽無餘。


    寒眸射出逼人的火光,喊道,“好啊,你想痛快的死,我偏讓你痛苦的死。來人,你們用腳好好幫沈大少鬆鬆骨,看看他能硬氣多久。”


    沈秋寒抱著頭,咬著牙,忍受著幾個黑衣人輪番的踢打,他感受到內髒破裂,聽見肋骨斷裂的聲音。


    不過這些都可以忍,絕不會對厲震天這個陰險狠毒的小人求饒。


    幾個保鏢都打累了,厲震天見沈秋寒渾身是血,鼻青臉腫,傷的不輕。可隻是望一眼,那雙冷眸就自帶硬氣和殺伐之力。


    他未曾屈服,還是雄姿英發的沈大少,還是小辣椒的丈夫。隻要沈秋寒不死,小辣椒就不會忘記他。一想到這,厲震天殺心再起。


    他一步一拐地走到沈秋寒麵前,隨手拎起一根木棒,邊打邊罵道“沈秋寒,你以為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強嗎,我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手裏的棒子厲害,我就不信今天要不了你的命……”


    終於,厲震天也打累了,朝著一動不動,滿臉鮮血的沈秋寒啐了口唾沫。扔了棒子,衝身邊的貼身保鏢說道“這裏可能暴露了,房間打掃一下,全部撤離。


    派人定位剛剛開走的直升機,把夫人盡快找迴來,要安然無恙,毫發無損。劫走她的那幾個醫生,統統殺了。去新加坡醫院找水平高的醫生,給夫人治傷。”


    沈秋寒在失去意識前的一瞬間,精神恍惚,大腦進入混沌狀態,以為自己迴到了和苑。


    他站在和苑假山旁邊的秋千架旁,專心致誌地等一個人。


    等啊、等啊……


    終於,李依研銀鈴般的笑聲由遠及近,軟糯的聲音響起“秋寒,秋寒,我迴來了。”


    看見朝思暮想的秀顏,沈秋寒笑吟吟地招招手“乖寶寶,快來,快來啊。你知道嗎,我沒有失信,一直在和苑等你呢。”


    李依研來到秋千架旁,與沈秋寒深情相擁。


    她輕撫他的短發,聞聞那股魂飛夢繞的馬鞭草清香,嬌滴滴地呢喃“秋寒,我愛你,我的心裏永遠隻有你一個,以後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沈秋寒把頭埋進她的烏發裏,貪婪地吮吸著那股沁人心扉的清香,柔聲說道“乖寶寶,我也愛你,這輩子我都不會再離開你。我們會在和苑相伴終生,直到一生一世。”


    “好,說好了,不許變。”


    “好,誰都不能變。”


    沈秋寒把李依研抱上秋千椅,冷眸和水眸相視而笑。他的大手用力一推,她就蕩了出去。蕩啊、蕩啊,幸福又歡暢……


    “秋寒?秋寒?快醒醒!”李華生心疼地扶起奄奄一息的沈秋寒,急聲唿喚,可始終沒有得到迴應。憐惜地看著女婿,冷酷的臉龐微微閃著淚光。


    二十分鍾前,李華生帶著眾人走出洞穴,看見頭頂上飛過的直升機,順著飛行軌跡找到了這間木屋。


    進來後震驚地合不攏嘴。沈秋寒躺在門邊上,隻剩一口氣。柳安臣聯係不上,李依研不知所蹤,厲震天也沒有蹤影。


    整棟木屋沒有其他人,一樓和二樓已經打掃幹淨,可濃重的血腥味和若隱若現的血痕,告訴眾人,這裏不久前就是活生生的地獄。


    陶子照顧著被傷的麵目全非的沈秋寒。大冰焦急地尋找線索。李牧不斷地打電話,催促直升機快點來。


    張山黑進木屋監控係統,把今晚房間裏的一切都迴放一遍。


    最後十分鍾,沈秋寒為了讓柳安臣帶李依研順利離開,以一敵十,子彈打完後,被厲震天及手下人狠戾地殘殺。


    那段視頻,誰看了都眼眸濕潤,動容落淚。他就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為了愛,願意獻出生命的男人。


    半小時後,直升機載著李華生、李牧、大冰和傷重的沈秋寒飛向新加坡。


    一個月後,沈秋寒在重症監護室蘇醒。


    脫離生命危險後,在沈母的堅持下,迴到了烏市。


    接下來半年時間,在張彬彬的專業治療和沈家悉心照顧下,沈秋寒終於痊愈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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