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門口,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曾小澈在府裏養精蓄銳一年多了,而狐二仙卻奔波了一路,優勢在曾小澈這邊。別說狐二仙,就算來個鄔謙牧也能打得落花流水。


    曾小澈把手指掰得哢哢響,連夏風影都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看這架勢恐怕是要見血啊。


    看著她兇神惡煞地走過來,狐二仙卻十分淡定,機關扇從他眼前掠過,向曾小澈襲來。乒乓幾下,火花四濺,夜琉璃風采不減當年。


    寶刀未老。


    銀蛇遇火鳳,刀鋒反射著火辣的陽光。曾小澈輕盈地在狐二仙身邊閃來閃去,她極擅隱藏刀鋒,出其不意地襲擊敵人。


    狐二仙眼睛瞪得很大,注意著夜琉璃的蹤影,機關扇畫著美麗的弧線見招拆招,一時間露不出破綻來。


    衣袍翻飛,火紅的衣衫糾纏,曾小澈一刀劃向狐二仙的麵門,被他一個後仰躲開。曾小澈氣勢見長,一刀比一刀狠戾,如海浪翻湧烏雲奔襲,眼看就要砍中狐二仙的胳膊。


    狐二仙也沒有丟四大高手的臉,與曾小澈難解難分。旁邊的夏風影打了個哈欠,搬了個凳子在門口坐下了,漫不經心地看著他們交手。


    曾小澈本想速戰速決的,可狐二仙又不是膿包,這樣一看,即使能打敗他,恐怕也得耗一會兒。


    她心裏極其不爽。


    沒想到狐二仙的速度竟慢了下來,似乎是在給她機會。曾小澈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個靈巧的旋轉,一刀砍中了狐二仙的胳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又順勢一掌把狐二仙拍飛了出去。


    狐二仙重重地摔在地上,捂著心口,差點吐出一口血來。曾小澈站在原地,沐著還有些冷的風,有點想不明白。


    他本來沒有這麽快輸的。


    他不是奉命來捶曾小澈的麽?怎麽反而被她給捶了?


    狐二仙笑了。


    這樣一來,這件事就更蹊蹺了。


    “你笑什麽?”


    曾小澈滿腦子問號,索性問了出來。


    “公主的手好暖,公主竟然摸了我……”


    狐二仙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曾小澈:?!


    我我我我我我擦嘞?


    “你腦子有病吧?”


    曾小澈眉毛都擰在了一起。


    “實話告訴公主,王爺並沒有下這個指令,是二仙自己要與公主一戰的。公主鳳姿果然如神仙臨世,在下就算是死,也死而無憾了。”


    狐二仙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接著說,


    “公主笑我癡也好,笑我傻也好,我隻知道,隻有打架才能與公主有身體接觸。我就是這麽可笑的一個人啊。”


    曾小澈:“……”


    這個人病入膏肓,沒得治了。


    “謝謝公主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狐二仙看了看自己的傷口,微笑道,“在下一定會銘記的。”


    我去?銘記你隔壁王大爺個大燒餅啊!


    曾小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搖了搖頭,迴頭就走。


    “公主,”狐二仙遠遠地看著她,“就此別過了,願公主事事隨心,容顏永駐。”


    曾小澈才不願意理他,把夏風影牽迴了府裏,還噘了一下嘴:


    “時間這麽寶貴,真不應該跟這種人糾纏。”


    夏風影迴了個頭,見狐二仙還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曾小澈的背影,直到府門完全關上,再也看不見她為止。


    曾小澈拉著夏風影走到庭院中,突然站住了:


    “容顏永駐?他是在咒我英年早逝吧?”


    夏風影不悲不喜地看著她的眼睛。


    曾小澈看了他一眼,連連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再想他了。”


    “這個人倒是有點意思。”


    夏風影思忖道。


    曾小澈一臉疑惑,難道她不為所動,夏風影卻愛上那個人了?


    呸呸呸,真是想多,她哪來的這麽大的腦洞。


    很久以後,狐二仙還站在原地。


    風聲在他耳邊唿嘯,血液在空氣中凝固。被劃破的衣裳還唿扇著,他來不及去管。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走,隻是覺得腳下灌了鉛,動都動不了。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她了。


    她的最後一句話卻是,時間這麽寶貴,真不應該跟這種人糾纏……


    時間這麽寶貴……


    他眼中有了水,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對一個人一見鍾情,瘋狂地想要得到她,然後又退而求其次,用受傷來換她驚鴻一瞥。


    平常的女子,就算他得不到,也鮮少花這樣的代價。


    果然公主不是一般的人啊,同穿紅衣,自己在她麵前卻狼狽得像個小醜一樣,他剛才的樣子一定不好看,公主才看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公主,狐二仙,告辭了。


    曾小澈還在庭院裏撒嬌,拉著夏風影的衣袖,軟糯地說:


    “風影,你看看我啊,不許想其他人,男的也不行!你心裏眼裏都隻能有我一個人!”


    夏風影笑著把夜琉璃的蓋子遞給了她:


    “收好你的兵器吧,袖子都要被它劃破了。”


    曾小澈悶悶不樂地把夜琉璃收好。


    然後夏風影便捧起了她的臉,在她耳邊說:


    “小澈,睡覺麽?”


    曾小澈:“……”


    哇,禽獸!她才剛打完架誒!都不讓她休息一下的嘛!


    還沒等她迴話,夏風影便把她拖了迴去,春天要來了,花也要開了,草也要綠了,一顆顆激動的心也要按捺不住了。


    話說他們努力了這麽久還是沒有,其實兩個人多少都有點憂傷。當然,這種事情也勉強不得,誰知道哪次就成功了呢。


    他們的孩子肯定和曾小澈一樣調皮,還沒出生就跟爹娘玩捉迷藏,長大了一定和曾小澈一樣,不是個省油的燈。


    而劉飛殊過了一會兒剛從蘇文菲房裏出來,興奮地喊道:


    “小菲她吃了好多!”


    可院子裏寂靜得幾乎連雪花融化的聲音都聽得見,一個尷尬的省略號飛過,他麵前一個人都沒有。


    “哎?人呢?剛剛還在這裏的……”


    瞥了一眼他們的房間,也能想到個大概,劉飛殊摸了摸後腦勺,看了看手裏的空碗,轉身去廚房給蘇文菲盛吃的去了。


    小魚幹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跑出來了,伸了個懶腰,在雪地裏刨出了個大坑,懶洋洋地趴在裏麵曬太陽。房間裏,墨小幽坐在熟睡的小寶寶身邊,遠遠看見了庭院裏麵的小魚幹,悄悄吐槽了一句,大懶貓。


    一夢江湖入榻,醒時,再為你,折花。


    ------題外話------


    醒不過來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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