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陳天育就睡不著了,來迴在房內踱步,一遍遍地看手表。


    按張彬彬的建議,提著簡單的早餐,8點準時出現在雅苑門口。


    隨著一聲高過一聲的敲門聲,裏麵無人應答。


    雖然在預期內,可陳天育依然頭冒冷汗,顫抖著手拿出備用鑰匙快速開門。


    不出所料,在臥室裏發現吃了整瓶安眠藥,唿吸微弱,神誌不清,奄奄一息的沈秋寒。


    一輛救護車閃著警燈、拉著警鈴,穿過校園,直奔烏市醫院搶救室。


    一個小時後,張彬彬神色悲涼,步履艱難走出搶救室,朝門口焦急等候的沈母和沈君南深深鞠躬“伯母,君南,很抱歉。秋寒服藥劑量大,時間長,搶救無效,請節哀。”


    沈母聽完張彬彬的話,血壓上升直接昏厥過去。站在一旁等候的趙希西和趙倩雲連忙上前,把沈母扶到旁側的休息室。


    沈君南不相信張彬彬的話,搖著他的肩膀,嘶吼道“你騙我,我不信,我哥不會死的。


    他那麽健壯,一瓶安眠藥怎麽會承受不住。我也吃藥自殺過,可都被你救活了。”


    張彬彬輕聲安慰著“君南,你冷靜點,你哥吃的量大,時間又長。你那次也是岌岌可危,如果李牧晚送來一小時也一樣沒命。


    這都是無法預期的,都是命啊。”


    沈君南推開張彬彬,跑到沈秋寒的遺體前,趴在他哥身上,控製不住情緒,痛哭流涕。


    “哥,你怎麽這麽傻,為了個女人,命都不要。你太自私了,留下這麽些爛攤子,讓我獨自麵對,你的心太狠了。


    哥,我知道你沒死,你醒醒,快點醒來,咱們還要商議怎麽奪迴公司股權呢……”


    張彬彬見沈君南傷心欲絕,心裏隱隱作痛,但是考慮到沈秋寒的後續計劃,忍了又忍沒有告訴他真相。


    沈母在休息室醒來後,想到大兒子沒了,哭得悲悲切切,痛不欲生。


    沈秋寒從小乖巧聽話,活潑伶俐,長大後品學兼優,懂事沉穩,一直是沈家的驕傲。


    現在他自殺身亡了,沈家人無論如何都不願相信。


    被這個消息雷到的還有大眾媒體。第二天,依支付、依安保和依基金三家上市公司創始人、前任總裁沈秋寒先生服藥自殺的消息,遍布各大網站頭條。


    各種網評人對沈秋寒的自殺妄加揣測,進行所謂的深度解讀,不凡有些是柳家雇傭的水軍。


    有人說他的公司被前妻的現任老公搶走,自尊心受損,無地自容,被迫自殺。


    有人說他對前妻愛的深切,思念成疾,得了抑鬱症,得知前妻去世,服藥自殺追隨而去。


    有人說他的公司出現重大財務問題,債務危機讓他以死逃避責任……


    無論市場傳聞如何,沈家均不做任何迴應。隻是發了個訃告,三日後在烏市舉辦追悼會。


    一切都按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沈秋寒被宣布死亡後,從急救室拉到了停屍間。


    張彬彬打發了護士,三五分鍾就取出了他頭皮下的東西。


    沈秋寒吃的一瓶藥大部分是維生素,但少量的安眠藥還是讓他昏昏沉沉。現在被張彬彬又是動刀又是縫針地折騰,一個激靈,頭腦瞬間清醒。


    忽略頭皮的疼痛,他深吸幾口氣,緩了緩勁,穿上張彬彬準備的醫生白大褂,帶上口罩,亦步亦趨離開停屍房,進了臨時指揮監控室。


    李華生見到沈秋寒進門,幾日來陰寒的麵孔總算露出了笑容。陳天育還有上麵來的專員都熟絡地和他點頭打招唿。


    “秋寒,你可藏得夠深的,不過我真佩服你,還是你厲害,眼神淩厲,一眼就看出了依研的偽裝者。


    對了,既然你是詐死,為什麽要舉行追悼會,這不是多此一舉嗎?”陳天育狐疑地問道。


    沈秋寒狡黠一笑“柳安臣知道李牧在追蹤他,一定不敢迴國。他怕我沒死,詐他,心中存疑,會想方設法求證。


    與其那樣,不如主動讓他看,反而不會露馬腳。


    訃告聲明三日後舉辦追悼會,柳常風一定會來,張彬彬已經找了個和我樣貌很像的屍體,到時讓他看個夠。


    隻是我媽和君南,還有那些不知情的親戚朋友會很傷心。


    天育,這段時間,公司和家裏就交給你了。”


    陳天育麥色的麵容微微一怔,幽幽地說道“放心吧。對了,如果柳安臣確定你死了,會不會繼續偽裝醫生的身份,找個借口宣布是烏龍事件,帶依研迴國?”


    李華生抬起頭,沉聲道“如果依研能順利迴國那是再好不過。不過根據監控錄音,依研最近出現流產症狀。


    柳安臣擔心秋寒去世的消息讓依研受到刺激,虎毒不食子,應該會顧忌胎兒,短期不會讓她迴國,也不會讓她和國內聯係。


    另外,柳安臣既然是安爺,肯定還有別的目的,隻有親眼看見秋寒死了,才會有下一步的行動。


    柳安臣在等待,我們也要冷靜地等待。”


    姚局點了點頭,“李副市長分析的有道理,根據監聽信息,今晚蘇珊就會去金三角。咱們打起精神,一定不要放過任何線索。


    另外,柳安臣的安爺身份還沒確鑿的證據,僅憑一張模糊的照片還不行。


    根據線人的密報,安爺身上有個貼身虎形墨玉,金三角的黑道和毒販談判和交易時,見到玉飾才會認可安爺的身份。


    咱們光抓住柳安臣還不夠,最好能找到這塊玉飾。否則沒了一個柳安臣,還會有別的柳家子孫,繼承安爺的身份和罪惡。”


    沈秋寒冷眸寒氣四射,柳安臣是個深不可測的危險人物,小丫頭天天在他身旁,如何能放下心。


    於是,探究地說道“爸,姚局,我想動身去金三角。離依研近點,心裏踏實。


    再說,我對那邊熟,早點去能幫上忙。一旦找到藏身地,也好展開行動。”


    李華生冰冷暗沉的麵孔,微微一笑“你啊,剛才你沒進來前,我就給姚局說,一準你今天要去金三角,真讓我說對了。


    經向上級部門請示,我們即刻出發,與李牧匯合。專機已經等著,設備都打包裝好了,行動吧。


    陳天育、張彬彬,你們就留守吧。要是都走了,柳家會起疑的。”


    ~~~~


    晚上8點,朗朗星空,群星璀璨,蘇珊在新加坡下了專機,轉而上了直升機。大約一個多小時,緩緩降到木屋前的空地。


    “蘇珊醫生,歡迎你。”等候在木屋門口的柳安臣快步迎了上去,接過她手中的醫療箱,遞給了身後的保姆。


    蘇珊溫婉一笑,柔聲道“柳醫生,好久不見。這裏風景不錯啊,簡直是世外桃源。”


    沈秋寒笑逐顏開“哪裏,就是個叢林小屋,還比不上非洲咱們住的大院。快進來吧,你還沒吃晚飯,廚房都準備好了。”


    蘇珊吃著香噴噴的飯菜,嚐出是柳安臣做的,讚不絕口,是那個讓她熟悉又想念的口味,永遠帶著家的溫馨味道。


    “對了,你太太呢?她身體好點了嗎?”蘇珊想起此行的目的,關切地問道。


    柳安臣略顯疲憊的眼眸眨了眨,微歎一聲“依研身體不舒服,剛剛睡著了。這兩天一動都不敢動,吃飯都是在床上,搞得我整天緊張兮兮,一步都不敢離開。”


    蘇珊放下筷子,沉思片刻,壯著膽子說道“柳醫生,懷孕這事,大家都知道,前三個月特別重要。


    一個原因是胎兒各項器官發育的關鍵期,另一個原因在國內刻意迴避,就是如果胚胎質量不好,流產就是自然淘汰的過程。


    假如胎兒保不住,也未必是壞事。”


    柳安臣是個醫生,這段時間看了不少孕期的書籍,也明白這個道理,可還是心有不甘。


    沉聲道“蘇醫生,剛才你說的這番話,我是醫生我懂,可你絕對不能在依研麵前提。她稀罕這個孩子,我也想要,無論如何都要保住。”


    蘇珊秀眉緊蹙,訕訕地笑道“柳醫生,我知道了,我會注意說話分寸,也會盡力為她保胎。”


    其實蘇珊心裏有無數個為什麽,李依研喜歡這個孩子為什麽要吃藥流產?如果柳安臣在乎這個孩子,為什麽不帶她去大醫院住院幹預治療?


    無論什麽原因,蘇珊都是矛盾的。


    她不希望這個孩子留下,沒有孩子的牽絆,以後她和柳安臣還有機會在一起,雖然她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又希望這個孩子保住,因為這是她能在木屋待下去的理由,是她能繼續待在柳安臣身邊的唯一原因。


    錯過這次機會,恐怕今生再無相見的可能。


    夜深人靜,蘇珊躺在客房的大床上,目光穿過那道木門。房間斜對麵就是柳安臣的臥室。


    多希望躺在他身旁的是她自己,懷孕的那人也是她自己。多期待柳安臣能像嗬護李依研一樣,對她輕言細語,寵愛有加。


    蘇珊覺得自己也不是沒可能,隻要能待在柳安臣身邊,總會找到機會。


    況且李依研懷孕了,柳安臣是個身體強健、正值壯年的男人。隻要她主動一些,凡事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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