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寒離開新聞發布會現場,剛上車就接到陳天育的電話。兩個男人互相打諢,都被李依研氣的憤憤不平,可又奈何不了那個小丫頭。


    她在這兩個男人心目中的位置根深蒂固,又憐又愛,嘴上滿滿是嗔怒,可心裏根本恨不起來。


    沈秋寒迴到烏市醫院vip病房,推門進去,李依研已經穿戴整齊,背著小包坐在椅子上等他。


    瞥見沈秋寒進門,李依研起身淺淺一笑“你迴來了?”


    這句簡短的話讓沈秋寒恍然若夢,仿佛他剛剛迴到家,嬌妻軟軟糯糯的一句招唿,讓他心裏不由地觸動一下。


    冷眸透著柔光,情不自禁答道“嗯,我迴來了。你……身體怎麽樣了?還痛嗎?”


    李依研搖搖頭,兀自說道“還好。我們現在可以去補****了嗎?”


    隨後補充道“沒有身份證,很多事都辦不成,護照補不了,機票也買不成。”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沈秋寒冷眸一驚,狐疑地問道“怎麽?你要出國嗎?”


    李依研點點頭“有這個打算,還沒想好。”


    沈秋寒心裏有些隱隱的不安,該不會這小丫頭要去亞馬遜找柳安臣吧?


    她在柳家等柳安臣還好,如果前去尋夫,恐怕會露餡。


    俊顏緊蹙,沉聲道“你是要去哪裏?”


    李依研抿唇答道“想去美國。既然柳家的男人都不能入境,如果有時間我想去美國看看他們。


    況且我有大半年沒見到貝爾了,也很想孩子。”


    沈秋寒舒了口氣,旋即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喃喃地說道“依研,你關心柳家無可厚非。可柳家的事很複雜,你爸和姚局都清楚,你介入太多會引火燒身。”


    李依研有些氣惱,每次說到與柳家有關的事,沈秋寒都是這個腔調,不滿地嗔道“秋寒,你不用拿我爸說事。


    事情再複雜也是人做出來的,就算柳夫人和柳常風做了違法的事,可我相信柳老爺子和安臣不會幹那些昧良心的事吧。


    柳家一直對我不薄,我不會對他們心存偏見。”


    沈秋寒不想在這件事上和李依研爭執,既然她已經有這個想法,就隨了她的願。


    微歎一聲,話音軟了下來“行,你想去美國我不攔著,等你放長假可以考慮過去。你想好了,給我說一聲,我幫你買機票。”


    李依研揚著秀顏,低聲說道“機票我自己買,不用你操心。再過一周就是十一國慶節,學校肯定是放假的,我想利用這幾天迴美國。”


    沈秋寒俊顏緊蹙,麵色不悅“這麽快?你著什麽急?等你養好了身子再去也不遲啊。”


    李依研沉思片刻,解釋道“貝爾三歲多了,該上幼兒園了。爺爺年齡大,我和安臣都不在身邊,怕給他添麻煩。


    再說,柳夫人已經知道貝爾不是我和安臣的孩子,我擔心……所以這次去美國除了看看柳家的人,我還想帶貝爾迴國上學。”


    沈秋寒倏然抬頭,瞪著李依研的秀顏,從她堅毅的麵容看出說的都是真心話。


    內心腹誹,她自己還是個22歲的孩子,再接迴一個孩子,怎麽能行。急切地說道“我不同意,你身體不好,現在還要上學,哪有精力撫養小孩,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對了,貝爾的母親是白雨薇,父親是誰?你考慮過讓孩子迴到親生父母身邊嗎?”


    李依研有些不快,沉聲道“我的事不用你管,咱倆分手了,也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話音剛落說,瞥見沈秋寒黑成鍋底的俊顏,撇了撇嘴,低聲解釋道“我委托阿牧找過雨薇,一直都沒消息。


    我答應雨薇,這輩子不告訴任何人貝爾的身世。貝爾的親身父親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的母親和父親就是我和安臣。


    安臣懂我的心思,從不追問此事,還許諾一輩子做貝爾的父親。我希望你也不要再好奇。


    從我一個多月前迴國開始,就在想接貝爾迴國的事,現在覺得時機恰當了。”


    沈秋寒被李依研這番話氣的啞口無言。她口口聲聲和自己撇清關係,又和柳安臣有剪不斷的牽絆。


    濃眉緊蹙,泱泱不快,可他知道李依研心疼柳貝爾。


    俗話說近墨者黑,現在柳夫人和柳常風都在美國,這個孩子繼續留在柳家成長,恐怕會被教壞。以後難過的還是小丫頭。


    思量片刻,沈秋寒眉頭舒展開來,話鋒一轉“依研,你把貝爾接迴國也可以。這麽小的孩子,心智發育不全,非常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尤其是母親的愛。”


    李依研嗬嗬一笑“謝謝你的理解,我還要再考慮考慮。柳老爺子很喜歡貝爾,他也不一定會讓我帶走孩子的。


    等聯係上安臣,我和他商量一下。也許他會從亞馬遜迴美國,親自教導貝爾。”


    孩子的話題到此為止了,沈秋寒從包裏拿出一個國產王牌機,低聲說道“依研,這是昨天你選中的手機,大冰給你辦了sim卡,還試過音了。


    手機號沒變,聯係人信息都拷貝導入,一切按你的意思辦妥了。”


    李依研接過手機,點頭致謝,歡喜地擺動。


    倏然被手機殼背麵的貼畫吸引了,是兩人的大頭照,古靈精怪,親密無間,狐疑地問道“我倆什麽時候照的?我怎麽沒印象?”


    沈秋寒憨憨一笑“四年前你在美國用我的手機自拍的,我把自己的大頭照和你的p在一起了。留個紀念吧。”


    李依研水眸微轉,閃動的淚花差點掉下來,有那麽一秒鍾,她想不顧一切地飛撲上前,緊緊抱著沈秋寒。


    可最終咬著牙,忍住酸澀,狠心一把撕下來,轉身扔進了垃圾桶,丟下一句“幼稚,我不喜歡”。


    她決絕地走向電梯口,留下沈秋寒落寞淒涼的身影,還有無聲的哀歎。


    兩人坐在邁巴赫後座,中間足足可以再坐下兩個人。


    俗話說距離產生美,沈秋寒心中惆悵,一點也感受不到美感,距離代表隔閡,象征著兩個人的心很難靠近。


    王誌飛已經在公安局等待,前期的遞交材料和資料認證都辦妥了。


    沈秋寒和李依研來後,分別作了麵部識別、指紋認證和dna血樣采集等流程,確定就是本人。


    通過特殊通道,兩人等了一個多小時就拿上最新補辦的身份證,與此同時戶口信息、檔案信息都被恢複。


    拿著身份證,李依研站在公安局門口傻嗬嗬地笑了。


    沈秋寒俊顏微轉,低聲說道“依研,天快黑了,咱們先去和苑吃飯吧。吃了飯收拾行李,我送你去柳家別墅,你看行嗎?”


    李依研抿唇沉思片刻,她舍不得離開新家和苑,更不忍心離開沈秋寒。可絕情的女人要做的徹底,不能有片刻的妥協和心軟。


    此時麵對沈秋寒懇求的眼神和蕭瑟的身影,李依研咬了咬唇,水眸微涼,揮一揮手“飯就不吃了,我也沒什麽行李,柳家有我穿的衣服。


    秋寒,我們就在這裏再見吧。”


    沈秋寒冷眸射出寒氣,義憤填膺嗔道“我這個前夫就這麽讓你厭嗎?連個分手飯都沒得吃?李依研,你也真是心狠、絕情。”


    李依研抿著唇,倔強地擺了擺手,扭頭向附近的車站走去,轉身的瞬間,水眸裏的晶瑩剔透再也控製不住,傾瀉而出。


    如果此時沈秋寒衝過來攔住她,恐怕她再也沒有逃離的勇氣了。


    如果李依研停下腳步,扭頭看一眼,就知道沈秋寒滿含愛意的眼眸中充滿了絕望和淒涼,她定然不忍離去。


    隻是,她和他一個決絕離去,一個黯然離開,相同的轉身不同的心酸。


    目睹李依研上了公交車,彪悍的邁巴赫轟然而去,他和她就此別離。


    沈秋寒仰躺在後排座椅裏,無限惆悵,神情倦怠,感覺好累,好累。


    “秋寒哥,我們現在去哪裏?”


    沈秋寒失神的冷眸輕輕抬起,小丫頭已經不在身邊,他還能去哪裏?沒有她的地方,對他再沒有絲毫吸引力。


    “迴公司吧。對了,把我的休息室收拾出來,依研不迴和苑,我一個人在那住著也沒意思。最近這段時間,我先住在公司吧。”


    沉默片刻,沈秋寒對開車的大冰說道“以後你迴公司吧,不用跟著依研了。”


    大冰邊看著前方的路,邊答應著。


    剛才親眼目睹沈大少蕭瑟孤寂的背影,大冰心裏很不舒服。


    沈秋寒是他的老大,他的崇拜對象,竟然被個小丫頭拿捏住,天天受著零碎氣。


    老大讓撤迴來,正和他意。


    坐在副駕駛的李牧雖然對李依研有些窩火,可他知道小丫頭的安危始終是沈秋寒最關心的事。


    此時聽見沈大少說要調迴大冰,沉不住氣“秋寒哥,柳家生意場上得罪的人不少,恐怕依研迴去會有危險吧?”


    沈秋寒閉著冷眸,用手揉著太陽穴,低聲說道“範靜應該會派人盯著依研的,那個女人想法多,也很有野心。


    她一定以為依研迴柳家是別有用心,跟她奪權和搶股份。會處處防著依研,關鍵事情上會利用她,這也是我千方百計阻止她迴柳家的原因之一。


    大冰跟著依研,會被範靜誤解和借題發揮,反而不好。小丫頭太倔了,一點也聽不進去勸告,那就暫時先這麽辦吧。”


    頓了頓,倏然睜開冷眸,幽幽地問道“阿牧,依研是不是委托你幫她找白雨薇?結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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