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小杜鵑蹦蹦跳跳的進來了,大聲喊道:“小魚兒哥哥!”小魚兒渾身一哆嗦,何水凝不由笑出聲來。


    小杜鵑抱住小魚兒的胳膊不放:“村長爺爺給了我一大把爆竹煙花,我們一起去放!”


    小魚兒無奈得道:“天還沒黑,煙花看不見,不去了。”


    “那我們先放爆竹好了,走嘛走嘛!”小杜鵑連拉帶拽的拉著小魚兒向外跑。


    小魚兒隻得跟著出去了,過年迴來這一段時間,除了大年夜和春節,剩下的時間小杜鵑每天都纏著他,小魚兒不勝其擾。他知道小杜鵑喜歡他,可是他並沒有對小杜鵑產生感情,他喜歡的女孩,是和何水凝一樣的溫柔、善良,有愛心的女子,小杜鵑太活潑太瘋,一點兒不符合他的擇偶標準。不過,現在大家都還小,談論感情也太早了吧,他心裏想著,隻要瘋丫頭高興,就順著她點兒,好歹把她當個可愛的小妹妹。


    小杜鵑一路上不停的說著:“我家的舊房子不是給洪水衝塌了嗎,村裏又幫忙蓋了一個,你怎麽也不到我家去看看,好多人去參觀呢,說和你們家差不多。”


    “我奶我哥天天說你好,我當然知道,你是很好啊!所以我預定做你未來的女朋友哦。”


    小魚兒正想明確給她說,他們不適合做未來的男女朋友,隻聽到一幫毛孩子大喊:“打!打!打死她!打死這個怪物!”


    隻見那幫小孩兒衝著一個竹林裏扔磚頭石塊,而竹林裏,一個影子正在躲避,卻給一些磚頭石塊砸的流血了!小魚兒高聲問道:“怎麽迴事,什麽怪物?”如果是怪物,他上去將怪物打死好了。


    小杜鵑忙阻止他道:“不要,小魚兒哥哥,是桃花,他們在打桃花,他們嫌她長得醜,就欺負她,說她是怪物!”衝著那幫小子揮揮拳頭:“不許欺負桃花,她就是長得難看,但不是怪物!你們再敢打她,我叫小魚兒哥哥揍你們!”


    那幫小子害怕小杜鵑家的兩個哥哥,不敢得罪,現在連小魚兒都幫著她,更是怵她,一聽到這話,立馬逃竄而去,邊跑還邊喊:“小杜鵑有情哥哥啦,小杜鵑有情哥哥啦!”


    小杜鵑掐腰做小茶壺狀,正要發怒,忽然一想,自己就是要小魚兒成為自己的情哥哥啊,繼而高興的笑起來。


    小魚兒的視線都讓竹林裏的影子給凝注了,他輕輕地接近那個影子,他聽小杜鵑說起過桃花,她被髒土毀了容,他一直很同情。他對那影子說:“那幫壞小子跑了,你出來吧!”那影子卻瑟縮著不敢動,還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小魚兒柔聲說道:“別怕,我不是壞小子,我能幫你,你出來吧,我把你送迴家。”


    小杜鵑也在後麵大喊:“桃花,小魚兒哥哥可好了,你快出來,有小魚兒哥哥在,誰也別想欺負你?”


    一個輕柔婉轉的聲音低聲道:“真的?”


    小魚兒心頭一動,這個女孩子聲音真好聽,他點點頭:“真的,你傷著沒有,我給你看看。”


    一個瘦小的女孩探出頭來望著小魚兒,小魚兒凝目望去,看到了今生難以忘懷的麵容:她一邊臉龐虯結坑窪,紫黑一片,中間異樣凸起,似乎是裏麵有一塊石頭,另一邊臉卻是晶瑩如玉,膚光勝雪,帶著些透明的感覺。她頭發枯黃,但是睫毛黝黑細長,雙眼盈盈若水,帶著卑微的溫柔婉約之意,如同一個被欺負的小獸,那麽楚楚可憐的看著他。


    小魚兒的心登時好像被利刃穿透,帶著疼痛帶著酸澀帶著一絲欣喜!茫茫人海,不斷尋覓,她,就是他今生唯一所求!是他要用生命去嗬護的人!


    他幹澀著嗓子對桃花道:“沒事,出來!”聲音極其柔和,生怕驚嚇了她。


    桃花慢慢的從竹林裏出來,現在已經是冬天,她還隻穿著夾衣,而且是破破爛爛的,有的地方已經露出她的瘦弱的身體。小魚兒震驚又心疼,垂下眼眸,急忙解著衣服,小杜鵑也看到了,大聲叫道:“哎呀桃花,你怎麽穿的這麽破爛,好像一個小叫花!”


    小魚兒想起了自己顛沛流離的流浪生活,和她何其相似,心中湧起滿滿的痛楚,他一定要一輩子對她好,讓她忘了世間苦難,一生歡喜。


    桃花滿麵通紅,又往後縮了縮,試圖掩蓋暴露的肌膚。小魚兒低頭上前給她披上衣服:“穿上,以後,我會讓你吃得飽穿得暖,再也沒有人欺負你!”


    桃花心頭流過一絲溫暖,讓她鼻翼酸澀,她雙眼微紅的看向小魚兒妖孽的容顏,心想,不管以後如何,這句話,我要記一輩子!


    小魚兒和小杜鵑將桃花送迴家中,原來,桃花的父母都因病相繼去世,她隻和爺爺生活在一起,爺爺年紀大了,不能幹農活,生活條件更是困難,整日沒吃沒喝,時常要靠大家的救濟。桃花身上的衣服,還是他以前穿剩下的,桃花自己給改小了。小魚兒聽著一言不發,小杜鵑聽的不斷流淚,迴來的路上,她對小魚兒說:“我這些年都沒見過桃花了,估計她平常不敢出來,我竟然不知道她過成這樣,你說,我們要不要幫幫她,我迴去給她找衣服去。”小魚兒點點頭。


    小魚兒迴到家中,何水凝奇怪的問:“你的上衣哪去了,雖然你不怕冷,但是不穿上衣不是讓人笑話嗎?”


    小魚兒沒有迴答,問何水凝:“姐姐,你有不穿的舊衣服嗎,拿出來給我,我去送人,最好是現在冬天穿的。”


    “有,我的舊衣服不少,你是送給誰啊?話說,小魚兒,咱們賺大錢了,是不是該去雲市血拚了?”何水凝一想到購物,登時滿血複活,沈雲鵬戴曉飛也暫時放在了一邊。


    何水凝拿了一大包衣服出來,告訴小魚兒,上麵的是她的兩個羽絨服,下麵上衣褲子都有。小魚兒點點頭,又從廚房拿了一大包臘肉、大米、麵條什麽的,沉默的往外就走,迴頭看著何水凝睜大眼睛看著他,他說了一句:“姐姐,我有喜歡的人了,她叫桃花。”何水凝長大了嘴巴,那,那小杜鵑怎麽辦?


    小魚兒將兩大包東西遞給桃花:“上麵是我姐姐的兩個羽絨服,你現在先暫時穿著,等我到了雲市,再給你買新的,別不舍得穿。這些是吃的,還有,”他拿出兩個大蘋果,遞給桃花。


    桃花的眼淚在眼圈裏打轉,她深吸一口氣:“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


    小魚兒差點脫口而出:“我喜歡你!”幸好及時刹車,這時候說喜歡,不是太早了嗎,把她嚇壞了怎麽辦?而且會讓她以為自己是挾恩圖報的小人。


    “我小時候也是孤兒,流浪街頭,又冷又餓,有一次我在垃圾箱找東西吃,被我姐姐發現了,然後她收留了我,給了我一個家。我姐姐可好了,你一定會喜歡的,你要不要見見她?”小魚兒忍不住抓住她的手,向她傾訴何水凝的好。


    桃花有些不好意思,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麽好過,大家都是或嘲笑或厭惡的看著她,遠離她,那些孩子還打她,可是這個長得好漂亮的哥哥,竟然抓住她的手,一點兒也不嫌棄她,她覺得應該鬆開他的手,可是又不舍得,就隻好低著頭,任由他握著,輕聲細語的問道:“你不嫌棄我?我長得像怪物,他們都躲著我。”


    小魚兒急忙道:“你這麽漂亮,怎麽像怪物?不就是臉上有疤痕嗎,我姐姐就會治病,明天,讓她給你配藥,一定會讓你的臉變迴來的。”


    桃花睜大眼睛驚喜看著他:“真的?


    “嗯,真的,”他拿著蘋果給桃花:“吃吧。”


    桃花看了看蘋果,懂事的道:“我還是給爺爺留著吧,他很少吃這個。”


    小魚兒一陣心疼:“沒事,我明天再給他拿些,你先吃一個。”桃花麵色微紅,她點點頭,似乎很長時候沒有吃過蘋果了。她拿出一個水果刀,慢慢的削皮,削完果皮,又細細的削下一層果肉,她靈巧的將果肉卷起,形成一朵玫瑰花的形狀,遞給小魚兒:“魚哥,借花獻佛,請收下。”


    這女孩竟然如此靈慧!小魚兒接過蘋果玫瑰,耳朵有些發燙。


    何水凝一直等到小魚兒迴來:“你是主動交代,還是讓我審你?”這一個雷哄得她外焦裏嫩,措手不及!


    聽到小魚兒的講述,何水凝也是憐憫:“明天帶她過來我看看,是什麽樣的小美人,竟然把你給擒獲了!”


    第二天小魚兒拉著桃花的手,讓何水凝看她臉上的傷疤,何水凝歎口氣,這半邊臉需要將裏麵的東西挖出來,再用空間水治療,如果是沈雲鵬在這裏,現在就能給她做手術,但是他走了,隻好領著桃花上雲市的醫院去治療了。她眉間微蹙,有些人,當他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未必察覺,當他真正離開,你也會感到他的用心和溫情。何水凝有些失神。


    她對小魚兒說:“過了十五,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帶著桃花迴雲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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