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人壞話時驚現背後靈,鄭嘟嘟卻絲毫沒有被當場抓包的緊張和忐忑,反而理直氣壯的看著文彬,連翹起的睫毛都仿佛在說“我就是這麽說的,你想咋樣”。


    事實就是,文彬還真的不能對他咋樣,但又實在氣不過,就伸手捏住他的臉頰,用力往兩邊拉扯,把他的眼睛嘴巴和整張臉都拉成了一個扁平的形狀。


    溫家小郎溫黛在旁邊看得有趣,不禁搓著手指也有些蠢蠢欲動。


    鄭嘟嘟臉上的肉多,又嫩又滑,看起來就是很好捏的樣子。


    心動不如行動,溫黛當即就在文彬鬆手之後,也朝著鄭嘟嘟伸出了“罪惡之手”,在他的臉上揉捏了一把,那動作,像極了剛才鄭嘟嘟摸黑白團子的樣子。


    鄭嘟嘟懵了一下,然後看著溫黛不滿的說道:“溫三哥哥,你別老是捏我的臉。”


    溫黛虎著臉,故作不滿道:“怎麽文彬捏你時卻一聲不吭?可不能這樣偏心。”


    鄭嘟嘟看了文彬一眼,無奈的歎氣道:“誰讓他是我哥哥呢,總得讓著他一點。”


    另外幾位少年郎不由被他給逗笑了,紛紛圍繞上來逗他。他也不生氣,還一本正經的迴應他們的逗趣。


    玩鬧一會兒,又與雲蘿三人見禮,得知兩方人雖目的地不同,但兩地相距不遠之後,就結伴一起往那邊走去。


    多了幾個活躍的少年郎,人群都跟著熱鬧了許多,浩浩蕩蕩的往前行,並在一個巷子口又重新分成兩撥。


    景玥說的那家西域烤肉鋪就在這個巷子裏麵,站在巷子口,雲蘿就隱約的聞到了油脂被炙烤後發出的特有香味,一下子覺得餓了。


    食肆的麵積不小,顧客也不少,站在門外就能看到裏麵大堂中熙熙攘攘的已經坐了許多食客,有普通百姓,也有穿著錦繡的老少爺們,一個個都大口的咬著被烤得鮮香入味的肉,吃得滿頭大汗,仿佛連平時的儀態都忘記了。


    說是烤肉鋪子,但也不可能單單隻賣這一樣東西,食肆內,其他可供選擇的吃食種類也很豐盛,且還帶著與大彧各地都不相同的異域風味。


    景玥帶著雲蘿他們上了二樓,進了早就預定好的雅間。


    坐下沒多久,夥計就捧著巨大的盤子送來了一整隻熱騰騰的烤全羊,引起了鄭嘟嘟的一陣驚歎,說:“我們要把它全部吃完嗎?”


    雲蘿覺得吃完它並不是什麽為難的事情,畢竟這裏除了鄭嘟嘟之外,另外三個都有一個好胃口。


    當然,這種事情就沒有必要說出來了。


    景玥親自動手,把烤羊身上最好吃的幾個部位的肉挑揀著割了下來,全送到雲蘿麵前。


    此舉引起了衛小侯爺的又一陣側目,景玥當他是羨慕,猶豫了下,便給他也割了一塊,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個吃醋鬧脾氣跟人搶食的小孩兒,瞬間把小侯爺氣到內傷。


    對於這兩人的明爭暗鬥,雲蘿是從來都不理會的,雖然在很多時候,他們的爭鬥都是因她而起。


    她隨意夾了一塊肉咬上一口,鮮香入味,口感勁道,沒有一絲的羊膻味。


    調轉筷子給鄭嘟嘟的碗裏也夾了一塊肉,看他埋頭吃得停不下來,便伸手又給他夾了兩塊。


    “三姐,我從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肉!”他嘴角還粘著一點孜然的碎末,沉浸於美食之中,喜歡得兩隻大眼睛都眯了起來。


    景玥待鄭嘟嘟的態度和衛漓的截然不同的,聞言就轉頭來跟他解釋,“西域盛產香料,烤肉時最常使用的就是一種叫孜然的,用它能去除肉的腥膻。”


    鄭嘟嘟“哇”一聲,然後又吃了一大塊肉。


    肉吃膩了,就喝上幾口奶茶。


    這是鄭嘟嘟第一次喝奶茶,初時不習慣,後來就忍不住捧著杯子多喝了幾口,覺得甜滋滋的特別香。


    景玥見他喜歡,就親手執壺給他滿上,又給雲蘿倒滿,說道:“為了迎合大彧人的口味,這奶茶的味道倒是與他們本地的有些不同,加了許多糖,很招人喜歡。”


    雲蘿喝了一口,滿嘴的奶香和茶香味兒,帶著不濃不淡的甜味,很是解膩。


    鄭嘟嘟捧著杯子抬頭問他,“景哥哥去過西域嗎?”


    “去過,但那裏荒蕪而貧瘠,並不是什麽好地方。”


    鄭嘟嘟疑惑,“是這樣嗎?可是我聽人說,西域有美酒,還有數不清的黃金寶石和香料,這樣都不是好地方?”


    說到美酒,景玥不禁看了雲蘿一眼,然後跟鄭嘟嘟說道:“但那裏氣候惡劣,土地貧瘠,種不出糧食,他們就隻能靠放牧為生,哪裏水草豐美就跟著遷徙去哪裏,居無定所。”


    鄭嘟嘟眼睛一亮,當即說道:“那他們豈不是能去很多地方?”


    景玥:“……”這樣說好像也沒毛病。


    雲蘿側目跟他說:“等你長大了,也可以去很多地方。”


    鄭嘟嘟想象了一下這個場景,忍不住就樂了起來,然後拉著雲蘿問道:“三姐三姐,虎頭哥哥現在是不是在那裏?”


    身為一個半年不見就會把三姐相貌忘記的小孩,他其實早已經想不起來虎頭哥哥長得什麽模樣了,但虎頭哥哥這個名,卻是從沒有在他的身邊消失過。


    如今他年歲漸長,能記住的東西更多了,也更加的記憶長久。


    雲蘿轉頭就看向景玥,鄭嘟嘟也跟著抬頭看他,兩雙形狀不同卻一樣清澈澄然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讓景玥的心都不由得酥了一下。


    莫名有種養兒子的錯覺是怎麽迴事?


    鄭嘟嘟與阿蘿並無血緣關係,卻為何竟會長得這樣像?


    眼神一飄,他止不住的耳根發燙,不由伸手摸了一下,有點不敢直視雲蘿,便對鄭嘟嘟說:“他上個月又立了功,離千夫長也不遠了。”


    “千夫長?千夫長是不是就能管一千個人了?”


    “按規製,應該是三千餘人。”


    “哇,那虎頭哥哥就要當大官了呀!”


    景玥摸了下他的頭頂,神情相當的溫和,說:“對。”


    鄭嘟嘟抬頭往上看,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的問道:“景哥哥,你手上的油和肉沫都擦幹淨了嗎?”


    景玥不禁莞爾,把手放了下來在他麵前展示,悠然說道:“現在擦幹淨了。”


    鄭嘟嘟呆了一下,憋著小嘴強忍住委屈,看得另一邊的衛漓亦是忍俊不禁。


    他轉而問景玥,“邊境又不安分了?”


    “從來都沒有安分過。”景玥用幹淨的濕帕子擦了擦手,往雲蘿已經空了大半的碗裏又夾了幾樣別的菜式,然後跟衛漓說,“打怕了他們,也不過是暫時的臣服,私下的小動作卻是頻頻,休養生息三年,越發的安分不下來了。”


    衛漓不由皺眉,“西夷貧瘠而蠻荒,幾百上千年都沒人能把他們徹底收服,又虎視眈眈的盯著中原腹地,讓人厭煩又警惕。”


    景玥下意識看向了雲蘿,目光微閃,嘴角卻不由自主的抿緊了。


    他想起了前世,阿蘿對西夷實施的種族滅絕計劃,他不知她是在怎樣的境況下才會不惜使用那般狠絕的手段,她明明是一個再溫柔善良也沒有的小姑娘。


    她一人就屠了那片荒漠草原上的大半人口,讓荒漠上的植株都在之後的幾年長得格外豐茂,之後往東西兩邊擴張,這腳步就再也停不下來。


    想到這兒,景玥的心尖兒都止不住的疼,細細密密的並不十分劇烈,卻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之後,她年紀輕輕的就亡於大漠風沙之中,他對於某些人所說的“她手段狠厲、有傷天和,遭了老天的懲戒”不屑一顧,但今生卻不願再看到阿蘿在殺戮的泥潭中掙紮。


    雲蘿轉頭看著他,帶著一點疑惑,“景玥?”


    他迅速的迴神,收斂起不慎流露的異樣情緒,抬眸就又是那個光風霽月的景小王爺,含笑道:“總不會讓他們得逞,這三年來,西夷在休養生息,我大彧難道就不是嗎?如今糧倉廩,眼看著又能收獲大批的糧食。”


    雲蘿問道:“去年,西夷的大王子不是說要跟我大彧聯姻嗎?怎麽之後就再沒有動靜了?”


    衛漓迅速的沉了臉色,冷笑道:“他們隻想白得一個大彧的公主,可舍不得把自己的公主送到大彧來,真是癡心妄想!”


    雲蘿想了想,就說道:“雖說向來是弱國公主和親強國,但我們作為宗主國,本身就站於高位,能更合理的提出條件,比如挑一個厲害的姑娘,再以陪嫁之名給她配上一支精銳軍隊,就看西夷敢不敢娶。”


    景玥頓時眉心一抽,搭在桌上的手微動,想要把她捂起來。


    衛漓愣了下,之後瞬間變色,一臉警惕的看著她說道:“給我打消這種念頭,我大彧男兒千萬,何至於讓一個姑娘挑起千斤重擔?這種話以後莫說提,連想都不許想!”


    這是自相識後的第一次,兄長對她這麽……兇。


    而且,景玥對此竟是一點維護她的意思都沒有。


    雲蘿微側目,“哦”了一聲,也不知到底聽進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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