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狐狸何澤影談好了交換條件,毫不掩飾急迫的心情,沈秋寒帶頭衝進了別墅。


    進屋掃視一圈,一樓一個房間門敞著,裏麵站著好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


    應該是這兒沒錯,沈秋寒一個箭步奔了過去,擠過人群,徑直來到床邊。


    屋內空調吹著熱乎乎的風,李依研身上蓋著了兩床厚被子,已經拉到下巴處,隻露出一張失去血色的臉頰。


    水眸緊閉,薄唇蒼白,氣息微弱,病怏怏地躺在床中央。


    沈秋寒惶恐不安地探手摸去,小丫頭的額頭冰冷刺骨,大手滑向被子下的脖頸和胳膊,一樣的毫無溫度,令他心驚膽戰。


    俊顏緊蹙,急不可耐地轉頭問身後一籌莫展的醫生們“醫生,她身子怎麽還是冰冰涼?”


    領隊的醫生望一眼何澤影,見他點頭許可,對著沈秋寒坦白道“這個姑娘在外麵凍得太久,室外溫度沒到零度以下,所以沒有凍傷,但是身體失溫嚴重。


    她本身體質就寒,捂了半個小時,情況還是不見好。


    而且她還一直出血,又不能把她放進熱水裏,隻能慢慢焐熱。她脈搏很弱,再不迴溫會很麻煩。”


    站在身後的何澤影吐了口氣,數落道“看吧,我說了她情況不好,要怪就怪你沒照顧好她。明知她身體弱,還讓她淩晨一個人在外麵受罪。”


    聽了何澤影埋怨的話,沈秋寒無奈地歎了口氣,自己真是罪大惡極,自責地咬著唇,隨即轉頭問道“阿牧,直升機多久能到?”


    李牧從人群中伸出頭,直言不諱答道“秋寒哥,救援直升機都在外省執行任務,最快的一架大約一個小時能到。”


    沈秋寒點點頭,靜思默想片刻,倏然有了主意,毅然決然地說道“麻煩你們全都出去。”言畢,開始利索地脫衣服。


    眾人被沈秋寒的話語和舉動搞蒙了,見他片刻脫了襯衣和背心,視若無睹地開始解皮帶時,頓時明白他的意圖。


    何澤影幹咳一聲,尷尬地說道“這個法子應該管用,大家都出來,在客廳等吧。”


    主人已經發話,眾醫生紛紛出去了。陳天育帶頭,三人也默默地走出房間,守在門口。走在最後的李牧,不忘把門關嚴。


    沈秋寒一會功夫脫個精光,掀開被子,瞅了一眼,思量片刻,把李依研的睡衣襪子也脫下來。做完這一切,不假思索,麻溜鑽進被窩裏。


    小丫頭全身上下的涼氣把沈秋寒激了一下,頓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顧不上那麽多,這個法子簡單粗暴,可效果會立竿見影。靠小丫頭自己的體溫,何年馬月才能迴溫,自己一腔熱血終於派上用場。


    沈秋寒慢慢適應了李依研的渾身冰涼,冷眸柔和地望著小丫頭,胳膊緊緊圈著她,擁她入懷,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把她包裹其中。


    李依研恍惚中感受到來自體外的熱源,潛意識裏聞到那抹熟悉的馬鞭草清香,微微皺著的秀眉慢慢舒展開來,自救意識驅使她向熱源貼近靠攏……


    沈秋寒和小丫頭貼的嚴絲合縫,心智大亂,邪火上身,再加上兩床被子和吹著熱氣的空調,頓時渾身直冒汗。


    不知不覺,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李依研寒涼的身子在熱氣騰騰的被窩裏,逐漸暖和過來。


    蒼白的皮膚慢慢有了血色,臉頰開始出現紅暈,周身也有了屬於正常人的熱氣。


    “熱水袋”的效果起了作用,小丫頭身體情況好轉,慢慢意識恢複,水眸在眼瞼下時不時轉動。


    沈秋寒喜出望外,騰出一隻手,輕撫李依研的秀發,低聲呢喃“依研,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讓你受苦受委屈了。你要是醒了,就答應我一聲吧。”


    見李依研的水眸微微顫了顫,知道自己說的話她聽得見,薄唇咧了咧,苦笑道“依研,我知道今天早上媽說了很多尖酸刻薄的話趕你走。


    媽對你有意見起源於爸的病逝,我已經給她解釋過了,今後都不能以此事再遷怒於你。


    你平時不是很倔嗎?今天早上怎麽那麽聽話。媽讓你走,你就走啊。那我讓你和我領證複婚,你怎麽總是不同意。你這就是欺負人,欺負我這個老實人。


    你個傻姑娘,鞋也不穿,還穿的那麽單薄,一個人在寒風裏下山。


    你剛剛小產,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如果不是碰巧被何澤影救了,你知道後果是什麽嗎?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真的會要我的命。


    你說你,醒了也不和我聯係,寧可委屈自己留在何澤影家裏,也不願迴到我身邊嗎?


    我媽是我媽,她說的話不能代表我。你就對我這麽沒信心,對我這麽殘忍絕情啊。”


    李依研的身體慢慢熱起來,大腦也清醒許多,倏然睜開水眸,見到自己蜷在沈秋寒的懷裏,他一邊順著她的秀發,一邊說著暖心話,聽著聽著,委屈襲來,忍不住哭出聲來。


    沈秋寒低頭瞅一眼李依研,見她水眸幽怨,淚流滿麵,連忙閉上了嘴。


    沉默片刻,左思右想,還得用點苦肉計,要不這丫頭執拗的很,恐怕不會輕易作罷。


    沈秋寒微歎一聲,用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抹去泛濫成災的淚花,喃喃地說道“依研,對不起,昨晚我有點急事,臨時出去,想著在你睡醒前就能迴來。


    沒想到我媽淩晨來了。她不知道你和我都活著,大喜大悲下情緒失控,讓你受了委屈。”


    李依研聽著沈秋寒歉意的軟糯話語,想到了早上自己經曆的一切,反而越哭越兇。


    沈秋寒見自己越說這丫頭越來勁,想把她哄好反而適得其反,頓時慌了神“好了,好了,我的乖寶寶,知道你委屈,知道你挨凍。


    你打我,罵我,怨我,都成。別哭了,看別哭壞身子。”


    李依研哭聲低下來,轉為時不時的抽噎,這些年她何曾受到這種委屈,被人訓斥辱罵的無地自容,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心裏的怨氣一下子竄了起來。


    剛巧手搭在沈秋寒腰部,咬著牙在他腰間掐了一把。


    “啊!”沈秋寒毫無心理準備,沒想到這丫頭下了狠手掐他的肉,一想到苦肉計,故意借機抬高音量慘叫一聲。


    沈秋寒這聲驚叫聲音很大,門外守著的三人都聽見了。


    沈君南放心不下他哥,剛準備推門,就被陳天育攔住,“別緊張,你哥沒事。


    沒聽見依研在裏麵哭嗎?夫妻倆打打鬧鬧正常的事,不要大驚小怪。”


    沈君南指著門,狐疑地說道“我哥叫的那麽淒慘,明顯帶著痛苦,那還算是打打鬧鬧呀?指不定吃了多大的虧呢。”


    陳天育嗤笑一聲,揶揄道“行了,依研剛剛緩過勁,能有多大的力氣。倒是你哥,一隻手都能掐死那丫頭。


    我看你哥就是故意裝可憐,博同情,你要是衝進去,他的苦肉計就黃了。”


    沈君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沒想到陳天育股票玩得好,男女感情的心理分析也頭頭是道。


    沈秋寒的這聲驚唿也讓李依研顫了一下,心裏疼著,嘴上還不饒,噘著唇低聲嗬斥“我輕輕捏了一下,有那麽疼嗎?你就會誇大其詞,騙人,老騙子。”


    沈秋寒見李依研終於肯搭理自己,嘿嘿一笑“乖寶寶,肯和我說話了。好,我是老騙子,專騙你這個小丫頭。


    你不生氣就行,怎麽招唿我都成,隻要你樂意,你高興。”


    李依研瞥了瞥嘴,嬌聲嬌氣地說道“誰是你乖寶寶,滿嘴抹了蜜一樣,臉皮厚。”


    沈秋寒嘿嘿一笑,翻身壓了上去,嬉皮笑臉說道“你就是我的乖寶寶,我就對你臉皮厚。


    來,嚐嚐我的嘴有多甜,是不是比蜜還甜。”言畢,炙熱的唇瓣迅速貼上蜜唇,小心翼翼品嚐,無限愛憐湧上心頭。


    李依研被突然來襲的熱吻怔住了,努力掙脫無果,隻能嬌羞地感受他的溫情。


    倏然被他的某個部位頂著,注意力轉移過來,這才意識到兩人沒穿衣服。


    秀顏頓時紅彤彤一片,扭頭脫離沈秋寒熱唇的掠奪,嬌嗔道“流氓,誰讓你脫我睡衣的?你幹嘛也不穿衣服躺著?


    咱們還是前夫前妻關係,你太過分了。快下來,我喘不上氣了。”


    沈秋寒被她如此怪罪,也意識到問題,笑眯眯地答道,“以後不許叫我流氓,不然我真流給你看。你要承認是我乖寶寶,我就下來。”


    李依研用胳膊頂在沈秋寒的胸前,阻止他繼續靠近,淒楚動人的冷眸輕抬,羞怯地說道“有你這麽乘人之危麽,行,服你了,我是你乖寶寶。


    我這會不冷了,你走開。大白天的被人看見多不好。”


    沈秋寒假裝失望地搖搖頭,悲涼地答道“我終於體會到了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涵義。


    捂熱了你的身,捂不熱你的心啊,乖寶寶對我太絕情了。”


    李依研最受不了死皮賴臉的沈秋寒,沒力氣推開他,又拿他沒辦法,秀拳舉著在他背上胡亂捶打,打夠了氣也消了,閉上水眸,不再理他。


    沈秋寒知道今天的時間地點條件統統不合適,再這麽無賴下去受折磨的隻有自己。


    連忙翻身躺迴床上,莞爾一笑“打是親罵是愛,乖寶寶對我就是好。我聽你的,躺迴原位了。這次放了你,下次可不饒你。”


    此時,李牧輕輕敲敲門,隨即推開一條縫,低聲說道“秋寒哥,直升機已經來了,停在院子裏。張彬彬剛才來電,人準備好了,隻等依研過去。”


    沈秋寒欣慰一笑,高聲應到“知道了,我們現在穿好衣服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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