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蘿在城門口巧遇進京高考的袁承等人,與同伴分開後,袁承、李三郎和越州府知府家的二公子陳琛便隨著她到了長公主府,預備借住兩個月。


    這三人中,陳琛身為越州府知府家的公子,與衛家的關係算得上親密,而袁承和李三郎是鄭家的親戚,且都與雲蘿的關係甚好,所以長公主也難免對他們多了一番心思,知道他們可能會來府上借住,早已經讓人將客院都準備好了。


    “小生陳琛/袁承/李涵謙拜見長公主殿下。”


    李涵謙就是李三郎的大名,不過除了先生同學,家人親戚們很少會叫他這個名兒,就如同栓子,村裏人聽到李杜蘅這個名字還得先想一下,才能反應過來說的是栓子。


    長公主今日難得的坐正了,說道:“快起吧。三位郎君千裏迢迢的趕路甚是辛苦,趕緊坐下歇歇腳,用些熱燙的茶點暖和下身子。”


    “謝長公主!”


    花廳裏暖烘烘的,三人坐下後都本能的舒緩了一口氣。


    丫鬟送上新沏的茶水和幾樣點心,長公主便問道:“這一路過來可有遇上什麽麻煩?”


    陳琛欠身說道:“除了冷,倒是沒一路順遂。”


    長公主笑道:“誰讓你們非要年後上京呢?若是秋闈結束後就動身的話,有足夠寬裕的時間讓你們在天冷之前到京城。”


    陳琛歎了口氣,“殿下英明,可惜我這好友非要先過了書院梅院的考核,說是不得到那一身梅花衫,他中了狀元都不開心,小生無奈,隻能陪著他耽擱到年後。”


    長公主也不禁被逗笑了,看向袁承說道:“本宮之前也聽淺兒說起過此事,袁公子才學出眾,定能金榜題名。”


    袁承有些拘謹,眼前的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衡陽長公主,就算眼睛見到的模樣與他原先想象中不同,但他還是心中忐忑,連往日跳脫的性子都不知不覺的收斂了起來。


    “長公主謬讚了,先生都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常拿著戒尺對我蠢蠢欲動。”


    長公主笑彎了眼,“聽聞林山長將自己的掌上明珠許配給了你,這往後想要訓誡你可就越發的名正言順了。”


    袁承屈指撓了下臉頰,嘿嘿傻笑了起來,一看就是對林家的那位小姐甚是喜愛。


    長公主看向李三郎,說道:“常聽淺兒說起,李公子家中的小郎甚是惹人喜愛,過了一個年,又長大了不少吧?”


    雲蘿側目,她何時說過小孩子惹人喜愛?


    李三郎臉色黝黑,看著就是一副老實人的麵相,此時坐在那兒比袁承更拘謹,恭恭敬敬的說道:“小兒自小就最喜歡小……衛姑娘,以前每逢到外婆家去,都要與兩個小舅舅爭搶衛姑娘的關注。”


    “你們都是看著淺兒長大的,不必這樣客氣,隻管照著以往的稱唿就好,你們自在,淺兒心裏也舒坦。”長公主的心思看不出來,但至少麵上是溫和的,“等你金榜題名,到時候將父母妻兒都接來京城,淺兒也能多一門走動的親戚。”


    李三郎羞紅了臉,赧然道:“小生隻是來湊個熱鬧,倒是不敢奢望一次就能金榜題名。”


    “李公子秋闈時排名十二,大可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說了一會兒話,衛漓也從刑部下衙迴來了,又寒暄兩句,衛漓親自帶著三位讀書人去了隔壁的侯府。


    客院安排在侯府,緊鄰著一道側門,供他們日常進出都十分方便。


    次日正是衛漓休沐,他身為東道主,自是帶著三人一起出門會友,第一個找的就是也將要春闈科考的溫墨溫大公子。


    過了年後,溫墨就又被爹娘約束在家中讀書寫文章,反複的讀書寫文章,收到衛漓的邀約時當即就一蹦兒的跳了出來,親娘手上拎著的雞毛撣子都阻擋不了他想要往外跑的腳步。


    “娘,去年江南的解元昨日到了京城,就住在逸之家中,一起的還有張睿和另外幾位江南書院的學生,逸之邀我去一起切磋學問。”


    於是溫夫人迅速的扔掉了手裏的雞毛撣子,幾乎是將親兒子從家裏攆了出去,“那你還傻站在這兒做什麽?快去!”


    江南的解元啊,那可是曆年的三甲之選!


    還有張睿,是常寧伯家的大郎吧?十四歲就考中了舉人,入江南書院苦學三年有餘,也是今科上榜的熱門人選,好多人家都巴巴的盯著想抓他當女婿呢。


    至於其他幾個雖未耳聞,但既然都出自江南書院,那定然是好的,她還預備著兒子今科若是考不中的話,就送他去江南呢。


    京城的國子監當然也是極好的,名師大儒隻會比江南書院多,也不乏驚才絕豔之輩,但那裏麵勳貴世家之子盤踞,儼然一個小朝堂,讓溫尚書有些不喜。


    溫墨就這麽被他娘趕出了門外,明明他之前還在想著無論如何,今天都要出門,可現在卻怎麽反倒有些鬱悶不舒坦呢?


    袁承他們迅速的融入到了京城的氛圍之中,不過他們參加了兩場文會之後就如同之前抵達的同門師兄弟一般,不再天天的往外跑,而是窩在了客院之中,隻餘少數的部分學子有交流。


    時間轉眼流逝,當積雪消融,城外皇莊的土豆抽芽鑽出了土壤的時候,讓世人都矚目的會試也終於要開始了。


    三月初八,雲蘿提前將莊子上的事交托完畢,傍晚時迴到了京城,次日天不亮就起來,親自送袁承他們到了貢院門口。


    貢院門前的那條街上早已經人山人海,隔著一條街就得下馬車步行前進,走得是冠帽歪斜,狼狽不堪。


    卯時開門,如今不過才寅時而已,天色仍烏漆嘛黑的,貢院門外的街道上兩邊都掛著大燈籠,照出下方的一片濟濟人頭。


    終於擠到貢院門口,雲蘿正了一下有些歪斜的衣襟,森森覺得這可比她前世高考的場麵嚇人多了。


    所以她為什麽要想不開的親自送他們來考試?


    到門口約三丈距離,送行的家人就不能再繼續往前了,雲蘿看到身旁好多人都在拉著考生殷殷囑托,沉默了下,轉頭與袁承他們說道:“安心考試,考不上也沒關係,三年後又是一條漢子。”


    袁承摸著下巴沉思了下,忽然驚道:“你的意思是說,若考不中就不是個漢子了?”


    陳琛“噗”一聲噴笑了出來,一下子什麽忐忑緊張都消失無蹤。


    雲蘿看在今日要考試的份上,不與他們一般見識,指著貢院門口說道:“時辰也差不多了,你們過去排隊吧,後天傍晚第一場結束時,我會讓人來接你們的。”


    “你親自來接嗎?”


    “你想什麽美事呢?”


    這迴連李三郎的不由得笑出了聲來,看著兩人鬥嘴,不知不覺的也逐漸安下了心來。


    兩天後他們第一場考試結束出來的時候,果然沒有看到雲蘿,迴到鎮南侯府的客院吃飽洗漱然後睡了個天昏地暗,次日又是天不亮起床,到貢院門口排隊檢查進門,準備開始第二場考試。


    如此九天,許多身體弱的考生都禁受不住了,最後一場考試結束,他們從考場內走出來時都是搖搖晃晃的,在門口就昏倒過去還算是幸運,有幾個更是在考試的時候就暈了過去,試卷都沒寫完就被考場內維護秩序的人抬了出來。


    袁承三人還算好,一直到被小廝們扶上了馬車才癱下去。


    “都是一樣的三場九天,怎麽比鄉試時累上這麽多呢?”袁承癱在馬車裏哀怨。


    陳二公子也是四肢舒展著儀態盡失,“鄉試時秋高氣爽,點上驅蚊香也就稍微悶熱了點,如今積雪初融,春寒料峭,凍得我手指頭僵硬幾乎握不住筆杆,你說為何累這麽多?”


    袁承原地翻了個身,“鄉試時我還在想那小小號舍之後悶得我頭腦發昏,會試在三月,定不會如此!”


    李三郎倚靠著馬車壁,有氣無力的說道:“三月的江南已經很暖和了,沒想到京城卻連積雪都尚未全部融化。”


    馬車接到了這三位公子就迅速的離開貢院迴到了鎮南侯府,一如前兩次一般的洗漱吃飽喝足,然後倒頭就睡。


    這一次比前兩次睡得都要久,之前還要早期趕第二天的場,如今考試結束,不管結果如何都算是告了一段落,可以安安心心的睡大覺了。


    一覺醒來,發現已到了第二天的午後,睡得頭昏腦漲、饑腸轆轆。


    雲蘿過來的時候,他們正各自捧著個大碗將湯麵吃得唏哩唿嚕,毫無斯文儀態。


    看到她,才稍稍的注意了些,不再發出太大的聲音。


    一大碗配料十足的麵條落肚,三人都是舒適的唿出了一口氣,袁承還打了個飽嗝。


    雲蘿嘴角一抽,當做什麽都沒有看見聽見,說道,“過幾天我就要離京迴一趟江南,你們可有什麽要我順路帶迴去的?”


    袁承驚道:“你要迴江南?怎麽……是出什麽事了嗎?”


    “有聖旨要送去江南,我就順路同行,迴去一趟,沒什麽大事。”雲蘿說,“這件事很早就定下了,隻是因為之前都在忙著春闈之事,才耽擱了下來。”


    三人麵麵相覷,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已經對京城很熟悉了,也知道了雲蘿被冊封為安寧郡主之事,此時有聽說她要隨著聖旨去江南,心裏就有了些猜測。


    李三郎斟酌的問道:“可是因為那土豆和玉米?”


    “對。”


    不知想到了什麽,袁承的臉色忽然有些古怪,問道:“那你何時啟程?預備在江南逗留多久?”


    “暫定四月初五啟程,至於逗留多久還未確定。”


    “那時候會試都已經放榜了吧?”


    “對,我順路還能先一步幫你們把好消息帶迴去。”又看了眼袁承,問道,“表哥有什麽事?”


    袁承的手指頭在桌沿上摳了一下,想了想又搖頭,“沒事沒事,現在說什麽都太早了,還是以後再說吧。”


    雲蘿便又看了他一眼,見他確實不想說便也隨他,說起了另一件事,“之前見你們剛剛考試結束都累得很,也不敢打擾,現在緩過勁來了,我娘和哥哥想請你們一起吃一頓酒菜。”


    陳琛忙說道:“殿下太客氣了,這一個月來讓我們借宿在此,一應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已經讓我們十分的過意不去。”


    “那就別客氣了,我娘的身體不大好,平時也不能招待你們,因此總覺得不好意思,這兩天難得精神好,你們也結束了考試,就請你們不要客氣,反倒壞了她這一份心意。”


    天氣逐漸暖和,加上被雲蘿養了半年,長公主最近確實精神不錯。


    話說到這個份上,三人也都不再推辭,當即就應了下來。


    當晚,長公主府設宴邀請三人,賓主盡歡,之後便剩下等待放榜了。


    三人一時間都有些無所事事,之前天天讀書,現在猛的空閑下來,反而有些不知該如何打發時間了。


    反正讀書現在是不想讀了的,先前熱熱鬧鬧的詩會文會也一下子冷淡了下來,好像所有人都在那一腔的熱情過後,陷入到了看到書就頭疼的疲乏期。


    雲蘿見他們實在無聊,索性把他們帶到了城外的小莊子去種田。


    天氣漸暖,她估摸著時間,覺得玉米也差不多可以開始催芽了。


    李三郎本就是農家子,家裏除了雜貨鋪外也有良田不少,每年的農忙時節從少不了他,不過這玉米對他來說,卻也是個新鮮東西。袁承和陳琛這兩人雖不至於五穀不分,但是麥苗和韭菜放到一起讓他們分辨,還真未必能分辨得出來。


    所以三個人聽說去中玉米的時候都興致勃勃的跟上了。


    到了莊子上,看到筐裏的金黃色玉米粒,袁承捏起一粒仔細看了看,說:“原來玉米長的這個模樣,與我想象中的不同。”


    關於土豆和玉米最先傳揚的就是江南,所有人都翹著腦袋想要看看那兩樣新作物是什麽模樣呢,可真正見過的畢竟還是極少數。


    陳琛也抓了一把在兩隻手上翻騰來翻騰去的,“我之前聽我爹說什麽粒大飽滿如金似玉,還以為就是跟米粒差不多的,隻是更大色澤金黃的東西呢,這看著哪裏飽滿了?”


    李三郎掂了掂,說:“是因為曬幹了吧?”


    袁承轉頭問雲蘿,“這玉米要怎麽種?像水稻麥子一樣的撒地裏?”


    “這不行吧?”陳琛皺著眉說道,“我聽說這玉米的枝幹很大,比人還要高,葉子寬處如手掌一般,若是就這麽撒到地裏去,密密麻麻的肯定長不大。”


    “呦,陳公子竟然還曉得咋種田呢?”


    袁承故作驚訝,陳琛便直接送了他一記白眼。


    他可不是那五穀不分的嬌貴公子,從小就跟著他爹上山下鄉的跑,見過老農如何耕作,怎麽伺候莊稼,又是怎樣收割,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雲蘿不去管他們研究鬥嘴,指揮著莊頭和幾個挑選出來的莊戶拿出木盆,倒上水,然後將玉米種子“嘩”的倒了下去。


    “浸泡過後有利於發芽,但若是浸泡的時間太長又會把種子泡壞,我去年種植時,有不經過浸泡的,有泡了四個時辰的,也有六七個時辰的,發現未經浸泡的發芽很慢,泡了四個時辰的比六七個時辰的發芽率更高一些,究竟多久是最合適的,還需繼續摸索。”


    莊頭便都認真的記了下來。


    一個莊戶小心的說道:“郡主,若是泡上四個多時辰,到時候天也黑了。”


    雲蘿便說:“等以後種子多了,倒是可以直接按距離挖好坑然後將種子埋下去,如今種子稀少,能剩一粒也是好的,就先在家裏給它育苗。”


    莊頭想了一下,問道:“敢問郡主,可是像種菜一般?”


    “對,現在外麵還有些冷,幼苗禁不起霜凍就可以在家裏育苗,等幼苗長到五寸左右再移植到地裏,到時候天氣也暖和了不會有霜凍。”


    雲蘿早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幾個用木板釘起來的框,鋪上一層淺淺的泥土,將浸泡後的種子一粒粒的按進土裏,再在上麵蓋一層土,放在暖和的屋裏就等著它們發芽抽苗了。


    半個月後,那些木框裏就鋪上了一層淺綠色的小芽苗。


    而在此期間,雲蘿還參加了她師父娶媳婦的喜宴,當了一迴接親小娘子,收了兩個格外厚實的大紅包。


    傅彰如今就是個孤家寡人,最親的就是雲蘿這個徒兒了,季家的人丁也不豐,所以婚禮並不曾大辦,隻是邀請了親近的人家過去赴宴而已。


    不過,有瑞王府的老太妃親自給他們主持婚禮,單隻是這一點就足夠讓許多人眼紅羨慕。


    時間一晃就到了四月初二,袁承三人又是早早起來,正湊在一起討論那些玉米苗何時能夠移植,不經意間聽到了門外陳琛的小廝在與人輕聲說話:“今天就放榜了,看我家公子不慌不忙的模樣,定是對自己信心十足。”


    屋裏忽然一靜,三人麵麵相覷,然後猛的驚跳了起來。


    今日放榜?!


    當三人急匆匆的跑到雲蘿麵前說他們今天不能跟她一起去莊子上了的時候,雲蘿沉默了半晌,說:“我今天並沒打算要出城,你們不是要放榜了嗎?”


    這麽不靠譜的三個人,以後當官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她明明記得李三郎是個厚道靠譜的老實人,怎麽現在也變得這樣跳脫,連自己的放榜日都會忘記?


    三人在雲蘿看蠢貨的眼神下急匆匆離開,雲蘿則轉頭進了宮。


    還有三天就要啟程離開京城了,皇上舅舅昨日召喚,讓她今日進宮一趟,也不知有什麽事。


    從長公主府到皇城,沿路上的所有人都在討論今天放榜的事情,猜測著誰能拔得頭籌,誰會榜上有名,又有誰會名落孫山。


    雲蘿聽了滿滿的兩耳朵,一直到進入皇宮,耳朵裏麵好像還在嗡嗡的迴蕩著那些議論。


    “郡主,您可來了,陛下早已經等候多時。”


    王福海就等候在崇明宮前,看到雲蘿遠遠的就迎了上來,一路將她領到含英殿。


    站在含英殿門外,雲蘿就聽見了殿內的聲音,不由腳步一頓,問道:“舅舅在商議國事嗎?”


    王福海躬著身笑著說道:“是瑞王爺,就比郡主先到了一會兒,陛下說了,郡主到的話直接進去就好。”


    景玥?


    雲蘿輕頷首,然後拎起裙擺跨進了含英殿。


    繞過屏風,雲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禦座下手的景玥,她看他一眼,然後朝泰康帝行禮道:“參見陛下。”


    泰康帝笑盈盈的揮了揮手,“這裏又沒有外人,淺兒不必如此多禮,我還是更喜歡你喊我舅舅。”


    雲蘿站直了身,問道:“舅舅召我進宮,是有什麽要緊事嗎?”


    泰康帝又是一笑,“沒事就不能喊你進宮來陪舅舅說說話了?”


    雲蘿輕抿嘴,你找誰聊天不好,非得來找我?


    她雖沒有明說,但這意思卻是清楚的從那雙清亮的眸子裏傳遞了出來,惹得泰康帝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搖頭輕歎了一聲,“今日叫你過來也沒什麽要緊事,隻是你三日後就要出京,我和你母親都不放心你輕車簡從的,正巧阿玥如今閑著沒要事,就讓他帶著一隊人送你去江南吧。”


    雲蘿一愣,轉頭便看向了旁邊的景玥。


    讓瑞王爺親自帶人護送她離京去江南?這規格也太大了點吧?


    景玥也在看著她,聲音輕緩的說道:“軍中的事都上了正軌,隻要不出戰事,有我沒我都沒甚區別,就陪你去一趟江南吧,能讓陛下和長公主寬心,我還能順道去看看我家的茶園建得如何了。”


    泰康帝也說:“阿玥的武功不錯,他身邊那些又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好手,尋常人百十個都對付不了一個,由他們一路護送,舅舅也能安心。況且,我看這半年來,他們閑在京城都快要長出白毛來了,合該出去活動活動,免得安逸久了連刀槍都拿不動。”


    既然都這麽說了,雲蘿也不忸怩,“謝舅舅關心。”又對景玥說,“那就麻煩你了。”


    對上外甥女清澈的眼睛,泰康帝莫名有點心虛的撇開了眼,摸摸胸口,感覺良心有點痛。


    他也是沒法子,隻希望阿姐知道後不會打死他。


    以前沒多想,但仔細想想,其實阿玥還是很不錯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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