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晴鴻考慮的結果是,不同意。


    曾小澈一邊鼓動她皇嫂去勸皇兄,一邊在她皇兄門前一天天跪著,一直跪到鶴晴鴻心軟。


    當時在餘道州初次碰見夏風影時,她是怎麽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裝作很平靜的樣子呢?


    在愛情中雙方的愛總是平等的。


    當兩個月後她在她皇兄麵前牽起夏風影的手時,她就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


    夏風影本來還端著一隻手臂一派端莊雅正的樣子,可招架不住曾小澈的活潑,還是跟著她小跑了起來。


    恍然間仿若迴到了當年那個木屋前。


    後麵的付深戳了戳劉飛殊:


    “姐姐是公主,那你是什麽啊?”


    劉飛殊打了個哈欠:


    “公主的護衛。”


    付深又戳了戳蘇文菲:


    “那你呢?”


    蘇文菲不耐煩地迴了一句:


    “公主的醫生。”


    付深恍然大悟,看來這個隊伍裏還是姐姐最厲害啊。


    姐姐不愧是姐姐,可她卻牽著別人走了。


    付深有點失落。


    他們跟在曾小澈的後麵走上前去。


    曾小澈把夏風影牽到了鶴晴鴻麵前,有些靦腆地放開了他的手。


    鶴晴鴻對一切都十分清楚。


    夏風影看了曾小澈一眼,跪在鶴晴鴻麵前:


    “草民夏風影叩見皇上。”


    鶴晴鴻一把拉起他:


    “免禮,好好待她。”


    字數不多卻極為有力,夏風影轉頭看向曾小澈,覺得她真的是整個世界最好的女孩。


    曾小澈還靦腆地撚著衣角,夏風影當著鶴晴鴻的麵主動拉住了她的手。


    曾小澈抬頭,對上夏風影澄澈明亮的雙眼。


    這一看,眼睛就移不開了。


    鶴晴鴻轉過了身:


    “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朕迴宮了。”


    大概是看不了他們那麽秀……


    “恭送皇兄。”


    曾小澈行禮。


    “恭送皇上。”


    所有人跟著曾小澈行禮。


    曾小澈望著鶴晴鴻的背影,覺得自己是真的很幸福。


    有這樣一個寵著她的哥哥。


    其他人跟到曾小澈身側,曾小澈轉過身開心地說:


    “大家先隨便逛逛吧,就當在自己家一樣。我們酉時在這裏會合。”


    當在自己家一樣,這話說的……


    這可是皇宮啊!


    “嗯……”


    大家配合地點頭。


    曾小澈說完就跑了,跑得無影無蹤,連夏風影也沒有管。


    夏風影歎了口氣,隻寵他一時啊,轉頭就把他給忘了。


    付深試探地望飄著香氣的地方走,之前小澈可說了,皇宮裏有好多美食呢。


    劉飛殊搖搖頭,摟著蘇文菲的肩就把她給拐走了。


    走之前,蘇文菲看了容曼一眼。


    容曼站在原地沒動,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些不安。


    很快,原地隻剩下容曼一個人。


    她思忖了片刻,轉身走向了宮外。


    半箋付與落櫻紛飛,錦鯉挑起粼波一角。沉澱了百年的皇宮,埋葬風沙幾許,往事多少。


    曾小澈踏進鶴晴鴻的殿中。


    “怎麽了,又想皇兄了?不是才見過麽。”


    鶴晴鴻未曾抬眼,筆下墨花如神,懶懶說道。


    “皇兄,臣妹有事情想問你。”


    曾小澈走上前去。


    “好說,坐吧。”


    鶴晴鴻屏退左右,蘸了一下墨汁。


    “皇兄,我能再問一遍,母後去世時的事情嗎?”


    曾小澈小心翼翼地問。


    “不能。”


    鶴晴鴻想都沒想便拒絕了她。


    曾小澈站起身,走到鶴晴鴻麵前閃著大眼睛看著他,軟軟地叫了一聲:


    “皇兄。”


    “你這次迴宮就是來問朕這些事情的嗎?”


    鶴晴鴻放下筆,有些憤怒地看著她。


    “皇兄,你知道梁昌望嗎?”


    曾小澈問他。


    “知道,他與瓏日閣勾結的證據朕已看過了。”


    鶴晴鴻說。


    “他被人害死在獄中了。”


    鶴晴鴻並沒有什麽驚訝的神色:


    “他罪狀無數,死有應得。怎麽?”


    曾小澈直起身板:


    “當年為母後看病的那個道士,可是他引薦的?”


    鶴晴鴻眼神閃爍:


    “也許是吧,記不太清了。”


    “皇兄,你在說謊。”


    曾小澈斬釘截鐵地說。


    鶴晴鴻驚愕地抬頭,似乎是沒想到她竟然敢就這樣直接質疑他。


    “皇兄,你到底有什麽事瞞著臣妹?”


    曾小澈靠得更近了,似乎下一秒就要拍上鶴晴鴻的桌子質問他。


    “知道的太多於你而言不是什麽好事。”


    鶴晴鴻冷冷地說。


    “皇兄,事關母後的死,她不隻是你的母親,也是臣妹的母親啊。皇兄,那些事難道臣妹不應該知道嗎?”


    曾小澈神色微紅。


    “你是在埋怨朕嗎?”


    鶴晴鴻抬頭。


    “臣妹不敢。”


    曾小澈後退了兩步,還在等著他的解釋。


    “可你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


    鶴晴鴻反過來問她。


    “臣妹隻是想查清楚。”


    曾小澈說。


    “好,”鶴晴鴻站起身,“你想查清楚,朕就告訴你,是吏部推薦的梁昌望,是梁昌望把那個道士帶入宮中的,可知道了又怎麽樣呢?那個道士消失了這麽多年毫無音訊,而當年吏部的人早就死了,還有什麽可查的呢?”


    曾小澈一時愣在原地。


    “這件事跟吏部有關嗎?”


    她問。


    “當時的吏部尚書,是莉貴妃的哥哥。而莉貴妃是鶴峰的母妃。”


    鶴晴鴻迴答。


    “他們死了?”


    曾小澈驚問。


    “嗯。”


    鶴晴鴻坐下來。


    “為什麽死了?”


    曾小澈追問。


    “死了還有為什麽?”


    鶴晴鴻拿起筆。


    “那父皇又是怎麽去世的?”


    鶴晴鴻的手顫了一下,似乎是迴憶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鬱結於心。”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堵住了曾小澈的嘴。


    “多謝皇兄答疑解惑。”


    曾小澈退到中間,恭恭敬敬地行禮。


    “嗯。”


    “臣妹就不打擾皇兄辦公了,臣妹告退。”


    曾小澈轉身走向殿外。


    感覺事情有點棘手。


    “晴漣,”


    身後傳來鶴晴鴻的聲音,


    “皇兄本是想能承擔就多承擔一些,不給你那麽大的壓力,不是刻意瞞著你的。”


    五月的風穿過迴廊,將花瓣留在她身上。


    “臣妹明白。”


    曾小澈應了一句。


    她卻覺得,鶴晴鴻跟她說的這些,讓她越來越糊塗了。


    她覺得頭有點大。


    想到處走走散散心,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禦花園。


    花魅鶯飛的禦花園,遠遠就能看見兩個身影。


    曾小澈覺得自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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