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重宅煥然一新,漸漸有了人氣,院子裏的雜草也被徐媽修剪了一大塊,徐媽每日還是在院子裏種些菜,拿去街上去賣,重歡就窩在屋子裏,看書,從明月送來的各式各樣的東西裏翻出來一些感興趣的,給寶寶做些衣服鞋子,或者畫畫,又或者琢磨著怎麽幫助徐媽用簡單的蔬菜瓜果做出更美味的菜肴。


    這段時間她夜裏睡得安穩,吃的雖然清淡,但是心態好,為了安胎,外麵的事情一貫不理會,也沒有網絡報紙,過得是山頂洞人的生活,兩個月下來竟然養的比在深華園好。


    很快寒風四起,年關到了。


    今年除夕和往年不同,重歡和徐媽兩人過年,都很是興奮。


    “外麵的大門就不要貼對聯了,徐媽,你買一副燈籠,我們掛在院子裏圖個喜慶就好。”重歡坐在炭燒的火爐邊,輕聲地交代著。


    “這樣會不會太委屈大小姐了,而且大過年的,家裏什麽都沒有添置,徐媽又不敢買很多菜,這。”徐媽說著便有些哽咽,心疼重歡。


    重歡微笑,拉著她有些幹裂的手,到火爐便取暖,低低地說道:“不委屈的,能迴到重家是我做夢都在想的事情,明月上個月送了不少東西來,我們除夕晚上多做幾個菜,祭祖之後圍著火爐看晚會,就跟父親在家時一樣。”


    “好,好。”徐媽抹著眼淚應著,然後又去忙裏忙外。


    重歡看著她去院子裏挖菜,垂眼一笑,母親種在院子裏的向日葵早就凋零成泥,徐媽是個鄉下人,不懂園林布局,在院子裏搭起了棚子種菜,重歡也就隨她去,有時候看著那一窪一窪的菜隻覺得異常的可愛。


    為了不被人察覺,她們用水用電都很是小心,基本是過著最低碳原始的生活,能用炭火的時候絕對不用電,吃喝也大部分是徐媽自己種的,好在徐媽在重家生活多年,與人又不來往,重宅自從當年出事便鮮少有人來往,倒也過得很是安生。


    任憑外麵如何的腥風血雨,也沒有人想到重歡居然堂而皇之地住在荒廢多年的舊宅裏。


    除夕之夜,厲斯臣迴厲家主宅祭祖。


    重歡失蹤兩個月,蹤跡全無。兩個月內,南洋翻天地覆,明家宣布破產,明月成為圈內的破產名媛,夜家內訌,夜家大少一直袖手旁觀,沒有迴南洋,南洋其他世家人人自危,縮手縮腳,過著極其憋屈的新年。


    厲斯臣開車到厲家主宅,進了院子,隻見老太太的笑聲從屋內傳出來,明月站在厲家百年老宅的屋簷下,看著才貼上的喜慶對聯。


    厲斯臣麵容英俊,眉眼深沉地進屋。


    “厲先生。”明月出聲喊道,她是世家有名的端莊美人,行為舉止堪稱名媛典範,縱然家族事業全毀,宣布破產,也麵色平靜,看不出一絲的落魄來。


    厲斯臣停下腳步,英俊深邃的側臉微微一偏,看向她,矜貴優雅,等著她開口。


    明月微微苦澀地說道:“今日是除夕,原本是不該來打擾,隻是奶奶想來給老太太拜個早年,這才前來叨擾。”


    厲斯臣皺眉,一言不發地轉身進去,冷漠異常,毫無人前的追求之態。


    這段時間,明家破產乃是南洋第一大事,其次就是明家小姐拒絕了厲家太子爺瘋狂的追求。


    明月見他不耐煩,連忙說道:“厲先生,這些天我們明家發生的事情厲先生應該很清楚,我隻是想問上一句,厲先生要怎樣,才肯停手。”


    厲斯臣聞言,薄唇勾起一抹涼薄的冷笑,眯眼看向她,淡漠地說道:“說出重歡的下落。”


    明月唿吸一窒,心肝肺都疼了起來,果然是厲斯臣,眾人隻知道明家、夜家撕咬,根本就不知,幕後黑手就是厲斯臣,偏偏這男人人前還時不時地追求她。她明家走投無路之後,家族裏的叔叔伯伯都逼著她抓上這最後的救命稻草,就連奶奶得知厲斯臣除夕之夜迴厲家,都眼巴巴地帶她前來求助。


    他們根本都不知道,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厲斯臣。


    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明月自嘲一笑,淡淡地說道:“厲先生不要告訴我,你做這一切為的是找到小歡,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重歡的下落。”


    “你不知道,總歸有人知道。”厲斯臣冷笑,看著眼前妝容精致的女人,倒是完全看不出來是生過孩子的,他的女人現在可是挺著7個月的肚子不知道生活在什麽山旮旯裏,也不知道過得怎麽樣,既然如此,那麽大家都不要好好過這個年了。


    厲斯臣居高臨下地看著明月,淡漠矜貴地說道:“明小姐,看在你是小歡的朋友的份上,對於明家我沒有下殺手,再拖下去,我就沒有那麽好的耐心了。我記得令尊的病情一直拖著在,受不得任何的刺激。”


    男人聲音低沉緩慢,眼底戾氣橫生,說完麵不改色地進屋子。


    明月臉色驟變,對著他的背影冷笑道:“別說我不知道她的下落,就算是知道,你有什麽資格擁有她。”


    厲斯臣的身子陡然一僵,迴頭看了她一眼,男人英俊冷漠的麵容上滿是壓抑的冰冷的笑意,笑不入眼,恐怖如斯。


    “你明家不想要未來了?”


    “是阿臣迴來了嗎?你們在外麵說什麽說得這麽高興?”厲家老佛爺的聲音傳來。


    厲斯臣進屋子,脫了鞋,將外套丟給傭人,然後走到壁爐邊,笑道:“是我在跟明月說話呢,明奶奶也在呢,這麽冷的天,怎麽不打電話讓我親自去接?”


    明月一進來便聽到厲斯臣這半是玩笑半是深意的話,險些被這腹黑的人氣的口吐鮮血,難怪小歡那樣鬼機靈的人到了他麵前都被壓製的半死,這簡直不是人。


    “還是你們家阿臣懂事,說的我這心裏都化了。”明家老太太笑道,明家破產,老太太也不得不出來走動。


    厲家老佛爺倒是沒有笑,繃著臉,罵道:“你還知道迴來。這兩個月打了多少電話,還以為你不要這個家了。”


    厲斯臣淡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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