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怒氣衝衝的看著屋子裏的人,一雙眼睛血紅的可怕。


    梁幽見他那樣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側身收起自己受傷的手臂。


    冥夜一步步靠近,梁幽的整顆心都跟隨他的步伐上下起伏著,直到冥夜在他麵前站定。


    她不敢抬頭,她害怕看到冥夜眼裏那嗜血的紅,可多年的習慣還是迫使她主動開口喊道:“少爺。”


    冥夜其實從醒過來的那一刻就已經快瘋了,他也不知道他怎麽就被人用麻暈的,可是倒下去的那一瞬間他的確是看到了梁幽驚訝的神情,還有漸漸向梁幽襲來的一行人,這讓他整個人都慌了,可逐漸麻痹的身體和陷入沉睡的意識讓他無暇顧及其他。


    剛剛醒來的時候他整個心都是提起的,立馬就想要知道她的情況,可是剛下床就聽到了她的慘叫,這怎麽能不讓人害怕。


    醫生見他直戳戳的戳哪兒覺得礙事,開口道:“麻煩讓讓。”


    冥夜眨了眨眼睛,強硬的對梁幽擠出一個還算平和的笑:“你沒事吧。”


    梁幽依舊沒有抬頭,隻是低頭看著他的腳:“沒事。”


    醫生拿過繃帶,拍了拍冥夜:“我說,麻煩讓讓,我還得給她包紮呢。”


    冥夜笑起來那雙黑色的眼睛煞是迷人,可是嘴裏卻隻是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醫生不爽了:“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早知道就不給你看傷了。”


    冥夜轉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東西給我。”


    幾人不明所以的看著他,艾麗提醒道:“別玩了,她需要上藥包紮。”


    “我來。”冥夜淡淡的說道。


    梁幽以為冥夜會發脾氣,可沒想到他居然會主動的想要幫她包紮,這讓她很是驚訝,因為從小到大,不管多重的傷,冥夜一概不會過問,所有的,自己所有的傷都是自己扛下來的,有些傷甚至比醫生都包紮的好,東森為之還取消過我,說要是以後真的無事可做了,去當一名黑市醫生也不錯。


    醫生轉頭看了看艾麗,艾麗看了看梁幽,梁幽又看了看冥夜,最後點了點頭。


    醫生將手中的醫藥箱遞給他,囑咐的說道:“她槍傷無大礙,就是流血過多,所以整個人看起來很慘白,刀傷的話……”


    幾人都是一愣,冥夜的瞳孔更是一縮。


    醫生也發覺不對立馬糾正:“刀傷的話。”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艾麗踢了一腳:“你可以出去了。”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這樣說冥夜不就會察覺了嗎,真的笨的要死。


    醫生摸著被踢的地方委屈的說道:“我就是想說刀傷我包紮好了,不需要他拆開看了,不然會二次傷害的。”


    “滾滾滾滾……”艾麗驅趕著。


    醫生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是,我滾,你們慢慢忙。”


    冥夜放下手中的醫藥箱,對著身後的人說道:“你們也出去吧。”


    “憑……”黑豹一把抓住艾麗的受,劫下她的話:“那!我們就先離開,小主子你保重身體。”


    艾麗還在無畏的掙紮:“哎你拉我幹嘛啊,真是,你不知道…”


    黑豹一把捂住她的嘴:“好啦,再說下去小主子就沒辦法圓謊了。”


    聽黑豹這樣說,艾麗才悻悻的跟著他離開了。


    一時間,整個屋子就隻剩下了冥夜和梁幽兩人。


    空氣變得凝重起來,靜的隻能聽見兩人此起彼伏的唿吸聲。


    梁幽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樣,就在她決心放棄偽裝的時候,冥夜忽然伸出一隻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把外麵的衣服脫了。”冥夜冷清的說道。


    梁幽有些別扭的看著他:“啊?要脫衣服?”


    冥夜一雙黑眸直直望著她,壓抑著自己的怒氣:“需要我幫你脫嗎?”


    梁幽聽出了他的口氣,也不在多說什麽,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衣扣,脫下了外衣。


    冥夜看著她手臂上的繃帶暗暗的咬了咬唇,傷神的說道:“轉過去!我幫你上藥”說著就快速來到她的身後。


    梁幽脫下衣服露出了那看似單薄卻線條優美,又帶著傷痕累累的的上身,冥夜緊了緊自己的拳頭,放開用消毒酒精給她消毒。


    酒精剛一上身梁幽就滿頭大汗,她現在虛得很,前兩天才折騰了自己,今天又折騰,血流的都快流幹了能不虛嗎,現在外界一點刺激她都能立馬昏倒,隻可惜現在冥夜在這裏,她告誡自己必須要清醒,不能在他的麵前倒下,不然就真的解釋不了了。


    她不敢叫,就是抖的厲害,連大氣都不敢出。


    “幸好子彈沒留在體內!可是這槍傷怎麽感覺你們離的很近?”從受傷的角度和範圍來看,這子彈的穿透範圍似乎有些怪異啊。


    梁幽可不敢跟他說是自己給了自己一槍,那冥夜非得把他給卸掉不可,所以她隻能打著哈哈:“是很近。”


    冥夜動作熟練的替梁幽包紮好,看著沾在自己手上的血,開口問道:“疼嗎?”


    梁幽動了動手臂:“還行,就是有點累了。”


    “要打一支止痛劑嗎?看你忍的很辛苦的樣子。”


    “呃!”


    “你不用在我麵前這樣的,痛就說痛,難受就說難受,不用顧忌我的。”


    梁幽抿了抿唇:“那麻煩少爺給我打一支止痛劑吧,我還真有點疼。”


    冥夜給梁幽打了止痛劑,卻一點也緩解不了她身體上的痛苦,隻是手腳開始麻木,然後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一樣無力,所以她軟趴趴的就向前倒去。


    幸好冥夜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將她抱在了懷裏:“你睡一會兒吧,睡醒了就沒事了。”


    靠在冥夜的胸口,聽著那強有力的心跳聲,梁幽似乎也沒那麽疼了:“少爺,我沒事。”


    梁幽其實也是疼得很,可是她真的很喜歡冥夜,所以她不希望他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太脆弱了,顯得有些累贅。


    “管家婆”冥夜叫著梁幽,眼神沁滿柔情:“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能?”


    梁幽皺起眉頭,不解的問道:“少爺為什麽這樣說?”


    冥夜摸著梁幽的頭發,情真意切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覺得自己像是你的累贅一樣,從我醒來一直都在發生一些事情,我不僅幫不上忙,還是問題的製造者,而你每次都因為這些事情傷痕累累,我卻無能為力,這難道不是無能嗎?”


    “怎麽會”梁幽伸手圈住冥夜的腰,不停地安慰著:“我們本來就處於這樣的環境中,你現在又生病了,如果我不出麵替你做好這些你要是更受傷了怎麽辦?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你,最放不下的也是你,所以,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


    冥夜的手一頓:“那你會嫌棄我嗎?”


    梁幽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可她還是笑笑:“怎麽會,這世上哪有自己老婆嫌棄自己老公的。”


    梁幽的心裏也沒底,都說女人的心思最難懂,可現在來看男人的心思也很難懂啊。


    冥夜被她的迴答擊中心房,嘴邊掛起淺笑:“你真是一個笨蛋。”


    “少爺”梁幽將冥夜死死的圈在自己的懷裏,臉上浮現了一抹笑意,輕柔地說道:“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管家婆”冥夜也死死的圈住她的肩,因為有她在,他的整個心都像被陽光照耀著一般溫軟:“答應我,以後你去哪兒,我就跟你去哪兒,我再也不會讓你變成這樣了,我保證。”


    梁幽幸福的眨巴眨巴眼睛,然後靠在冥夜的胸口睡了過去。


    冥夜看著她蒼白的麵容,在她額頭輕輕一吻,低喃:“我愛你。”


    這三個字一出冥夜忽然感覺心裏輕鬆了,他一直都不敢對梁幽說出這三個字,不知道為什麽他一直都覺得他跟梁幽的相處模式有些奇怪,明明是夫妻,相處模式卻像是主仆一樣,可梁幽眼裏的那些躲閃和避讓裏明顯是含著愛意的,而且她對自己那無微不至的關心讓自己不得不去正視自己的心。


    “管家婆,你肯定不知道,你不在的那些天我有多想你,多擔心你,多害怕你會不迴來,你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冥夜感覺自己似乎從來沒有這麽露骨地表白過,他有些別扭的看著懷裏靜靜沉睡的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


    冥夜將梁幽放到了床上,走到了外麵的橫廊。


    南焱和北淼立馬迎了上去:“老大?”好不容易盼到他從裏麵出來,一定要問清楚裏麵的情形才行。


    冥夜什麽都沒有說,隻是這段時間笑意滿滿的臉龐暗沉了下來。


    他一拳捶打在牆壁上,罵道:“md。”自己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不行,居然還要一個女人擋在自己的麵前保護自己,真是太遜了。


    北淼試探性地問道:“老大,你沒事吧?”


    “我沒事,可是她傷的很嚴重,不僅有槍傷,手臂上和腿上還有刀傷,整個人虛弱的不行,你們說我怎麽這麽沒用呢,什麽都做不了”如果她因為自己出什麽事情的話,那自己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北淼聽冥夜這樣說提起的心這才稍微放了下來,走過去靠著冥夜,喃喃地說道:“老大,你不是沒用,是現在被形勢所逼不得不暫時在她的保護範圍內休息,隻要!隻要我們渡過這一時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南焱有些鄙視的看著北淼,好起來個屁,要是真的渡過這一時期,少爺非得把梁幽的皮給拔下來不可,這不是過河拆橋嗎,虧他也做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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