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辦公室安靜的有些嚇人,這裏是66樓的集團辦公室,從落地櫥窗往下看去,頗有俯瞰芸芸眾生的錯覺,厲斯臣擦幹頭發,埋身在窗前的沙發上,勾起上午才送來的心理評估報告翻看著,評估人是重歡。


    他自幼所受的教育與厲家其他子弟不同,父母常年旅居英國,鑽研學術,追求自由,連帶的他也不是按照厲家繼承人的標準培養長大的。


    如果不是出了厲暮靄的事情,他最多每年迴一次南洋看看爺爺奶奶,再急急飛走,而不是現在插手南洋的世家紛爭,更不會遇到重歡這個女人。


    厲斯臣眯眼,譏誚一笑,這整個南洋也沒有幾個有趣的人,重歡算是一個,屬性是兔子,脾氣又火爆隱忍,現在這隻兔子有自閉和自殘傾向?厲斯臣看著心理團隊呈上來的報告,挑眉,所以他養了六年,養出了一隻憂鬱的兔子?


    他不喜歡很吵的女人,重歡還算安靜,他也不喜歡黏人的女人,重歡幾乎從來不黏他,他更不喜歡無理取鬧的女人,貌似那女人每次都是被他欺負狠了,然後才咬人。


    厲斯臣眯眼,眼底深濃如墨,這次貌似有些過火了,小兔子生病了,傷了自己還懨懨地躺在醫院裏,這會子小兔子估計是不想看到他,隻能晚上去了。


    重歡一直在醫院,這三天來整個人懨懨的,有種大病一場的蒼白和頹廢。


    夜裏始終睡不安穩,總感覺有人盯著她看,視線逼人,令人透不過氣來,偏偏她睡得沉,輾轉醒來時都是天亮了,耳畔隱約還殘留著那種似有若無的觸感,和男人低低沉沉的唿吸聲。bsp;


    重歡覺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


    她這一鬧,厲斯臣始終沒有出現,連帶的徐朗都出現的少,隻留了兩個保鏢在外麵,當門神。


    重歡出院的時候,徐朗來接,將她的東西整理好,徑自讓保鏢拿到車上,恭敬地說道:“重小姐,厲總讓我來接你。”


    重歡咬唇不說話。


    杜鵑在一邊冷笑道:“人躺在醫院的時候,不見人影,現在好了就要你來接,接什麽接,老娘又不是死人,還要你們接。”


    小葵拉了杜鵑一把。


    重歡低低地問了一句:“去哪裏?”


    徐朗說道:“厲總最近一直住深華園。”言下之意就是接迴深華園了,她雖然情緒失控,誤傷了自己,但是之前的問題一直存在沒有解決,重笑的事情依舊要算在她身上,所以厲斯臣說怎麽做,她就得怎麽做。


    她不能觸怒那個男人,更不能讓他把目標放在父親身上。


    重歡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麻煩你等我一下,我有話跟杜姐說。”


    徐朗點頭出去,杜鵑沒好氣地怒道:“不去,還迴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出來一次,還能出來第二次?”


    重歡見徐朗離開病房,這才淡漠沙啞地說道:“杜姐,他讓我去,我就得去。男人狠起來是六親不認的,更何況是有權有勢的男人。”


    是她天真了,居然以為自己真的能夠得到自由。六年前瓢潑大雨的夜晚,賣給他的時候,重歡就沒有身份地位尊嚴以及自由。


    杜鵑噎住,小葵在一邊擔心地說道:“姐,會不會有危險?”


    重歡錯愕,低低地說道:“他不打女人的。”跟了他這些年,沒見他打女人,那男人骨子裏的教育不允許他做這樣的事情,隻是他的手段絕對是比打女人要來的恐怖的多。


    杜鵑踹了一下沙發,抓了抓長長的短發,煩躁地說道:“小歡,你這性子太容易讓男人拿捏住了,女人不能逆來順受。懂?”


    杜鵑壓低聲音,問道:“你跟他時間也不短了,就沒有發現他的弱點喜好或者其他的東西?”


    重歡咬唇,厲斯臣心思深沉,軟硬不吃,根本就沒有聽說有什麽弱點。


    更何況以厲斯臣的智商和權勢,她們要拿捏厲斯臣,基本是天方夜譚。


    “杜姐,你跟小葵迴去吧,不用擔心。”重歡低低地說道。


    杜鵑點了點頭,說道:“你之前投在公司的錢,年底就能給你分紅,要是有需要的直接跟我說,這筆錢還是能給你抽出來的。女人有錢傍身才有安全感。”


    重歡聽出杜鵑的言外之意,必要時可以逃離南洋,隻是她的手腳都綁著在,逃離談何容易。


    重歡搖了搖頭,說道:“你公司剛起步,還需要大筆的資金,我還有私房錢。”


    兩人又說了一些,杜鵑帶著小葵迴公司,重歡坐車迴深華園。


    重歡住院的消息一直被封閉著,迴到深華園,芳姨見她迴來喜出望外,迎上前來笑道:“重小姐這次迴來長住了吧?”


    重歡也不知曉自己能住多久,隻淡笑地點頭,問道:“厲先生在嗎?”


    “厲先生依舊好些天沒迴來住了。”芳姨悄悄地說道,“沒接到先生迴來住的消息呢。”


    重歡點頭,徐朗將她的行李都送到了二樓原來的房間,重歡低低歎氣,兜了一圈,又重新迴到了這裏。


    重歡等到晚上,厲斯臣一直沒有露麵,見十一點人還沒有迴來,便上床迷迷糊糊地睡覺,夜裏睡得不安穩,驚醒的時候,隻覺得床頭邊站著一個黑色的影子。


    重歡嚇得渾身一抖,忍住尖叫的衝動,伸手去摸索著開燈。


    “是我。”男人打開柔和的夜燈,低沉地出聲。


    重歡身子半僵在半空,看著站在窗前俯身看著她的厲斯臣,驚恐地說不出話來。


    “起來,帶你去個地方。”厲斯臣是半夜迴來的,衣服還沒有換,麵容英俊依舊,深邃的眉眼看不出情緒,也不知道在黑暗裏看了她多久。


    重歡不知道時間,但是也沒有說話,起來換了睡衣,拿上一件寬大的針織衫穿上,跟著他出門。


    深華園外一片寧謐,去年年關她一人窩在這裏過除夕的場景猶在,轉眼便是春暮夏消,步入了秋季,南洋終年無雪,所以每年都過得飛快。


    厲斯臣沒有去車庫取車,走在一路暈黃的路燈下,朝著她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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