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寒薄削的唇部微微一動“你想知道真相,不妨告訴你。這事要從三年前說起,也就是你計劃的開始。


    當年何澤影是你在國內最主要的洗錢通道,不過他太貪心,漏了馬腳被警察監控了。


    再加上易安土地開發項目競標失敗,你急於尋找新的安全可靠的洗錢通道。於是讓何澤影綁架我的妻子李依研,以此威脅我。


    依研和白雨薇被你們抓到金三角,一路吃了很多苦,還受了很重的傷。在我趕到前,她們在王大吉的槍口逼迫下絕望地跳進河中。


    大家都以為我因恨截留了你的5億美元,其實即使依研沒事,錢我也不會解付。


    因為警察已經追查出資金匯出源頭機構,就是以柳香兒的名義注冊的離岸公司。


    通過定位柳香兒,警察追蹤到金三角,可槍炮不長眼,柳香兒在追捕中不幸去世。


    當時警察以為柳香兒就是安爺,她符合所有的證據指向。正當警察準備結案,沒想到被依研和白雨薇搏命殺了的刀疤還有一口氣。


    他臨死前招供,安爺是男人,是個家族稱謂,目前已經是第三代。


    而你這個美國的著名外科醫生,是柳香兒的男朋友。柳家三代男丁,恰恰符合這個特征,警察就注意到你了。


    柳香兒死後,你重新調整了計劃,去金三角河中救了依研,帶她迴到美國,頂替了原先的柳香兒,作為一枚棋子,以備日後使用。


    如果我沒猜錯,依研體內的竊聽器是你讓何澤影在易安綁架她的時候就放置了,否則你怎麽可能比我先找到她。”


    頓了頓,見柳安臣臉色煞白,玩味一笑“你帶依研在美國的三年,一直都在警察的監控中,隻是因為依研重傷未愈,尚不能為你所用,你收斂了不少。


    三年後你帶依研迴國的事,就不需要我說了吧。咱們都彼此清楚。”


    柳安臣挑了挑眉,“依研迴國以後的事,我真不清楚,說說看。”


    沈秋寒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你帶依研迴國就是為了執行報仇計劃,她跟我迴易安後,你打開了定位竊聽器,可我身上裝了反竊聽裝置,早早識破了。


    後來,我也在她身上放了個同樣的竊聽器,一直沒打開,讓你的計劃一步步順利推進。


    你弟弟恨我,派車撞我,讓我出了車禍,你借手術的機會在我頭皮下放了個竊聽器。


    我早早發現,就將計就計,股份和公司都給你們,最後借依研枉死的事自殺身亡。


    你以為我死了,放鬆了警惕開始外出。打開了反竊聽裝置,迴到木屋後沒有關閉,無意中察覺到依研處於被監聽狀態,意識到假冒依研的事已經敗露。


    為了引出爸,故意對依研施暴,害她割腕自殺。你知道我們會走空中去營救,故意說蘇珊一人離開,其實你們三人一起離開的。


    目地是騙我們進木屋的治療室,把我們一起炸死。”


    頓了頓,冷冷地說道“柳安臣,我說的沒錯吧。”


    柳安臣嗬嗬一笑,答非所問“你怎麽發現第一次木屋爆炸中死的女人不是依研?


    那個女人我找了整整一年,稍稍整容後,無論是樣貌、氣質、聲音,甚至血型都一致。


    dna檢測報告,我也讓黑客入侵做了更改,應該是萬無一失的。”


    沈秋寒冷眸中透著暖意“被你炸死的小冰,用無人機錄下了現場視頻。


    那個女人確實是360度無死角的相似,可你不要忘了,任何部位都能整容和偽裝,唯獨眼睛不行。


    依研的水眸是有靈性的,獨一無二,我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她。”


    柳安臣訕訕地笑了聲,“好吧,算你火眼金睛。對了,前兩天,我明明看見你們都進木屋了,為什麽沒被炸死?”


    沈秋寒輕笑道“我知道你識破了依研身上有定位竊聽器,所以你後麵采取的行動都有可能使詐。


    你有黑客,我們也有高手。你看見的視頻是假的,張山p了圖,黑進你的平板電腦。


    我們當時沒有進屋,放的假圖讓你看,你就相信了。”


    柳安臣這次算是心服口服了,他自認自己計劃周密,沒想到還是被腹黑狠戾的沈秋寒占了上風。


    可輸是一迴事,認輸是另一迴事。


    柳安臣在金三角混跡幾年,經曆過很多關乎生死的複雜場麵,深知凡事留一手。


    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狡黠一笑“沈秋寒,你這麽喜歡自導自演,不當編劇和演員,真是虧了。


    故事編的很精彩,情節跌宕起伏,峰迴路轉的梗也很多。可惜你貼錯了標簽,我不是男主角。


    你說的這些都是猜測、想象,沒有證據。照你所言,派人跟蹤調查我三年多,一定發現了很多疑點和線索啊。


    如果有真憑實據,你和爸不會站在這和我磨牙,早都讓姚局把我押走了。


    噢,對了,我是美國籍,如果我販毒洗錢,你們早就讓國際刑警抓我了。”


    見李華生和沈秋寒冷著臉不吭聲,得意地笑道“這樣,禮尚往來,我也當一迴編劇,有個美麗的愛情故事可以和你們分享。”


    李華生抬起雙眸,冷冷地說道“願聞其詳。”


    柳安臣單刀直入道“柳香兒和安爺一樣,並不是一個人,也是個名號,是安爺精心挑選的伴侶。


    在第三代安爺上任前,他的伴侶柳香兒以及接替者,就被物色好了。


    那時,柳香兒的接替者還是個齊耳短發、清秀可人的小女孩。


    一個騎著自行車陽光燦爛的高中生,一個偷偷溜出家門,和男生爬樹翻牆的調皮蛋,一個毫無煩惱古靈精怪的小丫頭……


    她的年齡太小,但是安爺可以等。誰知,竟然有人捷足先登,和她在美國結婚了,那安爺不能再等了。”


    沈秋寒冷眸冒出寒氣,神色慌亂,低吼一聲“你什麽意思?依研上高中時,你就……”


    柳安臣嗤笑一聲“沈秋寒,在易安中學的林蔭道上,偷偷瞧她的可不止你一人。”


    李華生麵色陰鬱,用手示意沈秋寒不要亂了方寸,衝柳安臣冰冷地說道“你這個故事編的好,很有亮點,我想繼續聽下去。”


    柳安臣撇了撇嘴,這位嶽父對他說話總是這麽陰陽怪氣。


    既然今天大家都攤開了,索性就直言不諱“第一代柳香兒被警察殺了,李依研必須即刻上任。


    何澤影綁架依研表麵是為了威脅沈秋寒達到洗錢的目的,其實是讓她通過這種方式來到安爺身邊,贏得信任,最終入局。


    當然何澤影手下的刀疤一路幹的壞事,安爺不知道。就算那兩個丫頭沒殺了刀疤,安爺也不會放過他。


    一直以來操縱股市、洗錢甚至那些毒資,都是柳香兒所為。你們要執意追責,恐怕會傷及依研,因為她在美國的身份就是柳香兒。


    木屋的所有人也是柳香兒,我隻是帶著妻子暫住。再說,你們說我是大毒梟安爺,有證據嗎?你們看見過我殺人嗎?”


    這個問題李華生和沈秋寒斟酌過很多次,就知道柳安臣不會束手就擒,一定會抵賴,這確實是遲遲不能抓捕的主要原因。


    李華生聽完柳安臣的故事,原本還有些疑惑,現在十分肯定,柳安臣就是安爺,一個攻於心計、沉浮極深、心狠手辣的大毒梟。


    既然柳安臣拿女兒威脅他,為防後患,也得使一些非正常手段,為民除害。


    李華生上前一步,玩味十足地露出少有的笑顏,幽幽地說道“柳安臣,不得不承認你隱藏的很好,我們確實拿你沒辦法。


    不過,這幾年調查你,順便也調查了柳家,還真是收獲頗豐。我不是編劇,下麵說的話都有真憑實據。


    你迴國這段時間,警察已經摸清柳氏集團利用國際物流線路運毒的證據。


    前兩天,易安公安局已經聯合國際刑警在j國截停了柳氏集團物流專機。


    飛機上有很多快遞包裹,可除了服裝鞋帽,生活日化,還有毒品。


    根據調查,你弟弟柳常風和你媽媽柳夫人是該物流線路的直接授權委派人。


    剛才在我來醫院的路上,姚局已經請他們去公安局喝茶了。


    匪夷所思的是,兩人都在爭,都說自己是這架專機的負責人,你說我該信誰?


    說不定他們兩個都有份。依照現在的刑罰,估計他倆吃不上監獄裏的年夜飯了。”言畢把兩人的認罪視頻點開,播放給柳安臣看。


    柳安臣看著視頻裏柳常風痛哭流涕的樣子,還有柳夫人心灰意冷的絕望表情,原本得意的神情瞬間土崩瓦解,氣的胸腔高高低低起伏。


    柳老爺子三令五申不讓柳夫人運毒,沒想到還不知死活,甚至變本加厲帶上柳常風。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次一家人都被端了,柳家要倒了。


    柳安臣是柳家長孫,此時感到悲哀和無助。深深吸了幾口氣,眉頭擰成個疙瘩。


    自從按照爺爺的意思接任了安爺,他一直不開心,那些都不是他想做的事,早都想擺脫這一切。


    再說,現在沈秋寒活著,李依研的心永遠不會迴來。


    雖然,警察沒證據抓他,可沈秋寒會一輩子調查他,監控他,直到找到證據為止。


    沒了李依研,沒了媽媽和弟弟,也沒了自由,柳安臣鼓起勇氣,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沉默片刻,柳安臣倏然抬起眼眸,一本正經地問道“爸,對你們來說,安爺比柳夫人和柳常風這些普通的販毒人員更有價值吧。


    如果我保證,往後的今天都是安爺的忌日,你們能放過柳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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